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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居上-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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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未想好要怎么做,谢家车辕里的马已是“希律律”嘶鸣一声,明显被群马给惊着了,竟是尥起蹶子就开始狂奔,那马车被一路拖拽着向前疾驰,也不知碰上了什么,先是飞出一个车轮,然后忽然从车辕处断开,除了前面部分依旧套在马儿身上,车身大部分竟是朝着旁边山崖直直跌落下去。
    “三姐姐——”后面车子上发出一声惨烈呼喊,却是那阿隽正探身看向下面的崖谷,入眼处只见马车已是坠落万丈深渊,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第72章
    “周鸣周亮,瞧那几匹马的马头上——”顾不得关心谢畅如何,希和抬手指着马儿鬃毛处道。
    虽是距离这么远,希和却一眼瞧见那马头上明显还有个小儿拳头大小的灰扑扑物事。
    “那是什么?!”周鸣周亮大惊,忙回身取了张弓,朝着那灰色物事就是一箭,耳听得“噗噗”两声响,两只小老鼠般大小的东西坠落尘埃。
    希和眼睛一下瞪大——别人或许看不到,希和却瞧得清楚,就在被箭射到的一瞬间,其他马身上有东西同时一晃,宛若一条灰线般齐齐跃落草丛中。然后包括第一匹骏马在内,所有马儿嘶鸣一声同时瘫倒地上。
    “把那两枝箭和射中的东西全拿过来。”顾不得问女儿身边怎么会有这般高手跟着,杨泽芳急声道。
    周鸣周亮的影子如飞而去,捡起地上东西后,又闪电般消逝。一片混乱中,倒是没有其他人注意。
    “三姐姐——”又一声凄楚叫声传来,却是阿隽,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正跌跌撞撞冲过去,趴在悬崖边上,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掉个不停。只虽然喉咙都快喊破了,那万丈深渊里,便是连马车上的一片碎木头也找不着了,更别说谢畅人了。
    希和也从车上下来,行至马车跌落悬崖的地方探头查看——
    车子竟果然断了,还是在这样危险的地方,若是没听到那轴承的古怪声响,说不得希和也会以为是一场意外,可眼下吗……
    “三姐姐她不会出事的,对不对?”阿隽正好回头,一眼瞧见希和,竟是和瞧见根救命稻草般,死死捉住希和的手不放,“三姐姐那么喜欢你,临上车了还拉着你的手说个不停,怎么会才走了这么点儿路,就掉落悬崖了呢?三姐姐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阿隽本就生的娇小,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多了份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的柔弱。就是这话听在希和耳里,怎么就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只还未开口说什么,身后就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连带的两队甲胄鲜明的侍卫如飞而至。
    为首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上下的青年男子,身材颀长,宽肩窄腰,生的甚是英俊。他们身后则是一名身着太仆寺服饰的官员和十多个杂役。
    那官员顾不得询问发生了什么,径直冲向倒卧地上的那十几匹马,好险没哭出来:
    “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马突然全都发疯!咱们马场这么隐秘,知道的人根本没几个!周大人,卑职冤枉啊!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卑职,这么多马儿才会全都病倒……求大人禀明皇上,卑职真的冤枉啊……咦,杨大人——”
    却是杨泽芳正好走到近前,那官员怔了一下,下一刻跟见了亲爹一般,一下匍匐到杨泽芳脚下:
    “杨大人,您怎么也来了?是皇上派您来的?杨大人啊,您是知道卑职的,从来做事都小心谨慎,但凡是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绝不敢有丝毫闪失,这些日子,卑职日日睡在马厩里,就是怕出什么意外,对不起皇上的重托啊,哪曾想……”
    “周丰,你先起来,你的意思是,其他马也全是这种情形,无一幸免?”杨泽芳皱眉道。
    “可不。”周丰简直欲哭无泪。四皇子从边关送来的这五百匹马,说是皇上的心肝也不为过,当初得了这个差事,还以为是什么香饽饽,好好侍弄几个月,能顺利产出小马驹,可不就是自己大功一件,可这才接手几日啊,竟然就出了这档子事。要是这五百匹马全在自己手里折了,别说加官进爵了,说不得项上人头都不保。
    杨泽芳眼前不期然闪出那被射落的物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体型甚小,动作却不是一般的敏捷,若非女儿瞧见,怕是必然会被忽略过去,若然是这些东西作妖,还真是防不胜防。只眼下这乱局,有些事情还是面见皇上再说才好。
    还有那突然断裂的马车,事情怕不是一般的复杂。也不知这场阴谋是对着谢畅,还是这些马,抑或自己,更甚者,兼而有之……
    “咦,九堂叔——”那边希和也扶着阿隽走到近前。
    阿隽怎么叫那周丰堂叔?希和愣了一下,转而想到一件事,谢畅乃是沿用母姓,她父亲可不是姓周?想来这阿隽是谢畅父亲那边儿的了。
    “阿隽?”没想到这儿还有自家晚辈,眼下这么狼狈,周丰不免有些羞愧,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勉强道,“你怎么来了?啊,对了,我记得你前些时日去了陇右,不是说要和阿畅一起回来吗,怎么就你自己,不见阿畅啊?”
    口中说着,眼睛里不觉有些希冀——
    要说周家也是英才辈出,尤其是嫡系几个堂兄,个个官居要职,可要说最显赫的却是三侄女儿谢畅。
    谢畅身上可不止有一个长平侯的爵位,作为谢家唯一的后嗣,更是深得太妃喜爱,便是皇上也对她疼的紧。
    说不得可以央她帮着自己说几句好话……
    正想着待会儿该如何跟谢畅说,不料周隽已是直接哭成了个泪人儿:
    “九堂叔,大事不好了,三姐姐她,做的马车遭遇惊马,躲闪不及,方才,掉到悬崖下去了……”
    一句话说的周丰腿一软,直接瘫倒了地上——
    果真是天要亡我吗!那可是谢畅啊,大正唯一的女侯爷,更是太妃的心尖尖。忽然忆起前些时日听说太妃身体有恙,谢畅这么急匆匆赶回来,说不好就是为了承欢太妃膝下……
    那始终未曾开口的周侍卫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你说什么?你亲眼瞧见,谢侯爷摔下悬崖去了?”
    许是这周侍卫神情太过严厉,周隽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不错,三姐姐的马车,就在我眼前,掉下了悬崖……”
    又一指希和:
    “这位,杨希和小姐,方才也是瞧见了的……”
    周侍卫旋即转过身来,眼神之锐利,竟是令人不敢对视。
    希和点了点头:
    “不错,谢侯爷的马车,确然跌落悬崖。”
    周侍卫视线顿了一下,下一刻却是转向杨泽芳:
    “杨大人,得罪了。”
    说着吩咐手下:
    “李琦你快速回宫禀报皇上,张先你带领几个人绕到悬崖下方,其他人全都待在原地,没有我的命令,一概不许离开。”
    这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当成嫌疑人了?
    希和愣了一下,果然京城水深,虽是说不出为什么,希和却直觉,今天这事,怕是必有蹊跷。也不知自家是倒霉,还是适逢其会?
    且看这侍卫的模样,分明并非是为了马儿而来,竟是来接谢畅的。既如此,要么那太妃凤体不是一般的违和,要么就是皇上对谢侯爷尤其看重。
    到了这会儿,也只有祈祷自己之前提醒的话有效果,那谢畅吉人自有天相,逃过了这一劫,不然,怕是事情绝不可善了。
    便也不再多言,只上前一步,静静侍立在杨泽芳身侧。
    周隽却很是不忿,一直嚷嚷着要回府禀告此事,见没人理她,便只管上车命车夫上路,不妨车夫刚一拉缰绳,一把利刃便搁在了脖子上,顿时吓得好险没从车上摔下来。那之后,无论周隽如何命令胁迫,却是只管老老实实待在原处一动不敢动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又一队官兵匆匆而来,跑在最前面的,正是有大正铁面之称的大理寺卿石昌。只石昌等人身后,还有几位公子哥打扮的年轻男子并一群家丁。
    待得来至近前,看到周侍卫,石昌劈头第一句话就是:
    “周乾,可有侯爷消息?”
    竟是根本顾不得和杨泽芳寒暄——
    这里可是京畿近郊,死的人更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女侯爷,还有那五百匹生死不明的马……
    石昌可不是一般头疼。
    倒是周隽,看见这拨人却是和见着救星相仿,急惶惶从车上爬下来,朝着那群公子哥跑过去:
    “四哥,三表哥,顾大哥,你们可来了,畅姐姐她……”
    希和视线在最中间那个容貌尤其俊美的男子身上停了一下。男子正好抬头,待瞧见希和,明显一怔,却又神情漠然的转过头去,冲着杨泽芳一拱手,淡淡道:
    “杨大人也在啊。”
    一句话引得其他几位公子齐齐看过来,不知是不是希和的错觉,那几位公子的视线明显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些。
    “这位是杨希和杨小姐。”那阿隽抽噎着道,上前一步靠近希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抬手间,竟是恰恰碰落了希和脸上的幂离。
    

第73章
    “呀,你——”明显没想到幂离下竟是这么一张丑陋的容颜——宛若蜈蚣般的可怖疤痕,偏还青红紫黑,凹凸不平,生生就是一个人形蟾蜍好吗。
    阿隽明显有些被吓着了,一个踉跄好险没摔倒:
    “怎么会,这么丑!”
    那模样简直和瞧见鬼一般。
    太过凄厉的声音,明显引得周围人纷纷瞧过来,待看清希和的模样,也唬的纷纷偏头,一副不忍卒视的模样。
    似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了,那阿隽好容易才挤出了一声“对不起”,便躲避瘟疫一般的往站的最近的杨泽芳身后躲去。
    其他人也跟着往后退了下,瞧着杨家父女的模样又是厌恶又是怜悯——
    倒不想以杨泽芳威名之盛,竟是有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合该关到家里,令她永不出现人前罢了,怎么反倒还从老家接到帝都丢人现眼。
    看父亲神情瞬时凌厉无比,甚而眼睛都有些红了,希和忙拉了拉杨泽芳的衣袖——小时候便是如此,但凡听见有人在背后嘲笑自己,父亲也好,阿兄也罢,就会全都瞬时没了理智,不和人舌战一番,把人批得恨不得把当初嘲笑自己的舌头给拔掉决不罢休。
    反是自己,开始时还伤心不已,后来便渐渐不放在心上,到得最后,往往是爹爹阿兄比自己受伤还要更甚……
    没想到方才还是一副儒雅忠厚模样的杨泽芳瞬时变了个人,盯着自己的眼神简直和要吃人一般,阿隽惊得更是泫然欲泣:
    “杨伯伯——”
    如同小鹿般的无辜眼眸,衬着晶莹的泪水,怕是再无情的人瞧着也会心软——
    之前在家里时,便是严厉如祖父,也抵不过自己这般撒娇。
    更别说这杨泽芳乃是当朝大儒,所谓君子端方,总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无心之失为难自己一个小姑娘。
    只太过防备杨泽芳,却是全然没注意脚下一块儿凸起的石头,猝不及防之下脚一软,朝着杨泽芳栽了过去,下意识的就想去抓杨泽芳的衣袖:
    “杨伯伯——”
    杨泽芳仿若没听见一般,身形往旁边一让,任凭周隽“噗通”一声无比狼狈的跌倒脚下。却根本连伸手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只管接过阿兰拾起来的那方幂离,亲手帮女儿戴上,眼中神情又是怜惜又是疼爱。
    瞧着地上太过愤怒之下,连哭泣都忘了的周隽,希和自得的一笑,居高临下道:
    “周小姐还真是活泼。只令姊这会儿生死不知,怎么瞧着周小姐倒是有闲情逸致的紧。”
    没想到堂堂大儒竟是个宠女如命的,目睹了全程的石昌不由暗暗咋舌,看向周隽的视线却明显有了些怀疑——
    杨家小姐人丑却心思敏捷,这会儿瞧着,周隽一系列所为怎么看都有些刻意为之,眼下谢侯爷生死不知,自是不能放弃每一条线索。
    至于周隽,盯着希和的眼睛恨不得变成刀子——
    什么活泼,自己分明是被吓着没站稳好不好!尤其是那杨泽芳,什么狗屁大儒,怎么可以这般毫无风度,竟是任凭自己狼狈至此!浑然不知,自己已是被希和给摆了一道,上了石昌的黑名单。
    倒是那群公子哥里的几位,神情各异——果然上天不会太过偏疼每一个人吗?那周隽虽是貌美,却不是一般的蠢,倒是奇丑无比的杨希和,竟有一副玲珑心肝……
    “大人,已是找到了谢小姐的惊马……”一个差人匆匆跑来,低声向石昌回禀——那马身上也就剩下车辕罢了,看情形定是马受惊太过,拼命奔突之下,和其他硬物激烈相撞,才会令得马车断成两截。
    “车夫眼下昏迷,人事不知……不排除马儿被喂食了药物……”
    不然,不可能这么大反应。
    竟是有意谋杀吗!石昌下颌一下收紧——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杀一位侯爷,还是深受皇上、太妃两宫宠爱的侯爷!
    “喂食了药物——”那被周隽唤作四哥的青年正好扶着周隽走到跟前,闻言又是震惊又是愤怒,“我家阿畅最是善良,从不曾与人为敌,什么人这般狠心,要对她下此毒手!”
    “是不是你?”周隽却忽然转身瞧向希和,眼神和淬了毒一般,“之前可不就是你一直巴着三姐姐的马车?”
    “巴着阿畅的马车?”男子厌恶的眼神在希和身上顿了一下,“怎么回事?”
    “芸哥哥,三姐姐这事定有蹊跷。”周隽抹了把眼泪,“当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之前一直追着三姐姐,我还当她是想讨好三姐姐呢,哪想到,竟是包藏祸心!”
    果然自己父女也是被算计在内的吗?杨泽芳眯了下眼睛,脸上神情不置可否。
    倒是希和哂然一笑:
    “是吗?原来周小姐临时改变主意,不和谢侯爷同乘一辆车,就是因为担心被我讨好啊。嗯,果然有先见之明。”
    “你——”周隽终于觉出不对劲了——之前自己可不是因为三姐姐为了个外人驳自己面子才赌气上了后面那辆车,怎么让这丑女一说就好像是别有用心了呢。偏还想不出合适的理由驳回去。
    “阿隽性子娇憨,说不得那句话就会得罪人,杨小姐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才是。”旁边一直静默的顾准忽然开口,“阿隽,清者自清,咱们还是先赶紧下去寻你三姐姐为好。”
    旁边伺候的青碧明显有些吃惊——
    明明上次寻芳苑时,这位顾公子还温和的紧,对小姐颇为维护,怎么这次见了,竟是和陌生人相仿不说,话里话外,还对小姐颇多指责?
    希和瞥了顾准一眼,神情淡然:
    “公子言之有理,清者自清,眼下谢侯爷为重,些许口舌之争又有何益。”
    气度磊落,较之气急败坏的周隽明显胜了一筹不止。
    便是石昌也不由高看这貌丑心慧的杨家小姐一眼,瞧见周隽一行人要离开,忙一挥手,令人拦下:
    “几位公子有事尽可自便,这位周小姐还请留下。”
    说着又转向杨泽芳道:
    “事关重大,侯爷生死不知,真相大白之前,还请各位暂到大理寺安歇,若有唐突之处,还望杨大人多多见谅才是。”
    语气虽是婉转,却分明把之前在场的所有人都看成了嫌犯。
    杨泽芳点了点头:“石大人职责所在,何来唐突之说?只谢侯爷之外,这五百匹军马,也非同小可。石大人不介意的话,我想同周丰大人去马场走一遭。”
    “还是杨大人想的周到。”石昌懊恼道——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竟把这件事给忘了。谢侯爷固然得皇上太妃爱重,五百匹军马却同样事关国本,方才听周丰的意思,竟是所有马儿齐齐出事,只自己这会儿**乏术,杨泽芳既是自己请命,倒是替自己分了不少担子去,“杨大人只管前去查看,至于贵府家眷,待得本府查明详情,定当亲自礼送回府。”
    杨泽芳点了下头,又亲自把希和送回车上,便和周丰匆匆往马场而去。
    杨家人这边倒是平静,周家那里却很不安生,听说要去大理寺走一遭,周隽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只石昌大正铁面的名声又岂是闹着玩的?到得最后,竟是直接给出了两条路——
    要么乖乖上车跟着差人去大理寺;要么披枷带锁,被押到大理寺。
    唬的周隽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却是把满腔的恨意都记在了希和的账上——
    若非这贱人泼了好大一盆脏水到自己身上,如何会有这等不堪遭遇。却是浑然忘了,明明是自己诬陷别人在前……
    只希和这会儿却没时间关心周隽如何,却是刚一上车,周鸣就递了几棵干瘪的红色草茎过来:
    “这是属下方才在车缝里发现的,名唤蛇须草,食之虽不致死,却能使人畜狂暴,最后脱力……”
    希和脸色一下难看之极。方才那惊马情形,可不和中了蛇须草毒极为相似。只自己虽是随身带有药物,却是绝没有蛇须草这等毒物。且这车乃是爹爹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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