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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我违背父亲的意思，大学毕业后不进入家里的公司，反而开始学画画，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王洁满含期待地看着石凯。雯姐介绍的人，应该不会差。
“……”石凯深刻觉得，王洁需要的不是神算，而是人生导师。
“你喜欢画画？”石凯问。
王洁点头，“没错。从小，我的梦想就是当一个插画师。”
“然而大学四年，你从未在空闲时间里练习过画画。”石凯面无表情提醒道。
其实，这话说的比较客气了。何止大学四年，王洁长这么大，压根就没有专门学习过画画。
王洁理直气壮地说，“大学功课多呀。忙完上课忙社团，忙完社团忙交际。再参加学校和班级的活动，一眨眼就到了晚上睡觉时间，根本找不出空余时间来。毕业以后，我想把全副心思放在画画上，一心一意把事情做好。”
石凯有点头大，她好像明白王洁的意思了，毕业后，王洁打算在家里追求自己的兴趣。
如果是父母开明的人家，以她家里的经济条件，这是完全可行的。偏偏她有个说一不二的父亲，于是事情就难办了。
“我看得出来，你是及时享乐主义者。虽然按照父亲意思就读商学院，他会按时给你打款生活费，但你每个月都把生活费花完，一点不剩下。如果你违背父亲的意思，父亲断了你的经济来源，你就毫无办法了。”石凯分析情况。
“所以才找你帮忙呀！”王洁无辜回望。
石凯决定收回刚才的话。面前这人不是什么款姐，只是个中二期少女。
沉思片刻，石凯说，“现在开始，毕业之前每天画一张画，画完才能睡觉。”
“减少开支，把大部分零花钱存起来。从现在开始存，到毕业的时候，应该能存个三五万了。毕业后省着点花，你起码可以在外面活一两年。有存款，有工作，才能有底气跟你父亲叫板。吃家里穿家里住家里，那就别怪父母干涉你的人生。”
“如果觉得钱不够，去做家教，去把画的图投稿。一次不行投两次，两次不行投三次，直到你的画稿质量能过关为止。另外，减少不必要的交际，硬挤也要挤出时间来。”
“梦想，不是在梦里想想就能办到的，请付诸行动。”
王洁连连咂舌，表情很失望，“那样太辛苦了。又要每天画画，又要做家教多赚点钱。不能尽情地花钱买衣服，买护肤品，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最关键的是，就算省吃俭用存下三五万，这点钱怎么够花？撑不了多久的。”
“而且，画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成绩。万一要十年八年呢？万一一辈子都办不到呢？”
“我是神算，不是神仙，没办法让你凭空拥有专业插画师的实力。”石凯忍不住吐槽。
“老实说，如果你刚进大学的时候对自己狠下心，用四年的时间练习画画，现在大概就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天赋适不适合吃这碗饭，靠勤奋可以走多远，你能不能靠梦想养活自己，一切都会明了。”
“但，就算不为了梦想，你也要想想其他。如果现在不吃苦，以后你会永远受制于你的父亲。进了公司，做父亲安排你做的事。等年纪大一点，嫁给父亲选中的人。孩子出生后，由父亲决定怎么教养孩子。”
说到最后，石凯凝望王洁，“即使这样，你也想安于现状吗？”
王洁“噗哧”一下笑了，“别说的那么吓人呀。父亲是爱管我了一点，不过没那么严重。”
她歪着脑袋，“我是问，万一我毕业后，先去画画玩一段时间，父亲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真的狠下心，切断我经济来源？总觉得你扯远了，回答的好像不是我问的问题呢。”
石凯轻叹，妹子啊，等你再大几岁，再受些苦，你就会知道，这是同一个问题。
不过，既然顾客不想听，石凯也不想再劝，老老实实回答本来的问题，“他会。信用卡会被停用，每个月不会再往你的储·蓄·卡里打钱，不会同意你住在家里。他会用经济，迫使你同意他的决定。”
王洁略失望，“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石凯不想再说什么。
顾客根本没有强烈改变现状的意念，她说什么都没用。
这就好比病人去医院看病，医生诊断出毛病，开了对症的药。可如果病人看完病后不服药，病是好不了的。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王洁问石凯要了账户号码，转帐，走人。
动作行云流水，付钱非常爽快。
**
王洁走后，叶雯从大厅里进入包厢，“占卜完了？”
石凯望天，“这次不能算占卜，只能算陪聊。”
叶雯坐下，笑道，“小洁家里条件好，从小没吃过苦，对钱没有概念。”
“有梦想，但从来没为梦想做过点什么。”
“想改变现状，可是怕吃苦。”
“觉得父亲管得多，生活不如意，又贪恋父亲提供的温床。”
“总之，一言难尽。”石凯很无奈。
“本来，我都不想要咨询费了，但她好像完全不把那笔钱放在心上。不是自己辛苦赚的钱，真是一点不心疼。从小衣食无忧，她大概不晓得缺钱的滋味有多难受。”
叶雯安慰道，“家里有钱，当然不用再受罪。她不听没关系，给咨询费就好了。”
石凯笑，“也对。我赚我的，给出的也是良心建议。采纳不采纳，那是她的事。不过说起来，还得多谢你牵桥搭线。”
打开手机账户，看见新入账的一千块，她笑得一本满足。
生意逐渐上正轨后，石凯把一次的咨询费设定为一千。
解决完事情后，顾客大多会再另外塞给她一份谢礼。至于谢礼有多少，就全看顾客的心意了。
但，说是说全看顾客的心意，心意的轻重也会影响到石凯对人的观感。
除非顾客确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遇上第二次麻烦，再也不会求到她头上，那不给也没事。
可谁能有这个自信？
所以，石凯的额外收入很不错。
再加上咨询费，她俨然已经是个小富婆。事业有成，爱情顺利，整个一大写的人生赢家！
叶雯很是感慨，“我也没想到，稍微在朋友圈子里提了下，感兴趣的人会有那么多。”
“不过也难怪，有了富贵以后，多少人肯再回头去过苦日子？一千块对平常人来说是笔大开销，对圈子里的那帮人来说，也就是毛毛雨。花点小钱，排除返贫的潜在风险，这笔买卖太划算了。”
“退一步说，就算占卜不起效果，求个心安也是好的。”
“这样的想法很好，非常好。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有这种居安思危的精神！”石凯一本正经夸奖，然后补充了句，“这样我的生意才会蒸蒸日上，客似云来。”
“那是大师厉害，算得准。就算不介绍顾客，大师的名头传出去之后，照样会有很多人求上门，捧着真金白银求你帮忙。”叶雯说的真心真意。
换了是别人，她哪敢随随便便开口介绍给朋友？
万一介绍的顾客被所谓的大师骗了，连带着她也会受到牵连。
也就是石凯，她是真心服了，认定是高人，才敢帮着推广。
说笑间，石凯手机响了。
“稍等下。”匆忙跟叶雯打了声招呼，石凯接通电话，“喂？”
许宁的声音传过来，“子渊出车祸了，目前正躺在医院里。不过，他死活吵着要见你一面。现在有空吗？能不能过来一趟？”
石凯看了眼日历，初六，陷入沉默。
有大师暗中提点不假，可架不住有人想找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1800评论的加更。
本来说每600评论加一更的，活动暂时停止，等忙完这阵子再说
感谢一笑红尘（3），绾格子，猫猫，绯月的地雷
☆、第31章 31
挂了电话，石凯跟叶雯道过别，急忙赶到医院，“什么情况？”
许宁正坐在病床旁跟周子渊聊天，看见石凯，殷勤地迎上去，“来啦。”
“什么情况？”石凯又问了一遍，紧张地看向周子渊。
许宁有些吃味。
看在周子渊已经半残的份上，他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右腿打了石膏，需要安静休养四个月。其他部位倒还好，只受了点轻伤，擦破了点皮。”
那还好。石凯放下心，知道自己的提醒起效了。
要知道，她在视频里看见的周子渊双腿都需要打石膏，好几处骨折，全身被绷带绑得结结实实。
周子渊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是挺惨，可跟视频里的情形一比，完全能算是幸免于难。
虽然每次开口，吸入空气，腹部都一阵阵抽疼，但这完全阻止不了周子渊说话的决心！
“那孙子，人品太差了，一点都输不起！眼看赛车快输给我了，居然在后面撞我的车。”周子渊疼得呲牙咧嘴的，但仍然得意洋洋，“幸好老子命大，比赛之前特地选了平地做赛场！”
“说起来，这都得感谢石小姐。之前特地帮我算了一卦，提醒我初六忌出行，忌上山。如果是从山上摔下去，老子得送掉半条命。”
“本来我还想，生长在红旗下，不能相信封建迷信伪科学。但想起那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就硬是坚持要换比赛场地，不换就不比。”
“出事后被送到医院，等我清醒过来一回想，妈呀，幸好听了石小姐的话。要不然，废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整个人了！”
周子渊心里逃生，整个人兴奋极了，不停说着话。
说到惊险的地方，他脸上露出一丝后怕，似乎心有余悸。
许宁第一次听说，惊诧地看着石凯，“你？算卦？”
“恩。”石凯点点头，“我不是从上一个公司辞职了吗？就是因为学了算卦，打算自己做。之前给其他人算过，还挺准的。那天算出来周子渊近期有血光之灾，所以特意提醒他。”
既然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交往，石凯就没打算再瞒着许宁她的职业。
不过，有异能什么的太不科学，她还是用老说辞，称自己学会了算卦。
许宁懵住。
算卦什么的，遥远的好像只在电视里看见过。
石凯皱皱眉头，“对了，不是让你初六别出门的吗？怎么还是去了？”
周子渊讪笑，辩驳说，“以前不知道算卦这么有用啊！我心想，一个大好青年，不能因为初六不是黄道吉日，就放弃跟人赛车，那也太没种了。”
现在躺在病床上，到处受了点伤，看起来就会很有种吗！
石凯在心底默默吐槽。看在周子渊是病人的份上，没把话说出口补刀。
许宁冷不丁道，“别听他胡说。对方一激将，他立马撩起袖子直接上了，完全把提醒、叮嘱忘在脑后。都不记得叮嘱过多少次了，遇事冷静点，别冲动。”
周子渊望天，好像医院的天花板特别漂亮，特别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石凯很无语。
她看见了视频，就像许宁说的那样，对方稍微嘲讽两句，周子渊立即上钩，决定不再推迟赛车比赛。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本意是希望周子渊别和那人赛车。
可如果两人结下梁子，一定要比赛，那么换哪一天都没用。
一旁，周子渊哼哼唧唧表示，“虽然还是去比赛了，不过我有听你的话，没有去山上！”
许宁在一旁说风凉话，“需不需要我夸你‘好乖好听话’？”
周子渊大怒，“我是病人，让我一下会死吗！”
许宁叹气，“你再不长点教训，还是那么冲动，我真怕你会出事。”
周子渊自知理亏，生硬地转开话题，真诚对石凯道谢，“这次多亏有你，我才能逃过一劫。太感激了！”
“不客气。”石凯摆摆手，“我和阿宁多亏有你牵线。那天只是顺手算了一卦，小事而已。”
“对了，撞你的那人会怎么样？”石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周子渊不屑，面露鄙夷，“那就是个傻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把车撞过来，深怕不会被抓去蹲监狱。”
许宁望天，“对方是个血性男儿。唔……就是怒气上脑，由着性子做事，不会管后果的那种。”
石凯表情错杂。描述听起来，跟某人很像啊！
周子渊瞬间炸毛，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我跟他不一样！我再由着性子做事，也不会开车撞人！最多就是用钱打脸，故意气气别人。”
许宁补充，“赛车路上有监控，证据确凿，那人跑不了。惩罚轻重，全看子渊想不想追究。”
“当然要追究，老子命差点没了！”周子渊大声表明自己的立场。
石凯吐槽，“这中气十足的样子，精力比正常人还充沛，看起来是没大碍了。”
“医生说情况还好，不过要先留在医院住院观察几天。”许宁热情地看向石凯，“不用管他，没什么事的。我送你吧？”
石凯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面上笑着应下。
“喂！！”周子渊不敢置信地看着发小。
他人都躺在病床上了，许宁还一门心思向女友献殷勤，简直丧心病狂！
“走吧走吧。”许宁完全不搭理周子渊，真就和石凯一起出了房门。
周子渊毫无办法，只能愤愤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
许宁把石凯送到医院门口，停下了脚步，“子渊一个人住院，没人陪，我只能把你送到这了。你别生气。”
“吓我一跳。我真以为你要送我回家。”石凯失笑，绷紧的脸舒缓开，“你们是朋友，应该陪他，我不会生气。”
许宁松了口气，心里涌出股自豪感，他女友就是这么善解人意！
“打算在医院过夜吗？需要我明天送早饭不？”石凯问。
许宁点点头，“他一个人住在单人间，有事也没个人照应，我晚上会留下。每天三顿饭，我家保姆做好会送来。”
顿了顿，他严肃道，“子渊受的小伤，不用特地赶来看他。一个月看他一次，足够了。”
石凯笑，这是吃味了吧？满满的私心。
“恩，那我先走了。”
许宁跟石凯挥别，心情哀痛，“好不容易找到个女朋友，不能愉快地去约会，反而要陪个糙汉子过夜，哎！”
**
回到病房，许宁看见某人紧闭双眼，于是走过去，用食指戳了戳某人脸颊，“装睡呢？”
周子渊大惊，睁开眼，古怪地看向发小，“你怎么回来了？你女朋友呢？”
“把她送到医院门口，我就回来了。”许宁坐到椅子上，好整以暇，“你一个人住院，我不放心。”
“算你有良心。”周子渊心情舒畅，重新高兴起来，“我就说嘛，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交情不一般的。”
许宁斜视，“说的好像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一样。”
周子渊拒绝接话。
屋里只有两个人，许宁问的越发随意，“你爸呢？不过来看你吗？”
周子渊笑意瞬间褪去，淡淡道，“老样子，不知道跑到哪儿谈生意去了。很可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受了伤，正住在医院里。”
“所以，之前医生问你的时候，特意选择住在医院啊！”许宁轻叹。
周子渊面无表情，“没办法，家里白天有保姆烧饭，但晚上她会回家。虽然有熟悉的家庭医生，可我呆在家里，万一其他人离开后有什么事，根本没人能帮忙。医院好歹有值班护士。”
“自从我妈去世后，他就一直是这样子，整天在外面谈生意，我难得才能见到他。”
“真想不明白，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是要带进棺材里，留着下辈子花吗！”
周子渊语带不忿。
许宁望天，“也可能是想打造一口黄金棺材。”
“算了算了，提到老头子就心烦。”周子渊摆摆手，用命令的口吻下达指示，“我要吃红烧猪蹄，香辣鱿鱼，雪花牛排，松板猪排，你去外面买了给我吃。”
周子渊暗自得意。一直以来，他都是处于弱势地位。这次受了伤，非得借机好好差使许宁不可。
许宁一动不动，认真道，“医生建议，说这几天得吃清淡点，对伤口有好处。”
“对伤口有好处，对心情没好处。”周子渊强调，“我要吃肉！红烧，大块的那种！”
“有伤呢，吃什么肉。我已经喊了家里保姆做白粥，做好会送过来。”许宁坚决不准。
“你妹！”周子渊暴躁，偏偏他动不了，没法自己买肉吃。
如果不喝阿宁家的粥，医院的伙食更难以下咽。
就算喊自家保姆做了送来，估计也会被阿宁拦住。
这时，周子渊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货还不如跟他女友一起离开。
站在面前管三管四，特别碍眼……
周子渊满心以为，自己已经对许宁留下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可当保姆把饭带来，许宁大口吃肉，他只能在旁边喝白粥时，周子渊忍不住内心泪流满面。
这货还是赶紧走人吧。留下帮忙，只会更不利于他养伤。
☆、第32章 32
周子渊住院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