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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生存法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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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遥微微抬起头,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惊异,她觉得中国古代的帝王绝大多数应该是宽衣大袖,不怒自威。可凉王头戴冠帽,身穿圆领长袍,腰束蹀躞带,脚蹬黑色长靴,一身胡服打扮给人一种草莽气息。一双粗眉微挑,很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就是缺少一些皇家该有的雍容仪态。
  凉王瞧着商遥,目光锐利又极富侵略性,就好像猛兽看到猎物般,“寡人听说你早已香消玉殒,怎么又活过来?这些日子又躲在了哪里?”
  商遥面露疑惑地看着他,凉王趁机逼近她,又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怨恨寡人?”
  商遥道:“我不认识你。”
  “你自然是不认识寡人的,不过燕王你总认识吧?”
  “不认识。”
  凉王愣了一下,继而抚掌大笑,非常肆意的笑声,“美人还是挺识时务的。既然这样,那你就做寡人的妃子吧。”
  不是询问,而是斩钉截铁的口吻。商遥心头咚的一声,身体猝不及防地被人抱起,腰间孔武有力的臂膀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
  商遥下意识一掌扫过去,擦着对方脸颊而过,打偏了他的帽子。
  气氛陡然凝滞,宫人们大气也不敢喘。商遥盯着冒汗手心,这下麻烦大了,即便对历史再无知,她也知道这些称孤道寡的人是连根毫毛都不能轻易动的。
  正暗暗苦笑,身体陡然一轻,整个人忽然被抛了出去,身体在空中一个翻转,狠狠落在床上。
  立即有内侍小跑着上前来替他整好衣冠。凉王居高临下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起来:“真是像羽毛一样轻盈。寡人只是抱一下试试手感,瞧把你吓的。”
  说完,正了正帽子,拂袖出去了。
  殿门被合上,商遥长长地吁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猛地窜到妆台前,四位宫女里除了鸳和纷纷吓了一跳。
  商遥捧起一面铜镜来。她对古物没有研究,可也由铜镜背部栩栩如生的龙凤图案以及雕刻手法看出这面铜镜当得起宫廷御用四个字,她视线缓缓下移,打磨光滑的铜镜里映出自己的脸,她怔了怔,目光又移向还悬在空中的那幅美人图……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她现在需要静一静。
  半晌,她放下镜子,又爬到床上,兜起被褥罩住全身,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她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太美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祸患。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令人心塞的是她连现在的局势和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该向谁打探?她露出头,目光在殿中搜寻了一圈,最后定在鸳和身上,显而易见,她是凉王的眼线,从她嘴里是问不出什么,至于另三个宫女,似乎有些惧怕她。
  她清了清嗓子,冲那三名宫女道:“我渴了,给我倒杯水过来。”
  那三名宫女推搡着,谁都不肯过来。鸳和掖着两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三人都不吱声,商遥想了一会儿,问看起来最年幼的一位,“你很怕我?”
  那宫女看起来也就十二三的样子,咬着嘴唇不说话,那模样似乎快要哭出来,商遥别过头,她也很想哭好么。
  这时,鸳和清冷的声音传过来:“夫人,您还是先沐浴吧。”
  沐浴做什么?洗干净了等着被吃么?
  商遥困顿地闭上眼,也不理她,径自合衣躺了下来。
  背后的鸳和沉默了一会儿,笑道:“那您好生安歇,奴婢就在外候着,您有需要随时传唤。”说完,便带着宫女们退出殿外。
  商遥缓缓睁开眼,室内一片静谧,方才一片慌乱,她都没来得及打量这黛春宫,这寝宫内无一不透着精致与奢华,雕梁画栋,香粉涂壁,寝室里矗立着一个巨大的檀木柜,里面满是华服羽裳。再往里还有一个隔间,隔间里是一座豪华的浴池,银钩挑帘,麝香靡靡,可以想象黛春宫的主人生前是多么的奢靡。
  再联想到宫女对她畏惧的神色,可以想见黛春宫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个恃宠而骄蛮不讲理的女子,不仅是红颜还是祸水。
  事实证明商遥的推测还是十分靠谱的。傍晚时分,那三名宫女在黛春宫门前拦住了凉王的大驾,齐齐跪在地上,其中一个代表发言说:“黛妃娘娘身娇肉贵,奴婢三人笨手笨脚,怕伺候不周。先前主公未攻破梅陇时,奴婢就曾服侍过黛妃娘娘,那时曾不小心洒了西域进贡的胭脂……”又指了指旁边的宫女说,“她为黛妃娘娘梳头时曾抓疼娘娘……所以奴婢恳请主公将我们调往别的宫院……”
  凉王倏地打断她们,轻描淡写道:“宫女也分三六九等,既然你们不愿意做最上等的,那就做最下等的!我大军攻破梅陇城时,血战了七天七夜,城墙,街道上以及禁宫內苑里到处有残存的血迹,现着你三人去清洗,什么时候洗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那三个宫女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凉王直接越过她们,跨过门槛时霍然回头,脸上隐隐浮现不耐,“还等什么,还不拉下去!”
  “遵命!”立即有人上前将三人拖走。
  凉王回过脸,又换成一副柔情四溢的深情模样:“美人站在门口迎接寡人?”
  商遥没有答话。
  她垂着头,身体柔如春月柳,偏偏看起来是如此桀骜不驯,凉王心想他坐拥这千里河山,世间女子合该为他臣服。他朝她伸出手来:“过来。”
  商遥注意到他的掌心有茧,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帝王,她犹豫了片刻缓缓将手放在凉王的手掌里,一边思索着,毫无疑问,凉王是看上了“她”的美色,她身居劣势,身上又毫无筹码,该怎么保护自己?
  “那句诗夸赞美人的诗怎么说来着,手如……什么,肤如凝脂,哈哈……”凉王狠狠揉了一把。商遥强忍着不适,道:“我有话要……”猛然一股极大的力道将她拉离地面,身体一个回旋,已被人拦腰抱在怀里。男人的胸膛坚硬如铁臂,凉王就近在咫尺,身上粗犷的男性气息以及冒出黑头的胡渣都令她一阵反胃。
  再次犹如小猫一样被人轻而易举地扔到床上,不同的是这次力道温柔了许多。一眨眼,凉王已在宽衣解带。商遥翻到最里侧,大叫道:“你先住手,我有话说。”
  他不耐地皱眉,一把扯下腰带:“一会儿再说。”
  商遥已然吓到失声,自己身上除了美貌可图之外,还有其他可图的么?对,还有财富,那座地下宫殿里有数不尽的财富,不知道凉王会不会放在眼里?不管了,先拖住一时是一时。
  眼看凉王已欺压上来,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不费吹灰地将她拖到床边,另一只手腾出来袭往她的胸口。
  商遥吓得魂飞魄散,用力踹出一脚,也不知踹到了哪里,趁凉王愣神时,翻身滚下床,退到一张长案后,那头凉王紧接着朝她逼近。
  “你、你先别过来,我有话要说。”商遥捂着胸口直喘气,眼看凉王脚步未停,她迅速说道:“我知道离这几百里外有一处地下宫殿,里面有数不尽的财富,难道你不想要么?”


☆、地图

  凉王不屑道:“一座地下宫殿能有多少宝物?难道还能比得上我这里的宫殿?”
  商遥高声道:“秦始皇的陵墓据说跟秦王宫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不是么?而且谁又会嫌金子硌手呢?”
  凉王刚才沉浸在女色里,被她这么一提醒,冷不丁想起前一阵子上朝议事,他的丞相提起的军费短缺问题,动作终于缓下来:“谁的陵墓,你是说燕王的?”
  这是他第二次提到燕王,他口中的燕王难道跟她有什么关系?商遥怕他是诈她,出于谨慎她不敢随便开口,一时沉默下来。
  凉王却当她默认了,道:“也是,你是燕王的宠妃,自然说的是燕王的陵墓。”
  商遥从他话中得到两个主要的信息,一,她是燕王的宠妃,二,凉王似乎对这份地下财富开始感兴趣。
  商遥很快理出头绪,顺着他的话道:“燕王刚即位时,便已开始修建自己的陵墓,修建过程中他曾带我参观过,还说这陵墓要完全建好最起码得十多年,里面的机关暗器及出入口在哪里我都清楚,陵墓的布局图我也看过,唾手可得的财富,你真的不想要么?”
  凉王思索道:“燕王在位有十五年,你是说他修陵俢了十多年?”
  商遥面不改色地点头。
  凉王沉思半晌,扯了扯唇道:“你想以此为筹码来和我谈条件?”
  商遥反问道:“这个筹码难道不够么?”
  “够,当然够。”他说着往前跨了一步,商遥吓得脸一白,大叫:“你别过来!”
  凉王没理她,径自在席上坐下,一掌按住桌案,“寡人且听听你的条件。”
  商遥并不了解凉王的为人,怕他言而无信,所以还是先别暴露自己的目的,她想了想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那你要是想个一年半载,寡人也要等下去么?”
  商遥道:“你急什么?燕王陵墓里的布局设计十分复杂,即使知道墓道出入口和机关暗器所在,要破除也不是简单的事。我得好好想想,然后绘出一张地图来,到时按图索骥,不就事半功倍?”
  凉王摸了摸胡子,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好,那寡人就给你几天时间。不过你要知道,寡人的耐性是有限的。”
  一场危机暂时化解,商遥浑身虚软地瘫倒在地,那座墓恐怕早已被盗墓贼洗劫一空了吧?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趁着出宫时想办法逃出去。
  可是,好难啊,该怎么办?
  商遥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天将破晓才撑不住勉强睡了一会儿,但因一颗心始终是悬着的,没睡多大会儿又醒过来。许是侍候在帐外的鸳和听到动静,一手撩开帷帐,细声道:“娘娘可是要起身?”
  商遥嗯了一声,鸳和将帷帐随意挂在银钩上,
  她不经意转头,发现帐外立着四名宫女,正要发问,鸳和笑着解释道:“这是主公派来服侍娘娘的宫女。”
  说好听点是服侍,说难听了就是监视。商遥没说话,趿着鞋走到妆台前,将垂至膝弯的长发拢到背后,坐下来道,“先给我梳头吧。”
  由于商遥没有指名道姓,那四名宫女站在原处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出头,眼里似乎有些惊惧。
  商遥不由沉思,这副身体的主人生前到底是做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才会令人如此惊惧?
  大约停顿了三秒,当中的一名宫女缓缓走出来,“奴婢名唤铃铛,娘娘若是不嫌弃,奴婢愿意为娘娘梳头。”
  唤铃铛的宫女穿着一身红色襦裙,白皙圆润的脸上挂着一丝讨好的笑容,轻轻交叠在腹下的一双手并没有其他宫女那般细腻柔滑,反而有些粗糙,细看之下还有轻微的裂痕。
  难得眼前这位看起来温和而无害,商遥本就不挑拣,轻点了下头。
  铃铛取了玉篦绕到商遥身后,从上往下一点一点梳通。商遥随手摆弄着手边的香檀木盒,淡淡道:“你难道没听说先前服侍我的那三个宫女被凉王打发去做苦役了?别人避之唯恐不及,而且我脾气不好,稍有不顺心可能动辄打骂,难道你不怕我?”
  铃铛的回答很官方:“能服侍娘娘是奴婢的荣幸。”
  商遥扯了扯唇,“头发简单扎一下就好了,用不着盘那些复杂的髻。”这头乌黑浓密而且长至膝弯的头发只适合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对她来说顶着一头沉甸甸的头发是累赘。
  她心头正沉重呢,头皮陡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这疼痛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商遥也就没吭声。可当头皮上的刺痛不间断地传来时,商遥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会梳头吗?”
  身后人的声音极为细小委屈:“是奴婢手笨。”
  “既然不会为什么又自告奋勇?”
  铃铛说:“她们害怕娘娘。”
  “那你不怕吗?”
  铃铛垂下眼说:“一开始怕,可是奴婢弄疼了娘娘,您一点也没有责怪奴婢的意思,所以不怕了。”
  商遥忍不住半开玩笑:“所以为了我的头皮着想,我该责怪你的是吗?”
  铃铛也忍不住笑:“下次不会了。”
  最后商遥随意扯了条红丝带绑上,洗漱去了。洗漱完后早膳已呈上来,她什么也没说,吃饱喝足了便起身往外走。
  鸳和紧跟上来:“夫人要去哪里?”
  商遥提裙迈过门槛:“出去转转。”
  鸳和道:“一会儿杨大人会过来。”
  商遥莫名其妙:“什么?”
  鸳和解释道:“主公早有吩咐,由娘娘口述燕王陵的布局,杨大人亲手绘图。”
  说曹操曹操就到。商遥就站在殿门口,依稀瞟见一个身着青色官服的青年朝这边走过来。真是半点喘息的机会也不给留。她面无表情地折回身,往榻上一坐。听鸳和说这名杨大人是负责宫室陵墓等土木营建的官员,尤擅机关暗器,搁现在可以说是建筑界的奇才。对了,他还有个很绕口的官职,叫将作少匠。
  商遥骑虎难下,就算她现在可以瞎编,可凉王带人去挖陵一切就暴露了。现在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那名青年官员走进来,微微拱手一礼:“夫人可准备好?”话虽是问着,手里却径自取来一张方方正正的白绢铺在案上,一边慢条斯理地磨着墨,嘴中道:“燕王陵就在几十里外的松华山上,我也曾带着人去勘探过,可是封土堆就有三十丈高,如果找不到地宫入口,还真是无从下手。有了娘娘相助,那真是有如神助。”
  商遥心知是躲不过,沉思了一会儿,道:“不止有三十丈高的封土堆,围绕地宫的还有三层内外城垣。”
  那位杨大人一边听一边绘出地图。商遥瞟了一眼,续道,”这些城垣一层比一层坚固……地宫呈正方形,入口好像是在……是在……”
  杨大人迫不及待地追问:“是在哪里?”
  商遥低头佯装思考:“在……西南。”
  杨大人在地图的西南方向做上标注,又问:“可以再详细一些么?”
  商遥忽然摇头:“不对,是在东南。”
  “到底是哪个方向?”
  “……东南。”不太确定的口吻。
  大人无奈地瞧了商遥一眼,只好重新修改。
  “从地宫入口进去之后是长长的墓道,穿过墓道就是那三层城垣,每层城垣后都有机关和暗器……第一层似乎是箭矢,我也不太确定,第二层是毒气……咦,不对,入口似乎是在正北方向……”
  杨大人面色一黑,似有发怒的迹象,大约是意识到眼前的女子不是他能发火的对象,于是硬生生忍下来,严肃道:“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夫人已经改了三次了,要知道这地宫入口是关键所在,找不到等于白搭。”
  商遥道:“燕王陵我只去过一次,而且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方向感也不太好。真的不是很确定,我得好好想想。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大人沉默片刻,暗中与鸳和对视了一眼,随即无奈地退下。
  当夜,凉王又驾临了黛春宫,开门见山道:“美人不肯配合,莫非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寡人这就昭告群臣封你为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好?”他招来内侍,“寡人连诏书都写好了,你看看。”
  商遥本能转头望了眼鸳和,想来是她在凉王面前说了什么。一看她就是凉王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商遥暗暗记下,转而与凉王道:“我不需要,这个位置还是留给想要的人吧。”
  她怕接了,晚上这个男人想对她做什么可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了。
  欲擒故纵的戏码凉王见多了,他呵呵笑道:“你就接下吧,除了你谁也没这个资格当寡人的贵妃,也不用跪下谢恩,寡人准许你坐着接旨,这等殊荣,连寡人的王后都不曾享受过。”
  说着,一把递过来黄绫圣旨。他满心以为商遥这次会接过,谁知手一松,啪地一声圣旨滚落地上。
  凉王本就不是好脾性的主,眼底渐渐凝聚怒火,铃铛眼见气氛不对,忙跪下捧起那道圣旨,磕头道:“夫人初来宫中,身子有些不适,难免闹点小脾气,主公莫怪。”
  凉王振袖怒道:“哪轮得到你一个奴婢来插嘴!来人啊,给我拉下去!”
  商遥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接过那道圣旨,“您贵为帝王,和一个丫头计较什么,我接下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寡人封你为贵妃,是天大的恩宠!”
  商遥从善如流:“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恩、宠。”
  凉王一时竟无言以对,她旨也接了,恩也谢了,可看起来还是那样桀骜难驯,女人呢就像带刺的花,想让她折服在怀中,难免会被扎几下,更何况还是这样国色天香,天下只此一朵的花,凉王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至于燕王陵的布局图,他另有打算。
  鸳和送凉王出殿门,商遥弯腰一把搀起铃铛:“你为什么要帮我?要知道我现在也是阶下囚,不能回报你什么。”
  铃铛低头帮她整理染尘的衣裙:“我帮夫人是为了帮自己。”
  什么意思?商遥刚想问下去,鸳和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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