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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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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处理了些事情,我来迟了。”长青轻声说了一句,仿佛能安抚进人的心里。

    宫女的抽泣声还在继续,宝儿摇摇头,小声说道:“长青……还好有你在,我不想让别人看我的身子。”

    长青一顿,唇角微微的弯了起来,宝儿低下头,揪着手里的帕子,发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脸色顿时通红,几乎是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刚才看到里面那么多人,都快吓死了,小松子也在,好几个人呢,如、如画刚刚都哭了……”

    忽然发顶落下一个轻轻的抚摸,宝儿愣愣的抬起头,正对上长青温柔的像湖泊一样的眸子,她的心顿时漏掉了一拍,只听见他轻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别怕。”

    宝儿忽然就什么也不怕了,她一把扑进长青的怀里,有点想哭。她发觉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像长青对她这样好,他生怕她受一点点的委屈,把她当成手里的珍宝。

    小松子一进来就瞧见两个人抱在一起,顿时屏住呼吸,想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退出去,宝儿见了,连忙抹掉眼角的湿意,退出了长青的怀抱。

    “外头都验完了?”长青看向小松子,小松子连忙点点头。

    监察的小太监都退了出去,负责验身的婆子只留下了一个,长青这才点头放那婆子进来。验身的婆子品级很低,平日里只能和一些刚进宫的宫女打交道,那婆子和小松子说话不觉得有什么,对上长青的视线,顿时矮了三分。

    宝儿背过身去解衣带,衣裙落地,被那婆子捡起来搭在屏风上,宝儿有些犹豫的看了长青一下,正要扯去最后一层底裤,长青轻声道:“嬷嬷,就这么验吧。”

    那婆子不敢不应,半跪下身子,隔着一层薄衣伸手去探验宝儿清白,她是做惯了的,手下也知道轻重,只是宝儿别扭极了,满脸通红,偏过头只盯着屏风看,长青微微垂着眸子,视线看似落在宝儿身上,其实是落在宝儿身侧的茶盏上。

    不多时,那婆子站起身来,道了声过,再不敢多待,急匆匆的走了出去。宝儿满脸通红,看了长青一眼,眼尾带着嫣红的水雾。

    “我先出去……”长青低声说了一句,刚要离开,宝儿轻轻的扯了一下他的衣角,长青回过身看她,宝儿咬了咬唇,小声道:“我的衣服,搭在屏风上的,刚才……掉到那一边去了。”

    长青轻咳一声,快步绕到屏风外,把宝儿的衣裙捡起来,也不敢再往里看,背着手把衣裙递给了宝儿。

    宝儿低着头,满脸通红的把衣裙穿好,走了出去,外间人已经散了个干净,她出来时只见长青一个人站在台阶下,本是背着身的,听到动静,转身过来。

    微风轻抚竹林,春日的阳光落在那身鸦青色麒麟袍上,照出几分缎面的光亮,那人回眸看她,修眉凤眼,微带笑意,那一瞬间,恍若画中仙。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咳咳,赌辣条的,赌酸奶的,赌二两肉的,赌二十斤肉的,赌一个月游戏时间的,你们可以兑现承诺了【一个长青式微笑】


第36章

    转过五月,就一天天的热了起来,夏裳换了春衣,撤了垫被,换了今年新制的竹席,原本不透风的窗纱也换成了半透的薄纱。

    在乡下的时候,宝儿一到六月就离不开冰,如今这年月制冰方便得很,寻个跑腿的到镇子上,就有专门的道人守着摊子卖冰,一盆能用一天,可宫里这么个锦绣繁华的地方,冰反而不是人人都能用的,即便是李良媛这样的身份,一个月的冰也不太够用。

    皇城比江南热得多,宝儿热得都不想动弹,但是李良媛爱折腾的性子就显出不好来了,越是天热,她就越是要使唤人,经常指使宝儿大老远的跑了一趟,回来却说不想要了,宝儿一开始还不觉得,后来才渐渐明白,李良媛这是故意折腾她。

    苏荷终究是和李良媛一起长大的丫头,比如诗如画都亲近,即便理智上知道不关其他人的事,看到宝儿还是会忍不住来气。

    江南水乡养出的姑娘大多皮肤娇嫩,宝儿更是娇养,捂出的一身雪白皮子,最怕晒,来回跑了好几天,脸上手上都被晒出了红印,半夜睡在竹席上,更是一压就压出一身的红棱子。

    “热?”不知道是不是外头蛙鸣阵阵,长青的声音比以前更好听了,宝儿闷闷的嗯了一声。

    盛夏时节最是恼人,前几天拉了蚊帐,床榻和外间被隔绝开来,仿佛从前睡在一张床榻还不够亲密,宝儿臊得很,一直都是背对着长青睡的,这会儿她有心想去看看长青说话时的表情,又怕羞。

    长青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响起,“明天我让小松子去一趟,让人送冰来,是我疏忽了,往年一直不住这里,要份例没用,也就省了一份花销,委屈你了。”

    宝儿身上疼得很,一听长青这话,好像身上的疼都忘了,她啊了一声,愣愣的:“你还有份例?”

    “不算多,够用些日子了,其余的的打点些银两,过了这两个月还是成的。”长青闭着眼睛说道。

    宝儿翻了个身,对着长青眨了眨眼睛,外头月光亮得很,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数清长青的眼睫毛,她的声音压低了,“良媛主子是一个人用,都嫌不够呢,如诗说要打点,都不知道到哪里打点。”

    长青的眼睛仍旧是闭着的,宝儿撑着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会儿安宁极了,心情也松快,没有什么事情压在心里的那种感觉。

    “主子有主子的规矩,奴才有奴才的路子。”长青轻声说道:“负责各殿用冰的是内务局,平日里也是他们把着各宫的份例,在宫里积年的主子都知道要往内务局打点,不成文的规矩是,每月领份例的时候留下三成不取。知道打点的主子日子就过得比别人松快些,兴华苑一直是这么做的,两位良媛主子初来乍到,又没人提点,大约早就得罪了内务局都不自知。”

    宝儿小声的哼哼,“才不告诉她,让她热去吧。”

    长青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宝儿身上,“在秋节院,受委屈了?”

    宝儿不自在的往后挪了挪,小声的说道:“也不是,主子不是坏人,她心里有气,不会撒,除了让我多跑几步路,也没别的了。”

    长青失笑,“你以为都像丽妃似的,把人拖出去打板子,才叫给你委屈受吗?”

    宝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才嘀嘀咕咕的说道:“就是受委屈了,也只能受着呗,她是主子我是奴婢,还能怎么办啊……”

    说这话时,宝儿其实很难过,她一直是家里娇养长大的,让她承认自己是奴婢,比让那些生来就是家生子,或者纯粹乡里的丫头承认,要困难得多。然而现实如此,无法辩驳。

    长青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睡吧。”

    宝儿又觉得身上疼了,看着闭着眼睛的长青,有点委屈,她说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要长青安慰一下,没想到他根本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她噘着嘴抱着被翻过身,赌气似的闭上眼睛,没过一会儿,盛夏热意催生睡意,她也就真的睡着了。

    床上拉了蚊帐,铃铛儿左挠右挠也跳不上来,发出细细的叫声,长青睁开眼睛,看了委屈叫着的铃铛儿一会儿,伸手拨开蚊帐,把铃铛儿抱了上来。

    六月正中,一年四季最热的时候,皇城少植被,被烈日的阳光直直烤着头顶,手里还捧着两盒叠在一起的糕点盒子,宝儿只觉得走路发飘,视线都在模糊,薄底的绣花鞋都像是要被磨破了,热得脚心都是汗。

    李良媛不喜欢见她在秋节院待着,总要想些什么理由把她指使出去跑腿,御膳房是常去的地方,要出了东宫,绕过相邻的承乾殿,再转过长长的御花园,经过甘露殿,凤仪宫,司礼监才能到,回去的晚了,还要被骂偷懒。

    没人愿意跟着她,秋节院上下都知道李良媛是在故意折腾她,孕中的妇人最爱撒气,没撒到她们头上已经是谢天谢地,谁还特意出去惹眼呢。

    大中午的,御花园里空荡荡的,宝儿走了几日,已经知道最近的小路,鹅卵石铺成的路最磨脚底,尤其烈日暴晒下的鹅卵石烫得很,隔着鞋底都像是在烙饼,宝儿急匆匆的埋头走着,冷不防前头灌木丛里转出一个人来,她收势不及,整个人都扑进了来人的怀里。

    “小心点……”清亮的少年声线在头顶响起,宝儿抬起头,正见姬威那张熟悉的脸庞。

    手里的糕点盒子散了一地,宝儿连忙后退几步,低身行礼,视线落在一地散碎的糕点上,想起李良媛,眼里都快漫上泪花了。

    姬威看了看地上的糕点,挑眉道:“晒成这样,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家主子就为吃几口糕点,大中午的这么折腾?”

    宝儿低着头没吭声,姬威嗤笑了一声,抬脚踩碎一块糕点,头也不回的走了,宝儿跪在地上,把散碎的糕点一个个拾进盒子里,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掉,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很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一直在犯错。

    过了御花园,宝儿提着摔坏的糕点,脚步沉重的朝着东宫的方向走,才经过承乾殿,身后就有人唤她,她回头看,是个不认识的内侍。

    那内侍手里提着两个糕点盒子,气喘吁吁的朝她快步走来,宫里不准疾跑,那内侍脚程快,不一会儿就追了上来,把手里的糕点盒子塞给宝儿,拿走了她手里那两盒。

    “这位姐姐,侯爷交代小的,让去御膳房拿两盒一样的糕点,不过金丝芙蓉糕要现做,只怕来不及,就用了现成的碧玉荷花糕换,侯爷让姐姐回去跟你家主子说,金丝芙蓉糕被他拿走了。”

    宝儿抱着两盒还散发着香气的糕点盒子,整个人都有些发愣,那内侍看到她脸上犹带泪光,了然的笑了笑,道:“这位姐姐,没什么事的话,小的就先走了。”

    大太阳底下,宝儿把眼泪擦干净了,抱着糕点盒子往秋节院走,她一直都知道的,宁骁侯看似杀人不眨眼,其实是个好人。

    回到秋节院,李良媛果然也没太在意糕点的种类,只推说不想吃了,赏了如诗如画一人一盒,又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宝儿去织造局取她新制的夏衣,宝儿没吭声,低头行了一个礼,就走了出去。

    如诗如画毫不遮掩的说笑声在背后响起,宝儿抿着嘴,低头朝前走,步子越来越快,就是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天越来越热,南边干旱,北边洪水,朝堂上忙翻了天,太子兼领户部吏部两个重要职务,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前些日子差点没把人都熬废了。到了六月中,应天帝还是心疼了,许了他十几日假,让他好好歇一阵。

    忙惯了的人,一歇下来就容易想其他的心思,两个良媛都怀着孕,有了许氏的前车之鉴,太子就不太乐意过去,几个通房都是身边看腻了的,底下人讨巧,从地方上寻摸了几个姿色好的姑娘,送到太子别庄上,反倒让他比没休沐前更忙了些。

    出宫去别庄自然不需要带上内侍,连着好几天清闲,东宫的小太监们就着寝殿的冰盆,乘凉打了几天牌,小松子是小太监里的头头,经常带着他们一起吃酒吃席,众人过得惬意极了。

    长青索性不去,宝儿常常忙了一天,回来就看见他一脸清闲的坐着看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憋了好几天,正想着发作,李良媛忽然就不折腾她了,不光不折腾,还笑着跟她说话,温声细语的,好像之前的事情都是宝儿自己幻想出来的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怀着老鼠偷油一样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开车上路,生怕被锁,生怕被发牌!兴奋的期待着你们对我的赞美,对我的景仰!然后一群说上了假车的!还说我开婴儿车,三蹦子!老子跟你们缩,珍惜上一章,那是全文尺度最大的一章了!(╯‵□′)╯︵┻━┻


第37章

    六月是荷月,秋节院的池塘里渐渐蔓延开青翠的荷叶,偶有几朵鲜嫩的荷花苞从层层碧叶中探出头来,袅袅婷婷,姿态喜人得很。

    李良媛不折腾了,宝儿仍是有些发憷,每日也不在她面前晃悠,常躲远了去到池塘后的小屋,或就在水榭里绣花,开始宝儿还悬着心,一连好几天过去,都没再有什么风浪,她才安定了。

    她是清闲了,长青却不知为何忙了起来,即便是太子不在,他也每日忙到很晚才回来,宝儿有的时候都等不到他回来,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连着小半个月都是如此。

    这会儿正是一年四季里最恼人的时节,白日里酷暑难耐,晚上蚊虫叮咬,连呼吸都是冒着热气的,宝儿才被折腾几天就晒得一身伤,何况是长青这样的早出晚归,她心疼的没法子,堵了几回都没从长青口中问出到底是为什么,还是小松子看不下去,悄悄的拉了宝儿说话。

    “宝儿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东宫掌印主管东宫各项事宜,本来该是三人轮值,殿下不乐意身边跟着太多人,只让掌印一个人管,之前兴华苑和南园那边一直是独立出去的,掌印也就一直只管殿下寝殿的事情,”小松子低声的说道:“后来两位良媛主子进宫,殿下没管,一直是由她们自己负责各项事宜,前些日子姐姐受了委屈,掌印就把职权都揽回来了……”

    若是兴华苑,自然不在乎这一点半点的份例,丛春院有太子时不时的照拂,也没人敢苛待,可秋节院那边久未承宠,想过得顺心,自然不能得罪把着份例的人。

    宝儿当然懂这个道理,可是她心疼,东宫那么大,上上下下多少人多少张嘴,一个人怎么管得过来?尤其这样的天气,哪怕坐着不动都是煎熬,更何况是忙着公务呢?

    见到宝儿的神色,小松子连忙趁热打铁的说道:“姐姐,掌印这么下去不行的,好好的人把身子熬垮了可怎么是好?掌印都是为了姐姐,姐姐也该劝劝掌印啊,本来就是三个人轮值的职务,一个人做三个人的事,这不是要人命吗?”

    送走小松子,宝儿把房里的灯都点上了,站在院门口等长青回来,她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比起平日不算早,本以为长青也不会回来的太晚,没想到她硬生生站了快一个时辰,远远的才有一抹昏黄的灯笼光亮映入眼帘。

    宝儿平时实在等困了,从不会委屈自己,都是乖乖上床睡觉,然而今天一直咬牙等到半夜,见到长青的时候,差点要哭出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外头干什么?”长青打着灯笼,略照了照,就见宝儿恢复了白嫩的面皮上四五个显眼无比的蚊子包,忍不住蹙起眉头。

    宝儿气哼哼的把院门拴上,拖着长青往屋里走,她动作太急,差点没让拢着油碟的灯笼底撩了手掌心,长青把灯笼拿得远一些,免得烫着她。

    屋里点着艾草,蚊子少一些,但几盏灯都点着,蚊子在灯下飞来飞去,发出细细的嗡鸣声,恼人得很,宝儿把给长青留的两个包子用油纸拢着,带了几分强硬的把人拉上床,收好蚊帐。

    “你先吃,吃完了我有话跟你说。”宝儿把包子递给长青,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大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思。

    越是单纯的人心思越是玲珑剔透,即便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来,长青也一眼就看出宝儿眼里掩盖不住的关切,他无奈的接过包子,咬了一口。

    宝儿把床头早就放凉的茶水端给他,长青把茶水慢慢的喝完,手里的包子却是咬了一口就不再动了。

    盛夏时节,越热越不想吃东西,尤其是那种忙过之后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明明很饿,却什么都吃不下的感觉最折磨人,宝儿有过这种经验,也没说什么,把包子收拾了。

    这些天小松子每日都来送冰,满满的一盆,能用一夜,长青起初出了些汗,进了卧房就好得多,宝儿把冰盆放在了床底下,透过竹席,微凉的寒意蔓延上来,让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好了,现在我们来说正事。”宝儿把枕头挪到一边,盘腿坐在长青的正对面,正襟危坐的样子一点也不吓唬人,反而透着几分小大人似的可爱。

    长青的视线落在宝儿脸上,忍不住莞尔,他轻声道:“脸上痒不痒?箱笼里有芦荟膏,我去拿给你。”

    宝儿按住了他,恼道:“你不要扯别的事情,我是真的有话要跟你说,小松子都跟我说了,你不要想不承认。”

    “他跟你说什么了?”长青无奈的说道:“我还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宝儿死死的盯着长青的脸,不放过他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小松子说你把东宫的杂事都揽到身上去了,就为了想让我过得松快些。”

    其实这话很有几分水分,小松子白天的那个表情,就差指着宝儿的鼻子说,姐姐,放过我们家掌印吧。

    长青把外衣解了,叠在床头,回眸瞧见宝儿仍旧盯着他不放,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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