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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惊艳曲-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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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共君今夜不须睡

  这天晚上,府衙内几乎闹了个通宵。
  女儿死而复生; 知府夫人大惊大喜; 安顿好小姐; 寸步不离的守着。
  苏知府则命人好生照顾蓝少爷,又仍是不放心; 请了大夫来给两人详细诊过,确定无碍了才罢休。
  那边张春追出来后; 北冥君早抱着阿镜进房内去了。
  张春伸手推了把; 门竟是从内关上了。
  失魂落魄地退后一步,看见灵崆蹲在旁边; 一人一猫对视片刻; 张春问:“猫……镜儿方才、方才她晕厥了; 她没事么?”
  “吾不知道。”灵崆转身。
  张春追过去,低着头不耻下问:“镜儿为什么能把已经死了的人救活?”
  “你跟她一起长大的,却来问吾?”
  张春见灵崆圆滚滚的头昂着,倨傲地瞥自己,想到上次被挠花了脸的惨痛经历; 忍无可忍,遂跳上前合掌掐住它的脖子,用力摇晃:“你说不说?快说!”
  灵崆猝不及防被揪住脖子,勒的喘不过气来:“混蛋,放吾下来!”伸出爪子旋风般挠向张春。
  这晚上整个府衙几乎无人安眠; 连向来心宽无挂碍的张春都有些翻来覆去睡不着; 总是不由想起在苏小姐闺房里发生的那一幕惊世骇俗的场景。
  第一声鸡鸣的时候; 张春就迫不及待翻身跳了起来,将到北冥君卧房之时,才见苏知府垂手立在房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
  知府见张春来到,忙招呼:“姑娘醒了?”
  张春道:“大人怎么这样早?”
  苏知府道:“昨晚上多亏了国师大人跟……夫人,不然的话小女跟她表哥两个就性命不保了,下官心内感激之极,但又不知夫人怎么样了,实在担心。”
  张春心思单纯:“放心,我哥哥厉害的很,镜儿不会有事的。”
  灵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发声:“知府大人,只怕不只是担心那丫头吧,虽然你的女儿跟表少爷被救活了,但东宫那边的旨意可还在,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刀刃,对不对呀?”
  这还是灵崆到府衙后第一次开口说话,苏知府见猫做人语,心头一跳,却也明白既然是国师身边的宠物,自然也非等闲,又听说的是自己的心事,一惊之下,便尴尬地苦笑低头。
  众人等在外间,又过了半个时辰,房门才被打开。
  北冥君衣衫整齐,只是脸色微白,长睫轻眨之际,显出几分淡淡的慵懒,他一旦不笑,便更透出不容侵犯的慑人气息。
  苏知府虽忐忑地揣着私心,此刻面对面,却竟无法开口,只深深躬身拱手行礼:“国师大人。”又小心问道:“不知……夫人如何了?”
  张春却也正同时问:“哥哥,镜儿怎么样?”
  北冥君瞟一眼她,吩咐苏知府道:“我要在这里休整三日,这三天之中不可让人到房中打扰。”
  苏知府一愣,忙连声答应。
  在众人说话的功夫,灵崆早跳进了屋内,转到里屋,却见阿镜躺在榻上,脸色同样的苍白,仍是昏迷不醒。
  灵崆人立而起,趴在床边上仔细打量阿镜,见她虽气息微弱,但呼吸还算平稳,看着像是累倦交加的睡着了,并不像是被病痛折磨的模样。
  ***
  阿镜醒来的时候,车驾已经离开了玉华洲。
  天正降雪,宝龙马们四蹄如飞,雪片随之翻舞,看着更像是飞驰在云端,将白云踩碎成了片片。
  阿镜呼了口气,意识还未完全恢复,便觉着有什么蹭在脸颊上,丝丝地痒。
  缓缓睁开双眼,先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敞开的白衣的领口,露出了修长如玉的一节脖颈。
  阿镜诧异地抬眸,缓缓对上一双凝视的凤眸。
  四目相对,他道:“醒了?”唇边流露一抹笑意。
  阿镜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他抱在怀中,她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倦累的很,就像是才干过很久的重活,浑身的骨骼都有些酸痛。
  “秋……”阿镜皱皱眉,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嗯?”北冥君挑眉。
  阿镜盯着他眉心那一抹黑色的波纹,硬生生地将没叫出口的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难道……”北冥君笑笑:“不认得我了?”
  阿镜因才从昏厥中清醒,脑中一团空白,不仅不记得发生过什么,甚至连这个人都有些……
  深深呼吸,阿镜道:“国师?”
  北冥君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后道:“还好,以为你病了这场,整个人傻了呢。”
  阿镜想坐起来,至少不要以这种暧昧的姿态在他的怀中,北冥君似察觉她的用意,却反而用了几分力将她抱的紧了些。
  阿镜放弃了挣扎,凝神想了会儿:“已经离开玉华洲了吗?”
  北冥君“嗯”了声。
  阿镜又问:“那苏小姐跟她的心上人……如何?”
  “你还有心去管别人。”北冥君的声音有些不悦,“早知道你有这种能耐,我当时就不会答应帮你阻住勾魂使者。”
  阿镜追问:“大人,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放心,好的很。”北冥君皱皱眉。
  阿镜缓缓松了口气。
  北冥君望着她释然的表情,忍不住道:“那两个人的生死,对你来说有这样重要么?你……事先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强行救他们性命,对你自己却有极大妨碍?”
  阿镜道:“他们明明是有情之人,且……情根未灭,我怎能眼睁睁看他们这样冤死。”
  “冤死?又不是你叫他们寻短见的。”
  “我……”阿镜语塞,过了会儿才笑笑:“我也不知,但当时总觉着不能袖手旁观。”
  北冥君沉默片刻:“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许再贸然动手,这次幸而是我在身边,若我不在,都不知你如何收场。”
  阿镜道:“多谢大人帮手。”
  北冥君似笑非笑道:“谢什么,我照顾自己的夫人,岂不是天经地义?”
  这天,眼见黄昏,车驾也近皇都了。
  被北冥君抱着下车的时候,阿镜仍有些不好意思,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可北冥君不仅并未松手,反而直接抱着她进了房中。
  张春蹦蹦跳跳跟了进来,询问阿镜身体如何。
  阿镜见她依旧的精神十足,心里宽慰。
  张春因见识了阿镜之能,倒是不再似先前一样动辄呼呼喝喝,最后叮嘱道:“还好你醒了,这下哥哥该放心了,你可知道,这一路上哥哥几乎一直把你抱在怀里,我听灵崆说,是在用什么真气给你度气……我也不是很懂,总之哥哥为了你,整个人都也熬瘦了好些呢。”
  阿镜一惊,突然想起先前望着北冥君的时候,的确发现他比当初才见的时候要憔悴了好些,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突然门口传来灵崆的声音:“你这丫头行事太冒失,若不是国师用自己的真气为你度气,你势必要大病几个月,甚至从此一病不起身体大大地虚弱下来呢,多亏国师一路护佑,不然的话你又怎会这样快就醒了?”
  阿镜转头看向灵崆,见灵崆的毛似乎比先前要蓬了些。
  张春被灵崆的话打动,不由握住阿镜的手,诚恳地说道:“镜儿,你一定要尽快把身体养好,等回了皇都就赶紧成亲吧,我哥哥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呀,我敢说皇都一定也有很多喜欢他的女子,幸而不管怎么样你都一定会是正房。”
  这一夜,阿镜正有些恍惚睡着,身边多了一个人。
  朦胧看过去,又是那张熟悉而好看的令人真假难辨的脸。
  北冥君摸了摸她的额头:“还以为你睡着了。”翻身上榻,在她旁边缓缓躺下。
  阿镜愣了会儿,正要起身,北冥君把她揽入怀中,温声道:“别动。”
  他的手一只揽在腰间,一只贴在她的胸口。
  身体靠在一起,又有一股暖煦从胸前缓缓渗入。
  这种熟悉的感觉唤醒了阿镜的记忆,恍惚想起来,这连日来,正是这种恰到好处的体温跟依靠,无时无刻,近在咫尺,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个温暖的怀抱。
  “国师大人……”阿镜定了定神,心底的不安缓缓消散,“这样做,对您的身体是不是大有妨碍?”
  北冥君道:“总算还是个法子,总比眼睁睁看你病倒要好的多了。”
  “大人为什么要为我这样做?”
  “因为……”北冥君突然轻轻笑了声,“因为镜儿是我的夫人呀。”
  阿镜无言以对。
  北冥君听不到她回答,便靠近了些:“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身体比先前似乎更热了些,阿镜觉着不安:“大人……”
  “现在,是不是要换个称呼了?”
  阿镜愣怔之时,听到北冥君带笑轻声道:“同床共枕了这许多次,总该……改口了吧,还是说,非要等到洞房花烛之后呢?”
  阿镜突然觉着,也许不是北冥君身上发热,而是她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不正常。
  心跳的像是在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胸口乱撞,或许正撞在北冥君贴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掌心上……他一定会察觉到的。
  她偷偷地想往后挪开些,北冥君却道:“镜儿……”
  阿镜听到他的呼吸声有些急促,她有些结巴:“干什么?”
  “镜儿,我……”北冥君垂眸望着怀中的女孩子。
  正如张春跟灵崆所说,连日来,不管是赶路还是休息,他几乎都同阿镜寸步不离,要用自己的真气为她驱寒养气,不敢有丝毫耽搁。
  起初相识,只是觉着这是个有些意思的女孩儿而已,且又跟这具身体有着名为“夫妻”的羁绊,索性顺水推舟。
  但做到这种地步,却仿佛已经超过了“有趣”的程度。
  先前阿镜一直昏迷不醒,北冥君为她疗伤运气,也是心无旁骛,虽偶有杂念,却也即刻压下。
  不像是现在,阿镜已经清醒。
  他想起自己学而未竞的那项为人的技能——周公之礼,可这会儿,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单纯地想亲身试验一场,还是真的如人一样,单纯的动了所欲。
  他的目标原本极为明确,但这会儿却竟然混淆起来,因为这种混淆,反而让他及时地停了下来。
  北冥君有些困惑,也有些细微的苦恼:“没什么……睡吧。”
  阿镜松了口气。
  毕竟阿镜身体大有好转,北冥君不必似先前一样催动全力,又或许是因心头盘旋的那异样之感,压着他早早地困上心头。
  将四更之时,北冥君突然做了个梦。
  他梦见在一片云霞似锦的桃林之中,他同一个红衣如火的女子,肆意地缠绵欢好,幕天席地,无休无止。
  那种酣畅淋漓的极乐让他迷失其中,耳畔只听见声声娇喘低吟,无法自拔。
  等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阿镜压在身下,她的衣衫已经给他揉扯的凌乱。
  阿镜双眼浮着水光,哑声叫道:“大人放开我!”
  北冥君整个人僵住了。
  他来不及细想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听到窗户上“啪”地一声响动,有什么破窗而入。
  与此同时,外头有人叫道:“好不要脸的臭国师,在干什么!”

  ☆、第26章 晋江原创网首发

  沈遥夜趁着夜色潜入; 还未靠近北冥君的卧房,在一楼就给国师的侍卫们发现了。
  但在此之前; 他却又明明听见从房间中传出来的奇怪的动静; 若没有听错的话; 那是阿镜的声音。
  被侍卫们挡着不能更近一步,他情急之下,从怀中掏出那天机鼎,奋力向着窗户扔了过去。
  顷刻,房门打开。
  楼上; 北冥君披着一件长袍立在门口,手中托着方才被扔进屋内的小鼎。
  沈遥夜被侍卫们围在中央; 却毫无畏惧之色,只是眉间隐隐带着恼怒跟焦急。
  因为无法冲出这层防护,沈遥夜已经将那把骨扇掏了出来; 只是还未展开。
  倘若北冥君还不现身的话; 只怕就覆水难收。
  如今见北冥君现身,少年暗自松了口气,骨扇往前一点,朝上指着北冥君高声叫道:“丹凤国师,忒不要脸!”
  北冥君缓步走到栏杆旁边; 俯视底下的沈遥夜:“你说什么?”
  沈遥夜道:“呸!你刚才在做什么?”
  听了这句,北冥君的神情略有几分恍惚。
  但他很快淡淡回答:“我们夫妻同房; 自不必事事都跟你详说。难道你有想要细听的兴趣么?”
  如今楼下有十几个侍卫围着; 北冥君竟如此神情自若地说出这种话。
  沈遥夜极为佩服北冥君这不动声色的本事; 相反,自己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却隐隐地有些发热,就仿佛方才跟阿镜同房“不可详说”的是他一样。
  “你、你……”沈遥夜深深吸气,终于说道:“阿镜呢?我可不信她像是你这样厚颜无耻,定然是你欺负了她!”
  北冥君一手托着天机鼎,一手伏在栏杆上:“你倒是奇了,这半夜三更闯了进来,又一味地问我的夫人,你……究竟是何意?”
  沈遥夜自觉脸上更热,心知不能再跟此人说这话题。便转开话题:“你向来惯于坑蒙拐骗,先是用这没用的天机鼎骗了我,谁知又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哄骗了阿镜?如今这鼎我不要了,你叫她出来!”
  “鼎你已经经手,如今不要也是你自愿,”北冥君微微一笑:“至于镜儿,她在等我回去陪她歇息,你若是睡不着的,不要出来乱窜吓人,自己也快些去找个正经的夫人,若是没有可心的人,我或许可以帮你物色一个,如何?”
  “无耻色魔!我才不像是你一样!”沈遥夜暴跳如雷。
  正在这会儿,旁边张春的房间门被打开,张春揉着眼睛问:“出什么事啦?为什么有人在叫嚷?”
  北冥君才要答话,突然眉心一皱,转身回房。
  “喂,丹凤国师!”背后楼下,沈遥夜仍是跳脚大叫,“你干什么跑了,是想当缩头乌龟吗?有种回来呀!”
  北冥君早举手将门扇推开,妖兽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瞬间,只听轰然一声,客栈顶上不知如何竟被撞开了一个大洞。
  原先在床上的阿镜也早不见了踪影。
  从洞开的屋顶上,隐隐仿佛看到一道魅影急速窜了出去,空中又传来诡异的婴儿啼哭。
  北冥君眼神一锐,回身走到栏杆旁往下看,正对上沈遥夜亮晶晶的眼神。
  少年望着他愠怒的目光,总算松了口气,他笑嘻嘻地说道:“丹凤国师,你怎么了?”
  北冥君早把天机鼎收了起来:“镜儿呢?”
  沈遥夜道:“你拿这鼎来哄赚我,我自然要把她带走啦。”
  北冥君皱着眉,手在栏杆上轻轻一按,整个人便从二楼上翩然飞身而落。
  沈遥夜退后一步,北冥君双足落地,悄然无声,他淡淡地看着沈遥夜道:“既然你这样不识好歹,阴魂不散,就不要怪我。”
  说罢双掌一合,袍袖微微鼓荡。
  沈遥夜先前曾吃过他的亏,表面虽然谈笑无忌,暗中却时刻地戒备提防。
  如今见北冥君抬掌袭来,他便一咬牙,将鬼骨扇当胸一扬,一道阴力从扇面上绵绵而出,跟北冥君的真气交汇。
  刹那间,平地气了一阵飓风似的,连围在周遭的侍卫们都禁不住那种霸道的无形气劲,就像是风中夹杂着锋利的冰刃,当即纷纷踉跄后退。
  北冥君长发往后飘扬,眸色暗沉。沈遥夜知道北冥君动了真怒,生恐再次受挫,把心一横,口中念道:“以尔血肉……”
  一句咒语还未念完,就听得夜色中传来那婴儿啼哭之声无端尖锐了几分!
  沈遥夜略觉诧异。
  对面北冥君高挑的身形却微微一晃,原本如玉无瑕的脸上,腮边竟多了一道血痕。
  沈遥夜愣了愣,继而得意大笑:“丹凤国师,你怎么支撑不住了?哈哈哈,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夜色里,蛊雕那诡异的声音越发高亢,沈遥夜只来得及笑了一声,就收起骨扇,身形急速后退:“如今我跟你勉强扯平了,改天再战!”
  他的身影鬼魅一般,逃跑的时候撞开两名侍卫,翻身越过院墙,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
  背后,北冥君稳住身形,胸口气血翻涌。
  原本他自然不至于在沈遥夜手底落败,但这连日来他每天都不间断地给阿镜输送真元疗伤,功力随之衰退,加上沈遥夜竟动用了鬼骨扇助力,一时竟然落了下风。
  ***
  且说沈遥夜飞退出宅院,循着蛊雕传来的响声而去。
  今夜他是有备而来,先前故意在外头闹出动静,无非是想引北冥君现身,但这却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策,他又安排了狸讙跟蛊雕两只妖兽,趁着北冥君不在房中的时候,两只妖兽互相配合,果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阿镜带走了。
  沈遥夜知道北冥君心思深沉功力高明,很不好对付,所以决定动手的时候也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事情竟这样顺利。
  而且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给了北冥君一点苦头吃,这让沈遥夜有点儿扬眉吐气之感。
  本还想趁机羞辱北冥君几句,只是蛊雕的声音听着不对,生怕又出意外,所以才匆匆离开。
  沈遥夜喜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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