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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茶水间换一壶吧。”刘部长正有上厕所的意向,顺手将茶壶拎了出去。
荣锦眨巴着眼睛看着剩下的两个人,李婆子以为宝贝孙女是饿了,翻翻随身的包袱,掏出两只煮鸡蛋来。
李婆子剥开蛋壳,将软嫩的鸡蛋白凑到荣锦嘴边试探,荣锦扭过头,不愿意吃。
外面轰隆了一声,闷闷地打过一阵雷,秋雨细细绵绵地落下来。
坐在包厢门口的手下起身去关了窗户,外面的风雨再不露一丝,完后朝荣锦瞧了一眼。
李婆子看见后笑了笑,将没剥的那只鸡蛋给他吃,手上那颗自己吃了。
同行这么长时间,大家都认识脸熟了,有事没事坐到一块的时候就说说这说说那的侃大山,大多是李婆子开个话头问一些问题,对方老老实实地问答,像被领导问话一样规矩。
这回照常聊了几句,李婆子起身拿毯子时感觉腰间一酸,嘎巴一声僵在那儿动不了。
“大娘,你怎么样了?”那位手下被唬了一跳,还以为李婆子出了什么事。
李婆子扶着腰哎哟了两声,“刚才等车被那个女人撞的,刚才不觉得,现在突然疼上来了。”摸了摸,腰上应该是肿起来了。
手下想到当时的情景,确实撞的不轻,他让李婆子等一下,回去隔壁包厢拿来一小瓶药酒,让李婆子试着用上揉揉看。
那东西治铁打损伤,是他们平时经常备下带着的。
李婆子感觉腰疼的厉害,一时都直不起来了,药酒她以前用过,说不定能缓解一下老腰,不然就这么废了还怎么在路上照顾宝贝孙女。
她看了眼好像睡过去的荣锦,谢过那位刘部长手下,叮嘱他多看着点,她去厕所擦擦药酒,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不然万一宝贝孙女醒了有啥需求,别人不一定照顾的有她好。
包厢里就剩下躺在床铺上睡觉的荣锦,以及那位手下,过了没多会儿,突然跑来一个年轻姑娘,对坐在包厢门口的手下说有个大娘倒在厕所里面了,叫他赶紧去瞧瞧。
手下不为所动,盯着那个姑娘看了几眼,继续转回视线不错眼地看着床上的小女娃娃。
荣锦躺在床铺上发出浅浅的呼吸,手里的糖纸仍在握着,须弥球摊成饼状趴在她手背上,看样子已经放弃劝说冷血无情的女夷神女了。
跑来通知的姑娘话落后没人搭理她,气氛尴尬寂静了三四秒,下一刻就蓦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哭喊声。
“非礼啊,非礼啊,来人啦,有人非礼啊,呜呜呜,放开我,放开我……”
姑娘发了疯一样在包厢门外开始撕扯自个儿的上衣,转瞬间就衣衫不整梨花带雨了,活似被谁狠狠欺负受了大委屈一般。
手下仍然坐在那儿没动,只是一脸惊异地看着她,活像是看着一个得失心疯的傻叉。
这一嗓子没吓住堵住门不走的手下,反而把左右两个包厢里的人惊出来,呼啦啦地走出来一群。
年轻姑娘见此咬咬牙,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猛地扑向了看门手下身上,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人扯到了走道中央。
“叫你欺负我,流氓!坏蛋!叫你非礼我!”年轻姑娘又哭又叫地扯住人拍打抓挠。
看门手下受了无妄之灾,也有些恼火,“关我什么事,老王老李你们都看到了,我刚才根本没碰她一指头!”
下属们出来时确实看到两人是分开没接触的,再说看门手下是他们的人,也不能凭白叫人家姑娘乱扯乱诬赖。
几人正要上去把年轻姑娘拉开,另外一头跑来三四个中年妇女,后面跟着几个列车员,急急慌慌的跑过来。
“我叫你欺负我家闺女,你这个流氓混蛋!老娘打死你个泼皮无赖!”打头的妇女一到,冲上去就给了看门手下一爪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干上了。
跟来的其他妇女们也不甘示弱,瞄上下属们又抓又挠又咬的,不管谁对谁错,上去就撒泼。
下属们争辩不能,说的话人家根本不听,又兼之对方都是妇孺,他们不能还手,缩手缩脚地对上女人们的打架招数,一时间陷入僵局。
列车员随即赶到,气喘吁吁地加入劝架,不成想妇女们不依不饶,越劝越来劲。
下属们渐渐感觉不耐烦,同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们在做什么?!”刘部长提着一壶热水,黑着脸从另一头走过来。
下属们停下来面面相觑,动手甩掉了妇女们的纠缠,纷纷列队站在了一边。
那个年轻姑娘还在嘤嘤哭泣,长脸的妇女抱住她安慰,其他两个中年妇女对视一眼凑到了她们旁边。
列车员们擦了把汗,跟刘部长解释一切都是误会,说年轻姑娘精神不好,误闯了进来,搞了一出乌龙,没什么大事。
妇女们围着姑娘怯弱地看向刘部长,或许是摄于他身上久居高位杀伐果决的气势,和刚才比起来一点都不敢闹了。
“是是是,都是误会,我们弄错了,这就走这就走……”长脸妇女讪讪道了歉,拉上年轻姑娘就跑,剩下那两个跟着一起,转眼就跑远了。
列车员脸色有点不好看,勉强堆着笑向刘部长和下属们鞠躬道歉,是她们的失职,竟然让普通车厢的人闯进了这边来。
刘部长皱紧眉头摆了摆手,准备进包厢。下属们把列车员叫到了一边去。
李婆子这时候扶着腰回来了,看到大家都站在走道里,奇怪地看了看,一眼过去数了下人数。
“这是咋啦?你们都出来了,把我孙女一个人留在里面?”一个个大男人都不靠谱!
刘部长浑身一震,疾步拉开了包厢门,床铺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毯子皱巴地落在地上。
空荡荡的包厢空间里,一目了然,小仙女不见了。
门外两旁的下属们都看见了,齐齐僵住了身体,不可置信,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偷走了?!
李婆子见势不对,猛地冲了进去,没头没脑地检查了一圈没找到人,眼睛立马红了。
“福娃呢?我宝贝孙女去哪儿了?!”急切担忧的焦灼之下,她对着门外一群人嘶喊着怒吼。
下属们顿时愧疚难言,他们一群大老爷们竟然连人都看不住,当时留下看门的那个更是自责不已。
刘部长很快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虎目犀利地看了一圈,转到旁边不知所措的几位列车员身上。
“把她们先押起来,去叫列车长过来。不找到孩子,谁都别想下车!”
第86章
荣锦躺在床上吸收功德之力; 顺便闭眼假寐。门口的乱子闹开后; 她感觉到包厢内跳进来一个人。
车窗没关严,对方悄无声息地摸进来了。
平时荣锦身边是不断人的; 如果不是门外的动静引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另外两个包厢内也不会察觉不到情况。
来人脚步很轻,蹑手蹑脚地走到床铺前,看着安静地睡着的白嫩女娃娃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黑黄的牙。
就在他将乌黑的手伸向床上的人时; 荣锦皱着小眉头睁开了眼睛; 眸光闪了闪; 一丝嫌弃倏忽而逝。
对方没想到她能在这个时候醒来; 明显地愣了一下。
荣锦状似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发现是那个在月台上奔逃乱窜的瘦子小偷; 再加上包厢门外妇女们吵闹不停的哭喊声; 说两者不是一伙的都不可能。
不过荣锦没有发出动静,一副懵懵懂懂乖乖巧巧的小孩童模样,眼睛傻呆呆地瞧着某个方向懵懵哒。
须弥球已经从生无可恋的饼状恢复了球形,正围绕着眼前之人转来转去; 蹦跶着确定对方身上也有主人的气息。
它跳到荣锦头上,催促她快点快点。
荣锦暗中翻了个白眼; 就她现在这样子的小孩身体; 能救谁啊; 还不如趁机乘个东风。
不然的话; 她怎么可能表现的这么乖; 呆蠢地让对方顺利地偷走她!
瘦小男人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孩子不认生,不然他就只能捂着她口鼻了,到时候一不小心再把人憋死憋坏了,那可就白瞎了这一番功夫。
就在他愣神的空档,车窗外从上朝下探出一张大圆脸,脑后梳着圆圆的发髻。
“咋恁慢哩?你磨蹭啥,快点啊!”经过她一声催促,瘦小男人反应过来。
他上前掀开了荣锦身上盖着的毛毯,随意扔到了地上,然后抽出自带的破被单,飞快地将荣锦包裹起来递向窗外。
圆发髻的妇女两手一捞就将简陋的襁褓接了上去,随后,瘦小男人紧跟着翻上去,又把车窗拉上了。
荣锦封闭了嗅觉,以免闻到破被单和对方身上的酸臭味,经过一阵天旋地转,视野瞬间开阔。
初秋的风微微地吹拂,刚下过的空气清新湿润,间或飘过一缕花草树木的清香,两旁的景物匀速地朝后退去,火车像一条蛇一样在铁轨道上蜿蜒前行。
荣锦眼睛瞅了瞅,不用看也知道,他们现在正站在火车顶上。
下一刻,遮盖在头上的被单被扯开,确认她没什么事后,两人开始在车顶狂奔起来,直到火车最后一节的尾部。
那里已经有几个人在了,均是样貌普通穿着有反差的男女搭档,穿戴良好的妇女手中都抱着一个熟睡的孩子,显然得手的都来此会合了。
等了半会儿,车顶那头陆陆续续跑来十几个中年妇女,待到人集合完,随着其中一个小眼男人猛地呼哨一声,一辆驴车从铁轨边的树林里哒哒地跑出来,紧紧跟着火车屁股后面。
“老郑,快点!”小眼男人连声警告道。
眼看着车厢里听到乱起来的动静了,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丢了孩子,他们必须尽快离开火车。
赶车的老郑立即朝驴子狠狠甩了几鞭子,驴车瞬间奔腾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赶上火车的车厢尾巴。
“跳!”小眼男人一声令下,先把站在最前面的一个男的推了下去,恰好落在下方并排而行的驴车拉的草堆上。
紧跟着是抱着孩子的妇女,与她搭档的男人先在下面接着扔过来的孩子,随后是那个妇女,就这样一对一对的动作迅速地跳车,没有一个人害怕胆怯,那副驾轻就熟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熟练,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
荣锦也在空中飞了一段,被瘦小男人在草堆上稳稳接住。
紧随其后的圆发髻妇女自己跳下来噗通一声在草堆上摔了个屁股蹲,瘦小男人光顾着荣锦,根本没顾得上接她。
驴车上的人顿时发出一阵压着嗓子的嘻笑,让圆发髻妇女闹了个大红脸,差点跟瘦小男人呛起来,被长脸妇女拉住了。
人全跳下来后,驴车立马转了个方向,与远去的火车背道而驰。
等到终于看不到火车的影子了,挤在驴车上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开始说说笑笑了起来,主要是攀比着这次各自弄到的货物。
“你们看看我这个,长的真壮实,那些家里生不出小子的最喜欢买这样好养活的。”坐在车头的花衣裳妇女将手上的孩子露出来,得意地炫耀道。
“我这个也不错啊,你们看多水灵的小姑娘,山里找不到媳妇的光棍汉都愿意倾家荡产买回家一个哩!”
“我弄到手的这个好,身子骨看着就好,还有一副好头面,肯定能卖不低的价钱嘞。”
“就吹吧你们,说啥都没有我手上的货好,不信咱到了村里比比……”
妇女们对这趟得手的货物得瑟个不停,离开了大路进入旷野后,她们的声音更是笑的肆无忌惮了。
圆发髻妇女爬起来从瘦小男人手上夺回孩子,掀开了一直包裹严实的破被单,正对上荣锦大睁着的懵懵哒双眼。
“这孩子……不会是个哑巴吧?偷出来时就是醒的,折腾了半路都不哭不闹没一点动静。”瘦小男人凑上来忽然担忧道。
好不容易得手一个好货,如果是个有残疾的,那得少卖多少钱。
“乌鸦嘴,胡吣个啥?也不看看孩子才多大,你这么大能说话?”圆发髻妇女记着刚才的仇,想也不想地将搭档喷了个狗血淋头。
瘦小男人受不了地捂着耳朵躲到一边去,啥疑惑都想不起来了。
荣锦眼珠转了下,适时地学着另一边醒来的小婴儿们啊啊了两声,消去了圆发髻妇女的狐疑。
须弥球已经在驴车前后蹦跶开了,这车上明显还有它主人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是肯定与他接触过,证明它很快就能找到主人了啊啊啊。
荣锦不管它有多疯,本色出演了一个懵懂乖巧还不会说话的小女娃娃,再加上出色的模样和底子,她的待遇很快升到最高。
然而对于被人贩子作为货物的孩子,即使是最高待遇也只是不会被喂迷药或者绑着双手双脚,偶尔有水喝罢了。
驴车慢悠悠地在乡间小路上走着,最后到达一个普普通通的荒凉小村落。
进了村后,小眼男人吹响了口哨,路两旁的人家里纷纷开门跑出来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围着驴车走,一边嘻嘻笑笑地问这趟的收获如何。
大人们看着妇女们手上脚下的‘货物’,眼中露出的是打量评估的目光,而大小孩子们则是天真好奇地望着,没有感觉到一点不对,对长辈们做的事相当理所当然。
驴车最后到了一个院子,荣锦作为这批‘货物’中最好的,被抱出来展示了一番,惹得一群人稀罕的不行,稀罕能卖出个大价钱。
晴朗的天空忽然阴沉下来,树上的叶子刮的哗啦哗啦响。
渐渐的,在村子里的人欢呼庆祝的时候,上空的雷云遮盖了村落上方的整片天空。
“轰隆——”雷声炸响,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围观货物的人们很快就被淋了个落汤鸡,一个个打着喷嚏告辞了,院落迅速空荡了下来。
荣锦被抱进一间青砖屋子,身上淋湿的破被单被抽开扔到了一旁。
圆发髻妇女相中了她身上那身好衣裳,想脱下来给自己孙女穿,被荣锦睁着眼定定看了会儿,她恍惚了下转瞬就忘记了刚才想做啥了。
“奶,那个白小子发烧了。”一个三四岁小女孩不知何时趴在了门口,探头进来小声说道。
圆发髻妇女恍惚过后一听,立即咒骂了一句,丝毫不耽搁地跟着小女孩离开。
荣锦被孤零零地抛在床上,对方估计是看她太小,根本不担心她会逃跑。
须弥球在屋里蹦跶了一圈,循着主人越来越浓的气息,一溜烟飞了出去。
这下,彻底只有荣锦一个人了,她皱皱鼻子,看着脏兮兮的屋子感觉也不会好闻到哪儿去,索性继续关着嗅觉。
只不过,一到这里,那人的气息越来越浓厚了。
荣锦能感觉到,他距离她很近,或许就在隔壁,怪不得须弥球兴奋又急切地跑了。
随即外面传来一阵怒骂,叫嚷着绝食就绝食、不吃饭等着饿死吧之类的话,其中还夹杂着小女孩幼稚的劝架声。
一通沉闷的捶打声响过后,圆发髻妇女怒气冲冲地回来了,看到荣锦乖乖地躺在床上没哭闹没拉屎撒尿弄脏床褥,方才脸色好看了点。
不过以防万一,她将荣锦交给孙女看着,叮嘱看好了,不能离开孩子三步远,自己则去做饭了。
小女孩看着荣锦时,总时不时地朝另一边望,最后忍不住跑上前抱下荣锦,摇摇晃晃地朝另一间屋子走。
荣锦睁着琉璃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屋门,同时那道熟悉的气息也越来越近。
嘎达一声,门上的锁被小女孩取下,她带着荣锦摇晃着身子进去了。
昏暗的小屋内,破旧腐朽的土炕上正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五六岁小男孩,门口照进来的光线落在他身上,露出白皙稚嫩的手脚上遍布的青青紫紫。
那张孩童期的小脸,意外与记忆中某个沉默寡言威势极重的男人重合。
“勾陈……”
荣锦瞳孔紧缩了一下,在心中喊出那个久违的名字。
小男孩唰地睁开了双眼。
第87章
陈向阳被困在昏暗的小房子里已经好几天了; 滴水未进; 除了一张脸还算完好,手脚和身上到处都是青紫的伤痕。
他不是拐来的; 而是被爹娘亲手卖到了这里; 只为换一袋粮,因为他们的那双好儿女想吃好的了。
当时一起来的孩子有很多个,几乎把整个屋子都填满了; 陆陆续续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因为性子倔、不配合; 甚至几次试图逃跑; 他挨了很多打; 若不是那些人顾忌到他的脸能换来许多好处; 估计他的下场只会更差。
荣锦过来时; 是他得知自己将被卖到某些肮胀的地方; 逃脱无望,准备绝食自尽时。
他因身体虚弱而发了高烧,被看管的小女孩发现,遭来圆发髻妇女的又一顿打骂。
昏昏沉沉中; 他以为这次就是结束了,或许能得到解脱。
对于死亡;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只是不知为何闪过一丝遗憾; 好像弄丢了什么一直没找到; 却已然想不起来了。
“勾陈……”轻灵的女声蓦然在耳边响起; 让他倍感熟悉,然而周围分明是没有人说话的。
陈向阳猛地睁开了眼睛,正对上一双神色万分复杂的琉璃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