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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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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反字军攻打武都城几天之后,我们再发兵攻打建州,反字军势必要收兵回建州来救,即时反字军刚从攻城战中撤离,又星夜兼程赶回建州,人马疲惫,我们毫不费力就可以全部歼灭他们”

焚皇听完吸了一口气,点头:“对,的确如此。”

“武都城中肯定也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恢复不过来,况且那谋臣现在也只是一城之主,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况且这样一来,他还倒欠咱们一个人情呢。”

焚皇点点头:“我明白大祭司的意思,可这人情又如何说起?”

“陛下,就算大战之中的各国,不管在明里暗里都会有一些交际,如果持续陷入胶着战之中,对各方都没有好处,这就是纵横之道呀。”阿克苏干脆躺在岩石之上,看着天空的星辰说。

焚皇听罢又愤愤道:“可我心中那股怒气不好消下去,不杀了那谋臣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不急不急”阿克苏说道,又闭上了眼睛。

焚皇道:“怎么不急?那可是我最精锐的虎贲鬼泣,要补充那样的战士三十名,所花的时间……唉。”

“欠下吧,都欠下吧,不可不报,不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静静的等着,总有机会的,这样的机会来临的时候,天神就会庇护我们。”阿克苏说完,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不想再说下去。

焚皇看着阿克苏那张充满自信的脸,又想起在自己登基为皇的时候,因为心急京城之变,整夜无眠,阿克苏也是在草原的山坡上找到自己,说了一番不痛不痒的话,总是重复着“不急不急”四个字,随后一切事情都如阿克苏所预料的那样发展,丝毫都没有变动,好像他真的会乞神拜天算出未来的事情一般。

此刻的焚皇心中还牵挂着两个人,北落和诺伊。

北落如果一死,军中便损失了一员真正的大将,而那个诺伊要是出了任何意外,风刃部落的那些贵族们,必定齐齐找上自己,要问个究竟,虽然焚皇早就想那个诺伊死于“意外”,甚至想在这次派出虎贲鬼泣前去江中时,就授意北落在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个心智不全的变态给除掉,可思来想去觉得不妥,只得作罢,暂时咽下贵族给他的那口气,等到以后再说。

《论语。卫灵公》——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论语。子张》——虽小道,必有可观着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正卷第二卷:乱世之道II攻城】——攻一城不足以得天下,但得天下必先攻一城

'第五十一回'城上城下

江中,武都城,田种丰收庆典。

整个武都城内,人头拥挤,这恐怕是自乱世开始后,这个地方第一次同时出现过这么多人,人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欣喜的表情,不管男女老幼都将谷物麦穗等物插在后颈处,互相恭贺。

我站在太守府的高楼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但我不敢探出头去,生怕被百姓看到拉我下去一同欢庆。我并不是不喜欢热闹,记得自小就非常喜欢在村中由妈妈带着去看大戏,可自从入宫之后,自从大王子十八岁生日后,我便开始有些排斥过于人多的地方,因为越是人多的地方,我越会感觉到危险。

其实,有时候看看别人热闹,自己心中也便痛快了。

我找了一张小桌,一张椅子,放在高楼上阁楼之中,将阁楼的大门虚开了一扇,给自己泡上一壶好茶,又让尤幽情准备了些点心后,准备在这阁楼之中享受下这久违的热闹场景,虽然不能置身其中。

茶是好茶,张世俊以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但喝起来和蜀南向宫中进贡的那种蜀芽一样香,可模样却差很多,而盘中的点心却永远都是那些形状,那么可口。我拿起一块兔子形状的糕点,仔细看着,依然想不明白尤幽情哪有那么多空闲来制作这样精美可口的点心。

我咬下一口点心,非常酥脆,但这却不是我最喜欢吃的。曾经在宫中,尤幽情问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我的回答让她很惊讶,我说只喜欢吃馒头,那种最朴实的面点。她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馒头管饱呀,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丫头都不明白,而且上好的面粉所做出来的馒头,一口咬下去劲力十足,四个馒头下肚,要有一些河鲜所制的汤,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不管有多少美食,馒头这样的东西却是随处都可以买到,吃到的东西,当然前提是并不缺粮。

这江中的田种节也是这样,除了要将谷物麦穗插在后颈处,百姓还得制作有馅的米饭团以及各种面点来庆祝,一般来说这个节日是不允许杀生的,只能吃素,而且要连吃三天,我想这肯定苦了张生那个老头子,他可是无肉不欢的人。

一只脚从门外迈进,我没抬头,只是拿起一个小狗模样的点心,说:“来一个?”

来人笑道:“多谢。”

这声音我从未听过,一抬头竟是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我还未开口说话,那少年便开始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敬衫。”

敬衫说完后,不客气地拿过我手上的点心,一口咬下去,嚼了嚼道:“不错,确实好吃,不知这武都城中还有这样手艺的人。”

我笑道:“这里没有多余的椅子,要不,你坐我这把?”

敬衫站在我跟前,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摆了摆道:“不用,我站着便行,你是主,我是客,哪有主让位给客的道理呢?”

我起身,站在一侧道:“既然你是客,那作为主人,更应该让座给你。”

“不可不可。”他又咬了一口点心说,“我怎能喧宾夺主呢?还是大人您坐吧,这个位置可不是我能坐的。”

我看着他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道:“你这说话的语气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如果有些话不说明了,别人听不明白,毫无意义。”

敬衫不说话,几口将点心吃完之后,看着我道:“大人,我可以再吃一块点心吗?”

我伸手道:“请便,反正我也吃不完。”

敬衫又拿起一块点心,咬下一口道:“不错,好吃,不过大人,虽然点心好吃,但你这太守府能让人自由出入,这反倒有些不符常理。”

“有什么不符常理?我这里不是衙门,只是一个住所而已。”

“夜不闭户么?大人呀,武都城如今还没到那个时候呢,升寅山口之外还驻扎着虎视眈眈的三十万反字军呢。”

我扬了下手道:“好啦,不绕圈子了,你刚才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夺了张世俊的太守之位吗?这把椅子,我也只是暂坐而已。”

敬衫笑笑,看着那把椅子:“我敬佩你有胆量敢坐上这把椅子,因为他原来的主人却是想千方百计不坐在这上面,因为这椅座之上表面光滑,实际却有无数的利钉呀。”

“如坐针毡?还是如履薄冰呢?”

敬衫吃完那块点心,对我拱手施礼道:“今日来拜访谋臣大人,没有别的礼物,只能相赠两句话。”

我道:“请说。”

“武都城不能久留,只因时机不成熟。”

我问:“此话何意?”

“武都城可守,但守城之后不能占为己有。”

我点头:“多谢提醒,我本意便是如此。”

敬衫笑笑又道:“第二句,反字军兵临城下之时,如大人需要帮助,可随时将我唤来,愿效犬马之劳。”

我问:“多谢,不过我们才相识,为何要如此?”

敬衫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愿意?我也想如你现在一样,天天找个舒服的地方,喝茶吃点心,毕竟打赌输在别人手上,就得履行诺言。”

我看敬衫无奈的模样很可笑,应该没有说谎,便问:“打赌?什么赌?”

敬衫端起我的杯子,将里面的茶喝尽,然后说:“玩骨牌输给某个耍诈的混蛋,没有办法,只得来这武都城尽全力帮你,不过帮归帮,兵退之后我就离开,不会久待,另外你得负责我的吃喝。”

我点点头:“负责吃喝绝对没问题,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为何叫卢成羽?如果你是皇族,我没有理由不认识你,但我却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敬衫看着我,本有些惊讶的表情瞬间又转为平静,随后无奈道:“你以为我想生在所谓的帝王家?另外,听那个混蛋说,你手下有个原本是卢成尔义府中的侍卫统领,武艺不错,来去无踪,让他不要老盯着我,我不是来害你的,好啦,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我,告辞。”

敬衫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指着盘子里的点心道:“我可以拿走吗?”

我笑道:“随便,如果你喜欢,我让人做好,给你送过去。”

“那真是太感谢了,说真的,这点心很好吃。”敬衫一边说,一边拉开衣衫将盘内剩下的点心全部倒进去,包裹好之后转身离去。

我站在高楼上,看着敬衫下到院落之中,又从衣衫中掏出一块点心,边吃边走出太守府,挤进拥挤的人群之中,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卢成梦的弟弟吗?卦衣好像是这样告诉我的,不过要那样一说,仔细想想,这两兄弟长相还真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好像永远都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一样,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其中倒是隐藏了一些东西,不过让我最感兴趣的便是他本意是不想来,却被蜀南王卢成梦设计输了骨牌,受罚来这武都城中。

原来卢成梦一直都知道鬼鹤在这武都城中,事情越来越离奇了,看来这天下还有太多太多我根本都没有办法去猜测的事情。

这个年龄尚小的少年,怎么会有那样大的把握,能助我守住武都城?

半个时辰后,卦衣又出现在我眼前,将刀往桌子上一放,先是解下身上装水的皮囊,将我壶中的茶水全倒进去后,才开口说:“那人已经回到书院了,与你现在一样,喝茶吃点心,不过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看着。”

我笑道:“什么书?”

卦衣想了想,看着我说:“《大滝英雄演义》。”

我忍不住笑起来:“果然还是孩子,喜欢看民间所撰写的野史故事……不过,我曾经也爱看呢,比那些所谓的正史有趣多了。”

卦衣看着那空盘子,摸着肚子道:“我还没吃饭呢。”

“当然没吃饭,你从那敬衫来时就躲在旁边,恐怕他都已经察觉,所以才说了那样一句话,让你不要盯着他。”

卦衣看我一眼:“他说不盯着就不盯着?如今是乱世,他来路不明,就算鬼鹤说他是蜀南王的弟弟,我们就能相信?卢成家的人,没有我不认识的,唯独他,我从来都未听说过。”

我闭上眼享受了一阵午间难得有的微风,静静地回忆了一遍刚才敬衫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很随意的话,不像是刻意准备过的。话说回来,蜀南王现在还牵挂着我,到底有什么意思呢?也不从蜀南发兵与其他势力争夺地盘,手持玉玺也不称帝,连人都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到底想做什么?

我转身问打着瞌睡的卦衣:“喂,周围能找到轩部人吗?”

卦衣低声回答:“能,但不多,其他州城还有,但不敢轻易让他们现身,你想做什么?”

我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能帮我个忙吗?”

“主公吩咐便是了,何必这么客气。”卦衣的话语中带着讽刺。

“好,那我就真不客气了?把消息散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白甫、卢成梦的下落,另外,轩部在蜀南有人吗?”

卦衣抬眼看着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说真的,好像真没有,听说精锐鹰骑倒是不少。”

卦衣说起精锐鹰骑我倒想起来那副牛皮地图,便问:“轩部和精锐鹰骑有什么联系吗?”

“联系?”卦衣不解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道:“我想即便是轩部没有几人知道,但精锐鹰骑这样的斥候组织,多少也应该在很多年前就察觉到你们的存在,难道就没有私交?”

卦衣沉默了一阵后道:“我明白了,我试试看,走了,先找个地方睡觉。”

卦衣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脖子道:“对了,远宁似乎在四下找你。”

我问:“找我作甚?”

“与民同乐。”卦衣说完开门离开,也不关门,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武都城东门外,刚收割的田地之中。

戏子背着一个方形的木桶,手搭凉棚看着远处的城门。城门大开,两队在门外巡逻的长枪卫脸上表情都很轻松,手里都拿着百姓所送的面点,有些舍不得吃,就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入怀中,有些已经大嚼起来,嘴里还说着什么。

戏子回头看看,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有四辆模样怪异的马车缓缓行来,那马车的扮样一眼看去便知道是走城的戏班子,在各州各城之间表演。这样的戏班子中所组成的人也来自东陆各地,除了唱戏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稀奇古怪吸引人的玩意儿,有时候这样的戏班子还会售卖一些古怪的东西,动物的头骨所制成的挂饰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往往能出人意料地招揽来大批的顾客。

戏子看着那四辆马车笑道:“嘿,刚好赶上呢。”

说完,另外一个嗓音尖声道:“相公,为了安全,我暂时就躲起来。”

戏子拿起一面镜子,冲着里面自己的那张脸笑笑道:“娘子,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办好。”

戏子说完,将镜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快步走到那马车前伸开双臂。

头辆马车上的赶车人是个个子比较高大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拉马停住后,怒道:“你这人拦在马车前做什么?若是这马车跑得快,你恐怕已经被马蹄踩成肉泥了”

戏子也不生气,笑道:“请问,你们的班主在什么地方?我想跟你们混口饭吃”

中年汉子皱起眉头,向车内说:“班主,有个疯子拦在马车前,说要跟着咱们混口饭吃。”

马车内的帘子揭开,一个满脸皱纹,却红光满面的老人探出头来,眯着眼睛看了看马前的戏子,随后说:“我们不要人了,给他几个钱,让他走吧。”

中年汉子从自己的腰间掏出来一个布袋,抖落几个钱出来,扔给戏子:“钱给你,够你吃一顿了,走吧,别拦在马前。”

戏子看着地上的钱笑笑,俯身用一根手指头将那些铜钱一一的粘起来,铜钱就如被手指吸住了一样,尽数贴在他的手指之上。中年汉子看着戏子显露了这一手,知道这人肯定从前也走过戏班子,露出这一手的意思是,自己有绝活,绝对不是只会吃饭不会干活挣钱的人。

中年汉子扭过头去对门帘里说:“班主,是个熟手。”

门帘里传来声音:“是吗?有手艺?”

中年汉子点头:“看起来有些手艺,不过还不知道其他的如何。”

门帘又一次被揭开,老头儿整个人钻了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把铜钱,刚一跳下马车就整把扔给戏子。戏子在原地转了一圈,手在半空挥舞了一阵,停下来之时,那些铜钱都被他用细线全部穿了起来……

老头儿笑着点头:“嗯,是个熟手,不错不错,上车吧。”

戏子笑道:“多谢班主。”

戏子走到班主跟前时,班主按住他的肩膀说:“坐最后一辆马车,我们这不发月钱,按日结算,客人打赏的自己揣着,要想与兄弟姐妹们分我也不拦你,自己表演用的道具衣裳都得自己准备,不过得同吃同住,有问题吗?”

戏子点头,依然在笑:“没问题,全听班主的。”

戏子上了马车后,车队又缓缓前进,一直来到武都城下,那班主才又从车上下来,给守城的军士递上自己的“戏班牌”,这是曾经大滝皇朝对那些走城的戏班所发的一种证明物件,这样的物件分为三极,最低级是木牌,其次是铁牌,最高的便是银牌。三个戏班牌代表着戏班子的规模、人数和所缴纳的税金都不一样,只有手持银牌的戏班才能进京城做买卖,而这个戏班有的只是木牌,不过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很多戏班子没有这样的戏班牌,便不能走城,只能在本地随意搭起戏台来,挣点小钱勉强糊口。

“蒙字班?”长枪卫队长看着那木牌背面所刻的字号。

老头儿微微俯身,笑道:“长官,我是蒙字班班主蒙伭,有劳了。”

老头儿说完,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塞到那长枪卫队长的手中,低声道:“辛苦钱,请各位长官喝酒。”

那队长面无表情地将那碎银又重新塞回那蒙伭的腰间,对身边的军士说:“去车上查看查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和可疑的东西。”

那群军士三人一组,查看起四辆马车,蒙伭摸着腰间那碎银,觉得有些奇怪了,这原本都是各州各城守军的规矩,如今到这武都城下怎么就变了?

蒙伭并不知,从张世俊那批贪腐而来的财产被查出后,加上那些龙鼎金,军中饷银提高了一倍,并定下规矩,绝不允许私收百姓银钱,被查出者,轻则没其军籍,重者断其双手,所以那队长不敢再收蒙伭的那碎银。

几组军士搜查了一阵后,都跑回告诉队长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和物件。队长点点头,从旁边拿过一本厚册子,递给蒙伭道:“将你车上所有人的姓名,籍贯都记录下来,另外写上今日的日期,以及预备何时离城。”

“这……”蒙伭更没有想到如今这武都城规矩又多了这些,以为是自己使的银钱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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