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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药妻-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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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殷笑了笑,随口道:“义兄放心,我早已没放在心上。”
    她一顿,又问:“你可知原因?”
    苏三郎有些意外会如此关注沈夫人,微微挑了眉,说:“殷妹妹,我跟你说句实话,月茗想嫁给表哥,我们怎么拦都拦不住,又因得了圣上的一句戏言,才勉强睁只眼闭只眼。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那位表哥,就是穆阳侯近不得女色,嫁进去了有侯爷夫人的名头,却是要守一辈子的寡。”
    阿殷听了,笑说:“沈夫人待我颇好,她久久没过来,有些担心而已,没义兄你想得那么多。”这位义兄是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位表哥,入了夜,那是如饿狼一般,若非没成婚,她怕是被他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不过这些都是关上门后小两口的闺房之乐,阿殷不打算与别人分享。
    苏三郎摸摸下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姑姑的事儿哪敢过问。”似是想到什么,他又道:“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每回姑姑消沉一段时日后,定会来找父亲。你若想关心姑姑,可在那儿等着,姑姑和父亲谈完话后,一定会经过那个地方。”
    阿殷问:“什么地方?”
    “后花园。等姑姑下回过来了,我立马让人通知你。”
    阿殷说“好”,与苏三郎又探讨了一番核雕的话题后,方准备回府。没想到刚要离开,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瓢泼大雨,阿殷只好暂时回“天音”歇息。
    。
    阿殷今日有些乏,便躺下睡了会。苏府的下人早已知道这位半路出现的小主子不喜吵闹,每次屋里的灯一灭,下人们都不敢打扰,以至于阿殷一睁眼,天色已然全黑。
    她揉揉脑袋,往外唤了几声,立即有侍婢进来,向她施了一礼。
    阿殷打了个哈欠,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侍婢回道:“离宵禁还有一个半时辰。”
    阿殷道:“唤人备车。”苏府离她的宅邸不算远,如今雨天,算慢一点,小半个时辰也能到。侍婢应声离去。阿殷仔细收拾了一番,蓦然发现今日教苏三郎雕核时把示范的核雕落下了。
    她迈开步伐便往偏厅走去。
    因着下雨天,阿殷绕了远路,顺着搭建的长廊走去,正好不用打伞。苏府的女眷少,仆役也不算多,一路走去,路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冷不防的,阿殷听到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迅速消失在不远处。
    恰好这会雨停了,阿殷心中一动,循着声音走去。到后花园的假山时,才发现原来是一只白猫。白猫受了惊,拱起身子警惕地瞪着她,尾巴竖得笔直。
    阿殷顿觉好笑,蹲下来轻抚着猫头。
    白猫变得温顺,轻轻地蹭着她的掌心,乖巧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家养的。阿殷瞅着白猫的皮毛,虽然被雨水打湿,沾了几处污秽,但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养的。
    月茗县主怕猫,苏府里从来都不会出现猫。
    就在阿殷疑惑之际,假山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一轻一重,声音亦是一前一后地响起。
    “还没释怀?”
    阿殷微怔,这不是苏将军的声音么?
    “早释怀了,先帝……驾崩后,太后总要为难我。真正没释怀的人是她,”沈夫人苦笑一声,说道:“她都得到这么多了,如今心里的最后一根刺大抵还是拔不走,我在世一日,她便心塞一天。”
    阿殷是知道太后和沈夫人不对盘的,之前在给明穆的家信里,她早已有说听闻。当初只知沈夫人是个有故事的人,如今一听两人的对话,阿殷便知接下来的话她不该听了。
    她蹑手蹑脚地想从另外一边走出去,岂料没走两步,怀里的白猫叫了几声,挣脱着从阿殷怀里跳下。
    沈夫人喊道:“乖乖?”
    脚步声渐近。
    阿殷左右一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在假山的夹缝里。沈夫人抱起白猫,摸着它的头,道:“我说跑哪里去了,原来是来了这里。”
    苏将军道:“什么时候养的?”
    沈夫人叹道:“跟他没关系,碰巧而已。”
    苏将军说:“你这猫不能让太后知道,她知道了定要难为你。”
    “我知道,她呀,什么都得到了,偏僻还要为难我。当初若不是……”她冷笑一声,道:“今时今日,谁当太后还不一定。”
    见哥哥面有愁容,沈夫人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都这个年纪了,还能盼什么?他都驾崩了,新帝也登基了,我这些盼头早就散了。也就在哥哥面前才能说一说,平日里在沈家连身边的范嬷嬷我都只字不提。”
    苏将军叹了声,道:“是不能提,此事非同小可。新帝已经登基,疑心又多,若知道长堂有天家血脉,再好的君臣之情也抵挡不住新帝的猜忌。”
    沈夫人说:“我知道分寸,哥哥放心。”
    ……
    两人渐行渐远,猫叫声偶尔在寂静的夜里伴随水滴声响起,一声接一声,敲打在阿殷的心头上。
    良久,阿殷才回过神,脚步略微踉跄地走回“天音”。
    侍婢一脸着急地道:“殷姑娘可算回来了,奴婢以为殷姑娘不见了。”
    阿殷道:“落了东西在偏厅,刚取回来。”
    侍婢又担忧地问:“殷姑娘脸色不太好,可是着凉了?刚刚白郎中为大郎把脉,现在还在府邸里,可要唤他过来给姑娘瞧瞧?”
    她摇首道:“不必,我回去歇一晚就好了。”
    。
    大抵是在假山那儿着凉了,阿殷回去后不久就感染了风寒,半夜还发起热来。幸好半夜沈长堂过来才发现她身子不适,急急忙忙地让人半夜请了郎中过来。
    郎中配了药方。
    一碗苦药入肚,又在被窝里闷出一身汗后,第二天阿殷才退热了。
    阿殷彻底清醒过来时,已是次日晌午。
    她一睁眼,便见到满脸焦急的阿璇。
    “姐姐可还有哪儿不适?”
    阿殷问:“我怎么了?”话音落后,她才依稀想起昨夜迷迷糊糊的,似是见到了沈长堂。她一开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嗓子沙哑得很,问:“昨夜明穆可是来过?”
    姜璇猛地点头。
    “多亏了姐夫!要不是姐夫,姐姐半夜发热都没人知道呢。哎,姐姐屋外没个侍婢果真不行,以后还是留个侍婢在屋外守夜吧。夜里不适还能马上唤人,昨天夜里可吓死我了。”一说到这儿,姜璇眼睛都红了。
    阿殷说:“行,都听你的。”
    姜璇这才松了口气,道:“好,我马上让范郎安排,一定给姐姐找个又安静又乖巧的侍婢。”她又说:“昨天幸亏有姐夫,姐夫临走前还和我说,早上要上朝,傍晚时分再过来,让姐姐你好好歇息,不许去清辉楼,也不许过去苏家。”
    阿殷说:“你让范好核去侯府说一声,让他傍晚别过来了。我现在还有点不适,约摸要睡到夜里了。近来朝中事多,你便说等我好了,我亲自过去。”
    姜璇应了。
    阿殷在心中轻叹。
    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惊天大消息。
    
    第130章 
    
    阿殷犹豫了好几日,始终没有想好如何处理这事儿。幸好沈长堂近来忙得很,压根儿抽不出时间过来,才让阿殷得以思考的时间。不过再忙,沈长堂也不忘让言深给阿殷每日捎来信笺。
    阿殷看完信笺后,也会回上一封,每每不想回时,言深总有一种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阿殷没辙,只好提笔写上一封。
    第五日的时候,言深又过来了。阿殷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掌,并不像往日那般拎了一封信笺。她问:“明穆已经忙得连写信的时间都没了?”
    言深说道:“回姑娘的话,侯爷这几日都在宫里,连侯府也没有回。”
    阿殷微微一怔,问:“可是宫里出什么事了?”
    言深道:“不瞒姑娘,侯爷是在宫里侍疾。”
    阿殷听到“侍疾”两个字,眉毛不由一挑,道:“圣上生病了?”言深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所以这几日侯爷都不曾回过侯府。”
    阿殷问:“圣上可有好些了?”
    言深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是好些了。今日侯爷让我给姑娘传话,说是明早过来,让姑娘晚些去清辉楼授课。”
    阿殷轻轻颔首。
    “我知道了。”
    。
    言深一离开,阿殷陷入了沉思。
    这五天里,明穆日日来信,她知道他在宫里忙,可是若非她随口问了句言深,也不知原来明穆在宫中是侍疾。阿殷摇摇首,心中有几分苦涩。
    果真他们俩之间一涉及到与皇帝有关的事情,就不能谈。
    以前不知明穆与皇帝是亲兄弟,如今知道了,她心中更是微妙。思及此,阿殷内心又有几分惆怅。此时,屋外传来一道敲门声。
    阿殷连忙敛去面上愁容,清清嗓子道:“进来吧。”
    果不其然,进来的是阿璇。
    她提了个食盒,笑盈盈地走进,说道:“姐姐,我来监督你吃早饭了!”说着,把食盒一一打开,里头是热气腾腾的荷叶粥和几个肉馅汤饼。
    阿殷搁下手里的事儿,专心吃早饭。
    她这妹妹,在监督方面很有一套,若不听她的,她未来几日能被妹妹的嘴皮子唠叨得耳朵生茧子。用过早饭后,姜璇收拾碗筷。
    阿殷好几次都和她说家里有侍婢了,不比以前了,这些粗活让侍婢来干便是。然而姜璇都执着地要自己收拾,说才不想让别人来霸占她与姐姐单独相处的时间。
    每次阿殷听了,都哭笑不得。
    而今天阿殷又下意识地说姜璇,道:“还是让下人来收拾吧,天气转凉了,你这几日正好来癸水,别碰冷水。”姜璇道:“就一两副碗筷,不碍事。姐姐以后嫁给侯爷了,我与姐姐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阿殷扯扯唇角,道:“傻丫头,怎么会?我就算嫁给了穆阳侯,你也始终是我妹妹,我们一样是想见就想见。”再说,嫁给穆阳侯一事,还远着吧?
    本来心中已有几分确定,可如今因皇帝一事,还有不小心听来的惊天身世,那几分确定似乎在风中摇摇欲坠了。
    似是想起什么,姜璇又说:“姐姐,我听说一个月后有庙会,我想去看看,你陪我去么?”
    阿殷算了算时间,道:“好,我把时间空出来。”一顿,她又道:“你若要出去的话,一定得带够人。”
    姜璇笑嘻嘻地道:“知道啦,姐姐天天都这么叮嘱我,我哪能记不住?”
    。
    阿殷知道第二天沈长堂要过来,特地把清辉楼授课的时间推迟到下午。六天没见,她很清楚以沈长堂的脾性会做些什么,她可不想浑身娇软无力地去清辉楼。
    是以,一入了夜阿殷早早便睡了,想着次日早点起来洗漱梳妆。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
    然而,鸡未鸣,天色尚昏沉昏沉的,沈长堂的人已经过来了。他满身风尘仆仆,眼睛亮得如半空里还未来得及被朝阳驱逐的星辰。
    阿殷一睁眼,尚在睡眼惺忪间,就在床榻边见到了一个这样的沈长堂。
    她险些吓了一跳。
    沈长堂一言不发就凑上来吻她,吓得阿殷连连后退几步,往床榻的角落里缩,半掩着唇,道:“我还没洗漱呢。”他握着她的手腕,说:“我不介意。”
    阿殷瞪大双眼:“我介意!”
    然而,介意无用,沈长堂以退为进,先是吻她的手,十根手指头吻得酥麻酥麻的,令她忍不住放开了嘴唇。他寻得机会,直捣长龙,将零星的一丝睡意都吻得无影无踪。
    在她软软地瘫在床榻上时,她无力地睁着眼,看着他,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长堂道:“吾妻慧矣。”
    他又低头来吻她。
    阿殷躲不了,又察觉出他此刻的兴致,索性放开了,任由他索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她才主动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他抱着她,五指缠着她的指头,说:“圣上有松口的迹象。”
    她问:“圣上知道我了?”
    “如今整个永平谁人不会清辉楼东家,先有西玄街的核雕技者,再有视核雕技者为不祥人的大理寺卿金升为你造势,又有月茗县主这块垫脚石,如今又成了苏将军的义女,这些事儿岂会传不到圣上的耳中?今日圣上对你赞赏有加,再过些时日,我便主动开口请求赐婚。”
    他低头亲吻她的脸颊,高兴得像是个小孩儿。
    “阿殷,殷殷,我快能娶你了,你高兴吗?”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问自答:“我很高兴。”又是低头把她整张脸都亲了一遍。
    阿殷有些意外,问:“那李家那边?”
    沈长堂道:“不曾定亲,当初只是圣上戏言,不必当真。”
    阿殷心里有些话,可看着沈长堂这般模样,到底是说不出口,犹豫了好几日的事情,也一同埋进了心底深处。她怕漏出破绽,主动献吻侍疾,缠得沈长堂销魂之极。
    临离开之际,才想起一事,与阿殷说:“让你清辉楼的核雕技者注意一些,不得参与任何与赌树相关之事,朝廷要开始严打了。”
    阿殷点点头,道:“好。”
    因核雕兴盛的缘故,作为雕核的桃核亦十分抢手,往往会有人买下一株桃树,待花开花落结了桃子,再打下来挑选桃核,若能生出好核或是怪核,转手一卖,便能翻个几番卖出好价钱。
    这种行为便称之为“赌树”。
    这些年来,一株桃树的价格已经被炒得极高,也正因为核雕的兴盛,越来越多的果农只种桃树,其他果品愈发单一。
    阿殷知道手里的核雕技者有几人确实有赌树的习惯,她虽对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不太满意,但也觉得无伤大雅,便不曾在意过。如今沈长堂这么一说,看来朝廷是打算改善当前的格局了。
    待沈长堂离去后,阿殷便吩咐了范好核,让手里的所有核雕技者禁止赌树,违者严惩。
    清辉楼的一些核雕技者虽有不满,但仍然听从了阿殷的吩咐。阿殷晓得他们有怨言,只是朝廷的严打禁令一日未出,他们的怨言就不会消失。
    然而阿殷等了几日,禁令没出现,反倒是清辉楼来了位贵客。
    这是阿殷第二回见到宫里的太监,名字唤作司腾,据说是皇帝身边的内侍,特地来传召阿殷进宫面圣。阿殷按捺住内心的惊诧,迅速调理情绪,问:“司公公,民女面容不净,能否容许民女回府梳洗一番?”
    司腾上下打量她一眼,道:“不必,直接跟洒家走吧。”
    阿殷应了声。
    一路上,阿殷心中忐忑得很。司腾倒是话不少,言语间都在表达圣上百忙之中抽空传召她,她的祖坟都该冒青烟了。然而到了宫中后,司腾进去禀报,这一进去阿殷便在外头等了足足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司腾才出来,漫不经心地道:“随洒家来。”
    阿殷问:“不知公公要去哪儿?”
    司腾说:“圣上今日身子乏,方才刚醒,最见不得脏污油腻,你随洒家去换一身衣裳,再收拾收拾,免得圣上见了不高兴。”
    
    第131章 
    
    一路上,司腾不再言语,直到将阿殷领到一处宫殿前,方停下脚步,开口说道:“你进去吧,好了便出来,自有内侍领你去御书房。”
    说着,一挥拂尘,扬长而去。
    背影端的是冷漠得紧。
    阿殷驻足凝望半晌,眸色微闪,随后转身迈入宫殿之内。宫殿里奢华大气,雕龙画凤象牙柱足足有二十四根,每一根柱前都站有一位穿着水绿襦裙的宫娥。
    她们低眉顺眼的,仿佛不曾察觉到阿殷的到来。
    阿殷看了她们一眼,没有多加思索便迈开步伐缓缓地往前走去。她昂首挺胸,步伐从容,那一股子镇定浑然天成,似是与生俱来,一点儿也不畏惧天家的威压。
    她来到朱红垂幔之前。
    洁白的素手伸出,轻轻掀开一角,里头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几欲要晃花阿殷的眼。待她定睛一望,才发现里面竟是个偌大的偏殿,有四十八座屏风,上面皆垂挂着锦绣华服,而尽头则是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发簪首饰,金银玉贝壳珊瑚,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阿殷松开手,朱红的垂幔立即挡住一室华光,眼角的余光一瞥,恰好见到为首的宫娥佯作不着痕迹的模样打量着自己。她心中微微了然,定了神,转过身来,望着那一位宫娥。
    “你唤作什么名字?”
    宫娥说:“奴婢唤作阿燕。”
    阿殷从袖袋里摸出一个核雕,道:“今日我得圣上传召方得以进宫,如今天色已不早,怕是没机会去拜见我的师姐了,麻烦你帮我送到我师姐那边,以示我的小小心意。”
    宫娥怔怔的。
    阿殷笑了下,道:“忘了告诉你,我师姐姓容,与我一样来自绥州上官家。”说着,直接塞到宫娥手里,三步当两步地穿过朱红垂幔。
    宫娥反应过来,才明白阿殷口中的容姓师姐是何人,不正是那位怀了身孕的容昭仪么?
    这下登时觉得手里的核雕犹如烫手山芋一般,扔也不是,握着也不是。方才那位姑娘口气熟稔,左一口师姐右一口师姐的,若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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