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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绝龙泉》
作者：大红辣椒
第1章 小乞丐
“狗剩……狗剩……”一群衣不蔽体的孩子正围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叫道。
“我不是狗剩！我有名字，我叫石绝！”皮包骨一样的石绝大声争辩道。他瘦弱的身体上只系着一块破布。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这是他养父给他起的名字，这是他的荣耀。因为乞丐中没有谁的名字比他有文化。他们都只有一些贱名！
“我看到你吃狗食……不要脸！……”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指着石绝大声说道。
他在泔水里捞过食物，也吃过狗食，也被饿得晕死过去。他是一个孤儿，父母就埋在乱葬岗，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只知道自己还在襁褓中就被养父收养，被养父当成‘宠物’一样养着。
养父嗜酒如命，靠算命和测字赚点钱都换了酒。所以养父活着时就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只是在心情不好和心情好时才知道他的存在。
心情不好就打他骂他，心情好时还会教他认几个字，或从城内带点食物给他，平时对他总是一付爱理不理的样子。从他能走路那一天开始就要为了活着而努力。
他五岁开始乞食，营养不良让他五岁才能走路。拿着一个破碗一家一户地伸出来。然而他从不开口主动乞食，他好象开不了这个口。乞丐也有傲骨吗？石绝他有，为了活着他已经感觉不到了。
所以经常因为没有讨要到食物而饿得晕死过去。不过每一次还是养父把他救过来。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想过放弃生命。
养父在一年前病死，几个好人把他拖到乱葬岗埋了。留给他唯一的财产就是一个铁戒指。是他养父临死时从手指上摘下来交给他的。大太了，他瘦小的小手指戴不上，只能用一根绳子栓在脖子上。
他不恨养父，不管养父对他如何，但他认为养父给了他生命。如果没有养父他肯定象很多刚出生的孩子一样被活埋了。
他看到过很多因为养不起孩子的人，在小孩子刚生下来就把孩子活埋在乱葬岗里。更何况他的父母在他出生时就埋在了乱葬岗，如果不是养父只怕他已经与父母一起被埋了。
养父去世之后他的生活更加困难。他捞泔水，抢狗食也是逼不得已。这个世界上乞丐比狗还要低贱，但乞丐还剩下那么一点尊严，宁可饿死也不抢狗食。这是他们的心里仅剩的一点尊严，乞丐比狗还是高级一点。而石绝他为了活着把这一点尊严也放弃了。
“打他，把他赶走……”
“对，我们不与这种人为伍！”
……
这群孩子冲了上来对他拳打脚踢。石绝只能抱着头蹲下在地上挨打。
打累了，孩子们终于停下手来。
“滚！离开这里，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打死你为止！”年纪最大的孩子指着石绝说道。死个人算不了什么，这个镇子每天都在死人。
石绝忍痛站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然后默默地离开。留在这里会被打死，离开这里会被冻死饿死。离开后他会很快就变成路边的腐尸和骷髅。但就算是死，他也必须要离开，饿死与打死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饿死冻死让人安静一些。
他现在只想安静地离开这个人世……他忍痛站了起来平静地看了看生活了十年的‘家’，然后转身离开。
镇子外是广阔而肥沃的土地，但这些土地都是贵族的圈地。贵族们宁可荒芜，让土地变成养马场，也不愿意给百姓耕种。对于他们来说战马是一种资源，而百姓只是没有用处的动物，他们都是驻虫，吃白食的废物。
镇子里住着贵族，镇子外的居民分为三六九等。第一等是住在靠近城池的杂役，按在贵族家的地位分布，这个区域还能看到整套的房子。第二等就是住在外围的奴隶，这些奴隶就是贵族圈养的牛马，他们居住的地方是一个个监狱式的城堡。
第三等就是蜗居在最外围草棚中的乞丐。这些人也分成几等。一等戏子、二等评书、三等算命测字、四等娼妓、五等杂工，六等就是纯粹的乞食者。石绝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小乞食者！
一个小镇就有几万人生活在这里，贵族人口只有千来人，而属于这类乞丐的人至少也有六七千，其他都是为贵族服务的杂役和奴隶。
每天都会有很多乞丐死亡。死后就被好心的人拖到离城四五公里的乱葬岗里埋了。但每天也会有很多人加入到这个行列当中。石绝有几次差点被拖入乱葬岗中。
……
汩水，是小镇前的一条小河，离开小镇已经有三四公里。饥肠辘辘的他走到河边，蹲下来喝了几口水。然后坐了下来，看着西下的太阳眼睛里流露出不甘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怎么过？也许他会见不到明天初升的太阳了！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石绝并没有离开。再走下去也是死，还不如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安静地离开。
十月，晚上已经结霜。在他的‘家’里还能用枯草取暖，但在这里凭着身上的破布不被饿死也有可能会冻死。他开始感觉到身体发冷。他抱着双肩开始发抖。
突然从河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
“鬼呀！”石绝尘叫起来，惊恐地想要挣脱那只手。
但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他惊恐的眼睛里一个人慢慢地从水里爬了出来。然后无边地倒在他的身边。
“你是谁？”石绝胆大问道。见是一个人，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死，他并不怕，但他怕鬼。
“你是一个乞丐？”那人无力地问道。人的身份太好分辨了，从石绝的模样就可以知道身份。
“嗯。”石绝点了点头。
“你帮我把这份东西送到绝剑门。”那人掏出一个用竹筒封好的东西递给石绝说道。
“不……”石绝拼命地摇头说道。自己也许活不到明天，他帮助不了那人。再说绝剑门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只知道这个小镇，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小镇。
“你想成为武者吗？”那人痛苦地说道：“只要能帮我把信送到绝剑门，他们就会收留你，教你武术，让你成为武者。”
石绝仍然摇了摇头，他不懂，他也不知道武者是什么。
第2章 问路
第2章问路
“你想吃好的，住好房子，穿好衣服吗？”那人问道。
石绝忙点了点头，谁不想过上好日子！
“只要帮我把这东西送到石绝门，你就能吃好东西，穿好衣服。再也不用当乞丐了。”那人的眼光有点涣散地说道。他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
“我……我会活不过今晚！”石绝犹豫地说道。希望是一方面，但前提条件是他要活下来。至少能活着走到绝剑门。这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很奢侈。
“这里有吃的，还有衣服和钱。可以让你走到绝剑门。”那人努力地指了指身边的一个包袱，他已经没有力气把包袱递给石绝。他的情况他自己知道，这个小乞丐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死了，那么这份关系到宗门安危的重要情报就没有办法送到宗门。
“嗯。”石绝点了点头，眼睛盯着那个包袱，对于他来说是活命的希望。
“拿着，记住了，一定要送到绝剑门。”那人的眼神已经涣散，离死已经不远了。
石绝接过竹筒。那人露出一丝希望的微笑，然后用尽最后的力量让身体再一次没入水中。石绝刚想去拉他，但那人已经被卷入到河水中。
那人这样做是有道理的，一路被追杀。如果敌人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就会严查附近所有城镇和路口，这个乞丐想把东西送到宗门也是不可能的。只有让敌人发现他的尸体，这个小乞丐才有机会把情报送回宗门。
石绝没有再管那人，忙拿过包袱，他太饿了！慌乱中他打开了包袱，拿起几个饼大口地吃了起来，第二口饼刚吞到嘴里就噎得他伸长脖子喘不过气来。忙爬在河边喝了几口水，终于感觉到好受了。
几个饼下去，他终于缓过气来。身上也有了一丝丝温暖。然后拿过包袱开始翻找东西。这个包袱是用牛皮制成，可以防水的高级行装。他只看到过出城的贵族使用这种高档东西。
他在包袱当中翻到了一个小钱袋，里面有一个金元宝，还有几块银锭和一些碎银。石绝顿时两眼放光。金子……银子他都没有见过，没有想到自己能拥有金子和银子。他听见过金子的小朋友炫耀过，知道金子是什么颜色。
他把钱袋子揣进怀里，然后再查找包袱，从里面掏出几件衣物，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他看了看包袱，不行，这东西不能带到身上。平时他听住在不远处的一个评书先生讲过一些行走江湖的事情。
乞丐拿着这么好的东西一定会被人注意，很有可能会被当成匪人抓起来杀头。这种东西不能留在身边，会给自己惹祸。他不舍地把衣服塞进包袱然后又扔到了河里。只留下了一件旧一点的衣服给自己御寒。
这是成人的衣服，肯定是穿不了。他把衣服用尖锐的石头划开，然后绑在身上，再小心地把钱袋和竹筒藏在腰上。还剩下一大块布料，就当成被子用吧。
抱着‘被子’他找到一棵树下，然后昏昏地睡了过去。
……
石绝睁开眼睛，然后看了看刺眼的太阳。活下来了，终于活下来了。石绝看了看汩水河，是那个神秘人救了自己的命。他摸了摸藏在腰上的钱袋，我一定要把东西送到绝剑门，一定！算是报答那个让他活下来的人的恩情。从小养父就教他要懂恩情。
他再一次掏出钱袋子，然后选了一块最小的碎银。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个铜子，这块银子应该可以换五百个铜子，可以买很多饼，让他几个月都不会饿着了。
他看了看生活了十年的镇子，然后又看了看远方。离开，不能再回去了。凭着身上的衣服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有口难辩。还不如现在就离开，他还有一小包饼，足够他吃上几天，应该可以找到下一个小镇子了。
……
三天，石绝终于来到了一个镇子的外围。这里与他生活的八年的镇子差不多。最外面一层是无数的乞丐。他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只是在这里多了一个小乞丐而已。
石绝慢慢地向靠近城墙的区域走去。城内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能进入城内。但在城外也有一片商业区，只是为了满足城外的交易的场所。主要是交易一些贫困人们的生活必须品。食物，对于石绝最重要的是食物。他不能留在这里，他要赶路送信。但他必须要购买足够的食物。
饼店，石绝走了过去看着那刚铬好的饼口水直流。
“小乞丐，滚开。”老板大声地呵斥道。这种小乞丐太多了，就象苍蝇一样天天围在他的铺子前。每天都不知道要赶多少拔。
“老板，我卖饼。”石绝小声地说道。但语气中带有一点自豪。从来都是乞讨，这一次终于可以做一个‘体面’的人了。
“卖饼？”老板不相信地问道。
“嗯？”石绝翻开衣服小心地拿出那块碎银。碎银也叫银角，分为一钱、两钱、五钱制钱。然后是一两、二两、五两、十两、二十两、五十两、一百两的制钱。他手上这块就是五钱银子的制钱，可以换五百个铜子儿。
“你一个小乞丐，哪来的银子？”老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质问道。
“我不是乞丐，我只是跟父母失散了。”石绝忙说道。他早就想好了说辞：“我父母就是绝剑门附近一个镇子的杂役，我要去找他们。”
老板点了点头，他相信了石绝。从他的衣服料子可以看出这孩子不是那么低贱的人：“要多少饼？”
“一百个！”石绝忙说道。一个铜子一个。可以让他坚持十天半个月了。
“你用什么拿？”老板问道。一百个饼不是小数目。
石绝忙拿下‘被子’摊开。老板数了一百个饼。石绝忙包好系在身上。
“这是找你的钱。”石绝接过补给他的四百个铜子。
“老板，你知道去绝剑门的路吗？”石绝问道。
“不知道。”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你必须要进镇子里问才行。”老板只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杂役后代，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情况。对于他来说镇长就是天。
石绝看了看镇子，他进不走，镇子里对于他来说就是禁区。凭他衣上的衣着根本就过不了守卫那一关。
“你想进去？”老板问道。
“嗯。”石绝点了点头。不进去怎么知道绝剑门的路？再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下去，只怕会离绝剑门越来越远。
“我家里还有一套孩子的旧衣服，卖给你，四百个铜子。”老板说道。他很精明，想把石绝剩下的铜子都赚过来。
“我……好吧……”石绝有点不舍，想想他腰间的钱袋子里还有几块碎银和那一大金元宝，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已经没有选择。
第3章 奸细
第3章奸细
石绝把钱交给老板，老板把他带进房子里，然后拿出一套旧衣服给他。石绝换好衣服，把钱袋和竹筒贴身收好。
衣服有点大，但对于他来说是一生中穿过最好的衣服。欢喜地摸摸这摸摸那。很久才走了出来。
“来，洗个脸。”老板高兴地端来一盆水。这么好的主顾让他赚了几天才可以赚得到的钱，能不高兴地服侍他？
选了一把脸，石绝终于露出了‘真容’。他长得有点帅气，只是身材过于瘦弱，而且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奇怪的气质。老板更加肯定他不是平常人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小乞丐。
石绝背上干粮向老板躬身说道：“谢谢。”
“去吧。”老板现在有点巴不得石绝早点离开。
走到城门前，守卫并没有去查询他。还以为他是那家贵族家的小厮。这些守卫最大的作用就是挡住乞丐进入城中打扰贵族的生活，给贵族一个舒适的生活环镜。
石绝好奇地打量着城内的房屋，对于他来说这城内就像天堂一样。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商铺，身着漂亮衣服戴着精美首饰在街上行走的女人和腰上挂着宝剑宝刀的男人。
新奇，对于石绝来说一切那么地新奇。一定要把信送到绝剑门，他就可以像这里的人一样过上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可是怎么知道绝剑门在什么地方？去哪问去？
一个小面馆，石绝走了过去。
“要吃点什么吗？”一个小二走过来礼貌地问道。石绝开始有点惊慌，但马上就镇静下来了。人要衣装，现在自己不再是小乞丐了，这样会露出马脚的。
“小哥哥，我想打听一件事情。”石绝问道。
“什么事？”小二问道。不过态度发生了变化。不是来吃饭的，浪费表情。
“请问绝剑门怎么走？”石绝问道。
小二冲过来捂住了他的嘴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说道：“你想找死呀！千万不要再问！不会再问？”
石绝点了点头，小二松开手说道：“再问这个问题，你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
“小哥哥，为什么？”石绝问道。
“这里是霸刀门的地盘，是绝剑门的死对头。你要再问就会被人怀疑是奸细，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二小声说道。
“谢谢小哥哥，可是……”
“马上离开这里，向南，一直往前走……”小二好心地提醒他道。门派之争与他们这些平凡人没有一点关系。他才会这么好心地提醒石绝，要不然早就把他交给了镇卫队。
“谢谢小哥哥。”石绝感激地说道。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但从小二的语气里知道是为他好。
“小哥哥，麻烦你帮我换一下钱。”石绝掏出他准备的第二块角银，是一两重的。想到城处老板的怀疑他不得不选择在城内换成零钱。
小二接过钱看着他想了想，确定要不要报官贪墨他的这块角银。这可是他两个月的工资。但最后还是选择进去给他换银子。
“给。”小二把钱递给他叮嘱道：“小弟弟，财不可露白，你一个小孩子拿着这么多钱很危险。”
“谢谢小哥哥，我知道你是好人。”石绝认真地说道。这些江湖上的事情评书大爷跟他们讲过。
小二摇了摇头说道：“快走吧，离开这里。”然后继续招呼其他的人。
石绝不敢再停留，马上离开小镇转道向南而去。
……
他不敢再进入城镇当中，只是在外围买些食物。有了这一千铜子让他赶了三个月的路。他身上的零钱再一次花光了。他不得不再进入到一座小镇当中。
他拿出第二块角银。找到一家小酒馆，小酒馆是江湖人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评书大爷是这样说的。但不敢再冒然上前询问。一路上他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碰上过多少杀戮和抢掠，越来越看清楚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凭着自己的机智化解了几次危险。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敢走大路，只是警惕地沿着官道附近的林子行走。
他觉得自己很幸运，如果第一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