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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夜未央暗算姜轩的开端，也让她的歧路越走越远，最终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倘若当年的少年心狠手辣，倘若当初的少女离去前眼中的犹豫化为善良，二人眼下或许又有所不同。
世间诸般造化弄人，过去未来和现在，自有因果相连。
第678章因果了结
十五岁那年，结业大典上，少年与少女碰撞。
自此，两条本来无关的线纠葛在了一起。
夜未央一生为振兴大衍圣教而活，为了死去父亲的遗愿而活。
她之一生，未曾为自己活过，没有一天有过亲情、爱情和友情。
通过万花瞳，姜轩看到了她这些年来的经历。
尔虞我诈，腥风血雨，夜未央为了振兴大衍圣教所作出的努力，丝毫不亚于姜轩这些年来。
只不过二人在这漫长的修道路上，有相同也有不同之处。
姜轩始终秉持着自己的原则，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夜未央，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一步步变成了冷面无情，不择手段的大魔女。
什么因，得什么果。
不同的性格，不同时间段做出的选择，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无所谓对与错，无所谓正义与邪恶，无他，力量的强弱而已。
夜未央的道衍万花瞳彻底黯淡了下去，瞳孔上渗出血来，灵性全失。
而姜轩的神眸，在原先金灿灿的基础上，染上了一层紫色霞光。
那是属于道衍万花瞳的瞳力，在吸收了大衍圣教的镇教之宝后，神眸发生了想象不到的蜕变。
姜轩按着夜未央脑袋的手松开了，任由她的身体像飘零的柳絮般，跌坠进黑漆漆的空间裂缝里。
这一刻，他有所触动，脑海中满是此女这些年来经历的种种画面。
夜未央，一个与他命运交错的女子，他恐怕这一生都难以忘怀。
今日他终于得偿夙愿，诛杀此女，却没有多少欢喜，反而感觉到了这条修道路的残酷。
通天之路多尸骨，古来征战几人归？
夜未央的尸体跌进了空间乱流中，在其内沉沉浮浮，越飘越远。
道衍万花瞳的瞳力被彻底吸收了，她的元神也可以基本确定已经朽灭了。
“爹，大衍圣教是什么啊？”
幼年时，夜未央趴在父亲肩上，懵懵懂懂的问着，一脸天真无邪。
“爹，能不能不要走，不要去管什么传承了。”
幼小的双手抱着离去父亲的大腿，夜未央小脸上满是泪水。
“孩子，我夜家身为圣主一脉，定要复兴大衍圣教！就是父亲死了，你也要继续努力！世世代代，我夜家永不负先人！”
男子大步跨去，不管背后摔倒的孩童，就那么走入群星山脉，葬身在了妖兽之口。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重新振兴我大衍圣教……”
支离破碎的画面切割，眨眼到了豆蔻年华，那一夜，姜轩与夜未央密谈，在他离去之后，夜未央喃喃自语道。
种种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姜轩仿佛看到了坠入空间乱流里的夜未央，眼瞳中流下了两行清泪。
“爹，若有来世，我只想当一个普通人。”
姜轩的脑海中，定格在了匆匆一现的画面上。
那是独自一人的夜晚，少女蜷缩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愿你重入轮回，下辈子衣食无忧，不谙世事。”
姜轩闭上了眼睛，深吸口气，空间裂缝缓缓愈合，再也看不见坠落向黑暗的尸体……
“主子！”
姜轩伫立原地许久，天夜叉一声叫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重新睁开眼，人已经从唏嘘中回过神来。
“恭喜主人，终于除掉大敌！”
天夜叉桀桀笑道。
姜轩点点头，随手摄来旁边的古皇斗篷，这斗篷为紫皇帝兵，虽然兵灵已灭，但仍是一件奇珍异宝。
不过他没有多看一眼，直接就收入了暗戒之中，眼下他并没有多少收获宝贝的喜悦。
他的神眸，因为剥夺了道衍万花瞳的瞳力，此刻内部产生了一些变化，瞳孔更从金色变成了紫金色。
道衍万花瞳是旷世奇瞳，它所拥有的瞳力不亚于乌寂古兽。
就是夜未央，受限于精神境界，都没能将其完全发挥出来。
吸纳了如此磅礴的瞳力，神眸暂时难以消化，两股不同的瞳力处于互相倾轧的状态。
姜轩暂时将神眸闭合，进行压制，眼下并无时间融合两股瞳力。
他的目光随即望向了方寸古刹的位置，眼里露出沉凝之色。
在他解决夜未央之际，那方寸古刹的方向毫无动静，贺宗元的师尊和那血发老头进入之后没有任何声响，也不知道与帝尊躯壳产生的魔鬼在说什么。
云海界内的大量修士，此刻都处于紧张的状态。
绝世妖魔出世，所拥有的力量所有人都见到了。比起它，姜轩和夜未央的争斗，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姜轩回想着之前两位前辈高人说过的话，思绪连绵起伏。
之前他一心都在夜未央之上，并未细想其他事情，而眼下心中空了下来，冷静分析，却是感觉被团团迷雾遮住。
云海大秘境、百鬼夜行崖、方寸古刹，这三个地方真的都镇压着帝尊的躯壳吗？
若是如此，百鬼夜行崖里是否也曾走出这样的魔鬼？他当初看到的镣铐与锁链，莫非捆的就是帝尊躯体，亦或是躯体化生的恶灵？
咻！
姜轩身形破空，回到了胡军和恶夜几人身边。
看到姜轩回归，几人眼里都流露出忌惮和郑重之意。
对方虽然只是造化中期的修为，但经过刚刚那一幕，却没有人会怀疑他大圣级别的实力。
曾经只是有潜力的天骄，如今已是三千世界的顶尖圣人了！
几人把他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甚至比一般同阶还要重视。
“两位道友，据你们刚刚所说，你们似乎认识那两位前辈？”
姜轩开口道，他很好奇那血发老头的来历，他和贺宗元师尊之前的对话，信息量很大。
“身披阴阳鱼图，那青衫男子想来是太上宗当代的宗主无极子，而另外一位前辈，之前我们在森罗血池的深处见过了，正是他，我们才放弃了对那里的念想。”
胡军苦笑道。
姜轩听闻眼露思绪，吴良和断德也呆过森罗血池，当初抓走他们的人也深不可测，难不成就是眼下那位？
“无极子真是不简单，传闻他与我们不过年岁相仿，只在年轻之际曾经出世历练过。那么多年不见，见他先前风采，说不定已经触摸到了准帝的层次。”
抱朴道人唏嘘道。
“两位大圣巅峰甚至可能是准帝的人物，这个时候露脸，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据我所知，圣域内几位准帝级的人物，可没有一个这次来到了云海界。”
恶夜目光闪烁不断。
“希望那两位能够降服那妖魔，不然今日云海界必定有大量修士陨落。”
抱朴道人义正言辞。
方寸古刹的方向，在寂寥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突然所有阴气齐齐收缩了回去，天空中的阴霾消失。
“你们说得对，我非帝尊，今日起名为鬼主。你们的建议很有意思，我跟你们走一趟，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阴冷的声音传来，只见无极子、血发老者和另外一个黑发及腰，脸色苍白无比的阴柔男子一起出现在天际。
磅礴的阴气消失，方圆数千里内的所有修士都是松了口气。
“鬼主？好自大的名字。”
身在姜轩身边的天夜叉皱起眉头，看向那阴柔男子的眼光中既有敌视又有贪婪。
对方身上那极致纯粹的阴气，对于它是无法抗拒的美食。
唰。
本来远在天边的阴柔男子，突兀出现在了姜轩和天夜叉身前，把几名大圣通通吓了一大跳。
“嗯？之前都没注意到，你好像也有点不简单呢。”
阴柔男子歪着脑袋，一双深邃无光的黑眸盯着对面的天夜叉直看。
姜轩心生危机感，但却没有慌乱，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刚刚那帝兵兵灵便宜你了，本来它是我的食物的。”
鬼主又转头看向姜轩，那双眼眸像是有看透一切的力量。
“它溃散在了天地间，你大可去捡捡看。”
姜轩不咸不淡的回答道，他可不是眼前怪物，还能吞噬兵灵来补充自己。
“嗤，小子胆子倒是不小。”
鬼主哑然失笑。
“原来是你，老敌人了。”
那血发老头也走了过来，看到天夜叉，大为吃惊的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
天夜叉目光闪烁，不明所以。
血发老头盯着他看了老久，摇了摇头。“看来你也忘了，也对，你比我死得更加彻底，我也不过最近才想起来。”
姜轩听着血发老头的话，心中暗暗猜测。
天夜叉是从黄泉界也就是如今的北冥界挖出来的天鬼骨，眼前这人这番口吻，让他不由得想起刚刚的猜测。
“前辈可是吴良和断德二人的义父？”
姜轩直接询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
血发老头顿时大为惊讶，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下姜轩，最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你就是那北冥宗的宗主。他们两个趁我不在离开了血池，可是去找你了？如今人呢？”
血发老头一连窜问题。
“你们之间认识？”
无极子走了过来，十分诧异的道。
他眼中与他徒儿同辈的姜轩，怎么会和这位老而不死的魔道巨擘扯上关系？
“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我记忆全失疯癫之际，收了两名干儿子。要和你们去做那大事前，我得先安置好他们，这下倒好，遇上本来就要见一见的人了。”
第679章大圣精血
血发老头解释着。
“他们二人如今也在云海界，若前辈想见他们的话，晚辈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姜轩说道，他看得出老头并无恶意，且他确实是断德吴良二人的义父，不可怠慢。
“他们在云海？奇了，之前我怎么找不到他们？”
血发老头颇为讶异，他因为一些事情离开森罗血池，又被其他事情给耽搁了，回去时二人已经下落不明。
这期间，又发生了不少事情，云海界异变连连，他的记忆也恢复了，这才神智清醒。
不过既然疯癫时认了干儿子，自然要负责到底，血发老头一直在担心二人安危。
“他们二人如今在一处奇异之地，前辈或许知道才是。”
姜轩沉吟道，眼前之人可曾把吴良断德随意扔入南柯城，在森罗血池也来去自如，照理说也该知道通天古树的存在。
“带我去找他们两个吧，临走之前我有话和他们说。”
血发老头道。
姜轩同意了，此处事情了结，他本也要第一时间回归通天古树。
如今本尊亲临，对待星睿塔他把握大了几分。
“你们二人先随我走一趟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血发老头看向无极子和鬼主道。
“可以。”
鬼主邪魅笑道，手放在口中吹了声口哨，就只见仙凰和金龙两位大圣，从地上飞翔而起，到了一群人近前。
“骑它们代步吧。”
寥寥一句落下，令胡军和恶夜等人都是冷汗直流。
堂堂妖族的两位大圣，竟然被这鬼主彻底迷了心神，当做坐骑随意使唤，这番风采可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放了它们吧？妖族那里可有几个麻烦人物很爱面子。”
无极子皱起眉头。
“它们两个企图趁我虚弱时暗算我，图谋那八部浮屠塔，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充当坐骑一百年，视情况再看要不要放。”
鬼主嘿嘿一笑，却是不理会无极子的建议。
他随心所欲，无法无天，先前听从二人的意见收手已是不易。
“都坐上来吧。”
他一下跃到了金龙大圣的头顶，嬉笑的招呼道。
无极子摇了摇头，身形腾空飞起，越过两头圣兽，并没有坐上龙凤的想法。
“刑老怪，你呢？”
鬼主又看向血发老头，老头名为刑飞扬。
刑飞扬却是面无表情，没管那么多，跃上仙凰头颅，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剩你们三个，不对，是两个，怎样，要不要搭上来？”
鬼主最后看向姜轩，第二元神和天夜叉，脸露戏谑。
姜轩脚步一划，人就飞临了仙凰头顶，安之若素的坐了下来。
恶夜和胡军等人看得直流汗，两位大圣被人当做坐骑使唤，这可是触犯了妖族的大忌，姜轩倒是好胆识，也不把此举把凤族和蛟族，甚至整个八大族得罪死了。
姜轩倒没想那么多，他和仙凰大圣有仇，这点小羞辱算是什么？何况这龙凤坐辇，拉出去确实挺威风的。
“起！”
鬼主一声令下，金龙腾云而起，仙凰张开羽翼，穿过天宇时下方无数修士为之注目。
“天，老祖竟然被人当做坐骑随意使唤！”
群山中，黄金蛟龙看着天际，面如死灰，感觉蒙受奇耻大辱，天都塌下来了。
“那姜轩竟然敢骑在仙凰大人的头上，啊啊啊，简直是在羞辱我凤族！”
凤族的青鸾妖圣见着了，也几乎眼前一黑。
“小声点，今时不同往日，那家伙如今已经能和大圣们平起平坐了。”
驮山龟和九眼碧蟾满脸沮丧的道，两位大圣沦为坐骑，他们都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这仙凰头上坐着倒是挺舒服。”
姜轩一头黑发在风中轻扬，眼里流露出意动之色。倘若不是这两头圣兽已经被鬼主给控制了，他真想尝试着收服试试看。
“鬼主，不介意我取它们几滴精血吧？”
姜轩目光一动，想到了身边的第二元神。
第二元神的真灵九变术，所使用的妖兽精血越强，妖术的威力也就越大。
而先前那头黄金蛟龙的圣血，自然是不如它这老祖来得好。
接近龙皇形态的金龙大圣的精血，以此为引，蛟龙变的威力将会大幅度的上涨。
除此之外，九种神形一直缺少最后一种，这仙凰大圣的精血自然就显得珍贵了。
因此，姜轩厚颜开口，不要白不要。
听闻他的话，无极子也好，刑飞扬也罢，通通露出古怪之色。
不怕得罪妖族一屁股坐在仙凰头上就算了，竟然还觊觎它们的鲜血，这小子还真不是常人。
“嗯？精血，有什么用？随便你，反正又不是我献血。”
鬼主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姜轩听闻，嘴角顿时露出了笑容。这阴森的家伙看不出倒是挺大方，这下他可占到大便宜了。
姜轩立即动手，各自从仙凰和金龙大圣体内各收纳来十滴精血。
反正不要钱，这两头圣兽更是皮糙肉厚，他就多要了一些。
可怜堂堂两位大圣，神志不清下任由姜轩采了精血，还一副恍若无觉的样子。
“天啊，那家伙简直是个土匪！”
下空不放心两位大圣遥遥跟随的妖族们，特别也曾经被姜轩采过精血的黄金蛟龙和驮山龟等，看到姜轩取血的一幕，眼前都是彻底黑了，悲愤万分的道。
姜轩取过精血，将其交给了第二元神。
眼下第二元神的妖体已经极其虚弱，看上去介于虚实之间。在接连大战的损耗下，这具妖体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必须帮第二元神找到新的躯壳。”
姜轩皱起眉头，一旦妖体彻底崩溃，第二元神失去容身之所，就会变得较为脆弱。
而那时候，他就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回归本尊，融入本来元神，二是寻到一个新的躯壳。
姜轩更倾向于第二种，有第二元神在，他修炼各种秘术会方便许多，做起事来也更加周到。
第二元神接过精血，当场就开始了炼化。
两位大圣各十滴精血，不仅能塑神形，其内蕴的磅礴妖力，也可以弥补眼下第二元神身体的一些亏空。
因为吸收过同源的黄金蛟龙的精血，金龙大圣的血液很快被炼化完成，第二元神身上出现金龙腾空的幻象，气势磅礴，形体也重新变得凝实了点。
见此，旁边几人都是露出好奇的目光。这妖术有些意思。
至于仙凰精血，却是没有时间炼化了，以两头圣兽的速度，目的地很快抵达。
“到了。”
姜轩带着几人来到通向通天古树所在地的空间缝隙前，三位高人见之，神色各异。
以他们的眼界，无需通过缝隙，就察觉得出另一边空间的不凡。
“那一边是通天古树？你找到了一条捷径？”
刑飞扬颇为讶异的道。
“此事说来有些复杂。”
姜轩心中惊奇，过都没过去，竟然就猜出了那一边是什么地方。
眼前这三人，绝对知道不少云海界的隐秘，可惜就是他问恐怕也问不出答案。
一行人从坐骑背上跃下，仙凰和金龙两位化为人形，跟在了众人之后，很快穿过了空间缝隙，重新回到通天古树所在的区域。
一行人出现在了庞大的根茎处，鬼主一到这里，就深深的皱起眉头。
“这里给我的感觉真是憎恨。”
而刑飞扬和无极子，则是一脸肃穆与庄重。
“看来有不少人都发现了这个地方，都是从这缝隙进来的？”
刑飞扬抬头看向高空，视野延伸到极远处，感受到多股杂乱的气息。
“并不是。”
姜轩摇了摇头，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除了星睿塔的人和齐天大圣外，其他人都是被虚空大帝的悬棺牵引过来的。
“看来时局真的变了，天宫出世，通天古树也不甘寂寞了吧？”
刑飞扬喃喃道。
“他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