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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棍天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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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寒地冻的,杨寄自己都觉得外头风刺骨的冷,面前酥胸袒露的美人,瑟瑟发抖的模样,大概也冻得够可以了。杨寄挠挠头,只能把她邀进去,嘴里还说:“你别这么说……这又不是我的地方,这原本不是你更熟悉么?里头有炭火盆儿,暖和些,女孩子不能冻,我、我老婆阿圆,一着凉就肚子疼……”
  云仙回转了颜色,回身帮杨寄照着台阶,矜持而又殷勤地说:“有冰渣子,小心些。”
  杨寄俯身把他的金银财宝都捡起来揣怀里,吹牛道:“我沙场上打过滚的人,这点事儿……”话没说完,脚底一滑,差点摔个狗吃_屎,他手快,顺手一捞,只觉得入手满把的轻柔滑爽,整个脑袋也随之栽进那团轻柔滑爽中去了。
  云仙“呀”了一声,他挣扎着抬起头,发现自己正摔在云仙的裙摆里,手中扯着亦是她的丝绸裙子,说不上名字的轻软好料子,大概买布的骆骏飞才知道是什么。但更尴尬的是,杨寄用力那一拉扯,把那齐胸襦裙扯脱下一截子,云仙那冰雪般的酥胸和后背都袒了出来,半透的披帛勉强遮着一些后背的肌肤,前面恰好露出艳红的抱肚,胸脯上沟壑毕现。
  云仙知道他粗莽,红了脸,但既没有叱骂他,也没有勾引他,自己板着脸把衣服整理好,垂着头进了屋门。
  杨寄一脑门晦气,拾掇拾掇散落的珠宝,弓着腰跟着进到里间。云仙不愿意理他,自己揭开镂花鎏金的铜熏笼盖子,拿小火钳拨着里头的炭火。杨寄觉得难堪,没话找话说:“这拢火盆子的粗活儿,还是我来干。”伸手要接火钳。云仙手一让,抬头说:“请教,炭火里焚香,沉檀速降那类最好?云母隔片该离灰多远不至于焦枯?”
  杨寄听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傻着眼站在一旁。云仙微微一笑,倒也不带鄙夷,小心地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块烂木头似的东西,搁在那个精致的瓷质火盆上,小心看了看火候,才把熏笼盖子盖上。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带着淡淡药味的芬芳香气,而且越来越好闻。
  杨寄探头瞄了一眼,又看了看垂腿坐在熏笼边的云仙,她的脸笼在烛光里,美得仙女似的,但杨寄觉得她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想了半天,只有道歉的话便于出口:“刚刚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想要欺负你的,你可别告诉我老婆,她非打死我不可。”
  云仙抬眼一瞥他,脸上哀怨更重,别转了头不说话。杨寄又道:“今儿我只是怕建德王真要杀你,所以才胡说八道愿意要你。后来想想,肯定是他气头上的话,你这么漂亮,建德王怎么舍得杀你,怎么舍得把你送给我?说不定明天气消了,就又想你了呢。”
  云仙冷笑道:“我是什么名牌上的人?我六岁那年,青州大旱,王府花八斗米就买了我。练歌练舞时,教习的打骂折辱,什么没受过?天天就是把‘死’字挂在额颅上的。”她似乎要说什么,目光怨毒,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低头抚弄着裙摆上的绣花,眼睛里荡漾着烛光的橙色,突然水色一溢,橙色拖作一道长长的痕迹,滑落到下颌了。
  杨寄觉得不可思议,又问:“建德王真的会杀自家的家伎或婢女?活生生的性命啊。”
  云仙说:“不过是钱买来的玩物,有什么不能杀的?因侑酒时劝不进客人干杯的,已经杀了好几个了;上回要笼络一个将军,只因人家说了一句‘弹琵琶的小娘好美的手’,就把我一个要好姊妹的手齐腕斩下来送与那位将军珍藏了……”她忽然抬了头:“杨参军,我知道你嫌我,我不是处子——早就不是了。若你能带我离开,我给你当烧火丫头都好的。”
  杨寄双手乱摆,却也难以拒绝,只好说:“等我老婆回来,再商量吧,不过,我能帮你,一定会帮你。”过了一会儿,觉得困意上来了,可一间屋子,瓜田李下的说不清。杨寄心一横,对云仙道:“我娘子今日与你碰了面,我怕她想歪了,得跟她解释解释,不然,她那毛病,一晚上就别想好好睡了,明日发被头风,动肝气,不光肚子会疼,胸还会胀痛的。”
  他一掀帘子,一阵寒风呼呼地灌进来。杨寄穿好靴子,回头对云仙说:“我估计不会回来睡这儿,你放心大胆地睡吧。”毅然地钻进早春冷冽的夜风中去了。
  寒风吹得他那点睡意都没了,进到甬道里,杨寄不知道往哪里走才好。他提着一盏灯,一步一步瞎摸索,果不其然一会儿就被两个值夜的婆子拦住了,婆子尖锐地问他:“你好大胆子!这早晚了还敢出来乱逛?后头都是大王的妃妾,你不想要脑袋了?”
  杨寄陪笑问:“我不敢乱跑,我是大王请来的客人。遇到两位阿姊,只是想问问世子住在哪里?我老婆是世子的乳母,我有句要紧话要与她说。”
  婆子被他两声“阿姊”叫得舒坦,放缓了声气说:“王府的规矩,与一般人家是不同的,你老婆若在孙侧妃那里,你怎么进得去?还是早早回去休息,明日求了大王再说吧。”
  杨寄“哎”一声算是答应,转头往回走。穿过两座月洞门,是另一条甬道,他果然又撞上另外两个值夜的婆子,而且正摇樗蒱骰子摇得开心。杨寄上前做了个大揖,眉花眼笑指点道:“刚刚那一杯,再摇两下就能是个‘雉’,可惜了的!”
  婆子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你是哪儿来的?”
  杨寄拿过摇杯摇了一阵,果然摇出一个‘雉’来,他趁俩婆子伸头在看,笑道:“世子这两日不是不舒服吗,大王听说我算得一手好卦,命我来给世子看一看,万一是院子的风水不好呢?”
  婆子道:“我们怎么没听说?”
  杨寄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事好大声嚷嚷的?两位姊姊真是不通。不过——”他笑颜如花,灿烂万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两位阿姊原就该是清贵人,这些下三滥的事,小的去做就可以了。——哎,脑子不好使,找了半日还没摸着世子的院门,听说孙侧妃不大好相处,若是晚了,不会赏我顿板子?”
  俩婆子摸了摸自己“清贵”的老脸,又看了看长得英俊的杨寄,看了看摇杯里四黑一白的‘雉’,倒有三分相信:“孙侧妃是大王的宠妃,谁敢不担待?你既然会算命,怎么不算算该往哪个方向去。”
  杨寄暗暗骂了声娘,脸上仍然笑着说:“逗两位阿姊一下嘛。不就是——往西边去么?”他指了指西边那条甬道。
  婆子嗤之以鼻:“就你这水平,也敢给世子看风水?早早回去呆着吧,明日通报了再说。”
  杨寄一脸无奈地“是是是”了几声。绕过两进院子,便朝着东边而去。
  算命么,兵不厌诈,诈这些愚人一诈,然后听其言,察其色,自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第34章 佳偶

杨寄脸皮厚,不怕被骂,也不怕被人怀疑,就这么说着谎、摸索着,一路摸到孙侧妃的院落外头。这里的值夜是真严格,一把拦住杨寄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孙侧妃的院子!世子住的地方!由得你一个大男人来乱晃?!”
  杨寄知道摸对地方了,也知道这里使诈也没有用。他说明了想沈沅回客房住的意思,门上的人嗤之以鼻:“扯淡!世子夜晚离不了奶,你趁早别想了。”
  “那我见一见沈沅可行呢?”
  “不行。”断然拒绝。
  杨寄急了:“你不通融,就别怪我不讲道理了!”
  堂堂王府,值夜的婆子也是眼高于顶的,见这个男人一路乱闯闯到了侧妃的院子,大家本来带着稀奇看他,听他居然也敢出语威胁,更是好奇,拦阻的话说得也带着揶揄:“是么?我就敢不通融,你又敢不讲道理到什么程度?”
  杨寄亮开嗓门大喊道:“阿圆!我在门上等你——”
  慌得门口几个婆子冲过来捂他的嘴:“天爷祖宗!你知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也敢大声嚷嚷?!甬道里值夜的都死光了,怎么没拦住这个人?”
  杨寄毕竟是个男人,还把这几个婆子放在眼里?何况,已经到了这里了,祸已经惹下了,就是退回去只怕也已经晚了。他察言观色、揣摩人的功夫不错,都是在赌场上练出来的——皇甫道知恨他、但不敢杀他,几次推磨似的试探后,他已经感觉到了。
  人都是这点尿性,得寸进尺,总想试试底线可以踩到哪里,赌徒更是如此,都是越玩越大。所以杨寄忖度了少顷,便给自己划好了今日可以拿出来的“赌注”,因而也有胆子恃之生骄。他一挥手挡开那几个老婆子,并不往里去,而是冲着院墙大声道:“阿圆!你不出来,我就进去了啊!”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冲出来不少人,杨寄伸长脖子望着,唯独没有他的阿圆。这些大大小小的娘们儿们,有的过来推搡他,有的出去求援,有的在一旁骂:“哪里来的竖子,竟然在这里撒野?快命大王的护卫扠下去,明儿送到衙门里好好讯问!”“这是反了天了!侧妃这里也容得你咆哮?惊扰了侧妃,你的命也不要想要了吧?”
  杨寄看那院落虽大,但也有限,愈发要把话儿喊出来:“阿圆,我知道你听得到。你如果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今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了。她们要抓我、要关我、要杀我……你也忍得下心?!……”
  沈沅泪汪汪从里头出来时,连孙侧妃都已经披好衣服到门口了。孙侧妃柳眉倒竖,扶着小丫鬟,拿扇子遮着鼻子之下的脸庞,怒冲冲道:“你们是吃干饭的?就任凭这个人闯到我这里撒野?”杨寄连看都顾不得看她,满眼只有后面那个惊怯怯的沈沅:“阿圆,你终于出来了。”
  “你……你这是干什么?”沈沅未免有些惊惶,“这……可是王府的后院!”
  杨寄露齿一笑:“江陵的后城门都被我破了,王府的后院比那青条石的墙壁还厚啵?”他想上前些,抚平沈沅害怕而蹙起的眉头,这才发现身前都是人,只好隔着人墙说:“你是不是遇见云仙了?你放心,我只是帮她应个急,都是穷人家出身,见死不救不好意思。我和你,你还不晓得?”
  沈沅下晚时看见云仙翩翩而来,且自称是建德王新赐给杨寄的妾,她心里一时酸得跟醋泼似的、辣得和火烧似的。云仙的美貌,她自愧弗如,男人家的薄情,她从小也听说过不少。想到杨寄刚刚发达,就见异思迁要纳小妾,沈沅觉得自己真不如嫁给骆骏飞。孙侧妃派人叫她给世子喂奶,她毫无留恋地过来,可是一边喂,一边气得哭,连八个月的小世子都不吃奶了,好奇地伸手去沾她的眼泪。
  可是此刻,被人墙隔着的男人笑得那么温暖而坚定,她一下子就信他了,相信他不是背叛,只是从权,相信他说出的甜言蜜语、发下的誓言都会是真的。相信完,沈沅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妞——建德王这样见惯了美人的,都一天换一个地临幸,仿佛没有腻味——杨寄甫入花丛,哪有不目迷五色的道理?可是当她再次抬头,又见杨寄的脸,她那丝怀疑又飘走了:她就是相信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沈沅突然不害怕了,他在,他们就圆满了,就算是死在一起,也是好事。她扬起头,热烈地对他笑:“阿末。我信你!”
  王府的护卫们很快赶到了,孙侧妃的院落前灯火幢幢,一片明亮,一片喧嚣。灯光摇曳在杨寄脸上,忽明忽暗的,他再一次像一个英雄一样,鹤立鸡群地站在众人中间,昂然兀立。
  杨寄是建德王的客人,护卫们不敢做主,只把他团团围住,静待建德王亲临处置。皇甫道知散披着一件外袍来了,他皱着眉,半眯着修长的眼睛,大约事情出乎意料,有些棘手,他想狠一狠心借机杀掉杨寄,可是想起丈人庾含章若有深意的话:“如今战乱连年,人相食的事时有耳闻,若无强兵强将,揭竿造反的只怕马上就要来了;北边众胡对我中原虎视眈眈已久,我们稍有缝隙,他们岂有不钻的道理?大王,老臣把你当自家女婿,同时,也是为陛下的天下、皇甫家的天下着想,大王要有提拔寒士的决断,也要有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的肚量啊。”这话里护卫杨寄的意思明显,皇甫道知又犹豫了。
  他讨厌老丈人庾含章,可是内心又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他皇甫道知,看似掌控朝政,一呼百应,实则深知如今国库空虚,百姓怨望,朝臣离心;北边诸国窥伺,四处的烽烟已经若隐若现,飘摇欲起了。前面宝座上虽然有个皇帝,人都知道是个白痴天子,而他身在风口浪尖,难道又不是日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皇甫道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杨寄要纳入自己这边,不能杀,但是要制伏。这头老虎,桀骜不驯,不按常理行事,确实是块硬骨头。皇甫道知忖了忖,决意敲山震虎,乜视着一干眼巴巴望着他的众人,说:“怎么?是因为云仙?女子以不妒为贤。沈娘子这样子,将来杨参军还要建功立业的人,在外头找两个人伺候难道不是常事?她不是要拖杨参军的后腿吗?”
  他停下半日不说话,瞥眼看见杨寄双眸炯然,恶狠狠望着自己,才微笑着说:“杨参军不如休妻吧。”
  杨寄“呵呵呵”笑了几声,不可思议地说:“你开什么玩笑?今儿她啥都没干,我休她?你怎么不休自己老婆呢?”
  皇甫道知冷冷地看了看孙侧妃,孙侧妃跟了他几年,却是知道他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吓得身子一矮,跪在皇甫道知面前抽泣起来:“妾好好在房里睡,谁知道这个人会突然闯过来?”
  皇甫道知温和地上前扶起孙侧妃,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转脸又对杨寄说:“不过杨参军这么莽撞,滥闯孤的后院闺房,实在过分至极。孤忝列朝中摄政,不能不教导你二三。”他的脸孔冷冽下来,四下环顾似乎要找人。
  沈沅不由害怕,上前护卫杨寄:“大王,杨寄没有坏心,我若早早出来而不和他赌气,也就没今天的事了。请不要伤害杨寄!”
  皇甫道知要的就是这两个人惶惶然的效果,沈沅已经在发抖,大眼睛瞪得滚圆,专注得都不眨动,上面的睫毛小扇子似的颤抖。皇甫道知顿生把她撕裂在榻上的阴暗欲望。可是转眸看杨寄,却不见这样的惶恐,杨寄凝视猎物一般凝视着自己,瞳仁里都仿佛灼灼有光。他被许多王府的人拦着,却横眉立目挤身向前,似乎斗鸡一样要过来干架。
  皇甫道知想象着陶孝泉在军报中洋洋洒洒写着的:杨寄孤身一人,战江陵六千兵卒的场面,竟不自觉地代入,自己这里区区数十人,难道是他的对手?一时,他的背上竟然出汗了。
  好在,杨寄开了口,还是那样粗鲁不堪:“扯鸡_巴蛋!我找我老婆也犯错?你把她关在府里,她是写了卖身契给你啊?你怪我滥闯你家后院,我还没怪你乱抢我老婆呢!”
  “孤是请沈娘子哺喂世子……”他说了一半就被打断了。
  “那是我老婆!我老婆!要奶孩子,也是奶我的女儿!现在我的女儿没奶吃!”杨寄吼道,一副不怕死的德行,戗着脖子跟建德王照着面,对着眼。
  皇甫道知竟给他瞪得畏怯,一闪眸子避开了他的直视,心里那个不甘啊!他想了想自己那个把持朝政的老狐狸丈人,想了想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和自己现在岌岌可危的位置,“忍字上头一把刀”,他深吸着气平静下自己的情绪,转脸对杨寄笑:“那孙妃还是我老婆呢,你说我怎么办呢?”
  杨寄气哼哼道:“哦。加了个‘妃’字就金贵了?我在你小老婆院子外头喊一嗓子你就受不了;我老婆被你关在王府里那么久,我能不瞎想想吗?我说你们虽然是贵人家,也要讲理的吧?你今儿要说你就是不讲理,我也就只好任你打来任你杀了!”
  

  ☆、第35章 怨偶

皇甫道知胸口起伏着,冷笑着:“杨寄,你不要得寸进尺。沈沅起先该是谁的,你我心里都有数。她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我也没怎么样她。但是孙妃这里,你过分了!”
  杨寄一梗脖子:“没错,你是派了人来下定过,但是我和沈沅青梅竹马,打小儿就认识,算是谁在前面排队?又是谁插队了?这话不谈了。我又没闯你老婆的卧房,就那喊两嗓子算我错了好了。你说吧,你想怎么办?杀我?就为我喊了两声?”他挑着眉,个子比皇甫道知还高,颇有点睥睨的姿态。
  皇甫道知心道:我总有一天要杀掉你!嘴里只是笑意融融说:“这当然是小事,只是上下尊卑也是不容忽略的。这样,你给孙侧妃磕两个头,逗她不哭了,也就算了。”
  杨寄毫不犹豫,对着遮着面孔抽抽噎噎的孙侧妃,“扑通”跪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侧妃娘娘,我就是个地痞混混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遇见条狗,朝你裙子上撒了泡尿,你能跟狗计较还是怎么的?若是狗咬你一口,你怎么的也不能咬还回去吧?”
  围着的众人一愣,然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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