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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至屋外,同小白道,“我要出去一趟,你留下来看好行雨树,不要着急,我天黑前便回来。”
小白吃饱了肉,正惬意着,冲她呼噜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挠了挠小白毛茸茸的大脑袋,而后捏了个御风诀,直往介罗山而去。
她如今功法强劲,有意加快行路速度,很快便到了那介罗山的上空,在云端上往下一眼,心间一顿,此山有座庙宇,表面气势恢宏香火缭绕,实则妖气冲天。
果然是有岔子!
她在心间盘算一番,降下云头,捻诀化作一名凡间普通少女,往那庙中行去。
这妖气肆溢的庙宇不知因何闻名,一路上遇见不少前来进香的凡人,男女皆有,瀛若边走,边听身边行人说话。
“这庙里的灵符实在好用,我们街对面的那家包子铺,自打开张便将我的生意抢光,可上回我从此处求了一道灵符回去,没过多久,那家包子铺老板家里便接连倒霉,受伤的受伤,生病的生病,几天的功夫,铺子也开不下去了。现如今整条街上便只剩我一家包子铺,这生意别提有多好,就算我包子里头少搁些馅儿,那买包子的人也从来不缺!”
瀛若在旁不动声色,心间却早就皱起了眉,这人生意竞争不过,便求了符去诅咒人家,害了人得了利,自己却愈发不厚道起来,原本就居心不良,怪道会来这妖寺里来。
又听另一人道,“就是就是,听闻这寺中大师还有一种灵符十分神奇,将其立在田间地头,便是不必劳作也有粮食可以收,我今日来,正打算求一道,如此往后整日在家中躺着,也能粮食满仓了。”
“那岂不是一劳永逸的好事?如此说来,合该多求几道才好!”
“哎,话虽这样说,可这灵符实在是不便宜啊,要捐五十两的香火钱,才能得见高人一面,咱们辛苦劳作一年,不过能得几两银钱,来上一回香,都能抵得上半辈子了。”
瀛若听得眸光一凝,这种田的人不肯下苦功,光想着不劳而获,而这妖寺,居然如此高价售卖邪符,助长人心中的贪婪与恶念,真是无法无天了。
凡间如此下去,还得了?
她暗自捏了捏拳头,加快脚步走近寺中。
~~
入了庙门,那香火更加旺盛,然而再旺的香火,也掩盖不住下面汹涌的妖气,瀛若不动声色的顺着妖气寻去,终于找到了那妖怪的所在。
——一处正殿中,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和尚正在给人画符,然而那光头之上的妖气冲天,很明显,那并不是个和尚。
而他面前有一长串排着队等着领符的人们,眼睛中皆是遮掩不住的贪婪之色,看得瀛若心头一跳。
她不用开启天眼,也能看见,这庙宇的上方,除过妖气,还有一股腐朽的乌黑毒气,正来自这些不走正道的凡人们心中的恶意,自然,大多数凡人生性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恶念,但如若这些恶念被放大催发,再收集利用,便会成为魔族最喜欢的戾气。
戾气太多,会引出邪魔,出大事的。
看来今天可是来对了。
瀛若慢慢走至那打扮成和尚模样的妖怪身边,双眼微眯,想看出这妖怪的原身是什么。
只是没等她看清,却听那妖怪先开口问道,“这位姑娘,所求何事?”
真是难为他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瀛若心间冷笑,开口道,“小女子心间有一事未解……”
那妖怪貌似心情不错,还耐着性子点头道,“说来听听。”
瀛若道,“出家人不教人向善,却是为何?”
那妖怪闻言脸色一变,“你是何人?”
瀛若冷笑一声,沉声道,“休得在此坑蒙拐骗,还不快快现形?”随着话语,身间陡然仙气四散。
寻常妖怪见了神仙,都是恭恭敬敬的磕头,然这妖怪却是作恶多了的,打量她只是个年轻少女,竟然不打算理会,邪狞一笑,同庙中那些自己的喽啰们道,“有妖人上门生事,还不快快将其拿下?”
瀛若双眼微眯,好一个颠倒黑白,罢了,原还并不打算大动干戈,现在还是算了,伸手一悔,化出了自己的剑。
然那些喽啰们早已龇牙咧嘴的扑了上来,而那些前来求符的凡人们,则早吓得躲到了一旁。
被几十人围攻,瀛若面不改色,只道了句,“自不量力!”便挥出剑锋,在涵元洞中静修了几十年,她也正想检验一下自己的成果呢!
内力注入剑身,发出阵阵嗡鸣,纵使那些喽啰们再是张牙舞爪,但被瀛若一剑扫过,便都纷纷现出了原形,原来皆是些山中的蛇虫鼠蚁,此时倒在地上吱哩哇啦的叫痛求饶。
眼见此场景,那些凡人们更是惊骇交加,而那披着和尚皮的妖怪,终于有了些许惶然之色。
却也强撑着不高饶,指着她喝问,“何方妖孽,竟敢来本仙的介罗山作孽!”
瀛若一哂,“死到临头还敢颠倒黑白?你若是仙,还有天理吗?”说着便再一剑劈去。
妖怪许是有些道行,竟慌忙躲了过去,只是那袈裟碍事,被瀛若的剑斩到,当即现出一截长长的尾巴。
这剑风太过凌乱,且法力强劲,妖怪仓皇上前应对,然终不敌瀛若的出手快,又是一剑挥去,正被劈中,一瞬间头顶炸雷响起,身上的袈裟彻底碎成了烂布条,而袈裟底下,现出一只褐色的毛猴。
呵,原来是只猴儿!
这一剑劈去了它近千年的道行,不得不现出了原形,妖怪终于知道害怕,跪下连连磕头,痛哭流涕。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小的并未伤人性命,还请上仙饶命啊。”
瀛若冷哼一声,“就算不伤人性命,但你使用妖术激发凡人恶念贪念,岂是天理所容?”
猴子不停磕头道是,“小的之罪小的知罪,还请上仙手下留情!”
虽则猴子现在告饶态度不错,但想到东海那些无辜折损的子民,她无法心软,伸出掌心默念一道仙诀,那猴子被一团强光笼罩,瞬间过后,多年的道行灰飞烟灭,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猴。
方才惊见她施法,猴子以为自己要归西了,正吓得魂魄立体,此时睁开眼睛,见自己还健在,顿时都松了口气,连连冲她道谢。
上天有好生之德,况且她现在正在修行,这猴儿既然没造杀孽,她废了他的修为,留一条小命在,也是最后的仁慈了。
见她挥手,那猴儿赶紧遁入山林,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眼看时间不早,瀛若捏了个御风诀,重新飞上云头。
而随后,那妖术幻化的庙宇轰然倒塌,一阵烟尘之后,只剩下茂密的山林。
那些凡人们此时终于从惊吓中回神,也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竟纷纷朝瀛若离开的方向跪拜了起来。
第41章
那猴子怪没有预料之中的耐打; 所以省了不少时间; 瀛若回到浑夕山的时候; 离天黑还有一阵子。
是以等将要达到的时候; 借着天光,她也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浑夕山上的情景,不由得吃了一惊。
她的小石屋旁立着许多人; 还手持着棍棒武器; 看样子,莫不是来打架的?
再瞅一眼,却寻不到小白的影子; 她心间忽然一紧; 小白呢,不会被这些凡人欺负了吧……
心间火急火燎; 她赶紧跳下云头; 刚要询问几句,人群之中却又一人看见了她,当即目中露出惊喜; “瀛若!”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她定睛一看,见那急忙冲自己跑来的却是中午才分别的沈桓。
瀛若一愣; 问道; “你怎么来了……这些人是你带来的?”
沈桓点头说声了是; 却先顾不得答她; 只是连声说; “你无事便好了,方才见你不在,还以为你怎么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瀛若也是一头雾水,又问道:“你以为我怎么了?”
沈桓稍稍沉了沉气,这才同她解释说,“我原本上山来寻你,未料远远地,见有一头白虎在你这门前,而你又不在,不禁吓了一跳,赶紧叫人多带了些人手上来,生怕你……”
“怕我被老虎吃了?”瀛若问道。
沈桓点了点头,“那白虎在你房中,我只以为你要凶多吉少了,心里紧张。”
那张俊秀的脸上一时又有些羞赧之色,眼下眼睁睁的看见瀛若没事,而自己却叫了这么多人来,似乎有些不太稳重。
瀛若这才弄清了原委,听说小白在屋里,而那群沈府家丁们还围在门外,一时顾不得跟沈桓细说,先进到屋里查看。
这举动吓得让人一愣,沈桓更是几步追上前,“不可……”
可话出口已晚,她已经迈进去了。
沈桓心提到了嗓子眼,立时要跟进去,身边仆从却将他一扯,“公子别……”
他放心不下,正拉扯间,却见瀛若毫发无伤的又出来了,怀中还抱着一只温顺的白猫,正是今早在市井间见到的那只。
众人对于她能平安从屋中走出深感惊讶,一时瞠目结舌,沈桓也惊讶的合不拢嘴,“瀛若,你,你……”
没等他“你”出个什么,瀛若开口笑道,“你们都眼花了吧,哪有什么白虎,不过是我的白猫罢了。”
说着特意抚了抚小白柔软的皮毛,而小白也非常配合的喵呜了两声。
众人有些不信,有胆大的试探着往屋里瞧,但见里面除了简单的家具根本没有白虎的影子,一时都疑惑不解,“不对啊,莫不是公子看花眼了?”
其实最开始沈桓只打算自己上山来找瀛若,小厮不放心才跟了来,因此最先看见小白的,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都是后来小厮叫来的,而小白甫一见到沈桓上山便躲进了屋里,并未叫他们看见。
瀛若抚着小白,故作轻松的说,“太阳快落山,光线不好,看花了眼也是有的,这浑夕山寸草不生,哪里会有老虎?”
小白又喵了一声。
沈桓原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见瀛若这样说,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点头说,“你无事便好,也许就是我看错了。”
瀛若毫不心虚的嗯了一声,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些人,同他说,“多谢你挂心了,只是现在既然无事,可不可以先请他们下山?我的猫有点怕生。”
其实是她闻不惯这些人身上的味道。
沈桓哦了一声,当即转头跟小厮交代了一声,小厮就领着一行人走远了,却也并未离开,看样子还是在等他。
瀛若舒服了一些,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忽然上山来?”
沈桓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上午分别时,你走的太快,我还未来得及将此物还你。”
瀛若看清他手中的物件,发现原来是那枚金贝。
她笑叹道,“没想到你竟如此固执,为了这一点事竟然上山来了?既是给你的,你就拿着嘛,那文瑶我已经放了,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不不,”沈桓也被她逗笑了,忙解释道,“不是要反悔,我其实并不缺那买鱼的银钱,但你一个女孩子独居,还是需要金银傍身的,所以,这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好。”
头前在那介罗山上,被那些凡人们的恶念贪念恶心到不行,然而此时在她面前的青年却是一腔赤诚之心,纯净到不染尘埃,怪道他身上的气味好闻。瀛若心间舒服了许多,一脸和颜悦色的同他说,“谢谢你的好心,但这银钱与我是身外之物,既是我送出去的,我是断不会再拿回来的,你若用不着,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也好,也不枉咱们相识一场。”
此话出自她的真心,毕竟沈桓是她在凡界认识的第一位朋友,也是一份独到的收获。
却见沈桓一顿,目光深深地看了看她,轻声说了句好,将那金贝收了回去,不知怎么,夕阳映照下,白净的耳廓有些微红。
这一桩事就算是了了,瀛若原以为他要就此告辞,却没料到听见他说,“瀛若,我思来想去,觉得这山上还是有些不太安全,你独自一人,实在让人不放心,且此山环境恶劣,不如下山去的好。”
他目光稍显认真,瀛若短暂一愣,而后摇头道,“下山?那怎么成,我还要在这里等师父呢,万一她老人家哪天云游回来却找不见我,岂不着急死了?这山虽然环境严苛了点,但我也是住惯了的,不怕不怕。”
听她提到师父,沈桓想了想,试着问道,“不知令师何时能归?”
瀛若信口胡诌道,“这个也不知,或需要三五年,或许明天就回来也说不定,要看她心情的。”
沈桓心间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忽然道,“我下月要赴京赶考,约要半年多才能归。”
瀛若点头说,“这是好事,你要专心准备,祝你早日金榜题名。”
沈桓顿了顿,像是鼓了半天的勇气,终于同她说,“你在此等我,等我考了功名,一定回来见你。”
遗憾的是,瀛若并没能看懂他目中的深意,很痛快的点头笑道,“好,我静候佳音。”
~~
自打那日在山间告了别,沈桓果然不见了。
瀛若不太清楚凡间科举的流程,只记得他说一个月后赴京,此去要将近大半年,算了算日子,这会儿才过了一半呢。
浑夕山上的日子如常,行雨树像一位慢吞吞的老神仙,慢吞吞的开花,一开就是几个月,又慢吞吞的长出了果子,在瀛若望眼欲穿得等待中,小果子终于肉眼可见的长大了。
虽然并不算快,但相对于此前那二十年的进程,这已经算是相当的快了,瀛若简直感动的想哭,又由衷的高兴,因为照这个速度算来,她赶在父君寿诞前赶回东海,就有希望了。
今年可是父君五万岁的寿诞,整个东海都当成大事来庆祝,莫说她这个亲闺女了。
原本她看行雨树以前的生长速度,以为今次要回不去了,哪知现在算来,眼看再有三五个月,这果子就能长好,而凡界与仙界的时辰并不一样,她仔细算了一下,只要赶在半年内完成任务,她铁定能按时回东海为父君贺寿。
有了目标与希望,她心情不由得大好,又想到那文瑶鱼们都寻了珠子当做父君的贺礼,自己也该准备个什么礼物才是,她好歹长大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啊!
这浑夕山寸草不生,更别说什么宝贝了,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
初初下凡时,等那行雨树发芽等得无聊,她照着古书记载,自学了门酿酒的手艺,初时兴致高涨,一连酿了好几坛,如今也算窖藏几十年了。
陈年老酒,拿这个送给父君,他老人家一定会喜欢!
注意定下了,她不由得跃跃欲试,赶紧去开了一坛来尝味道。
坛子一打开,一股酒香扑面而来,又试着尝了尝,味道居然也很是不错。
尤其想到这竟是自己酿出来的,她更加兴奋,兴致上了来,趁着月色大好,干脆拿了酒壶去山顶上对月独酌起来。
当然,小白依然非常尽职尽责的守着她。
月光微凉,如银铺洒一地,少女闲坐在山顶大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同躺在一边的白虎聊天。
“小白,眼看行雨果就要长好了,我就能东海看我父君母后了,哦,还有瀛帧那个家伙。”
瀛帧是她弟弟,年轻的东海太子。
小白微眯着眼睛打呼噜,并不回应她。
她并不介意,又道,“只是等我回了东海,你要怎么办呢?你肯定是不能下水的吧?不如先将你安置在太庈如何?”
小白自有自己的去处,所以一点儿也不愁。
虽则酒量并不好,但胜在是自己酿的,瀛若又试着小喝了一口酒,直觉唇齿留香,正陶醉间,耳边忽然遥遥传来一阵响声。
这声音很奇怪,有点像凡间的奏乐,又掺杂着许多人的话语,一声接一声,渐渐高涨。
她来了这么久,以前可从未听到过,一时心生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听。
“天神保佑,地里的庄稼都要旱死了,请下点雨吧……”
“请老天爷开开恩,可怜一下我们吧,如若再不下雨,我们都要饿死了……”
哦,瀛若明白过来了,原来是山下的凡人们在祈雨。
说来也怪,这浑夕山分开南北,南面的泰兰城水土丰沃,居民富庶,然北面的村镇却如这浑夕山一样,常年不下雨,干旱的出奇。
天不下雨,地里没有收成,这处的凡人们常年穷困,生活艰难。有些本事的,便都迁到南面城中谋生,没本事的只能留下来继续受苦。
今夜的这祈雨仪式,便是这些穷苦的凡人们做的。
从前高居神界,她并不曾知道这些,如今在尘世待了一些时候,亲眼所见这些凡人们的生活,心里难免被触动了,她叹了口气,同小白说,“这处也不知是哪位龙君在管,当的什么差事?我来了近二十年,下雨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
小白依然不发表意见。
瀛若叹了口气 ,又道,“这凡人们也是笨,求雨自然该拜龙君,这样一气儿乱求,谁能听见?”
回应她的,仍然只有小白的呼噜以及寂静夜色中微凉的风。
她仰头看着璀璨星空,醉意浮了上来,渐渐有些迷蒙。
她一拍大腿道,“罢了,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