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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工对这位老板都推崇有加,他在员工中的声誉不错。”
巫闲云几次三番想插嘴都不得不放弃。
“就这些。”温顽将得到的线索全坦白,她看得出巫闲云想插嘴,可他想问的她都提前说了。
“……你还挺得意。”巫闲云无话可说。
他低头掏出一张身份证:“我得去办理住宿,这起案件解决前,我只能暂时住下了。”
说完,他问周思和郑鎏二人:“那你们呢?”
“我们在您的房间打个地铺就够了。”周思说,“反正我们也没心思睡。”
“好吧。”巫闲云点点头,“那你们留在这里等我。”
他看温顽和孙小乔明显也不想留在房间里,说:“你们送我到电梯间吧。”
“好耶。”孙小乔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她马上会后悔的。
周思不服气地说:“我也送您。”——她也一样。
郑鎏不想插手这种矛盾中,立刻说:“那我留下来看守现场吧。”
“嗯,你别让无关人士进来捣乱。”周思叮嘱,最后出门。
电梯间里,三人尴尬地僵持着,目送巫闲云走进电梯。
“这样就行了吧?”温顽说,“我和小乔回1305,你回1304,皆大欢喜,怎么样?”
周思沉默地点点头。
“叮!”这时电梯突然发出一个响声。
“他到一楼了?”温顽顺口问道,“还挺快。”
“不对,声音是从后面来的。”孙小乔说。
周思第一个转身,她们慢了一点,这时,背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高壮的黑衣男,他们挺着胸膛表情阴冷,率先走出电梯。等他们出了电梯,一人一边按住开合电梯门的缝隙。
温顽忍不住提醒:“那样一不小心你们会被夹到的。”
周思狠狠踩了她的鞋面。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踩着纯黑的皮鞋,还戴着墨镜,从电梯中缓缓走出。
室内戴墨镜,怪人。
温顽悄悄观察着这个男人,他皮肤柔和,十分苍白,像个常年不出门的宅男。嘴唇不算厚,没特意抿住,线条非常自然,应该是天生的冷脸。在西装男背后还站着两个交握着手摆出恭敬站姿的黑衣男,加起来一共四个保镖。温顽观察完毕,突然觉得身边太安静了。
孙小乔和周思,不知何时开始,都冻住,没有说话。
西装男打量着周思的警服,问:“你就是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察?”
多明显啊,这还用问?温顽还在状况外,仍然为周思的窘态幸灾乐祸。
直到孙小乔也轻轻碾了她的脚。
温顽当然不会傻到问她为什么踩她,她终于察觉到情况不对。
可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孙小乔的意思显然是说这个西装男有问题,温顽就乖乖地没说话。
周思轻轻颤抖了一下,不自然地微微点头行礼:“陈先生。”
孙小乔不说话,腰比她弯得还低。
现在温顽了解情况了,顿时也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西装男就是陈疑啊!
温顽知道他会来,但是等到本人亲至,她才明白这个人的压力竟然这么恐怖。在她一无所知时也就算了,当她发现这人就是陈疑,不自觉地就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紧张得要命,浑身紧绷弦扯死。她下意识从旁边寻求安慰,可孙小乔没有看她,只是呆呆地盯着陈疑,紧紧握着拳头——不是愤怒,是克制本能的颤抖。
其实,不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陈疑时,她并没有这么害怕呀。
在温顽的幻想里,“陈疑”的拟像比他本人可怕得多。
他也只是一个人啊。
在她自我催眠的时候,陈疑说了第二句话:“我是陈鹫的哥哥。”
和第三句:“1304房在哪?”
温顽简直有点同情留在房间里的郑鎏了,一打开门就看到陈疑的脸这心理阴影该有多大?
这可是个真神经病,谁知道给什么反应会刺激他?真是刺激。
周思说:“我带您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这时温顽终于有些感激她了。
走出电梯间,拐弯就到。
周思敲门,郑鎏笑呵呵地将门拉开:“……您好。”
温顽终于知道一个人最快变脸能有多迅速。
她和孙小乔在走廊上张望,试图掏出房卡混到1305房去。但从里面传出了陈疑的声音,在周思和郑鎏都已经走进房间后,他喊道:“你们怎么还不进来?”两个守在门口的保镖将她和孙小乔往里一推。
陈疑大大咧咧在案发现场的椅子上坐下。
“砰!咔嚓。”关门落锁。
周思不愧是警察,虽然对这个神经病有所畏惧,她还是立刻问:“陈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疑笑而不语,突然将右手狠狠往旁边的玻璃桌上一拍。
拍得特别响亮,温顽甚至听到了骨头和玻璃的碰撞声——他不痛吗?她悄悄看了看陈疑的脸,他竟然板着脸没有丝毫动摇。不愧是记档的神经病,连痛觉神经都没有。陈疑拍完了桌子后面不改色,转了冷脸,他没有回答周思的问题:“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人来我面前说一条让我满意的线索,我要看到你们真的在努力解决这个案子。否则,今天就不用出这个房间了。”
四个保镖,个个精壮,看起来都挺能打,大约这就是陈疑的倚仗。
“我先说。”郑鎏第一个站了出来。
包括温顽在内,其余三人谁都反应不及。
周思震惊地看着他:“你……”
“我先出去,跟……解释一声。”郑鎏倒是抱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实在不足以令人服气,不过郑鎏本来也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而已。他对周思简单解释过后,转身就走,来到陈疑面前。陈疑不让他大声说出来,叫他在自己耳边嘀咕,郑鎏照做,他背对着三人,讲的是气音,语气含糊,温顽努力窃听却听不出他到底对陈疑说了什么。
等他说完后,紧张地握紧拳头,问:“陈先生,我能走了吗?”
陈疑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你去那边等着。”他指着墙角。
“去那?”郑鎏迟疑地问道,也许他以为说完就能离开。
但他忘记了,这可是个记档的神经病啊。
陈疑轻轻点头,郑鎏只好苦着脸走到墙角去罚站。
温顽偷笑一声。
陈疑突然看向她,问:“你笑什么?”
“我?”温顽呆呆地左右看看,好像,笑的人还真只有她。
陈疑问:“你想要第二个说吗?”
温顽犹豫一下,摇摇头。
陈疑的意思很明显,他要我们说的线索不同,所以先后很重要。
她连忙推一把孙小乔:“不是,她先说!”
第五十六章 来自隔壁的声音(二十六)
孙小乔一怔, 继而大喜, 接着又担心起来:“可是你怎么办?”
“你去说就是,我记性比你好!”温顽把她又往前推了一把。
陈疑冷笑一声:“你真是个好人啊!”
朝孙小乔招招手,“你过来。”
孙小乔只好走过去, 悄声说了什么, 但没有像郑鎏那样压低声音,还是能让温顽听到只言片语。她提到冯霸,西元酒店、医院、楚世这几个关键词,温顽推测她说的是冯霸出车祸进医院,楚世去照顾他的事。现在西元酒店里群龙无首, 能做决定的两个负责人, 一个昏迷,一个没空, 估计过会儿才到。
温顽听了几个词就大概明白了, 立刻扭头看向郑鎏,他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应该没撞。
不出意外, 孙小乔算是过关了, 当然, 首先还得要陈疑肯守规矩,说话算数。
等孙小乔安全过关,温顽想赶紧上前当第三个, 没想到周思快她一步。她迅速走到陈疑面前, 附耳说了几句话, 跟郑鎏一样,声音含糊得要命。温顽再怎么努力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能懊恼地放弃。然后周思也走了,这时陈疑看着温顽笑,她只好慢吞吞挪过去。
第四个。
温顽在心里估算,之前她和孙小乔找到巫闲云等人时,马上将自己得到的线索全盘托出,周思和郑鎏都听到了,按照正常逻辑,当他们回忆要说的线索,首先应该想到的就是刚刚听到的。这样一来,与其说一些有价值的,不如说个不太可能被说到的?
她凑过去,附耳呢喃:“酒店在半年前曾经进行一次装修,将本来有床底的床铺改造成看似没有床底的样子,当初没人发现床下有人……就是这个原因。”
温顽补最后一句时非常忐忑,毕竟那句话等于直接提醒他陈鹫的死因。
她不知道什么话会激怒这个神经病,但如果想要提高线索的价值,那么补这句就必不可少。
陈疑的回答是:“噢!”他轻轻点头。
温顽不由得一愣。
之前陈疑听前三个人说话的时候,可一直没什么反应,怎么一听她说话就有情绪了?
以她的直觉判断,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可现在她为鱼肉,也只能安静地走到三个人中央,站在孙小乔身边,右边是郑鎏。
“好了,你们过来吧。”陈疑思考了一会儿,朝她们招招手。
他的语气忽然又变得亲切温柔,令人一听就觉得和善。
但只要见过他冷脸的样子就知道,什么和善亲切,全是假象。
这人不仅是个神经病,显然还有着旺盛的表演欲。
当四人走到他面前一字排开,他吝啬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郑鎏:“你。”
郑鎏顿时紧张地望着他。
“出去吧。”他用着施恩的口吻说道。
郑鎏对这态度一点不介意,扭头就走。
陈疑果然是按照顺序来的,他下一个就点到孙小乔:“你是孙家那个?”
“……嗯。”
“你也可以走了。”陈疑右手轻挥。
孙小乔给了温顽一个鼓励的眼神,转身离开。
“周警官。”陈疑做了个手势,“请。”
周思也出去了。
四个报线索的人,只剩下温顽一个留在房间里。门口有个保镖守着,有人要出去就打开门,出去一个就关上门,再有人来就再打开,一点都不嫌麻烦。果然,周思离开,那个保镖迅速就将门撞上了,好像温顽能飞过去似的。
“温小姐。”陈疑呼唤她的语气相当正常,从表面上看,很难想到他脑子有病。
温顽慢慢走过去。
陈疑笑了:“你不用怕我,再过来一点。”他招招手。
他招手的动作跟逗狗差不多,温顽不爽地停下脚步。
这时,她距离他大概三步。
如果他打算让她走,她一定飞奔跑出去。
但是,他说:“请坐。”
这里哪有座位!
陈疑拍拍旁边的椅子:“坐这。”
“不用了吧?”温顽鼓足勇气反驳。
“坐下。”陈疑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命令她?
当她是什么?
温顽眉头一竖,顿时——很没骨气地走过去落座。
“给我们两个泡杯茶。”陈疑有几分要长谈的意思。
门打开,所有保镖都出去了。
这是一句暗语吗?
她暗暗猜测,神经病就这么有勇气单独面对她?真把她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了?虽然她是。可他倒真敢赌。开门的时候,走廊里传出孙小乔的吼声:“我朋友呢?怎么你们出来了?”话音刚落,门狠狠关上,将她的声音一并隔绝在外。
温顽懂了,这是真没茶喝了。
“我和她们一样给了线索,为什么我不能出去呢?”温顽大胆出声。
陈疑支着下巴,说:“你给的线索,我不满意。”
“跟她们重复了?”
“不,听你说的话,我不满意。”
温顽:“……”你讲话这么坦白我很难往下接啊。
“不是只要泡两杯茶吗?怎么去了四个人?”温顽没话找话。
“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陈疑笑着说。
不如别笑。
温顽有一瞬间脑子里冒出鲨鱼头,他牙口不是很好,是这张脸上唯一的缺点。
“陈先生,您一定也希望事情能很快解决,我们这样拖延时间毫无用处。”她只能明言。
但陈疑也有他的一番理由:“听说是你找到我妹妹?”
“算是?”
“那就对了,你救了她,我想她一定很喜欢你。”
“……”这话听起来很令人不安。
“我想你去陪她好不好?”陈疑用商量的语气说。
干!她居然猜对了神经病的脑回路!——温顽欲哭无泪,她真恨不得自己猜错。
“不用了吧?”她讪笑着说,“我?她看到我不会想到什么好事。”
面对这样的借口,陈疑竟然也能应付。
他又露出了鲨鱼笑,说:“我只想有人陪她,人越多越好。”
警察姨姨,这里有个潜伏杀人狂!等等,警察姨姨刚刚甩下她出门。
“非得是我?”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实。
她似乎正在谈论她的死亡。
陈疑考虑了一下,问:“你想要谁陪你?除了我,我可以让你选一个你喜欢的。”
——这神经病还挺惜命。
“叫你朋友陪你怎么样?”
“小乔不行!”
“那你说个名字?”陈疑还挺皿煮。
温顽沉默半晌,摇摇头。
“我不想死。”她说。
“这不重要。”陈疑对仗得十分工整。
温顽心中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看来,陈疑心意已决。但她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温顽转动着眼珠寻找趁手的工具,近在咫尺的,触手可及的……
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啊!真要说哪个趁手又有攻击力唯有掀桌了。
她仔细打量几眼玻璃桌,往上敲了敲——不要说掀,撬都撬不动。
那她还能怎么办?
——她很快就不用担心了。因为陈疑已经离开座位,朝她扑来。
温顽飞快地闪开,踩着床敏捷地跳到另一端,朝着房间的门冲去。她扭动门把手,但另一边有巨大的力量抓住把手,她根本扯不上开门。走廊上传出女人的尖叫声,她分不清楚是孙小乔的还是周思的,但显然,没人能帮她,四个保镖将所有救兵挡在门外。一根绳子从背后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猛然向后一勒。
艹!他从哪里摸出来的绳子?
陈疑粗暴地拖着她向后走,温顽紧紧地用双手抓住绳子吊着她的命。
“小乔!”她尖叫起来。
她本能地呼喊着所有能够救她的名字。
“蒙惇!”
陈疑已经停下,膝盖顶在她的腰上,双手使劲向后勒。
昨晚躲过一次,到了还是躲不过?温顽迷迷糊糊地冒出这个念头时,忽然听到一声巨响。“砰!”是窗户被人狠狠推开的声音。她即将被勒死,陈疑正准备勒死她,这房间里哪里还有第三个人?等等——她一愣,忽然觉得浑身一轻,整个人向前一扑倒在疑似案发现场的残骸里。但她管不了这样会不会破坏现场,也管不了这样摔下去有多痛,她迅速扭头,看到一个毕生难忘的画面。
一个人凭空飞起,飞出窗外。
这房间里当然没有第三个人。
飞出去的人还抓着一根绳子。
陈疑这就——跳楼了?不,与其说是跳楼,不如说是被人扔出去,或是拽出去。
她呆呆地爬起来,揉了揉脖子上的伤,犹豫地问:“蒙惇?”
一股寒风卷来又去。
“蒙惇?”它一去不复返。
他总是这样,出现得突如其来,离去得猝不及防。温顽正打算好好伤春悲秋一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房间里只有她跟陈疑在,陈疑跳楼死了,不管理论上她有没有可能做到推他下去,她好像是最大嫌疑人诶。世间还有没有这种道理,陈疑要杀她的时候从不需要考虑后果,警察就在门外他也敢动手,换做她还得担心自己会不会惹上牢狱之灾?
但不管是否公平,她都不得不去看看陈疑是否安好。
或是,看看他到底摔成了什么形状?
她现在也从这里跳下去说她是被拽下去的还来不来得及啊?
第五十七章 来自隔壁的声音(二十七)
温顽从未感觉到人生如此艰难, 她连委屈的时间都没有, 还得去探望一个杀人未遂的嫌犯安危?她嘀嘀咕咕地走到窗边往下望,一愣,又笑了。
好消息是, 陈疑活着。
不好的消息是……不, 没有不好的消息,他还活着,但挂在外墙的广告牌上,手舞足蹈,努力求生的姿势实在太搞笑了。温顽嘲笑了一下, 确认他还活着, 松了口气。只要他活着就行,有了这次经历, 她就不信他还敢对她出手。正如她之前的新发现, 他虽然是个神经病,但还挺惜命的。
嫌疑解除。
温顽重新回到门前,拼命砸门。
不出意料, 她根本没法把门砸开, 她只能放声大喊:“喂!你们boss发病啦!”
没反应。
发病=有攻击力=他在攻击=她受到伤害。无论哪样都不值得让保镖开门。
温顽换了个说辞:“有谁能进来看看吗?你们boss开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