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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求放过-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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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之前,还特意吩咐过除非必要,不要打扰他,就是为了让他好好休息。谁知这才睡了多久,他就跑来了。
  屈眳对她点点头,而后看向屈襄,“父亲醒了?”
  屈襄点点头,“肚子疼,睡不着。”说着满脸烦躁的靠在那里。
  屈眳上前,转身对半夏道,“这里有我,你先离开一会。”
  侍疾是个辛苦差事,半夏被他捧在手心里,自然舍不得。
  半夏见他坚定,只得离开。
  渚宫楚王派人过来慰问屈襄,又是好一番忙乱。
  屈氏对外说的是屈襄急病。
  楚王听闻之后,见几日还没有见到屈襄,就让人前来探望他。
  此刻朝中也是青黄不接,前段时间令尹薨逝了。令尹是楚王从蒍氏里挑选出来的人,年纪大了,兢兢业业辅佐楚王几年就撒手人寰。现在屈襄身体也不适,楚王担心屈襄也会有个甚么好歹。
  屈襄让屈眳送走楚王身边的小臣,“生个病,才发现自己要做的事那么多。”
  屈眳正好一脚迈进来,“父亲早早养好身体,就可以重回朝堂了。”
  屈襄摇首,“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屈眳这一去,等到天都完全黑了,都没有见到屈眳回来。她左右等不到,只有自己先睡了,只是屈瑕还有些迷惑不解,“父亲?”
  “母亲,父亲?”
  半夏在他胖嘟嘟的脸上捏了下,“父亲在祖父那里。”说着让乳母抱着孩子去睡觉。
  屈眳这些时间的陪伴,在这个时候露出了成果。屈瑕没见到屈眳,满脸的不高兴,被乳母抱着,嘴翘的老高。
  等了一会,都没有见他回来,半夏就先自己睡了。
  她一日到晚,事很多,也很忙。白日的时候忙着处理各项事务还不觉得,等到夜深之后,困意就汹涌而上。几乎是沾到枕头的瞬间,就闭眼睡了过去。
  中途她翻了个身,朦胧间听到什么声音,而后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掀起来,一个人钻了进来。
  她熟悉枕边人的体温和身形,哪怕还在迷蒙里,她也能认出他来。半夏半点没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夏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睡梦里感觉自己腰那儿似乎快要被人给勒断了。她挣扎醒过来,发现屈眳从背后把自己抱住,梦里感觉要断了的腰,就是被他两条手臂给勒的。
  半夏还带着初醒的迷蒙,她像是哄屈瑕似得,伸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摸了摸。
  忽然她感觉到有些不太对,自己肩膀那儿,有点濡湿。但她睡梦里也没热,不会是自己流的汗珠。
  她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想要回头看看。背后的男人就那么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道,“不要动。”
  半夏头侧过去稍许,最后还是没动。她的手掌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摩挲,一言不发。
  男人啊,不管什么年岁,有时候真的就和孩子一样。
  屈眳有其他男人有的特点,有心事了,不爱被人看到,也不喜欢被人问。自己单独呆一会,这时候,也不需要问他怎么了,让他保持现在的状态,过一会就会好。
  半夏躺那里好会,终于听到屈眳开口,“父亲和我说了很多。”
  “他说,现在家中一切就交给我了。”
  这话听着总有些许不详的气息,半夏动了动。她的些许动弹让他的怀抱越发的紧,甚至有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只好又躺好了。
  过了好会,察觉到屈眳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你害怕了?”
  半夏察觉到身后男人僵硬的身躯。
  屈眳不习惯也不喜欢在人前露出自己的疲惫脆弱之态,就算是对半夏,也不想让她看到。
  半夏头枕在他胸口上,“没事,我也经常害怕。”
  屈眳忍不住了,“我才和你不一样!”
  半夏轻笑,“不一样?如何不一样?”
  屈眳心头的那些因为对前路的不确定而起的恐惧顿时被按捺了下去,他把怀里的人翻过来。
  内室的灯早就被挪出去了,只剩下一盏豆灯在外面。灯光昏暗,但他还是看清楚怀里人的面庞。
  半夏抬头看到屈眳蹙起的眉头,伸手起来给他把眉头抚平。她伸手抱住他,“睡吧。”
  她不去问屈襄到底和他说了什么,父子之间的话,没有必要全让她知道。而他的担忧,他如果不说,她也不会非得要逼问出什么。
  她的话语如同一只手,将心头上的不安抚平了。
  抱住了,头就埋在她的脖子里。柔软温热的肌肤,让他沉醉在里头。
  半夏听到他的呼吸声平缓下来,“睡吧。”
  “父亲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不住母亲。”屈眳突然在她脖子上开口。
  半夏愣了下,嗯了一声。
  “父亲说到了现在,才知道年轻时候做过的,看起来是那么理所当然的,其实都是错的。”屈眳记得父亲和他说了很多。父子两人第一次促膝长谈,竟然是在这个时候。父亲褪去了所有的威严,和他说那些话。
  父亲面上没有任何的激动,但是那些话就是让他有莫名的恐慌。
  “半夏,父亲这次会怎么样?”他忍不住抱紧了半夏,低声询问。
  半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屈眳竟然真的以为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不对,她的确有,但是这个仅限于天气预报。
  “不是。我对这种没办法感知的。”半夏对着屈眳满怀期望的眼神,一时结舌,但不得不把真相说出来。
  屈眳果然不信,他狐疑的打量她,“真的不行?”
  半夏一时间哭笑不得,“当然是的!要是我能预测人的生死,那我都直接把那些大巫给踢了,自己坐在那里,大司命都没有我厉害!”
  话语里带着几分气恼,刚说出口,屈眳就伸手上来捂住她的嘴,“大司命也是能胡乱提的?”
  大司命掌管凡人寿命,屈眳被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给吓得冷汗直冒,手紧紧捂住她的嘴。生怕神明在上,听到她的冒犯之言。
  半夏的嘴整个被他捂住,过了好半天也没有见到他有松开的迹象,她都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半夏伸手掰了掰脸上的手,却还是见到屈眳那张惊恐的脸。
  她无奈,舌头在他掌心上舔了舔。软软的舌头在掌心顿时激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屈眳放手,半夏才得以喘口气。
  半夏捂住胸口,呼吸新鲜空气,等自己能顺气了,她嗷的一下扑上去。把屈眳整个都给压在下面。
  她两手手臂撑在他的脑袋边,平日里两人经常这样,只不过现在两人的姿势换了。
  她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惊恐之色还没有完全消去的屈眳,“刚才你做甚么?要谋杀亲妻吗?”
  屈眳木愣愣的望着上方的半夏,张开嘴,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说,你捂住我嘴干甚么。”半夏板起脸质问。
  捂住嘴也就罢了,这家伙竟然连鼻子都一块捂了,难道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劲道。
  “你刚才……”过了好会,屈眳才在她的怒瞪下喃喃开口,“说了对大司命有些不敬的话。”
  他看到半夏的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皱起来,看在眼里当真是提心吊胆。心下做好了决定,明天要令人祷祝大司命,好让父亲快些康复过来,同样也让大司命不要和半夏计较。
  “啊?”半夏有些意外。
  屈眳见状继续解释,“若是被大司命知晓,会对你不利的……”
  半夏双目圆瞪,她知道这一家子都是迷信的。但大环境如此,她也没往心里去。平常日享啥的,她都在场。
  可是真的看到屈眳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这样,半夏感觉之前屈眳高大威猛的形象顿时之间倾塌了个干净。
  屈眳只见到她拿着难以言说的目光看着自己,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半夏就噗噗两声直接笑了。她笑声很低,不像平常人的放声大笑,只是往他身边一躺,整个人躬身起来,背脊像只虾,他吓了一跳,慌忙过去,只听到她闷笑不停。
  “不许笑。”他见她竟然还在笑,低声道。
  半夏笑的眼里都是泪花,抬手擦擦眼睛,现在她的那些睡意全都笑没了,“你觉得父亲会不会长命百岁?”
  “自然会!”
  半夏手撑起脑袋,另一只手在他鼻子上点了点,“既然如此,那不就好了。”
  她看到屈眳瞪圆了眼,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半夏叹了口气。果然有时候还是个孩子似得,还是需要她哄屈瑕一样的去哄他。半夏往他怀里歪了歪,屈眳挪开手臂,好让她方便躺进来。
  “既然这么想了,那就好好照顾父亲就是了。”半夏道。
  背后的男人一阵沉默,半夏回身过去,“明日开始我会去亲自照看父亲,”她的双手抚摸在他的面颊上,动作轻柔,就和在抚摸屈瑕一样。
  室内光线暗淡,但她还是看的清楚屈眳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和儿子一样。莫名的让她想到了湿漉漉的狗狗眼。
  “我会陪着你。”半夏摸了两下,觉得还不够,倾身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两下,“放心好了。”
  男人这种生物啊,真是让她捉摸不透又出乎意料。明明已经是成长为可以支撑起门楣的男人了,但还会怀疑自己。
  不过也没关系,他若是真的觉得太累了,她也可以给他提供助力。夫妻两个,互相宠爱,那才是长久之道嘛。
  她轻轻的蹭着她的脸颊,两人之间谁也没再说话。
  屈眳过了好久,嗯了一声。
  屈眳对屈襄的照料越发周到起来,父子两人的关系也比平常更亲近。
  屈眳从竖仆手中接过汤药,亲口试了试是否烫口,才送到屈襄的嘴边。
  “你不要亲自试这个。”屈襄一边喝药,一边蹙眉和长子道,“万一有人下毒,那要怎么是好。”
  “可是父亲要入口之物,又怎能交给身份低贱之辈。”屈眳摇摇头。
  药汁入口,苦涩的很,但屈襄却一口全接了,心里都是感叹。这一次受难,没有想到和儿子相处这么好了。
  喝完苦涩的药汁,屈眳端来水给屈襄漱口。
  一切做完之后,屈眳和屈襄说起现在朝堂里的一切。屈襄生病了,但人不能真的静养,在他这个位置上,除非只剩下一口气,不然就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甚么事都要听着看着。
  屈眳说完了几件事,“国君要出征了。”
  “是征伐陈国?”屈襄问。
  屈眳点点头。
  “国君一心想要进入中原,陈国倒是个好去处。不过你可要盯着国君,陈国留在那里比吞了他更有好处。”
  屈眳点头,“臣明白了。”
  屈襄侧首看他,“其实不用我提醒,你也应当会明白其中的利害。现在家里所有事都落到你们夫妻两人身上了。”
  说着,屈襄一哂,“不过幸好苏己不是寻常女子,你应当庆幸,得妇如此。比起许多男子,你可是要好上不少。”
  屈眳闻言抬头,他望向父亲的目光近乎是惊喜的。
  屈襄见状笑,“怎么,难道父亲夸奖你娶妇娶对了,难道不好?”
  “不,自然不是。”屈眳几乎是喜出望外,他早就做好了被父亲责怪一辈子的准备,谁知父亲竟然接受了半夏。
  知子莫若父,屈眳心里想什么,他多少也能猜到点。
  “你费尽心思把人给娶进来,现在孩子都生了,我还能怎样。”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屈眳没了以往的理直气壮,生出了点心虚。
  “我老了,哪里还能和你们这种年轻人这般。”屈襄摆了摆手,经历过一场生死,他明白了一家好好的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至于他心里的那些,就放在心里吧。
  屈眳见屈襄已经完全放下,欣喜之余又有些羞愧,“父亲……”
  “好了,你也不用再说多了。”屈襄靠躺在那里,“现在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了,正好能好好休养。”
  说着他问起孙子来,“他还好吧?”
  屈眳连连点头,“好,很好,前段时日都能说整句整句的话了。”说着他就想要把屈瑕抱过来给屈襄看看。
  屈襄看他满脸迫不及待,吓得立刻拦住他,“我现在身体还不好,不要让他过来。”
  屈眳这才作罢。
  屈襄叹口气,这脾气怎么还是和他年轻时候一样,毛毛躁躁,他忍不住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屈眳挨了几下,雀跃的劲头这才平静下来。
  等到屈眳被屈襄轰出去,去处置政务的时候,屈眳还是忍不住笑。父亲的转变对他来说,简直意外之喜。
  他登上车,打算去渚宫官署。楚王这次出征,他也在随行之列,有些事必须赶在出发前处理掉。
  坐在车上,车辆向着渚宫行去,车辆上依然是他的绝好心情。
  楚王看到屈眳,哪怕屈眳不说话,沉默不语,都能察觉到他心情的喜悦。
  “左尹的病有起色了?”楚王开口问。
  屈眳点头,“父亲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楚王颔首,难怪。不过点头完之后又觉得哪里有些古怪,父亲病情有起色,自然是值得高兴,不过屈眳这高兴劲头,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楚王心下转过好几个想法。
  突然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总不会是苏己又有孕了吧?
  一想到这个,楚王的心就沉了下去,难受的厉害。
  郢都都知道屈眳只有一个正妻,其他的别说侧室,就连妾侍也没有一个。夫妻恩爱,很快有孕根本算不上什么。
  左右只见到楚王的脸色突然之间就沉了下来,提心吊胆的把之前发生的可能引起楚王不悦的事都过了一遍。
  还没等左右想出个好歹呢,就听到楚王开口道,“这样下去,伯昭不说,苏己恐怕累的够厉害。寡人不如赏赐你几个人,回去也好替苏己分忧。”
  说完,楚王一笑。


第134章 利息。。。
  楚王此言不怀好意;屈眳哪里会让楚王得逞,连连摆手,楚王乐得看他推迟。
  屈眳板起面孔;“父亲还在病中;何况父亲曾经说过宫邸中事;事无大小交于内子处置。父亲有令,又怎能交于他人之手,自己偷懒呢。”
  他面孔严肃,背脊挺得笔直;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这样子看的楚王瞬间以为自己在参加什么重大仪式。
  屈眳把屈襄一搬出来,咽得楚王直瞪眼。
  父亲还在病重;做儿子的,的确是不好寻欢作乐。不过这话楚王知道他就是拿屈襄出来挡人而已。
  楚王上上下下打量屈眳,目光里带了些惊奇;世间男子多好色;到了屈眳这儿反而是正直不阿,恨不得离那些女子三丈之外。若不是他这些年对半夏一往情深,两人恩爱都出了名,也有了一子;他都怀疑屈眳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那就赐予左尹吧。”楚王话语里转了一个弯,“左尹那儿也需人照料。”
  屈眳一听;顿时不复之前的坚决反对。
  既然是伺候父亲的,那么他就没必要和刚才一样坚决反对了。
  何况多几张新鲜面孔,陪着父亲说笑;对父亲的身体也有莫大的好处。
  楚王见屈眳自己坚决不要,等他改口赐予屈襄。屈眳就立刻不言语了,可见他是怕伤了家里人的心。
  楚王莫名的感觉到一种挫败。
  半夏对他说过,此生期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身为国君,已经娶夫人,何况为了楚国着想,更加不可能只有一个妇人。但是屈眳却做到了,而且是从心底下愿意为她做到此事。
  一时间,楚王心下感触复杂,他望向屈眳的目光也格外幽深。
  屈眳不知楚王心里所想,但楚王的心思,他多少能猜到些。他心里泛起些许得意。
  “伯昭也不怕外人说你惧内,”楚王状若无意道,“只有一妻,别说侧室,就连妾侍也没有见得。”
  “臣家事,外人说的再多,也和臣没有多大关系。”屈眳笑笑,“何况臣也管不住外人要说甚么,既然如此,那何必自寻烦恼。”
  “伯昭倒是看的开。”楚王如同喝了一大碗的醋,酸得心底都说不出话来。
  屈眳见状,立即岔开话题,和楚王说起征伐陈国一事,提到国事,楚王神情一变,之前的话语立刻抛掷脑后,一心一意和屈眳说起正事。等到过了一会,稍作休息,他令人把渚宫两名女子送到屈氏宫邸里去。
  屈眳在渚宫呆到了傍晚,他准备赶出宫的时候,不少的卿大夫邀请他去家中宴乐。被屈眳家中还有父亲要伺候给拒绝。
  那些贵族之间的交际,屈眳并不反感,只不过宴乐之上难免有女子伺候,让他颇觉得耐烦。这些贵族有些是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二色,在他饮酒后,常派来些女子来试探他。这让屈眳不胜其烦,也觉得那些人似乎是将自己当做了供人玩耍取乐的猿猴一样。干脆除非必要,就不上门了。
  “伯昭。”屈眳转头,见到大司马站在身后。大司马是屈氏族人,算起来还是屈眳的长辈,屈眳躲谁,也不能躲同族的长辈。
  大司马让屈眳先和他商量一下出兵的事。
  两人一同出的茅门,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热天里原本就天黑的晚,现在天色都晚了,可见已经很不早了。
  大道上的人,稀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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