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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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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及此,在下倒是认为,大辽复兴的希望倒在一个人的身上。”

    “何人?”刘延庆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刘宣抚你了。”耶律大石闭上眼睛,微微侧过头去,有些不忍地答道。

    “何出此言?”刘延庆还茫然不知的模样。

    可耶律大石径自将酒杯摔在了地上,砰的声,晶莹剔透的陶瓷散得到处皆是。

    这时刘延庆才看到,营帐帷幕在火光的映照下,到处都是手持利刃的黑影在晃动、变大。。。。。。

    是夜,在莫夫城下,稍微休整后的宋军便趁着夜色,出堡寨灵活勇敢地奇袭了高文方刚刚筑立起来的炮垒。

第80章 画营自守

    夜袭战,是宋军在守寨时的拿手好戏,当晚奇袭军分为八股,由郭成和王禀各自指挥一翼,士兵们将刀剑和铠甲涂黑后先在莫夫城堡寨的北区和南区集结,以遮掩高文的情报侦察,而后迅速穿过堡寨间的通道,全部赶赴到西区来,接着郭成驱赶五百名签发乡兵敲锣打鼓,打着战旗,施放火铳,佯装急攻高文的第三处炮垒,在御营里等待的皇帝急忙指令红手旅团的第四支队去增援结果王禀却指挥三百精锐刀斧手,持旁牌翻入第二处刚刚立起标识的炮垒处,乘虚将里面五十多名炮手和民夫尽数斩杀,而后又趁乱渗透入后侧的营地大肆袭击纵火。

    吉麦吉斯旅团的附属骑兵和塞尔维亚骑兵在救援半途里,又遭到了郭成一翼的伏击,又伤亡了三百余人,还让郭成和他的部众借着夜色掩护全身而退。

    其余小股宋军也整夜声东击西,处处鬼魅般的游走奇袭。

    虽然白日的野战惜败,但宋军一旦凭借堡寨进行守御战,似乎又激发了炽热的斗志和火力来。

    次日清晨,高文不但折损了几百人,连一处炮垒都没立起来,当高文让士兵们白日在堡寨前修筑炮垒时得到修缮的宋军西大堡寨,突然急速发炮,仅有的三门神武将军炮大发威力,罗马方刚刚筑起的半壁炮垒被射榻,气得大炮兵团急忙集中火炮与其对射,却发觉宋军的炮位得到了很好的遮蔽掩护炮棚前竖起了狗脚木和土垣,而其上的棚子则覆盖了许多糠粉袋,能很好抵消对方炮弹的贯穿力。

    又断断续续对轰了半日,高文方的围城工事毫无进展。

    “你们昔日在安条克城下的夜袭本领,如今都丢失了?”当日下午的军事会议上,皇帝雷霆大怒,狠狠叱责各个旅团的将官和百夫长。

    而后格里高尔将军展开了莫夫城和宋军堡寨的详细地图,向皇帝建议道:

    现在的办法,是不必急于将围城阵地全都修起来,而是“优先构筑西侧的一段炮垒阵地,边战边修,让射击军和大炮兵团用火力掩护,集中骑兵在二线和两翼防备敌人奇袭;

    入夜后,所有旅团的支队都分为两番,一番警哨,一番歇息,拱卫各处炮垒,所有支队严格划分驻防营地区域,营地外掘出堑壕,竖起木栅,要隘处堆起战车,此外将所有能遮蔽人的灌木统统割除,扫清铳炮的射界,一旦有敌人来袭,全军任何支队不得乱动,将火器对着敌人出线处全力射击,敌人突入进来要敢于以旗队规模与之白刃短兵作战,若判定是敌人大队来袭,方可发射信号,请求无警的友邻支队来增援;

    另外,陛下可送出一个旅团,迂回到北线的吐斯城,而后再支援狄奥格尼斯将军固守的阿穆尔城,只要锁死这个城堡,宋军长此以往便等于自困坐亡。

    皇帝认可了将军的方案,而后他亲自提起芦管笔来,密密麻麻绕着地图划出了如鱼鳞般的“支队驻防营地”,除去迂回的叶凡杜尼旅团外,其余旅团共四五十个支队,“就这么排,耗费巨大也得给朕把公平王给困死”皇帝说完,狠狠将芦管笔掷在了图纸上,紫色的墨水倾洒得到处皆是。

    第二天,皇帝亲自策马立在前线,督促所有士兵运来木材、土筐和工具,正对着西堡寨的面,开始掘壕垒土起来,双方的长炮每隔段时间就轰轰轰地互相对射番,炮弹如流星般你来我往,这时候罗马的士兵们都蹲伏在掘好的胸墙后静静休息,一旦炮击声沉寂下来,他们就呼啦啦走出来,继续没命地开始干着。

    此外宋军的夜袭在高文“画营自守”的策略下,效果也大打折扣:一旦宋军开始猛攻某处营地,就会遭到激烈的火铳射击,而在夜战里稳住阵脚的罗马旅团,肉搏战里宋军拿他们也没办法,其中郭成指挥的对第四炮垒的袭击战便折戟沉沙四十多具宋军的遗体铺在营地外的环壕处,都没来得及被同袍拖走,他们几乎都是被火铳和香水瓶轻炮击中身亡的。

    “很好,就这么打下去。”

    皇帝对目前的战斗进展很是满意。

    但是现在许多帝国的将军和官员,都对这场战争感到精疲力尽,君士坦丁堡、塔尔苏斯不管是宫廷还是帝国政府都不断有书信送来,抱怨这场战争的耗资实在骇人,如果皇帝再这样打下去,“会让帝国的财富像破裂血管里的血那样彻底流干的”,很多“有识之士”请求陛下可以和宋的大公平王和议,让对方能体面退回奥克苏斯河东岸,这样可让帝国从容自这场战争里脱身。

    此外还有消息显示,西西里的诺曼王国、托斯卡纳、威尼斯还有克里特又开始组织联军,准备进攻“意大利伽城市联盟”,甚至入侵帝国的疆土。

    现在全帝国留守的人,只有三个人还支持他继续作战下去,安娜、马格伦迪乌斯和安德奥达特,包括最忠诚的乔瓦尼、莱特都在倡议书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皇帝十分生气,严禁任何人,不管是将军还是普通士兵,亦或是御营仆役和内宫侍卫,在他面前提出退兵和谈的想法,皇帝叉起腰站在营帐内,拧着眉毛,“他们只能看到这场战争暂时的消耗,却不能看到朕若是于此战胜出,罗马帝国将在波斯、印度及未来的埃及、阿比西尼亚获得多大的利益,这种利益是百年甚至三百年、五百年,都不会褪色的!”

    “还有,克鲁斯塔罗斯。郭和梅洛的别路军到底什么时能抵达,横击宋军的堡寨群?朕已失去了耐性,朕当初到底受了什么魔鬼的蛊惑,会把希望寄托在郭这个家伙的身上。”

    “我理解你,所以说现在可以用膳了吗?你得注意休息和进食。”坐在桌子前整治膳食的卡贝阿米娅,抬起双眼抱怨,就像哄个孩子般。

    但高文怒气犹未消除,这时司门官木扎非阿丁突然走入进来,报告皇帝陛下,“耶律大石派遣密使来见!”

第81章 更远的目标

    营帐内,伏在皇帝御座前的密使,是大石的心腹耶律松山。

    而座位上的高文也带着满是诧异,但更多是欢喜的神情,看着耶律松山。

    松山将膝盖边的一个匣子打开,“宋军平远军宣抚使刘延庆的首级,由契丹大于越斩下,献于拂大皇帝阶下。”

    “那么阿穆尔城下的平远军如何?”

    “平远军万人规模,但只有少量是原本皇宋的西军,大部分是招募入伍的横山羌,对宋公平王的忠诚度并不高,在得知刘延庆身死后,一半人投降了大于越,一半人星散逃离。”松山伏低脑袋,沉声应答说。

    高文将手里的十字架金球微微举高,望着耶律松山,而后说到“如此说?耶律大石现在已对宋的胜利不抱希望了。”

    松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展示了下主人的实力,“契丹大于越大石殿下,而今收拢了原本部分皮室军,还到数千葛逻禄精骑的相助,现在占据了不花剌(布哈拉)城,广有人力和钱粮,故而对宋公平王的效忠已无必要,愿和大拂皇帝结好,双方共固疆界,永不相侵。”

    高文冷笑两声,心想谈判当中的讹诈手腕我可比你老道,他便故意沉下脸来对耶律松山说,“开什么玩笑,方才宋公平王还派遣使节来向朕求和,称愿全军降服于朕,朕已准备册封公平王为帝国凯撒了,现在正准备拟写金册诏书。并且公平王已知大石无故杀害宣抚使刘延庆的事,正要向朕借师剿灭你等。”

    听到这番话耶律松山苦笑着,他心中不清楚这位瓦良格皇帝说的是真是假,但现在的局势整个呼罗珊、河中乃至伽色尼、费尔干纳地区,只有这位皇帝的权威才能仲裁整个局势他帮助谁谁的权力就能稳固,他反对谁谁的势力就得灭亡。

    但松山绝不甘心己方在交涉中完全被动,于是又将葛逻禄人相助大石的事重申下,希望以此增加谈判的筹码。

    高文却勃然大怒,当面叱责松山,“葛逻禄算是什么东西?你是用区区虫豸般的蛮族来威胁朕,难道看不到伽色尼、信德陷于火海灭绝的惨景嘛!”

    这下耶律松山只能忍气吞声,改变原本的谈判内容,称若大拂皇帝能认可耶律大石的王座,那么大石愿意充当皇帝的附庸臣属。

    高文也给出要求来,“耶律大石必须要自背后截击公平王,以示诚心。若大石将此事办好,那么”说着高文拔出割肉的匕首,在图纸上划出块地界来,“朕将认可大石在奥克苏斯河以东,于巴拉克特到费尔干纳地区的权力,但不允许他继续占据布哈拉,此外不允许他称皇帝,他将接受帝国‘巴拉克特凯撒’头衔的赐予。如果你想真的完成此次使命的话,那就让大石的军队迅速渡河来,加入朕对莫夫城的围攻。”

    “是的,谨遵陛下的心愿。”耶律松山表示了对皇帝要求的接受。

    “耶律大石可以信任吗?”待到使节离开后,圣妹将高文的外袍褪下,询问说。

    皇帝沉吟了下,“当然不可信任,但就算他是匹长着翅膀的马,朕也有控制他的绳索。另外圣妹,方才我询问了松山,又结合郭药师的供述及俘虏来的虎翼军官兵的供词,朕心中终于清晰无比了。”

    圣妹眨眨眼睛,意思是你有话快说。

    但皇帝也变得讳莫如深,他只是笑着对圣妹说,“大公平王有套优秀的班底和队伍,而耶律大石又是个不折不挠的枭雄,对于我来说,这两位一位也不想留下,只要留下任何一位,将来都会在这里建立起强大的国家,会对我的海陆大业或多或少造成威胁。”

    “难道塔波的死。。。。。。”圣妹的思维是聪明的,她很快跳跃起来,她明白现在高文的目的已不是击败大公平王这么单纯:公平王是必败的,高文不过希望借着对他的胜利凯旋,来谋取帝国利益的最大化,其中就包括借着消灭公平王这个契机,亲手安排中亚细亚、天竺、波斯一带的棋局,建起“新尼西亚行省”不过是他的初步成果而已这种想法,已经于他的心中早已谋划,十分成熟了。

    果然当卡贝阿米娅说出“塔波”这个名字后,皇帝立即示意她不用再猜了,“马上去榻上,我们再好好研究下马上宗教革新的经文和教义,我要你再念念给我听。”

    而宋军的堡寨当中,公平王所在的幕府行营里,赵良嗣和马仁范被剥去了官服,披头散发,双手反绑,以标准的罪犯姿态被押解到了行营点检厅上,周围全是片狂潮的怒骂之声,几乎每个人都要他俩死,连一向偏爱保举他俩的童相,脸也像饱吸了冰水般沉着,坐在铺着豹皮的大椅上,气得浑身发抖,一言不发。

    西征来管理从马直的马政、训练和铠甲器械的,正是“群牧司”兼“军器监”马仁范,而马仁范又是赵良嗣的堂弟,因赵良嗣本名马植。

    赵良嗣心知今夜便是到了鬼门关,他抬头看去,众人席位的尽头,悬下一面帘子,其后坐着个中等大小的黑影。

    “公平王殿下,良嗣我冤枉啊!”结果赵良嗣立即对着那黑影所坐的方位,没命地以头抢地,马仁范也是相同的动作,二人直到额头流血。

    “住嘴,从马直在先前的野战当中是什么表现,贼獠奴你还有何话可说?”

    结果赵良嗣大呼道,“从马直战不利,应去找指挥使问罪,怎么找我这位秘书丞,又怎么找马仁范这位军器监?”

    “若不是你兄弟俩渎职贪腐,从马直怎会如此!”

    “冤枉冤枉,从马直的战马不行,从马直的枪矛不利,还是从马直的铠甲不精?临阵脱逃是人的事,仁范我只管牧马造军器而已,诸公作战不利,这便是要找个替罪的小鬼吗?”那边马仁范也振振有词起来。

    “尔等分明是蟊贼!”吕颐浩、叶得臣等文官气得不行,戟指威逼他俩尽快认罪伏法。

    “贼不过小贼,不杀国盗,专杀小贼,是何道理。”赵良嗣和马仁范继续大声抗辩,隐隐里还带着威胁意味。

    当场就有很多人尴尬恼羞起来,正在这时,忽然帘子里走出个内侍来,说公平王已有决断,请童相入帘内听宣。

第82章 大祭司头颅

    一会儿后,童贯自帘子里走出,站在平息静气的众人面前,接着大声对赵良嗣、马仁范这对难兄难弟吼道,“这灭门的罪你俩是服也不服?”

    赵良嗣当即脑袋灵光下,咕咚声将其磕在石板上,血汩汩地往外流,又抬起来,对童贯哀声喊到,“良嗣知罪,但现在杀我赵良嗣也是空污公平王和童相的刀刃,不如让某的待死之身为我皇宋再尽份力气,某愿再向拂蛮夷的营帐里一行,若能签署让公平王全身而退的和约,届时要杀要剐悉听诸公尊便;若有辱使命,不用诸公下帖子,良嗣当即自裁于蛮夷的营帐内。”

    这下吕颐浩等人愤怒地站起来,急忙请求公平王不可放赵良嗣去拂人的营地。

    但童贯却拂袖质询众人,“现在除去和议,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公平王刚才和某说了,他先前抱恙登上堡寨楼宇,曾见到我军将士血战的悲壮之景,当即泪如雨下,深愧西征一路来多负诸大夫、将士,而现在再战下去,就算将士靠着一腔热血忠胆能不离不弃,但公平王实在不忍见所有人空杀性命,抛尸荒野。”

    说着说着童贯也忍不住哽咽起来,在场的诸位将佐官员更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随后童贯仰起面来,将泪水用袖子擦拭几下,“罢了罢了,莫效楚囚新亭对泣之态,从马直这支队伍虽然草教日阅不停,但这一路以来,战事多由其余诸军担当,从马直多于公平王身侧担当警护之责,对实际战阵生疏露怯也是在所难免的,而今时局紧迫,诸公在此事上也不必穷治深究了,各留一步。”

    童贯这番话也等于是给这事最终下了裁断。

    这番话说出来,实则也代表大公平王的姿态,此外童贯贵为西征六军的军事指挥者,虽然有不少人对他的行为多有微词,但一旦到了权衡决断的时刻,他还是说一不二的,因为没人能代替他的角色,充当这支军队的主心骨。

    说完这话后,吕颐浩等人也不再作声,童贯走下台阶,亲自解开赵良嗣和马仁范的绳索,恨铁不成钢,“赵良嗣,你说到就得做到;马仁范,马上堡寨若是有危急,你得豁出命来保全公平王和诸公的安危。记住,从现在起,你俩的命都在我童贯手里,只有尘埃落定后,我童贯再决定还不还于你。”

    赵良嗣当即抬起脸来,望着恩相,接着对着公平王身前的帘子,连叩三记响头,大呼道“取某的朝服来,天国上使现在即要出营!”

    “你居然还活着。”三个时辰后,当赵良嗣出现在高文的御营内后,自睡梦里起来接见的高文看着脸上血痕犹然的赵良嗣,半开玩笑地问道。

    但这次赵良嗣没有过多的奴颜媚骨,他很干脆利落地请求瓦良格皇帝,“公平王殿下递交来第四封国书,承认战败,并且愿降服于拂皇帝陛下,请陛下军队网开一面,放公平王退回乌浒河以东,为表诚意。。。。。。”

    说着,赵良嗣也打开了身侧的匣子,里面当然也是颗血淋淋的头颅,白发苍苍,高鼻深目。

    “此是景教大威德祭司的首级。”

    “这又何必?”高文皱着眉头。

    烛火里,圣妹披上了丝袍,裹上披肩,隐在帷幕后有些紧张地听着皇帝和宋使的谈话。

    “这次双方大动干戈,绝非公平王本意,几乎全为大威德祭司撺掇唆使。”赵良嗣俯首快速说到,找到个背锅的死鬼。

    但高文何等机敏之人,他直接询问赵良嗣,“大公平王是否皈依景教?”

    “绝无!”赵良嗣断然否认,“不过景教徒满布河中到思莲(叙利亚)的通道诸处,深知拂、富浪、波斯、报达(巴格达)诸国之内情,所以公平王才用其为向导而已,公平王本人笃信佛道之学,怎肯信海西蛮夷的道统?”

    皇帝倒哈哈笑起来,反正他本人骨子里也是个无信论者,接着高文问到“现在斩杀大威德祭司谢罪,为何先前对朕在国书里多出粗鄙不堪的挑衅之语?”

    “那是因为皇宋西征以来,屡战屡胜,诸多敌手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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