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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脚步一止,拇指凑巧点下“呼叫快车”的位置,有些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到,“……陆医生,早。”
“早。”陆景和回道。
两人正脸对上,陆景和才看清她脸上化了淡妆。这段时间在医院她都是未施粉黛,大抵是今日要上班,细细打扮了番,看着比平日的气色好了不少。
他垂眸看了眼她手机页面上显示的汽车预约成功的地图页面,才问,“这么早去公司?”
他昨晚问过的,明明是九点才上的班,他原本还打算等会先过去病房一趟。
“我先回家拿点东西。”
“这个点?”陆景和蹙眉,“我送你回去吧。”
“……”宁思楞怔片刻才消化他话里的意思,连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着还朝他示意了手中的手机,告诉他自己已经叫了车。
只是屏幕上标出的离对方到来还有五分钟,陆景和想到刚才自己来时的塞车路况,看着她说:“外面塞车,司机来到一定不止这个时间,我走小路,说不定还能赶在上班前将你送回公司。”
“……”宁思犹豫不决。
她其实做好了今天会迟到的心理准备,这个点塞车她能想到的,毕竟这边是市区,她偶有几天早起从窗户望下去,都能看到长长的车龙。
如果有人开车当然好很多,但是她不喜欢麻烦别人,况且看陆景和手上还拎着一串钥匙的样子,应该也是刚到医院。
陆景和看着她的表情,一下子就跟昨天的记忆重合——昨晚她邀请她一起出去吃东西,她初时也是推却的,后来也同意了。
陆景和在心里盘算着,蓦地伸手覆在她手机上,规矩地没碰着她的手,“再不同意这边的取消时间就过了。”
宁思下意识低头一看,除了取消时间,也注意到了如他所料的,司机的预计到来时间一动不动。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要说什么,陆景和却是像不给她考虑机会一样,接着道:“我当你默认了?”
明明是询问语气,偏生给了她一种不容置喙的错觉,宁思一抬脸,就跟他四目相对。
然后听见陆景和说:“取消了,走吧。”
“……”
宁思再看向手机,确实是取消了预约的状态。
…
趁着宁思在大门等自己开车出来的期间,陆景和打电话让同事帮自己代一个小时的班。
他时常上班也有堵车的现象,这么多年来早将附近的小路摸熟,听宁思报了地址,脑子里就有一条大致路线。
眼见离九点还有十分钟,路上也开始通畅起来,陆景和担心她迟到,便慢慢加快了车速。
抵达宁思所说的公司位置,陆景和将车子沿着路肩停下。
没有迟到,宁思小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白耽误了陆景和这么长的工作时间,又很是抱歉。
陆景和倒是觉得还好,他在J市一医从实习医生到独当一面,工作了六年多也鲜少请假,偶有一次短时间的不为过。
况且医院最近大病人不多,就是好像大部分学校的校运会都在齐聚在十一月份,这段时间中小学生的各种骨折扭伤倒是偏多。
再者,陆景和看着宁思进去的身影,暗想着不管怎样,其实还是他比较赚的——
毕竟神不知鬼不觉,就知道了心上人住在哪里。
…
这个收获足让他维持了一天的好心情,陆医生走到哪里都挂着如沐春风般的温润笑意,一直到晚上跟温戚吃饭。
毕竟是多年好友,两人一碰面温戚就察觉出了陆景和今日非同一般的愉悦。
他端着餐盘找到座位,坐下后问:“今天收奖金了?”
陆景和:“……我是这么庸俗的人吗?”
温戚舀了一勺汤放进嘴里,先润润嘴巴,思索了几秒,转了一个方向继续提问:“……那是关于宁思?”
反正他也知道自己的心思,陆景和没否认,加上心情好,他难得坦白自己内心想法:“我上午把她送回家了。”
“这么快就上门了?”
“没有,就是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温戚总算是弄明白他兴奋的点,抬起脸,不太忍心破坏他的好心情,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资料这种东西吗?”温戚接着说,“你想要宁思的生日手机Q。Q微信吗?我一套给你整来……收费不高人情价,记得以后请我喝喜酒。”
陆景和:“……”
☆、第十束光
温戚这段话欠揍得陆景和想一碗饭盖到他的脸上,但是最后那句“喜酒”又确实是非常悦耳……陆景和很没骨气的决定原谅他这个大逆不道嘲笑自己的行为。
陆景和父母都在J市,但他工作第二年就没跟父母一起,而是自己在一座名为“锦湾”的小区里买了套房子。
一百多平的两厅三室,只是单纯因为离医院较近求个方便。
一个人住,就算回去了房子里也是空空荡荡,所以一般他都是跟温戚在医院里吃完晚饭再回去。
温戚的心内科办公室在医院的六楼,两人在电梯里说了“明天见”,就算道别。
陆景和要拿点资料回家处理,意外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徘徊着的宁思,她手上拎着一个方形纸袋,背影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他缓了几步后走上去。
宁思已经在门外兜兜转转徘徊了好几分钟,有路过的医生或是护士经过问她,知道她找陆景和,都跟她说“陆医生半小时前去了吃饭”。
只是她担心会错过陆景和,估摸着他也就差不多这个时间能回来,干脆一直在等着。
转过身终于见着他,宁思走上前。
到底是鲜少做过给亲朋好友以外之人送礼物的事,何况对方的身份又是母亲的主治医生,哪怕自己手上的东西只是很普通的心意,她也觉得有些敏感。
陆景和见她迎上来的动作,确认了她找的是自己,主动开口:“怎么了?”
“……”她迟疑了一瞬,才将拿着袋子的手臂举平到他面前,“来谢谢你这个星期对我妈妈的照顾。”
见他不接,生怕他误会里头的东西,宁思又马上解释道:“只是颐盛酒店的汤和一些点心,不贵重的。”
她这句感谢委实是太过生疏,陆景和喉咙紧了紧,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他压下心里头席卷而来的情绪,组织了语言,问她:“你的意思?”
“啊?”宁思呆愣地看着他,没能看出他眼中的晦暗不明。
只不过按着自己理解的浅显意思,她挠挠头不怎么好意思地说:“是我妈让我送的……”
在这个信息发展迅速的时代,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更新,他们这个行业又处在更新的前列,主编担心她没调整好情绪,或是这段时间没关注新闻,特意安排了一天让她重新上手。
今天下班得准时,离开公司前宁思提前问了母亲晚餐有没有想吃的,结果就被她吩咐去附近带些有营养的汤或食物回来,顺便给陆景和买一份。
之后宁思就听母亲说了一路今天发生的事。
护工机构她昨晚睡前就有去联系,只是那边安排得再迅速,最早也只能明天才开始派人过来。
母亲今天一个人在病房,本以为她会无聊地度过一整天,却没想到居然过得比她不在的时候还丰富。
早上医生查完房,有护士拿了个IPAD让她看剧消磨时间;下午午觉后按摩完腿,就又有人来带着她下去医院的后花园看风景。
本来一个星期下来就很感谢陆景和,又加之问过护士,知道今天的安排都是他特地交代。得知他这么贴心,宁母一下子受到宽慰,便百般嘱咐她一定要买些好的。
毕竟陆医生天天这么辛苦工作,营养肯定很跟不上。
宁思虽然当时心想对方是医生,营养什么的铁定不用他们担心,不过母亲说谢谢陆景和又挺对,宁思也同意。
从买回来到医生办公室的路上都觉得很正常的,就是在门外等的那几分钟,人没等到,反而是脑补出一堆他拒绝的画面,或是义正辞严地教导自己送礼物给医生是不对的话。
陆景和听到宁思的话,心里头松了一口气,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但依旧是像往常有病人或家属送东西给自己一样,推拒道:“东西我就不收了,你拿回去给阿姨吃。”
宁思手臂依然是在半举着,闻言才放下,面上显露出几分窘态。
她咬咬唇角认真问:“是不能收吗?”
陆景和看着她一脸做错事小心翼翼的表情,忽而轻笑了一下:“汤倒是能收,只是我个人没这个习惯。”
医院里有规定不能收病人的东西,但是合乎情理的礼物,收下反而能适当促进医患关系。
多多少少也有医生在病人离开医院之时收到一些不太贵重但又能表情心意的东西,都是常事。只不过他受到父亲影响,从医这么多年,除非实在推不掉,否则他都会拒绝。
“习惯”是个好理由,宁思能理解,所以也没再强迫,“那我回去跟我妈解释一下。”
“嗯。”陆景和应完,身体仍然立在宁思面前一动不动。
他将心里的想法又思索了片刻,一句话卡在喉间要落不落,才终于说出口:“如果你要谢谢我,还有另一个办法。”
宁思闻言用眼神询问。
陆景和定目看着她:“你可以在我休息的时候再感谢,到时候我不是医生,你也不是病人家属了。”
宁思被他这句话唬得一愣一愣,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说不通,但是跟他对视着,却完全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
两人的距离其实不算近,哪怕是他说话时微微低了头,他们之间也隔了五六十厘米的正常距离——只是也足够清晰了。
能看清他那双似是有流光在旋动的瞳眸,里头的速度很缓很慢,让人忍不住跟着去流转,像海底的漩涡,一不留神就被吸了进去,困在里头。
宁思心尖蓦然一颤,很快察觉出自己居然当着对方的面就直接看呆。
她喉间微动:“那,陆医生什么时候休息?”
因她今日是将头发盘起,陆景和目睹着她耳尖从正常到染上绯红的过程,胸腔藏的悸动越发饱满。
他忍住嘴边有渐深倾向的笑意,道:“到时候告诉你。”
宁思:“……好。”
作者有话要说: 瘫,短小的我。
☆、第十一束光
回到病房,宁母见她没有如想象中的空手而归,自然是少不了一番细问。
宁思将陆景和拒绝的原因告知,就是说到“休息日再谢”时,还是觉得这种说法有些别扭跟奇怪,话到嘴边在唇齿间转了两圈,又被她默默咽了下去。
心想等陆景和把具体时间告诉她了,她再跟宁母说吧。
她不清楚他们做医生的休息时间怎么安排,只是陆景和这么讲,宁思自觉以为顶多是在这几天。
没想到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过去。
…
十二月中旬的J市,气温在个位数上下浮动着。
J市地标位属南方,风袭来的时候携着阵阵入骨的寒意,能将走在路上的人逼得缩起身子来。
宁思怕冷,早在几个月前天气刚转凉,别人还是普通薄长袖加短裤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外套穿起。
而即便是在这座城市长大,习惯了这种气候变化,但到了这种天气一样是全副武装,恨不得把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包起来。
公司有暖气,上班时间还好,只是一进到医院这个仿佛自带降温系统的地方,宁思被显然降低的温度刺激得连堆积了一天的疲倦都散了不少。
陆景和安顿完一个新入院的病人,跟家属沟通好,刚一从病房出来就看到被厚羽绒包成一团的宁思从自己面前经过。
她双手紧紧塞在衣兜里,脸颊两侧的发丝随着她的走动被刮到耳后,露出她被冻得通红的一对耳朵。
走得专心,陆景和唤了一声才引得了她的注意力。
宁思往下拉了拉围巾,将自己原本被盖住的眼睛以下的部位暴露出来,嗓子带了点儿鼻音。
“陆医生。”
陆景和“嗯”了一声将门扉关好,对上她望过来时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宁思公司附近几日前新开了一家发廊,部门里的几位小姑娘不知怎么搞到了几张优惠券,就凑在一起商量着说换个发型。
正好几近年末,宁思一琢磨自己这个发型从大学起就一直保持着,好几年了也是该换了,蠢蠢欲动又被大家一怂恿,就决定午休的时候跟着去。
剪了头发,一袭长卷黑发变成了及肩栗色,三七分也修成一道空气刘海,看上去减龄了不少。
加上她人又白,这段时间鼻尖老是被吹得泛着红,陆景和这几天每每看到她就总产生一种自己苍老了不少的错觉。
陆景和转个身与她同行,边走边问:“刚下班?”
病房需保持通风,窗户常年是开着的状态,所以门一开一关,有冷气顺着门隙涌出,又沿着下颌钻过。
宁思将下巴重新埋进围巾里,避过那阵凉意,引得声音很是含糊:“刚下班。”
…
宁母的康复训练是从三天前开始的,很长一段时间没走路,如今重新下地多少有些困难。
宁思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几人在聊着天,热热闹闹的。
张姨出院后没多久就又有新人陆续住进来,如今靠窗的39号病床住的是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奶奶。
前段时间下过雨,准备出门时在家里院子的楼梯上摔了一跤。
年纪大,随便磕磕碰碰都不得了,何况是直直滑了三层阶梯。老人家骨头脆弱,好在平时爱锻炼,除了小臂摔折了以外别无大碍。
而张姨原住的37号病床,在上个月二十三号有人进来,前几天刚出的院。
宁思的突然进来丝毫打扰不到里头的人,只有老奶奶身侧坐着的跟她同不多大的孙女,见到她还有跟在她身后的陆景和,打了招呼。
宁思等到母亲转过身来看她时才开口问:“方阿姨呢?”
“我看你差不多回来,就让她先下班了。”宁母说完,转向她身后,“陆医生。”
“余阿姨……”陆景和很自然走上去,问起宁母今天锻炼的情况。
母亲今天的状态看着就挺好,宁思见他们在聊,便没参与,从床头柜中供放私人物件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
她中午回过家用电炖锅煲了一煲汤,原本是准备晚上下班后先绕回家拿了汤再过来。结果在公司走之前一找,才发现自己下午上班前好像忘了拿钥匙。
回来的时候有跟母亲确认过钥匙是不是在病房,所以眼下取了东西,宁思就直接离开,没有打扰陆景和的问话。
…
电梯门口。
这个点是吃饭时间,医院里无论是病人或是医生,很多人要去一楼的食堂或是外出觅食。
电梯一层一层地停着,宁思等了好几分钟,还是往上挪动的状态。
整个J市一医统共十六层楼,等到了顶层还要慢慢滑下来……宁思看着电子显示屏的“9”字,心想要她不走个楼梯当锻炼身体顺便暖暖身。
宁思掏出手机用微信查看着公交车的信息,犹豫了小会,终于决定从同在等电梯的几人中退了出来,折身去往楼梯口。
即便是在十几层,在这种使用电梯高峰期期间,依旧是不少人选择走楼梯。
宁思刚要推开楼梯间的门,身后兀地伸出一只手先一步替她抵在冰凉的门上——
来人手指修长,指甲被修剪得圆润,因为抵门的动作,指骨微凸,中指的那一小截在手背上格外分明。
宁思下意识转过身,见是陆景和,脸上的惊讶归于平常。
“陆医生是去吃饭吗?”宁思从他拉开的空间中穿过,随口问道。
“回家吃。”陆景和攥着门把将门关好,避免直接松开而导致门大力合上,会发出过大的动静。
楼梯间空旷,走动说话的细碎声音都会被放得无限大。
两人靠着扶手那边下行,身后有人嫌他们步伐慢的,从陆景和手侧直接绕过,小跑着下楼梯,背影看上去一蹦一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