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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男主的脸往死里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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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我们怎么办?”沉默了很久之后,她终于说话了。
  不卿心中忽然生出一绺淡淡的愉悦,他温声道:“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又鲜活起来。
  “再等等。”
  “等什么?”
  等那个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东西露出破绽,不卿在心里说道。那东西正紧紧地盯着他们,他无法告诉她。
  她叹了口气,没有再问下去。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不卿想。
  不卿猜不到它的意图,它似乎将他们局限在这小小的四方空间之内,就是为了在暗处观察他们。它没有动作,他只能等。
  四周的温度渐渐升高,身体里面开始生出些异样的感觉。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如此近的贴近彼此。斩三尸受伤那次,不卿在识海醒来,她就是这样紧紧地贴着他,只不过那次是趴在他身上,而这次是站着。
  她与那时相比长高了许多,只比他矮大半个头,头顶正好在他鼻翼下方。她的头顶毛茸茸的,簇在他鼻子下面,令他觉得有些痒。她头发里有好闻的味道,淡淡的似瓜果的甜,随着他的呼吸往他鼻孔里飘。
  黑暗中,一切细枝末节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清晰起来。清晰到,他能感觉到她每一小缕温热的鼻息,一扑一扑地钻进他的领口,像游游曳曳的小鱼在他胸膛内胡乱游走。
  他原本冰凉的身躯,也因为这一尾一尾小鱼而暖和起来,甚至有些热。
  与他坚硬冰冷的身体不同,她的身体是娇软而温暖的,软软地贴着他前面,令他莫名地似曾相识。
  他心里生出无比荒唐的想法,怀中这个人这具身体,他曾经抱过,也曾经亲过,无数次地抚摸过,他甚至能清楚地知道那是何等柔滑爽腻的触感。
  他想起初难灯。
  不卿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一缩,喉咙微微发紧。接着,他听到黑暗中那个盯着他们的东西似乎轻笑了一声,笑声一飘而过,快得令人无法捕捉。
  再等等。
  “和尚。”她的声音从他的脖子下传来,佯佯懒懒,软得像水,边说边将领口拉开了些。
  “嗯?”不卿的嗓音有些干涩。
  “我有些热,你能不能离我远些?”
  他不语。
  “好黑啊,那你点个灯吧。”她又道,口中的热气软绵绵地扑上他的颈窝。
  不卿喉结一滚,哑声道:“我……没有灯。”
  “你骗人,你上次拿走的凤随那盏灯呢?”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娇,她却浑然不觉。
  不卿艰难地咽下口水,“那盏灯,点不亮。”
  “为什么?”
  不卿不说话。
  “为什么呀?”最后一个字被她拖得长长的,像缱绻悠长的琴音,在他耳边回荡。
  黑暗中,不卿睁着一双眼,不敢闭上。只要一闭上,他的脑中便会被这些细微的感觉占据。她不知道,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丛火苗在炙烤着他。
  她连问了几声,见不卿不答,兴致缺缺地住了口。四周便又安静了下来。
  可是没过多久,她忽然怪异地哼了哼,整个人开始扭动起来,那具紧贴着他站着的身体快速地上下蹭着。
  像有无数只蚁虫从小腹缓缓爬过,不卿只觉得周身奔流着的血液几乎就要凝滞。他绷紧了身体,猛地扣紧她的肩膀,将她扳住,“你做什么?不要蹭。”
  她不快地顶回去,“你凶什么!我蹭后面的石板,又不是蹭你。”
  不卿一噎,平复了一下心绪,缓和口气,带了些恳求道:“不要动。”
  “我也不想动,我后背痒极了,可是我挠不到,我已经忍了很久了……”她急道,“我连哥哥的蚂蚁盒子都能忍一天,可我后背不知被什么咬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你再抓住我不让我动,我就要痒死了。”
  不卿脱口而出,“你别动,我帮你抓。”
  她却像听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抗拒道:“我不要你帮,你别碰我,你快松手!”
  不卿忽然间记起来,她一直是厌恶自己的,愣愣地松了手。
  她尽量往后靠,急忙又在石板上蹭起来,可能真是痒极了。不卿知道这是那东西玩的把戏,可他猜不透它的意图。
  可是她再往后能往后到哪里去呢,她离他这样近,几乎与他严丝合缝,他的身体对于她的举动一清二楚,她每动一下,都是在他身上点火。
  不卿只觉得一捧火热兜头浇下,他从头到脚都烧了起来,嗓子和眼睛里冒火,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便在这时,她也忽然一顿,不动了。她柔软的身体一下僵硬。
  不卿叹了口气,她离他这样近,他的剑拔弩张,他的窘迫,她当然马上就发现了。
  躲在黑暗中的那个东西又笑了起来。
  机会来了。
  不卿摊开右手,结了个无我印。无我印剥夺五感,令对方陷入不能攻击也不能防御的状态。那东西既然将他们的五感放到最大,那他便让他失去五感。
  指尖瞬间开出一朵黑莲,黑莲泛着光,如流星从他指尖飞出,黑暗中打上了什么东西,发出噼啪的一声。
  诸行无我,那东西被剥夺了五感,他施诸这个狭小空间的术法便也被瓦解,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可那东西不过一瞬便挣脱了诸行无我,将黑莲打散。
  便是这一瞬,对于不卿已经足够。他的右手已结成莲花状法印,轻声诵出“千佛戒,九莲台”,刹那间心神凝聚,灵气暴涨,将困住他们的四方石板爆了开来。
  终于出来了。
  白光一闪,从极致的黑暗突然亮如白昼,两人不由闭上眼。
  ……
  千秋厘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石洞之中,石洞壁上点着无数盏油灯,但是每一盏灯都不十分亮,只能莹出幽暗昏黄的光。
  四周全是黑色的石棺,有上千口之多,每一口都是同样的大小,横七竖八地铺陈在洞中。
  这些石棺与她才离开的那个地方差不多大小,似乎她与不卿正是被困在了这其中的一口石棺之内。
  在那上千口黑色石棺的中间,有一口朱漆的石棺,比那些黑色石棺要大一倍,是一副双人棺。
  朱漆石棺上坐着个人,虽然是面朝她,却低着头看不清脸。
  千秋厘朝那朱漆石棺走近些,这才看清坐在上面的是个年轻的男子,身形瘦削,一身红袍,一只腿曲起,一只腿随意地向前伸着,右手搭在曲起的腿上。
  那人缓缓抬起头,一张眉清目秀的干净面庞,宛如酒醒梦觉,揉揉眼,定定地看着千秋厘,混沌的双目渐渐清朗明澈起来。
  他面上挂着笑,从石棺上跳下,“阿光,你终于来啦。”
  千秋厘捂住心口,刹那间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不卿睁开眼时,身处一片竹林,不见千秋厘的踪影。他心中清楚,竹林不过是幻境,或许便是前面困住他们的那个东西所设的幻境。
  他心中不免担心她,在竹林中四处找寻她。
  他越走越觉得竹林有似曾相识之感,这些竹子的颜色、形状、大小,乃至于每一株竹子的位置,他似乎都了若指掌,就好像他曾经来过,而且来过许多次。
  不卿拨开挡在眼前的竹叶,忽然便看到了他在找的人。
  她站在一株碗口粗的竹子前面,虽然背对着他,但能从身形和背影上一眼看出就是千秋厘。
  不卿想开口唤她,却不知该叫她什么,与她相识这么久,还不曾问过她的姓名,而她也从来不曾与他说过。
  不卿正要走上前去,她转了身。
  不卿愣住。
  她左脸之上挂着一大颗泪,乌黑的瞳仁浸在一汪泪里,眼神哀伤极了。她向不卿走去,流着泪微笑,“烛心,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7章 心魔
  在男子将要碰触到她的刹那, 千秋厘瞬移一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男子茫然地看着她, 像个无措无辜的孩子, “阿光, 不要躲着我,不要讨厌我, 我们还像从前那样, 好不好?”
  千秋厘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的脸被一身红裳衬得异常苍白, 面容精致而清秀, 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无邪。
  “那些话你就当我从未说过, 好不好?”他低低地哀求道,目光凄婉, “求你不要躲我。”
  千秋厘的心忽然又针扎一样的疼起来, 她捂紧胸口,眉头攒得死死的。
  “你怎么了?”他紧张道,“你病了?快让我看看。”他闪到千秋厘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她这才发现这男子瞬移的速度有多快, 她连他的一半都赶不上。他若是不肯放她走,凭她自己的本事这辈子都休想逃出去了。
  这是在八邪罪境, 她在这里遇到人的可能性十分小, 他应该是个被人斩落的心魔。
  心魔虽然长得与人无异,但意识与心智都是不完整的,还停留在心魔主人生出心魔那一刻的心境。说白了, 心魔就是一段被具象化了的执念。
  这个石洞并不是真的石洞,包括石洞内上千只黑石棺,都是这个心魔制造出来的幻境。
  譬如之前困住她和不卿的那个狭小空间,也是幻境。她以为她和不卿冲出了那个幻境,却不想又陷入了这个幻境。
  明白自己被这个心魔困在幻境中之后,千秋厘开始思索冲破幻境的可能。
  这心魔不简单,其幻境一重套一重,前一重幻境她竟然没能看破,如果不是不卿,她可能永远都出不来,可见这心魔的修为是胜过自己的。
  一个心魔都能如此不简单,其原主又会是谁?
  这一次,这心魔将不卿和她分了开来,她又要怎么才能出去?
  心魔的笑容凝滞在嘴角,怔怔地打量她,讷讷地道,“不,你不是阿光。你太美,你不是她,你不是……”
  他手上力道一紧,千秋厘竟像被点了穴,立时无法再动。他干净无邪的面容忽然变得狠戾,像一阵狂风吹过,瞬间带走了他眼底所有脉脉的温情。
  “为何她的心会在你身体里?”
  千秋厘张口结舌的一愣,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竟然抢了她的心,我不在她身边,你们谁都敢去欺负她了是吗?”他发狠地笑着,“这颗心除了她,谁配拥有。”
  心魔张开五指,犹如锐利的鹰爪向千秋厘的心口抓去。
  千秋厘无奈得简直想骂人了,上一次被挖心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没忘却,又要来一次?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来抢她的心,她的心到底是什么绝世宝贝!
  心魔骤然一顿,五指险险停在离千秋厘心口半寸之处,满脸费解地看着她,“羁绊……为什么你和她的心会有如此深的羁绊……”他缓缓收回五指,“你是谁?”
  千秋厘反问他:“你是谁?她又是谁?”
  心魔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掣着她的手腕,不回答她,似陷入了沉思,口中轻声念,“阿光,不要怕,我一定会帮你拿回心,只要断开这羁绊,对,断开羁绊就好……”
  心魔毕竟不是正常人,思维和情绪都处于混乱的状态,无法像常人一般交流。
  “这颗心原本便是我的,我活了七千三百年用了七千三百年,我不知道你说的阿光是谁,我没见过她,更没听说过她。”千秋厘道。
  心魔抬起头笑了笑,“就这么肯定心是你的?这颗心可不止七千三百岁。你不信?来,我带你去看看……”
  心魔抓着千秋厘的手腕往前踏了一步,昏暗的石洞不见了,二人来到一座茅舍前。
  茅舍简而不陋,虽是茅草搭建而成,却透着些闲雅的趣味。茅舍的木门上挂了块门匾,门匾上写了“万壑清”三个字。
  千秋厘看着这三个字,笔法含蓄风格娟秀,只觉得十分眼熟,却又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同样的字。
  正绞尽脑汁想着,听到遥远的一声龙吟,千秋厘抬头便看见天边飞来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虎须鬣尾,气势磅礴,有几分像小黑,又有些不一样。小黑的背上没有龙翼,而这条黑龙却生了一副巨大的龙翼,张开在空中如大鹏展翅。
  等黑龙飞近了,千秋厘才看见黑龙背上还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面容被血污遮去了大半看不清模样,一身白衣被血染红。不仅这人浑身是血,那条黑龙的龙尾也掉了一大片龙鳞,模糊的血肉外翻绽露。
  黑龙在茅舍上方盘旋,一滴滴深色的血嗤嗤打在土黄色的茅草上。
  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一个身穿黄衣的妙龄少女推门而出。千秋厘抬眸看向少女,胸膛内的那颗心忽然剧烈地突跳起来,里面像有一只被囚禁的兔子,迫不及待地要逃出去。
  手紧紧地压在胸口上,千秋厘呆呆看着那黄衣少女。那是一副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长相,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美好,宛如春日的阳光,夏夜的凉风,让人舒畅,忍不住地喜欢。
  少年从黑龙身上跳下,千秋厘这才发现,他的左腿整整少了一截,单腿站立着,断腿的地方还在淅淅沥沥地滴血。
  “陆压,你做什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少女花容失色。
  那个叫做陆压的少年只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细巧的白牙,右手慢吞吞伸到少女面前。
  他的掌中托着一朵洁白的莲花,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这朵白莲却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点血迹。
  “千瓣莲,给你那块石头做心正好。”陆压笑道。
  少女的眼泪汩汩下流,边流泪,边结印,手中生出一团柔和的光芒罩在陆压的断腿之处。
  过了一会儿,断腿之处的血止住,少女抹了把眼泪,“你的腿还疼不疼?陆压,你真是傻。”
  少年没所谓道:“你想要的。”
  少女气道:“但凡我想要的东西,是不是不论如何你都要弄来给我?”
  陆压笑着点头,“只要我能弄到。”
  少女的眼泪又流下来。
  陆压温柔地抹开她的眼泪,“不要哭了,其实都是我自己不好,是我太轻敌,我也没想到那护莲兽会如此凶猛。不过,它也没讨着好,我和敖苍合力把它给杀了,还砍下了它的头。”
  他有些得意的拿出个骷髅头来,黑亮透彻,在他掌中萤出墨色的幽光,“好看吗?”
  千秋厘木头一般的站着,双眼直瞪瞪盯着那个骷髅头。
  那是魔言的杖头。
  少女手伸到陆压面前,“拿来。”
  “拿什么?”
  她急道:“你断的那截腿啊,快给我,晚了就接不上了。”
  陆压却一点也不急,“你快说,好不好看?”
  少女故意道:“不好看,快把腿拿出来。”
  陆压没所谓地轻笑,“不好看也不打紧,厉害就行了。”嘴里轻轻嘟哝一句,“以后你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二话……”
  千秋厘听着两人一递一句地说话,心跳得厉害,心底有个答案呼之欲出。父亲曾说过,魔言是他所知的最高阶的法杖,因为它的杖身取自一位早已殒身的上古大神的腿骨。
  怔忪间,千秋厘看到少女看着自己的方向,急促地道:“不卿,你快过来。”
  千秋厘蓦地一怔,缓缓扭头,便看见一个长得十分像不卿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他与不卿身量相同,高大修长的身躯外穿着一件天青色长袍,鸦色的青丝束得整齐,髻上簪了只木簪。
  少女见他站着不动,干脆向他跑来,她就站在千秋厘站的地方,身体与千秋厘正好重合。
  少女拉起不卿的手就走,随着她的离开走远,千秋厘突然一阵心慌,被丢弃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助,失落,迷茫,那颗心扑扑地跳动,像是要拼命挣脱束缚。
  心魔凑近千秋厘耳边,轻浅一笑,“心跳得厉害是吗?现在还觉得这颗心是你的吗?”
  眼前一黑,她失去了知觉。
  ……
  不卿看着那个与千秋厘一样的女子,她痴痴望着他,又哭又笑,“烛心,你将我丢弃在这么黑的地方,任我自生自灭,你好狠的心。”
  这是个心魔。他应该祭出黑莲,打散她,可她长着那人的模样,黑莲早已在他指尖绽放,却迟迟未能出手。
  “我不是烛心。”
  “是,你不是烛心。”她笑了,脸上却还挂着泪,看上去很诡异,“你是我的夫君呀。夫君,夫君,夫君……”她柔着嗓子一声声喊他,怯怯羞羞向他靠近。
  不卿身形微动,退了一步。她走一步,他退一步,黑莲依旧停留在指尖。
  “夫君为何躲着我?你我肌肤相亲之时,你可不似这般冷冰冰。”她越逼越紧,他知道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她只是个心魔。
  于是,指尖轻弹,那朵黑莲飞了出去。令他意外的是,却未能击中那心魔,被她轻飘飘地躲了过去。
  黑莲从未失手,不卿心中不免讶异,再次结印,指尖又开出一朵黑莲,复又弹向那心魔,再次落空。
  不卿不由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心魔,她似乎总是能提前知道他要做什么,从而轻轻松松避开他的攻击。
  她叹了口气,怜爱地看着不卿,“你还不明白吗?烛心,我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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