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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慈眉善目的妇人正是刘氏的兄长,义安侯的夫人张氏。她瞧着宋如锦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越看越是喜欢,当即解下腰上的双鱼戏水碧玉佩塞到宋如锦的手里,“锦姐儿,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这模样,我还当是观音娘娘座下的仙童呢。”
刘氏听了也高兴,示意宋如锦收下玉佩,“还不谢谢大舅母。”
宋如锦乖乖巧巧地道谢:“谢谢大舅母夸奖。”
两个大人顿时笑作一团。
系统道:“其实你娘让你谢的是那块玉佩……”
宋如锦懵懵懂懂地“啊”了一声。
系统咳了两声:“没什么没什么。”得嘞,这回摊上一个傻白甜宿主。
刘氏让周嬷嬷带两个女儿去暖阁里休息,而后才细细地跟张氏说起体己话来,“……锦姐儿还早,我也不急,倒是慧姐儿,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也该定下来了。大嫂若有合适的人选,千万记得知会我一声。咱们也不求人家有多高的门第,只求他家世清白,后宅干净。”
“你放心,我省得。”张氏应承下来,“说来也巧,前几日靖西王妃也托我替她相看媳妇儿,她那世子和你家大姑娘同岁,你觉着如何?”
靖西王是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祖辈跟着太|祖征战沙场,曾孤身赴敌营,搭救当时命悬一线的太|祖陛下。如今府上还奉着丹书铁券,算是一等一的功勋世家了。
刘氏却摇了摇头:“听说那位世子顽劣得很,慧姐儿性子文静,怕是制不住他。”
张氏了然:“也是。王妃也正为这发愁呢。”
暖阁内已有好几个十来岁的少女。宋如慧和她们是相熟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谈天说地。宋如锦觉得没意思,一直在往窗外张望。
这里离梅林很近,从她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墙角红艳艳的一枝梅花,凌寒而放。
她心里痒痒,正好周嬷嬷道:“姐儿们先歇着,老妇去伺候夫人了。这儿不比府里,可不能乱走动。”
宋如锦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等周嬷嬷走远了,就附在宋如慧耳边悄悄道:“大姐姐,我去后头瞧瞧,一会儿就回来。”没等宋如慧反应过来,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华芳林的梅树是沿湖而栽的。
天冷的很,湖上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树枝上挂着将坠未坠的雪。放眼望去,梅花就像长在冰川上、开在雪原中,红的红,白的白,绚丽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咚。”突然有一块大石头斜飞过来,狠狠砸向了面前的冰湖。
宋如锦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一边,半晌才探出脑袋向四周张望。
“神仙姐姐,适才怎么了?”
“看见对面蹲着的那个男孩儿没?就是他,刚刚搬了块石头往冰上扔。”
宋如锦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那人又在搬一块大石头。他和宋如锦一般高,搬石头的时候脸涨得通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头举起来,用力往冰面上一掷。
小少年拍了拍手上的冰屑,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你为什么要往湖上扔石头啊?”宋如锦忍不住问道。
小少年转过身来。他头上戴着束发碧玉冠,齐眉勒着云纹金抹额,看着倒也像个世家公子。只是裤腿和鞋袜都沾满了雪,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因为我想试试,能不能把冰湖砸个窟窿。”
系统:“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第3章 鎏金手炉
系统并不能理解半大孩子砸冰的乐趣,宋如锦却是很有共鸣的。她兴致勃勃地担当起了观众的角色,“那你继续砸,我想看。”
小少年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但由于心底有一种名曰“表现欲”的东西在作祟,所以他又搬起了一块大石。
只不过这回没有扔得很远。石头飞了很短一段距离就坠了下去,在冰湖的湖面上转了个圈。
但宋如锦还是很给面子地拍手叫好。
小少年也不禁得意起来。他现在的感觉就跟书背得好被先生夸奖了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被认可的满足感。
“我……我手有点冷。”他不好意思说自己累了。微微垂着头,视线刚好落在宋如锦抱在怀里的手炉上。
宋如锦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害怕。
“宿主,他好像是想借用你的手炉。”系统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它检测到男孩此刻的热量很足,并不需要手炉保暖。
宋如锦把手炉往小少年的手上一塞,撒腿跑远了。
“你去哪儿了?让我担心了好一阵儿!” 宋如慧狠狠掐了一把宋如锦的腰,压低了声音问道。
“就去后头看了看梅林。”宋如锦躲躲闪闪,避开宋如慧的“魔爪”,连声求饶,“好姐姐,我错了,饶了我吧!”
“你想得美!待会儿我就跟娘说去。”
“别!姐姐可千万别跟娘说,要不然她以后再也不带我出来了。”宋如锦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央求道。
“我看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上回冰天雪地和衡弟一道玩,回去就大病了一场,这病才好了几天,腿脚又不安分了!身边也没个丫头婆子跟着,若是跌着碰着了,谁来管你!”
宋如锦心道,大姐姐真是比娘亲还会说教。今天和上回又不一样,今天她可是有神仙姐姐陪着的,稳妥着呢。
“好了,看你也知道分寸,没去多久,我便恕你一回,再有下次,我可真就全告诉娘了。”
宋如锦顿时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大姐姐待我最好了。”
向晚时分,两姐妹随着母亲回府。一进门就有人来报:“侯爷今日回京述职,得了圣上恩旨,准他在京中过元宵节。”
也就是特许忠勤侯宋怀远在京城过年。
刘氏念了几遍“皇恩浩荡”,又问:“侯爷现在何处?”
那人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侯爷回府后,先去拜见了老夫人,然后在书房誊了几张字帖,现在……现在正在梨香苑。”
梨香苑是陈姨娘的住处。
宋如锦看见母亲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备晚膳罢。”刘氏尚算姣好的面庞上露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疲色。
晚膳分了两桌,老夫人、宋怀远、刘氏,和二房夫妻两个坐在一桌,几个小辈坐在一桌。
宋怀远提议:“要不把陈姨娘叫来一块儿吃吧,她毕竟也怀着身子。”
刘氏拿着帕子翻来覆去地看,就是不接话。
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最后老夫人攥着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咱们家从来没有妾室上桌的规矩。”
宋怀远神色讪讪,没再说什么。
嬉嬉闹闹的孩子们也安静下来。宋衡垂着头不说话,宋如墨左顾右盼,看上去很不自在。
一席晚膳颇为沉闷地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宋如锦提着灯笼蹦蹦跳跳,忽然回首问道:“大姐姐,祖母为什么不让陈姨娘和咱们一起吃啊?”
宋如慧捏了捏宋如锦的脸蛋,“我的好妹妹,你真是被娘给宠坏了。”
系统冷漠地翻译:“她说你蠢。”
“总之你记着,爹爹的孩子虽多,都管娘叫母亲,但只有我们才跟娘血脉相连。陈姨娘得意,娘就会伤心。我们不能让娘伤心,记住了吗?”
宋如锦点头如捣蒜,“记住了。”
“走吧。”宋如慧先把宋如锦送到燕飞楼,然后才回了自己的蓼风苑。
疏影正在帮宋如锦收拾东西,暗香剥着栗子,一口一个地往嘴里放,口齿不清道:“姑娘快给我们说说,那华芳林到底好不好玩。”
“可好玩了。哦,我还见着了大舅母,她还给了我一枚玉佩。”宋如锦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疏影,你一并收起来吧。”
疏影过来拿玉佩,一面指着暗香笑骂:“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剥栗子只知道剥给自己吃。”
暗香立马反应过来,剥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栗子递到疏影面前,一本正经地说:“疏影姑娘,您要的栗子来了。”
疏影笑嗔了一句,“就你皮。”
宋如锦跟着犯馋,眼巴巴地望着暗香,“我也想吃栗子。”
暗香躲到疏影的身后,笑嘻嘻道:“姑娘可别看我,我今儿就专门服侍疏影。”
疏影反手拍了她一掌,“小蹄子,姑娘都使唤不动你了。”
暗香“嗖”地一下跳开,冲着疏影做了个鬼脸。
两人笑闹了好一阵,疏影才继续收拾起东西来。
“姑娘,你早上带出去的鎏金手炉呢?”
宋如锦一拍脑袋,“忘了跟你说,我今儿瞧见一个人冷,就把手炉送给他了。”
疏影一听急了,“那个手炉是刘老夫人给的,原也是御赐的东西,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没事儿。”宋如锦轻飘飘地摆摆手,“回头我再向外祖母讨一个便是。”
疏影也是没辙,只好追问道:“姑娘把手炉送给谁了?”
宋如锦本想同她们讲讲今日的经历,但想到那段时间是瞒着周嬷嬷偷偷溜出去顽的,顿时一句也不肯多说,只推说道:“送给路边的乞儿了。”
此事就此作罢。
夜渐渐深了。
靖西王妃走进屋子,侍女上前替她解下披风,轻声道:“王妃,世子已经睡下了。”
靖西王妃微微颔首。借着昏暗的烛火,看见案上摆着一个手炉,心中讶异了一瞬。她记得他的儿子,靖西王世子徐牧之,素来是不爱用手炉的。
她提起手炉看了一眼。
“王妃,”侍女小心翼翼地提醒,“世子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碰这个炉子。”
“嗯?”靖西王妃挑起了眉。
侍女硬着头皮解释:“世子回来之后就一直捧着手炉,特意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许碰……”
镂空鎏金的手炉,炉身上精心刻着松竹梅岁寒三友的图案,炉底有一方篆印,上书“大夏永平年制”——是禁中的东西。
靖西王妃问着一旁的侍女,“秋蘅,世子今天去哪儿了?”
秋蘅道:“早上世子说要去京郊赏梅,骑上一匹快马就走了,至酉时方归。”
京郊赏梅,应是去华芳林了,这手炉八成也是福阳长公主给的。
“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靖西王妃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走到半路突然顿住了脚步。不对啊,今天福阳公主设宴,华芳林都是京中各家的女眷。
靖西王妃反应过来。
她折回去看了一眼手炉。宫中赏赐均有记载,仔细探问一番就知道这手炉是谁家的了。
次日清晨,宋如锦去给老夫人请安,正好听见老夫人和刘氏说起进学的事:“衡哥儿也不小了,该给他挑个先生,好好学几年,说不定还能赶上后年的秋闱呢。”
“是该请个先生好好教导,亏他还是个爷儿们,镇日畏畏缩缩的,上不了台面。”刘氏应承下来,神色嫌弃得很。
“再如何不肖,也是侯爷唯一的儿子。”老夫人瞥了眼刘氏的肚子,“你要再不争口气,就等着认衡哥儿为嗣子吧。”
刘氏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二姑娘来了。”老夫人跟前的采杏打起帘子,“外头冷,姑娘快进来坐。”
刘氏郁郁的神色一扫而空,含笑朝刚进门的小女儿招了招手,“来,锦姐儿,坐娘身边。”
宋如锦乖巧地行过礼,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老夫人道:“看见锦姐儿我倒想起来,几个姑娘也该聘个西席,好歹认识几个字,不至于当个睁眼的瞎子。”
“慧姐儿一直有人教着呢,至于锦姐儿云姐儿……我回头和二弟妹商量一下,让两个姑娘在一块儿学,一来彼此能作伴,二来也能省一笔开支。您看呢?”
“你决定就好。”老夫人见刘氏提都不提宋如墨,也心照不宣地避开了她。
一个庶女,能有多大的造化呢?
隔了几日,义安侯夫人张氏来访,刘氏就同她说起了这回事儿:“大嫂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京中哪里有合适的教书先生?聘到府里长住要多少银子?”
张氏一听乐了:“哎哟我的姑奶奶,这都快过年了,我上哪儿去给你找教书先生?”
“急倒不用急,过完年再找也行,是替衡哥儿找的。这先生学识好不好不要紧,但一定要有名望。”
张氏明白过来。宋衡是陈姨娘的儿子,刘氏巴不得他不要读书。但府中上下盯着她这个主母,她又不能不给人家聘请教书先生。既然一定要请,那自然请个学问一般般的就好。至于先生的名望,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好让别人知道她这个嫡母不曾苛待庶子。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别的事上。张氏道:“这几日靖西王妃一直往府上跑,还总让我把小辈们叫出来见一见。我都怕了,她别是看上我的梦姐儿了吧?”
刘氏忍俊不禁,“前几日你不还说王妃托你说媒?可见啊,她挑来挑去,还是觉得你女儿最合心意!”
张氏捶了一下刘氏的手臂,“快别说风凉话了。你还真别说,之前我还觉得靖西王世子仪表堂堂家世殷厚,是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现在轮到我自己了,我就觉得那世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顽劣又没个定性。我还听说他脾气不好,特别喜欢砸东西,身边服侍的人都战战兢兢的。”
她说到这儿,仿佛下定了决心,“不行,我得带梦姐儿回扬州老家避一避,等那世子的亲事定下来再回盛京。”
“哪需要这么担心,你直接跟王妃明说不就成了?”刘氏笑道,“你就说你舍不得梦姐儿,要把梦姐儿留到十八岁,看王妃还敢不敢跟你结亲!”
第4章 弄拙成巧
是日张氏回府之后,又听人来报:“靖西王妃来访。”
张氏干脆心一横,直截了当地问了句:“王妃,您是不是看中我的梦姐儿了?”
靖西王妃拉着她坐下,道:“你既然这么问了,我也不瞒你。我问你,初十那天,你可曾带梦姐儿去华芳林?”
“带了。”
“那就没错了。”靖西王妃以帕掩唇笑了起来,“梦姐儿给了我们世子一个手炉,现在世子走到哪儿把手炉带到哪儿,旁人都碰不得。你瞧瞧,这不就是我们两家的缘分?”
张氏都被说糊涂了:“什么手炉?”
“就是那个岁寒三友鎏金小手炉呀。你可不许抵赖,我已细细问过宫里的人了,当初这个炉子就是赏给你家老太太的,除了梦姐儿还能是谁?”
张氏明白过来,急忙否认:“老夫人早就把那手炉送给我那小外甥女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这厢对靖西王世子避之不及,小姑子刘氏也瞧不上人家啊。
但说出去的话又收不回来。张氏只好亡羊补牢地添上一句:“镌刻岁寒三友的手炉多了去了,也不定就是我们家老夫人的那一只……”
她自己说得也心虚。这等上赐的东西,为表恩宠,向来都是独一份的。
而靖西王妃已经追着她细细问起来:“你哪个外甥女?莫非就是忠勤侯的长女,那个名唤慧姐儿的?”
张氏支吾了半晌,搪塞道:“日子隔得久了,我也不太记得老夫人到底给谁了。”
靖西王妃自然看出她不欲多说,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日光微暖。虽是寒冬腊月,倒也不是彻骨的寒凉。宋如锦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大厨房门口。
来来往往的仆妇劝她:“二姑娘,这儿都是柴火味儿,又是风口,您想吃什么说一声就成,咱们做好了给您送去。”
宋如锦摇了摇头,“我是来看吴嬷嬷炸春卷的。去年立春,娘夸吴嬷嬷做的春卷好吃,我也想学着做,做好了给娘尝尝。”
“二姑娘真懂事,真孝顺。”仆妇们接二连三地奉承道。
正在厨房里面洗菜的吴嬷嬷闻言,立马大声朝外头喊道,“二姑娘快进来,我这儿正打算做春卷呢。”
宋如锦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吴嬷嬷身边。
虽然宋如锦有心想学,但菜刀油锅这等东西吴嬷嬷是万不敢给她用的。因而只让这位贵小姐用热水净了手,教她把馅料放在春卷皮子上,再把皮子卷起来而已。
“二姑娘记着,最后还要在这春卷的封口处刷一层蛋液,要不然下锅炸的时候皮子会散开。”
虽然简单,但宋如锦头一次亲自动手,很是自得其乐。
吴嬷嬷把她做好的春卷扔下了油锅,炸得金黄之后捞出来,菜香四溢。
精心地摆盘,装进食盒。吴嬷嬷牵起宋如锦的手,“二姑娘,走,咱们这就给夫人送去。”
刘氏正在房里看账。
年底了,一年的收支林林总总地算下来,也要耗不少时日。
刘氏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两个姑娘也不小了,该教她们主持中馈了。
“夫人,二姑娘和吴嬷嬷来了。”
刘氏一抬眼,便见吴嬷嬷打着帘子,宋如锦像只猴儿一样蹿了进来。
“娘,今儿立春,吴嬷嬷炸了春卷,你快尝尝好不好吃。”宋如锦娇娇地依偎在刘氏的身上,献宝一样仰着脸看她。
“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是立春,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刘氏含笑揉了揉宋如锦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