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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泣月盈盈一笑,娇声道:“云修将军,我可不是来求见少主的,这是我炖的羹汤,安神保胎最最好了,军中吃食粗糙,少夫人和腹中的小少主怎么受的住?还望云修将军让泣月进去,放下羹汤就会立即离开。”
“这。。。”云修装作为难的转了转眼珠子,“我去问问少主的意思。”
“让沈姑娘进来吧。”帅营里,岳蘅高声道。
沈泣月心里微微一颤,也不曾想过自己这寥寥数语便可得以进帐。
“沈姑娘请。”云修掀开帐帘示意沈泣月可以进去。一旁的吴佐咧嘴看着,那帐帘又急促的落下,吴佐眯着眼也看不清柴昭的身影。
沈泣月怯怯的缓慢走近,抬眼小心翼翼的朝帐中看去——
柴昭一身平日的黑衣束服,半搂着岳蘅的身子悠悠倚靠在案桌边,大手包裹着岳蘅的酥指,执着狼毫笔埋首在纸卷上写着什么。岳蘅倚着他端坐着,盘起的发髻挡住了身后丈夫的半边面庞,听见沈泣月渐近的步子,岳蘅抬头看去,微笑着道:“沈姑娘放下就好,有劳了。”
“额。。。”沈泣月愈发走近,嘴里低低应了声,“少夫人客气。”
柴昭就在自己咫尺之间,沈泣月竭力看着,他低垂的长睫确是柴昭的眼廓,可沈泣月看不见那双灰色的瞳孔;他冷峻分明的侧脸也似柴昭那般英俊,可却无法确定他就真真是柴昭,柴少主。
见沈泣月放下碗盅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岳蘅笑了声道:“沈姑娘是要看着我喝下去么?”
“不是。。。”沈泣月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忙退后了几步拘了个大礼,“泣月这就出去了。”
“柴昭”靠着岳蘅更近了些,贴着她的耳背低哑道:“阿蘅还想写些什么?我带着你。。。”
岳蘅执正狼毫笔,口中喃喃道:“不如就写,此生永乐。。。”
沈泣月摇摆柳姿转过身去——“愿吾妻婧儿,此生永乐。。。”
云修目送着沈泣月走远,抚着心口轻轻吐出一长串气。
岳蘅描下最后一笔,见殷崇旭还紧握着自己的手,脸燥的发起热,“大哥。。。”
“嗯。。。”殷崇旭触针似的弹开身子,起身背对着岳蘅,满是愧意道,“大哥失礼了。。。”
岳蘅揉了揉被殷崇旭攥了好一阵的手,收起桌上的宣纸轻松道:“大哥是怕那沈泣月再半途折返回来吧。看不出大哥样子纯良,行事倒也是十分小心妥当。。。”
殷崇旭当然知道岳蘅是帮自己开脱解去尴尬,歉意又是从心底涌出,竟是无言以对。
岳蘅收拾好东西,笑嘻嘻的看向殷崇旭道:“大嫂和阿蘅都怀了身孕,不如。。。你我在这里替两个没出世的孩子做个主。。。”
“阿蘅是想。。。”殷崇旭眼眸闪动着。
“虽是有些俗气,可柴昭想的一定和我一样。”岳蘅抚着小腹道,“要都是男孩,就让他们结为兄弟,要都是女孩,就让她们结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岳蘅扑哧笑出了声,“大哥你怎么这幅呆傻的模样,不觉得有趣极了么?”
殷崇旭望着岳蘅展开的欢颜,却没有笑,认真道:“亲事也不能我们二人就给孩子订下。”殷崇旭竭力压制着心底的悸动,“总要他们自己钟意才行。”
岳蘅止住笑声,像是听出了殷崇旭话里的深意,顿了顿道:“大哥说的也是,柴昭那个莫测的性子,他的孩子指定也不好应付吧。”
殷崇旭挤出笑来,那一声低低的叹息,盘旋心底。
见沈泣月从帅营出来,李重元疾步上前拉过她问道:“如何?可有亲眼见到少主?”
沈泣月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帅营,垂下头道:“见到。。。又像是没有见到,我也是说不准。。。”
“这是哪里的话?”吴佑急道,“见就是见到,没见就是没见,沈姑娘这话我可是听不大明白。”
沈泣月楚楚的看着李重元因焦虑而紧蹙的眉头,轻声道:“帐中确实有位少主,与少夫人依偎着习字闲谈,甚是亲昵的模样。。。可是。。。”
“可是什么!?”李重元也有些按耐不住的追问着。
“可是。。。”沈泣月鼓足勇气道,“自始至终,直到泣月离开,泣月都不曾见到少主的真容。那张脸。。。”沈泣月合上双目回忆着,“像是少主,又像不是。。。可声音低哑,又与少主相似。。。”
沈泣月忽的想起了什么睁开梢眼,李重元像是又看见些许希望,“沈姑娘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可疑之处?”
沈泣月虽然没有看见岳蘅身后那人的全容,可她清楚的记得,那人紧覆岳蘅的英武身姿,小心翼翼,却又深情难掩,仿若珍惜着在她身旁的每一刻,再也不舍离开——这份自己都可以看出的爱意,也只有柴昭了吧。
“应该。。。就是少主。。。”沈泣月咬着唇尖道,“也只有他,会待少夫人这样。。。”
李重元叹了声撇过脸,“沈姑娘说是,应该就是少主。看来是我们想多了,强敌当前,少主又怎么会弃大军而去。重元大胆,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念头。。。”
“少主就在帅营,为何不愿意见我们!”吴佑不甘道,“那殷崇诀却是进城自如,实在是气死我了!”
“少主器重他们兄弟又不是这几日的事。”吴佐按了按弟弟的肩宽慰道,“再说,人家有本事也是不假。军中上下要团结一心,你这个毛躁性子,切勿再惹出什么事来。此事到此为止,千万不能在军中掀起什么浪头,听见了没有?”
吴佑不情不愿的哼哼了几声。
次日清晨。
“重元大哥!重元大哥!!”吴佑上气不接下气的挥着手里的信笺狂奔而至,“大事不好!”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李重元皱眉不悦道,“有何大事不好?尽是满口胡言!”
吴佑煞白着脸呈上信笺,也顾不得替自己解释,急道:“京师诏书。。。急召少主撤军,回徽城!王爷,已经在徽城宫里了。。。”
李重元惊得倒退几步,慌忙掸开信笺,只是看上一眼,脸色已经骤变,闪黑的眸子刹间光彩尽失,灰暗一片。
“重元大哥,这该如何是好?”吴佑擦着滴答的汗水无助的看着发愣的李重元。
“如何是好?”李重元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去见少主!”
“云修,你还不让开!”吴佑抢在李重元身前怒气冲冲道,“十万火急的大事,若是耽误,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云修朝他伸出手道:“诏书你拿来,我呈给少主。”
“你!”吴佑跺着脚道,“重元大哥和我要见少主,你再这样不识抬举,我可真要不客气了。”
云修亮出半截刀刃,冷冷道:“少主不传你进去,我便不会让你们踏进半步。吴佑你不是不知道,我此生只听少主与少夫人号令,旁人的,我可不听。”
李重元拉住就要亮兵器的吴佑,冲帐中高喊道:“少主,京师诏书就在重元手上,王爷被诱至皇宫,软禁至今!长公主召柴家军速速回大周,要您亲自面见圣上!事关重大,重元求少主得见!”
“让云修把诏书呈进来。”帐中传来沙哑之声。
“重元要亲自面见您,事关柴家生死,王爷安危。。。少主!”李重元单膝跪在了帅营前。
云修扯下吴佑攥着的诏书,掀开帐帘大步走了进去,将诏书塞进岳蘅手里,又抱着长剑堵在了帐帘外,戒备的看着李重元与吴佑。
“大哥你看。”岳蘅摊开诏书与殷崇旭一起看着,“南宫燕果真打的这个主意。”
“粗粗算一算。”殷崇旭思索片刻道,“一过十日有余,少主肯定已经到了云都。。。”
“没准已经在去徽城的路上了。”岳蘅附和道,“这几日弥足珍贵,亏得郡主和柴昭都是当机立断的人。。。”岳蘅忽的不再说下去,星眸隐约闪烁着复杂之色。
殷崇旭指了指帐外道:“外头那俩人,怎么应付?”
岳蘅收起诏书,走近帐帘道:“少主已经看过诏书,雍城战事告急,柴家攻克也就是这几日的事,长公主远在京师,不知晓战局之微妙。。。暂且不用理会,待大军夺下雍城再议。”
“夺下雍城!?”李重元震惊道,“长公主信中,是让少主率军速速回京。若是抗旨不从,王爷只怕是性命堪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郡马爷是忘了那日在泽天大殿,柴昭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皇上和长公主立下的军令状吗!若是攻梁败归,柴家便会贬回苍山,终生不能踏出半步,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李重元深重的喘着气,指节紧攥发出脆响,忽的站立起身,伸手便去掀那帐帘。云修剑刃脱鞘,傲目似火道:“郡马爷,你何至于此?”
见云修拔剑相向,吴佑按耐不住也拔出佩剑,直指云修道:“云修,让开!”
“有我云修在,任何人不得踏进帅营半步!”云修一个示意,守着帅营的十余名金甲护卫也是齐齐亮出银枪,锃亮的枪头毫无惧色的指着就要闯入的李重元一众。
第66章 月黑风高夜
云修剑刃脱鞘,傲目似火道:“郡马爷,你何至于此?”
见云修拔剑相向,吴佑按耐不住也拔出佩剑,直指云修道:“云修,让开!”
“有我云修在,任何人不得踏进帅营半步!”云修一个示意,守着帅营的十余名金甲护卫也是齐齐亮出银枪,锃亮的枪头毫无惧色的指着就要闯入的李重元一众。
“少主!”李重元最后喊道,“您不见重元,重元纵是豁出性命也要见您。只怕这帐中与少夫人一起的,并非真是少主您吧!少主,您若听见,请出帐见我一面!”
见帐中柴昭仍是寂静无声,李重元怒下决心,咬牙拔出腰间的佩剑,“少主,重元只有冒犯了,待见到少主,重元自当任由您处置。”
吴佑挥了挥手,身后数百军士也是亮出兵器,将帐外十余名金甲护卫团团围住,剑拔弩张之刻,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重元回头看去,只见殷崇诀带着数百殷家堡的人闻讯赶来,还未等靠近帅营,吴佑已经下令将殷家堡的人挡在外头。刀剑相碰声愈发激烈,眼看就有争斗之势。
“少主,这就是您想看到的么!?”李重元高声喝道,“柴家军此番内讧,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少主!”
岳蘅一把扯开帐帘,手中高举虎符道:“皇上钦赐虎符在此,谁敢引柴家军内讧造次!”
李重元睁大眼看去,岳蘅手中握着的确是南宫辰钦赐给柴昭的那块虎符,映着午时的日头黑光四溢。
“虎符。。。”吴佑喃喃道,手里的长剑一时有些抓不利索。
“虎符在此,李重元,你还想怀疑什么?”岳蘅镇定道,“大周国有令,执虎符者,可统领举国三军,见虎符者如见圣上,李重元,吴佐吴佑,你们还不跪下?!”
岳蘅寥寥数语,星眸澄定坚决,不怒自威。吴佐手心一软,还未脱鞘的佩剑骤的脱手落地,朝着岳蘅单膝跪地,深埋头颅道:“属下无知蠢钝,还望少主和少夫人恕罪。”
“大哥,你。。。”吴佑看着有些服软的兄长有些急道。
岳蘅晶亮无惧的眸子幽幽看向僵着身子的李重元,低声道:“郡马爷,这么多人看着,你是要存心让自己和少主难堪么?还有便是。。。惹起柴家军内讧不快的,便是郡马爷你了,征战在外,内讧乃最大的忌讳,雍城的纪冥,只怕也是坐等着你我翻脸,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放眼看去,也只有郡马爷你,是不是。。。”
李重元身子不禁一阵哆嗦,掌心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来,可仍强撑着道:“王爷乃我岳父,他生死攸关。。。我怎么可以视若无睹!您和少主,也不可以。。。”
“诏书所言真假尚无定论。”岳蘅眨着眼道,“柴昭手握大周军权,皇上与长公主就算有天大的胆子,柴家军一日在外,他们就绝不敢对叔父如何!这样的道理,以智谋著称的李重元李郡马会不明白?”
“少夫人。。。”李重元颤声的说不出话来。
岳蘅摆手示意他无须再说,继续道:“今日的事,我和柴昭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郡马爷也无须压在心底积出什么芥蒂来。雍城里的梁军已经支撑不了几日,一鼓作气拿下雍城才是当务之急。郡马爷,你说是不是?”
“。。。”李重元纠着眉头狠狠挤出话来,“。。。是。。。”
“那便对了。”岳蘅展开笑颜道,“都是一家人,团结一心才可以无往不利。”
这般说着,岳蘅大眼含笑扫视过吴家兄弟,转身走进身后的帅营。殷崇诀怔怔看着岳蘅飒飒倩影,忽的生出怅然若失之意。
帐营里,岳蘅扶住桌角大口大口的急喘着,面色微微泛起燥红,殷崇旭赶忙扶着她缓缓坐下,斟了杯暖茶递到岳蘅手边,关切道:“哪里不舒服?与大哥说。”
岳蘅摇了摇头,微抖着手握住茶盏,稍稍平复了片刻才慢慢贴近唇边,抿了口才觉得略微好受了些,“我没事。就是刚刚。。。见熟识的李重元那几人真的对自己举着刀剑。。。还是有些。。。”岳蘅自嘲的笑了笑,“不说了,这不是暂且没事了么。”
这般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岳蘅才想起自己竟还紧紧攥着柴昭留给自己的虎符,赶忙张开手心,放下已经浸的汗湿的黑色虎符。
“一块虎符,竟如同圣旨般管用?”殷崇旭迟疑着想伸手去触。
岳蘅笑道,“大哥拿起来看看也无妨。再怎么好使也就是块石头。”
殷崇旭小心翼翼的摸向虎符,执起凑到眼前细细看着,摩挲着上面的暗纹道:“李重元誓不罢休的模样,见到这块虎符,便也不再追着少主的事不放?”
岳蘅托腮看着殷崇旭手里的虎符,点头道:“大哥有所不知,执虎符者,可号令三军,若是主帅暂有不便,虎符所托之人也可行此号令。上下将领军士,是只认虎符不认人的。”
“原来如此。”殷崇旭若有所思道,“怪不得李重元他们跟变了个人似的。阿蘅手执虎符,就算少主当真不在军中,他们也只得听阿蘅你的号令。如此这般。。。就算他再多疑虑,也是无可奈何。。。”
那块满是暗纹雕花的黑色石块,像是有无穷的魔力一般,惹得人只想一触再抚,爱不释手。殷崇旭又看了看,这才按在桌上,看着岳蘅道:“少主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留给你,他心里最最信任的,也是阿蘅你。阿蘅不愧是侯门之后,将门虎女,也扛得起少主的重托。”
“大哥又笑话我。”岳蘅收起虎符红着脸道,“壮胆唬人哪个不会?”
殷崇旭不再说话,看着岳蘅好转的面色,轻轻吁出一口气。
周国,京师,徽城。
柴家八百暗卫分做数批前后奔赴徽城,殷家的人更是扮作货郎商贾早已经游离徽城数日。看起风平浪静的徽城,肆意弥漫着叵测汹涌的暗潮。
“大哥。”头戴斗笠的柴婧按下手里的酒盏,探头朝酒馆窗外看去,又收回眼神看向柴昭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淡定模样,一定是早有谋划了吧。”
柴昭不紧不慢的品着酒水,回味着道:“徽城真不是什么宝地,连这一杯浊酒都是淡的很,我还是最爱咱们云都的十年竹青酿,那才叫天下少有的美酒。”
柴婧悠悠笑着,端起酒壶又替柴昭斟满,嘟囔着道:“这个关头还能谈笑饮酒的也只有柴少主了。行行行,婧儿答应你,此行若是顺利,回头就把王府珍藏了十余年的竹青酿给少主您挖出来,喝个一干二净不醉不归,如何?”
柴昭得逞一笑,“郡主虽非男子,可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得记好今日的话。”说笑了几句,柴昭收起笑意,灰眸不经意的环顾四周,见无可疑之处,这才压低声音缓缓道,“今夜。。。”
“今夜就行事?”柴婧诧异的低呼了声,“会不会急了些?”
“并非行事。”柴昭指节轻敲着桌板,瞥了眼酒馆外的西街,“今夜我们往西街那头去,见一个人。”
“西街?”柴婧朝西街方向看去,想了想道,“西街尽头,只有一个。。。”柴婧豁然道,“我知道了!是——太尉府!”
柴昭又是一杯浊酒下肚,神色镇定自若。
“大哥要去见一见苏太尉?”柴婧试探着柴昭的意思。
“非也。”柴昭故作玄虚的摇着头,“苏家人精明莫测,最最精怪的。。。便是。。。”
“苏星竹。”柴婧笑道,“自以为天下最美最仙最该人人爱慕的——苏大小姐。”
“美若天仙,却心如蛇蝎。”柴昭眼眸顿如寒星般凌冽无情,“可你我却又是不得不见此人一面。”
柴婧会意道:“我也得到消息,皇上病重这阵子,进出宫门最频繁的就是这苏星竹了。她日日都会面见长公主,连太傅洛辛等重臣都不如她这般得长公主信赖依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