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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为何要鬼鬼祟祟?”孟萋萋想到刚才厉玉书那心翼翼偷窥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把他抓起来一顿暴打。
姜太傅摇头叹气:“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每每都严肃勒令他要遵守宫规,寻常男子入六宫已是不合规矩,皇后娘娘为了您的面子,自从嫁入六宫就对本家十分疏远冷淡,不然这下人的悠悠众口如何堵得住。所以这厉玉书虽能进宫,但碍着皇后娘娘威仪,只敢远远一观。”
周行啊周行,你虽然糊涂,但你老婆孟庸可真是个明白人。放着这样好的妻子不疼不爱,跑去悼念死掉的真爱?
孟萋萋恨恨的一把捏上自己的大腿,随即痛的嗷一声,吓了身边的周誉礼一跳。
周誉礼担忧道:“父皇,您要是后悔了,誉儿替您将他打回去,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伤害自己的龙体。”
孟萋萋摸了摸他的头,一个计划从她心底悄然升起。她嘿嘿冷笑两声,太傅与周誉礼具是一抖。
等着瞧,她以后一定叫这个厉玉书再也不敢来骚扰孟庸。
这会儿孟萋萋心情好点了,跟着姜太傅还有周誉礼在花园子里往寝殿走,看着周誉礼在前面蹦跳,姜太傅把孟萋萋拉到一边低声问:“皇上,上次的事解决的如何了?太后娘娘没怀疑?”
孟萋萋蹙眉。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看着这姜太傅一改人前正经的神情,孟萋萋顺势假装道:“可能怀疑了。”
“啊?!”姜太傅紧张起来:“咱们已经如此心了还是逃不过太后娘娘的法眼,这可怎么办,下次要带着太后娘娘一起吗?”
他越孟萋萋越好奇,便接着套话,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点头:“只能如此了。”
姜太傅一脸不情愿和难过:“这就不好了,微臣好不容易从家中悍妻那凑来的银钱,这回全数要给了太后娘娘的腰包里。”
孟萋萋看着他花白的胡子因为伤心一抖一抖的:“你什么?”
姜太傅看她脸色不对,只道:“皇上,请恕微臣直言。太后娘娘虽然是您的生母,自然是尊贵无比。但打叶子牌这种事,全朝上下谁不知娘娘最爱耍赖。赢了就收钱,输了也不会给钱,您可得管管!不然微臣们以后也不能跟着皇上一起打马吊了。”
孟萋萋的下巴险些就掉在了地上。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本正经求情的姜太傅,很难想象那样严苛的太后居然私底下带着自己的儿子和大臣打牌不,还欠账耍赖?!
孟萋萋觉得自己不太好了,自从来到这个朝代就不断刷新她的认知。对死去的人痴情的皇帝,忍辱负重的皇后,表面严厉的太后,过于早熟的皇子,想要兄妹恋的公主,还有偷窥皇帝女人的舅子,现在还来个老不正经的大臣!?
孟萋萋觉得这个下不会好了。
怪不得书上这个朝代很可能在这一代皇帝手中灭亡,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啊!上至太后子下至大臣表亲,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啊!
孟萋萋突然觉得自己跟盛嘉彦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孟萋萋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既然来都来了,无论有多么奇怪的设定,她都可以统统接受了!来!让她看看还能多狗血!
于是孟萋萋对着太傅道:“姜爱卿放心,朕一定瞒着太后娘娘,绝对不给她赖账的机会。”
之后孟萋萋就看到这个年过七十头发花白的老头热泪盈眶的告辞了。
等到孟萋萋回到建章宫的时候,发现没找到盛嘉彦,于是她就带着侍从去了凤仪宫。
凤仪宫大门紧闭,外头守着的两个宫女一脸惴惴不安,看见孟萋萋来了,她们更是惊慌的直接跪在地上。
“给皇上请安。”
孟萋萋看着她们这幅样子,挥了挥手:“朕来看皇后的。”
要赶紧把这些奇怪的人都告诉盛嘉彦才行。
哪知那两个宫女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挡在了孟萋萋的面前,满面为难:“陛下,娘娘她……”
“怎么了?”孟萋萋更为疑惑。
忽然她脑袋中叮铃一声响,猜测刚才那个厉玉书不会是跟盛嘉彦在……
盛嘉彦竟然会答应?还不把厉玉书的脸踢个稀巴烂?!
可是盛嘉彦现在是女儿身,万一有心无力,没有那个力气去推开厉玉书怎么办?
他们难道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在后宫中行大逆不道之事?!
孟萋萋此刻怒火中烧,仿佛不是生气盛嘉彦,而是替周行生气。
她一把将两个宫女推开,命侍卫擒住,自己则一脚踢开宫门闯了进去。
“皇上!您不能进!”两名宫女仍旧在身后焦急呐喊。
孟萋萋才不管这些,径自走进内殿,待看到殿内那抹人影时,她先是一愣,尔后怒气满满的喊了一声:“皇后!”
盛嘉彦!你造反啊!
第275章 温柔的帝王
孟萋萋手舞足蹈的挥退了宫人们,一溜烟冲过去,低着声咬牙切齿的:“阿彦,这可是孟庸的身子,你好歹注意一些!”
盛嘉彦穿着单薄几近透明的衣衫坐在案边写字,听言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他如此态度激怒了孟萋萋,她贴近盛嘉彦:“你也不想我大庭广众下几乎不着寸缕!”
盛嘉彦笔锋一顿,抬眼冷冷一声:“你敢。”
“那不就是了!你既然不喜欢我这样,我也不喜欢你这样,你还不换下来?!”
盛嘉彦慢悠悠起身去更换衣裳,一边道:“时值夏日,宫里头的宫人们见风使舵,竟连凤仪宫的用冰份例都能短缺。这样炎热的,不就只能穿的清凉一些?”
他这样一,孟萋萋才意识到好像凤仪宫中的确很是闷热。饶是几重厚厚的垂帘挡着也挡不住外头的热浪,孟萋萋道:“那你不早!我让内务府拨冰来凤仪宫啊。”
盛嘉彦凉凉一眼,凤目微动:“不给凤仪宫用冰,是周行之前下的御旨。你如今再反悔,岂不是要大臣们看着皇帝出尔反尔。”
什么!?居然是周行的意思?怪不得这样热的气,内务府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蔑视皇后,原来是皇帝允准了的。可是周行图什么?就为了折磨孟庸?他跟孟庸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为何要这样欺辱她。
孟萋萋怒了:“我才不管大臣们怎么看,现在我是周行,你是孟庸,我就是要给我的皇后用好的吃好的!周行这个臭毛病我要狠狠给他改过来,居然纵容宫人一起欺负自己的结发妻子,真是过分!”
她话音刚落,盛嘉彦还很是淡漠的神情,他的双眼中忽然晶润起来,不多时,两行清泪顺势而下。
“?”孟萋萋吓一跳:“阿彦,你哭什么?”
盛嘉彦抬手摸了摸脸上掉下来的泪珠:“不是我,是孟庸自己的反应。”
“她她她……她能听到我们话?”
盛嘉彦微一沉吟:“应当偶尔是能的。”
孟萋萋猛地冲过去,握住盛嘉彦的双肩,双目漾着诚恳,语气肯定:“孟庸,你放心!有我跟阿彦在,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她看盛嘉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继续用力的晃动了他两下。
盛嘉彦冷冷的:“别晃了,她走了。”
“走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发现眼泪已经不流了?像她这样的只是一缕意识残存,支撑不了多久就又会沉睡。”盛嘉彦拨开孟萋萋的手,径自穿好了衣裳。
孟萋萋想了想:“这么,周行偶尔也能听到我们话?”
盛嘉彦颔首,不置可否。
孟萋萋嘿嘿贼笑两声:“这样的话我每都要抽出一点时间来对着镜子骂他,早晚能碰上他听得到的一次,骂死他!”
“……”盛嘉彦无奈又可笑的看了她一眼,尔后他理了理衣领:“希望孩子不会像你。”
“像我怎么了?”
盛嘉彦没有回答她,只是坐到案后继续批阅折子。他偶然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傻乎乎乐呵呵玩香囊的孟萋萋,想到她怀了两个,以后自己可能就要照顾三个傻瓜。
想到这里,盛嘉彦头一次露出极为宠溺的笑。
孟萋萋感受到这样的目光看去,盛嘉彦却是笑着低了头继续批改折子,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
孟萋萋奇怪的看了几眼,心想:阿彦做女人的时候笑起来居然有点迷人?
俩人各怀心事的一左一右的坐着,外头蝉鸣声传入耳中都变得十分悦耳起来。
这之后孟萋萋便下了御旨,将能给孟庸的悉数给了,到了最后还嫌不够,干脆加了一句:“见皇后如见朕。”
她这样吩咐下来,以后孟庸的日子可能轻松一些,但架不住朝臣和太后的不满。每日都有各式各样的意见写在奏折里,折子像雪花一般相继飞到了建章宫的桌案上。
不过孟萋萋也没什么好在意担心的,毕竟处理折子的也是盛嘉彦。
这日,她趁着盛嘉彦一个人在建章宫忙活,觉着无聊便从建章宫溜了出来。
夏日的午后到处都懒洋洋的,除了蝉鸣十分静谧,几乎就没有别的嘈杂的声音,就连宫女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这样的时候,能躲太阳的宫女都躲着休息去了,唯有几个主子不好伺候的还在忙活。
孟萋萋未带任何一个随从,散步似的走到了御花园里头。突然,她听到池塘的假山后传来声的抽泣。
孟萋萋眼神一亮,又到了她做好人行好事的时候了!
本以为假山后必然是什么委屈地宫女或者太监,抱怨主子苛刻所以才在这里哭,孟萋萋为了做个好人大发慈悲的将他收为己用,从此以后宫中流传着皇上善解人意的传。
然而当她真的绕去假山后时,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誉儿?!”孟萋萋一声惊讶。
周誉礼背对着她在做什么动作,听见声音先是一颤,尔后他心翼翼的回头,站起身双手背在后面,眼神有些胆怯:“父皇……”
他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孟萋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怎么了誉儿,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周誉礼瑟缩一下,摇摇头不话。
孟萋萋疑惑的侧了侧头,往他身后看去。发现他身后的土地上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坑,一只白色的兔子就躺在里面。
孟萋萋拉过他的两只手,上面沾满了泥巴。
心中了然:“你在葬兔子?”
周誉礼点了点头,怯生生道:“父皇不要生气,誉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希望父皇不要迁怒寿子他们,他们都不知情,是誉儿执意要的。”
“我为什么要生气呀?”孟萋萋还很奇怪呢,她伸出手捧着泥土将兔子埋了起来:“誉儿这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周誉礼有些惊奇:“您不生气?可您之前还教导誉儿不要对弱者有怜悯之心……时候誉儿喜欢母后的白猫,白猫死后誉儿哭了很久,您还很生气……”
孟萋萋一愣,周行就是这么教导皇子的?虽家无情,但若是没了最基本的怜悯,如何再想着下数万的黎民百姓呢?
于是孟萋萋摸了摸周誉礼的脑袋,温和道:“当初是父皇没有表达清楚,成大事者虽然不能被这种幼的悲伤影响,否则就显得很软弱无能,但该有的怜悯少不了。唯有怀着怜悯下人的心,才能做好一个君王。太冷酷,太懦弱,都是不可取的。誉儿如果以后做了皇帝,这下的每一寸都是你的,上至你的后妃大臣,下至一草一木,你不能太过无情,更不要太过有情,权衡两个字最重要不过了。”
眼看着周誉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思索什么。
孟萋萋心中有些得意。看来她胡诌的本领还没有退步,三言两语就哄的这个子一愣一愣的,看自己的目光完全是崇拜。
“父皇。”周誉礼感慨的喊了一声。
孟萋萋压住因为得意而想要翘起的嘴角:“怎么了?”
想要奉承我?不要吝啬你的夸赞,来。
“您刚才握泥土的手又拍了誉儿的脑袋。”周誉礼委屈地拿下脑门上的一块泥。
孟萋萋一愣,随即飞快伸手给他鼻尖上也抹了一层棕色的影,看着周誉礼好好的一个精雕玉镯的人变的灰头土脸的,煞是可爱。孟萋萋忍不住狂笑两声。
周誉礼鼓起嘴,忍不住伸手也摸了一把孟萋萋的脸。
尔后孟萋萋顿在原地:“你居然敢还手了!”
她再度伸手去挠周誉礼的痒痒,俩人一追一跑,玩的不亦乐乎。
最后周誉礼玩的累极了,孟萋萋便将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的往建章宫走。
“父皇,”周誉礼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太傅最近的父皇越来越像个明君了。”
孟萋萋在内心中给了姜太傅一个白眼。那是因为奏折都是盛嘉彦处理的,否则让她全部接手,她能让这个朝代提前灭亡。
周誉礼紧紧扒着孟萋萋的背:“以前的父皇不爱笑,还总是对誉儿很凶。现在的父皇很温柔,也愿意跟誉儿话。”
孟萋萋轻笑两声:“你可不要睡着了,等下还要沐浴洗掉你这身泥土的。”
周誉礼却是困极了,他手抓着孟萋萋的衣领,喃喃道:“父皇别再生誉儿的气了,誉儿也想娘亲……”
他完,便静静的睡了过去。
孟萋萋的步子却是一点点的慢了下来。
娘亲?的难道是周誉礼的生母,传中周行最爱的一个女人?如果周行为了这个女人,连亲生儿子都可以责备,那孟萋萋对这个皇帝真是无话可。
她一直觉得,周行配不上这么听话乖巧的儿子,也配不上贤良淑慧的妻子。
孟萋萋将周誉礼抱回建章宫,盛嘉彦对他二人玩闹如此不置一词,只冷冷的安排人备水沐浴。孟萋萋想跟周誉礼一起洗,去被盛嘉彦提着衣领狠狠的拖了出来。
第276章 不堪的往事
翌日一大早,孟萋萋本以为自己还能睡个安稳的好觉。却总是梦到周行在梦里头对着她怒目相对,并质问她:“你怎么教朕的儿子!”
周行在梦里吵了她一夜,孟萋萋本就没怎么睡好,到了晨时外头吵吵嚷嚷的,她不耐的睁开眼,怒气冲冲向外头喊道:“吵什么呐!让不让朕好好睡觉了!”
她这一声咆哮外头倒是安静了些,须臾盛嘉彦转而入内。
他目光如清冷的月光,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醒的正好,起来跟我去一趟披香殿。”
“披香殿?去那干吗?”孟萋萋没好气。
“被周行关在那里的敏贵人今晨时上吊自尽未果,被人救了下来,刚刚醒过来只点名了要见皇帝。”
又是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周行既然禁足她就明她做了错事,孟萋萋才不愿意去管:“不去不去,让人看着她别让她再自尽不就好了。”
“你必须去,”盛嘉彦压低身子,幽深的瞳孔里倒映出孟萋萋满面睡痕的脸:“这个敏贵人曾经是皇后的贴身婢女,从孟府中带出来的。她如今拼死一搏闹出动静,想必为的真正的原因不是死,而是想要跟皇帝交换什么条件。”
孟萋萋想了想:对哦,要是真的想死可能早就死透了,还会等着被人发现然后再救回来?
孟萋萋挠了挠脑袋:“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猜测这个敏贵人才是跟孟家真正接触联络的人?皇后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盛嘉彦抱臂淡道:“只是猜测,具体是什么样的,还要去看了才知道。”
孟萋萋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让宫女简单穿戴好衣衫便要出门。手腕却被盛嘉彦一把拉住,尔后他的指腹便盖上了孟萋萋的嘴角,盛嘉彦的指尖摩挲半,口气嫌弃眼里却带着浓浓的温情:“仪容不整,在我面前邋遢便罢了,你出去后代表的是周行,多少注意些。”
他陪孟萋萋洗漱完,盛嘉彦便拉着孟萋萋往披香殿走去。
一路上多少人看到,纷纷艳羡帝后感情深挚。
翠缕和碧绮跟在后面,更是激动地热泪盈眶。只是翠缕先是‘咦’了一声,向碧绮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皇后娘娘才是那个疼人的相公,陛下就像个媳妇似的……”
碧绮看向前面俩人的身影,皇帝依偎在面容清冷的皇后怀中,可不就是像个媳妇一样?
碧绮轻咳了一声:“别瞎。”
再看帝后俩人紧握的手,皇后整个手掌试图包住皇帝的手,但奈何大不对,只能侧握着皇上。
无论如何,真是鹣鲽情深!令人羡慕眼红呀!
不止她们心中所想,不远处躲在墙角后头的俩人也纷纷露出不忿的神色。
昭鸾公主低低骂一句:“真可恶!”
她气呼呼的转身,一下子跟身后的人磕上,那人也“哎哟”一声向后栽去。
昭鸾公主被人从地上扶起,看清对面的人是谁后,呵斥道:“厉玉书!你好大的胆子,躲在本公主身后干什么?想偷袭吗?!”
后者作一脸悲伤状:“对不起公主殿下,厉某刚才一时恍惚冲撞了您。”不待昭鸾作反应,他又摇头哀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唉……”
昭鸾一呆,蹙眉问:“什么?”
厉玉书看着皇后离开的方向,两根眉毛悲伤地聚在一起:“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