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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点点头,紧紧攥着手喊道:“艾伦!艾伦!”
    明明窗户是关着的,但房间内渐渐起风。
    君横没让她停,妇人也就没停。等她喊到第十来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是狂风大作,吹得几人睁不开眼。
    君横皱眉。这情况不对啊。
    她朝着床的方向又喊一声,声音里带着慌乱和无措:“大魔法师!”
    艾伦腰上的红线开始紧绷,勒紧他的命门,似乎有一手上在拉扯。艾伦开始痉挛,睁着眼很难受的样子。
    君横过去抓了一把,拉不回来,眯着眼睛说:“有人在跟我枪!”
    小鸡慌了:“谁?”
    君横说:“这我怎么知道!”
    这哪是寻常的魂魄离体,这分明是被人给拒了!
    小鸡一头黄毛乱飞,两根爪子死死扒住讲师的裤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君横偏头看了一眼。
    坛上的香在飞速燃烧,都快烧到低了。奇异的是,坛上的蜡烛始终亮着,没被吹熄。
    老祖果然是爱她的。
    君横跨过去冲过去用手挡了一下,没什么成效。
    她拿了桌上的鸡血,用手指沾了一点,顺着红线抹下去,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重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那红线变得很锋利,直接割破了她的手指。君横心中暗骂一声,染到她的血,红线上发出一点红光。
    风止了一下,香也恢复正常,又开始缓缓往下烧。
    小鸡吓得都快翻出白眼了。
    君横说:“继续点香!”
    讲师先一步冲过去,用火点着,问道:“我……我来插吗?”
    君横:“插!”
    讲师将香插进香炉,发型凌乱,也不记得去理,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君横已经把红线解了,数度绕在一个小纸人的身上。为了不浪费,将血都擦了上去,哼哼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哈。”
 12、离开
    小鸡见她兴致勃勃地缠红线,抹血,似乎要跟人正面杠的架势,惊悚道:“道……道长,你跟人斗过法吗?”
    君横理直气壮,大声应道:“当然没有啊!”
    小鸡立马跳了起来,张开它的嘴,又顾虑现在的情况不敢大声说话,最后扭扭捏捏道:“那……那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我觉得我可以啊!”君横回头,挑了挑眉毛:“好刺激!”
    说实话,她还是挺有自信的。
    在道门这一派,讲究更多的还是天分。道门中的悟性跟资质,就是一道天然的壁垒。
    别人要学役使万灵,需入门拜师得高人扶将。君横天生的。
    别人要感应灵气,请神除邪,需通读典藏参悟大道。君横天生的。
    事实残酷,有些人潜心修炼几十年,也未必能追得上天才的脚后跟。
    你说老天都非要给你赏饭吃了,你能饿的死吗?
    ……她小时候就是被赏太多了才出了意外。但君横她也畅想过自己手执神剑,力破妖氛的一天,而不是拿着个六壬式盘,跑过去拉着人说:“亲,算个命吗?”
    君横摩拳擦掌:“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小鸡当即想跪下来喊她一声祖宗,无奈腿脚不允许。它看了眼被风刮成一片残骸的房间,角落还碎着一地的陶瓷,连靠墙的矮桌也被吹翻了。它虚道:“其实我有点害怕。”
    君横过去抓了鸡血,摆在自己手边,然后又去拿了朱砂和黄纸,跑来跑去忙活不停,随口回道:“那就躲我身后去。”
    它靠过去用自己的爪子按在她的道袍衣摆上:“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你放过他吧!”
    君横说:“你慌什么?我不是要斗法,斗来斗去只是两败俱伤而已,而且这个地方,哪里来的第二个道士?斗法也是需要的配合的行吧?我只是想顺着找一找幕后人是谁。”
    小鸡:“可是你刚刚说有人拘魂!”
    “是啊。”君横说,“是有人拦着不让他回来,还想把他引过去。可我没说对面人用的是道术啊。”
    小鸡急道:“那还有谁!”
    它说完立马噤声,想起来了。
    当然有,亡灵法师……或者是亡灵啊。
    讲师站在桌子后面,对这一切有些茫然。
    他见过最神圣的圣光魔法,也见过最高深的精神魔法,见过所有人都为止称赞、难以匹敌的元素魔法。魔法乱斗时期,疯狂的攻击魔法几乎能将一座城市化为灰烬。但各个记录下来的画面,都比不上现在的震撼。
    他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可以不用魔力来驱动元素类魔法。也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用这种方式对抗亡灵法师。
    讲师看着被撞得七歪八倒的桌子,揩着衣袍小心擦拭。将洒出去的香灰都擦了,散开的米都抓回去——虽然他并不能理解放把米在这边有什么用意。
    他觉得很好奇,端起案首上的香炉,在手上转着圈查看。
    因为时间紧迫,它的表面是光滑的,整体粗制滥造。
    这难道是什么魔法器吗?但他是亲眼看着炼金师做出来的,魔法器的制作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而且他并没感受到任何的波动啊。
    讲师正要伸手去摸蜡烛,又听君横说:“劳驾,给我端一盆水来。”
    讲师回过神,将手上东西放好。
    夫人也听见了,默默起身跟着他一起出去,最后从厨房里翻了一个盛汤的碗来。
    讲师倒了些干净的饮用水,端回来摆到君横面前,问道:“这个可以吗?”
    君横看了一眼,点头说:“可以,放下。”
    讲师没有马上离开,他偏头看了一眼。
    君横的左手食指上也缠了一段红线,另外一端绑在纸人的身上,而纸人正自己站着。
    明明只是一张纸,看起来却很有灵性,它正在左右试探前进,将身上长线拉得绷直。
    君横感受着手指上的力道,不断从各个方向扯动,拖着它进行调整。
    讲师迟疑片刻,抱着膝盖在不远处蹲下。见君横没有出声赶人,于是也安心下来。
    夫人走到床边查看艾伦的情况,她拧了一帕毛巾,细细擦拭他的额头。
    艾伦如今已经睡着了,不管她怎么动作都没有反应,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她都要以为他已经不在了。
    她太害怕了,她无法承受失去艾伦的痛苦。看旁边小鸡都是一副忐忑的样子,心底更加不安。内心挣扎许久,最后说道:“魔法师大人,不然还是算了吧?我想主城的圣光魔法师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都到了这地步了哪有回头的道理!临门一脚你就让我踹了吧。”君横回头说,“我已经帮他的红线转到纸人身上了,现在就顺着红线上残留的痕迹追查,对面抢不走他。你放心好了,总不会变得更糟的。”
    夫人问:“艾伦变成亡灵了吗?”
    “还没有呢,不要慌。”君横说,“而且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他连普通的亡灵都做不成。”
    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强烈呼吁鬼有保留魂魄完整的权力!
    君横一面说着,一面牵动纸人进行走动。
    越靠近丢失魂魄所在的位置,纸人受到的感应就越强烈。
    君横再次勾动手指,感觉指节间一阵勒疼,说道:“哦,应该差不多了。”
    她将水盆摆到身前,又把蜡烛摆在旁边,好让自己能看清楚。
    小鸡跟讲师对视一眼,小心爬过来。三人一起将头凑在水盆上。
    这黑暗的房间,守在床边的妇人只能依靠隐隐从窗帘外透过来的光视物,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君横的右手,一下下在盆壁上敲着。富有节奏的清脆声音不断回荡在房间里,水面漾起一层层涟漪。
    讲师微微皱起眉毛,左右换了两个方向。
    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他们自己的脸。
    小鸡摇了摇头。
    它当然也是什么都没看见。
    它甩了甩脑袋,小鸡伸出自己的翅膀去接,结果晚了一步。讲师也是一吓,两人一起憋气地对着那根毛猛吹。
    君横手一抬,挡在上方,示意他们别动。
    黄毛就那么飘飘然落到了盆里。
    “好黑啊……”君横眯着眼睛说,“我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十字架。”
    讲师跟晋江再次定睛去看。
    只有小鸡的一根黄毛!别的什么都没有!
    这当然不是谁都能看见的。就算圆光术对术者要求不高,每个人看见的东西也不一样。
    君横盘腿过去,扯过水盆旁边的纸人,然后食指抵住它的头,将它往下一按,同时继续盯住水面。
    水中画面向下偏移,君横又按着左右转了一圈。
    那是一个漆黑的房间,地面上积了一层灰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地上拖着一条生锈的铁链,从十字架上挂下来的。
    房间很空旷,没有多余的杂物。
    现在明明是白天,里面却很黑。在墙上扫了一遍,没有看见窗户,那应该是一座地下室。
    君横将她看见的景象都描述下来,可这些都不是什么建树性的信息。
    讲师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地方:“能不能再具体一点?”
    “太黑了。”君横说,“连光都没有,能看见轮廓就不错了。”
    她又压着纸人,几乎将它的头都按到地上。
    “地面似乎有画。墙面上好像也有。”君横揉了揉眼睛,眼部肌肉有一阵抽动。她说道:“哦不对,那应该不是画,是你们的魔法阵。”
    小鸡搜索着它在这边的情报:“魔法阵画在墙上?为什么?没有必要吧?应该是禁锢的魔法吗?十字架……是用于刑罚的十字架吗?还建在地下室里,这是秘密私刑吧?”
    讲师低了下头,神色有些诡异。只是这时候没人在看他。
    “看不见了是吗?”讲师说,“那就算了吧。”
    君横哪能放弃,这可是她第一次替人招魂,第一次失去不再来,就没有半途而废,砸自己招牌的事!
    “我再试试!”
    她将鸡血那个盆倒在纸人身边,画了个圈。然后抓了把米洒上去。
    她将纸人抓出来,再重新勾着手指,带它走过去,喃喃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失魂落魄速现形,孤魂野鬼听命令,阴司路上走一程,孤魂野鬼听我令,黄泉路上找阴灵……”
    水中澄清片刻,君横眨了眨眼,等引导着纸人回到正确位置,视线中又重新出现那间地下室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它不再空荡荡的。
    君横精神一振,按着可怜的纸人晃来晃去,说道:“角落有一只黑色的恶鬼,应该就是将艾伦带走的那一个。但他现在缩在里面,在发抖,看起来无害。”
    “哦,艾伦的一魂三魄,被一只手按着呢。”君横说,“挺安全,没有危险。那个按着它的手,有点透明,好像还有点熟悉啊……”
    她调整纸人的视线,朝上调转。
    水中果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君横愣了一下:“艾……艾德里安娜?”
    旁边一人一鸡同时震惊。
    讲师问:“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的?”
    小鸡说:“艾德里安娜是地缚灵,那……那里是学院啊!”
    “艾德里安娜大人?”坐在一旁的夫人偏过头,惊讶道:“她不是早就已经离开卡塔里了吗?”
    讲师坚定道:“是的!她早就已经离开卡塔里了!她这样一位伟大的精神系魔法师,早就应该去主城了,怎么会还留在卡塔里?”
    君横坐在原地,盯着他迟疑片刻,问道:“那……她在卡塔里不是还有一位是亡灵法师的学生?”
    “天呐您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讲师立马大声道,“学院里从来没出过任何一位亡灵法师!”
    君横:“……啊?”
 13、老师
    小鸡跟君横说,这次被围剿的亡灵法师,曾经也是卡塔里的居民,许多年前在老师的帮助下逃出了卡塔里,之后一直留在周边的沃尔森林。
    而艾德里安娜说,她在等她的学生,那是一位亡灵法师。
    亡灵法师总不会是批发销售的吧?所以核对一下,君横一直拿他俩当一个人来着。
    君横看了眼小鸡。小鸡黑眼珠子一转,悄悄看向讲师。讲师则一脸紧张地看着君横。
    三人互相盯着对方的脸,试图从中分析出一些什么。
    看来大家都有想知道的事情,而讲师最想知道的是君横已经知道了那些。贸然开口,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信息。
    喘息未定,触而即发。
    君横思忖片刻,说道:“可是你之前说,学院里没有精神系的魔法师啊。那她是怎么回事?”
    “艾德里安娜大人她……确实不算是学院的老师。她只是陪同其他的冒险者一起来卡塔里,又在这边留的时间久了一些。算是学院临时请来的老师吧。”那魔法讲师说,“可是之后她就离开了,没有留下来。”
    夫人不明白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就箭拔弩张了,弱弱开口道:“艾德里安娜大人在学院里留了一两年,当时我们都以为她会留在卡塔里了。很多年前,那应该是快十几年前了吧。公会的魔法师冒犯了她,她一气之下就自己离开了。”
    夫人:“难道不是吗?”
    讲师点头:“是这样的。”
    君横慢慢将红线从手指上解开,然后漫不经心说:“哦。”
    讲师又问:“你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君横眯起眼,无神地看着他,说道:“是刚才的亡灵告诉我的。”
    昏暗的烛光跳跃在她的脸上,给她的五官带了一种诡异的阴森感。
    “她说她被别人背叛,关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痛苦死去。可是她的遗愿还没有完成,所以回来报仇了。”
    那声音就像是从什么幽森的洞穴里飘出来的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讲师嘴唇蠕动,呼吸沉重,说道:“不……不可能。艾德里安娜大人是一位伟大的魔法师,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谁在辱没她的名声!”
    君横耸肩:“大概吧,谁知道呢,毕竟怨灵是很狡猾的。而且就算她是艾德里安娜本人,因为戾气变成了凶灵,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也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讲师盯着烛火,催眠般地说了一句:“一定是这样的!”
    君横将小纸人和红线放到火上,静静点了,看它化成灰烬,才拍拍手站起来。
    君横说:“不管是真是假都没有关系,反正今天晚上我会亲自去学院看看。艾伦的魂魄我会带回来,地下室的亡灵我也会超度。但是为了避免惊扰到他们,今天的事情,你们都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夫人立即点头。她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相信眼前这两个人了。
    君横又看向讲师。
    这个心理素质不高的人,犹豫片刻,扯起一个笑脸道:“请不要把这个名字告诉骑士队的人,我不希望再因为不确定的事情惹大魔法师生气。而且你们也知道的,艾德里安娜大人跟公会的关系并不好。”
    夫人:“好的老师。”
    镇上从来不提这个名字,就像是被禁言过一样,因为每次说起这个名字,公会里的魔法师就会很不高兴。
    精神系魔法师向来是被人忌惮的存在,看来他们之间的确有过很大的误会。
    君横过去重新拉开窗帘。
    光线照进来,几人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这真是……”君横看着满地残骸,翻到的桌椅,四散的香灰,还有被打碎的杯子,她摸了摸眉毛道:“不好意思了,把你家弄得那么乱。”
    夫人站起来,立马说:“不!请千万别这么说。”
    君横:“这些东西我就不带走了,因为下次可能还要用,要么你理一理,还是放你这边吧。”
    夫人:“好的,尊敬魔法师大人!”
    讲师用魔法帮忙将房间整理了一遍。君横借着多余的黄符跟朱砂,给艾伦多画了几道符保命,塞在他的胸口跟床边。又画了几道定心符,告诉那位夫人,如果艾伦开始挣扎不安的话,就把定心符烧了兑水喝进去。
    艾伦母亲多次诚恳地朝他们道谢,又亲自将他们送出门口。
    讲师神色不宁地走出来,还在门口的台阶上绊了一下。他终于想起来要调整表情,跟君横随意打了个招呼,忙不迭地离开。
    君横也拢了拢自己的包,往公会走去。
    “这个讲师,很奇怪啊。”小鸡趴在君横肩膀上说,“我看他有一个小秘密。你说他到底是好的坏的?”
    “我既不是判官,也不是阴差,只是跟他上了两次课,怎么知道他平时是什么作派?”君横说,“而且,你不能用好跟怀来评价一个人啊。”
    小鸡:“那他会不会跟艾德里安娜的死有关系?一提起她的名字就表现的很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