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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奸宦是佳人-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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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的就有戎衣卫正指挥使付敏之,是来上报说查到刺杀之事疑似与穆王有关,老王妃被掳一事也含含糊糊带到上边。
  说完偷偷扫了眼高坐上的赵祁慎,见他眼底含霜,就又把头低下。
  等了好半会,头顶才飘来轻轻一句:“且拿了实证再说。穆王是朕的皇叔,一家子的血亲,没见到实证,朕都不能信皇叔就能下这狠手。”
  付敏之说:“就是没有实证,臣这头才不敢在朝上说,连折子也没敢写,就怕先打草惊蛇了。”
  “是个周到的,你戎衣卫的番子派出去,仔细先盯着。”
  他挥挥手,有些烦躁,似乎是穆王一事给了他打击。付敏之又看了一眼,匆忙离开。
  离开前余光正好扫到开着门的寝殿,一片绯红的袍子就搭在炕沿上。付敏之知道这里头是谁,天子劳师动众跑到内衙门探病一事已经传开了。
  付敏之还见过天子把腿搭在顾锦芙腿上,心中笃定天子对这宦官确实感情不一般。
  从乾清宫退出来,付敏之把事情回禀给首辅,首辅吩咐:“着人给穆王暗中送朝廷查到他头上的消息,注意点别露了身份,千万不能叫他知道是我们在挑拨。”转头又给太后送信,说事情已经在安排中。
  朝廷如果有穆王做牵制,赵祁慎心思便只能在平反上,又不幸妃嫔,只要等到皇后真生个儿子出来,他们就能叫赵祁慎跟穆王做伴去!
  在刘太后与首辅自觉运筹帷幄中,远在封地穆王正在骂娘。
  “那个老货心思也太阴险了!自己想把权,没孙子继承大统,没斗过赵祁慎,就拉老子下水?!老子什么时候掳过人!”
  穆王跟前报信的人被他喷一脸唾沫,战战栗栗地说:“殿下,如若戎衣卫真要造假证据,朝廷派兵前来,我们要怎么办?”
  “蠢货!”穆王骂一声,“戎衣卫那正副使都是那老货的人,刘太后那老货敢诬蔑我们,我们就不能脏水泼回去?!赵祁慎那奶娃子估计也想拿捏那老货,想老子给她背祸,作她的春秋大梦!且让他们自己先内斗去!”
  穆王骂完,喊来几个幕僚,商量如何把刘太后掳人的事给抖出来。
  当天晚上,就有一封加急的密信送到赵祁慎手里。他坐在炕上拆信,看到一半就哈哈大笑,惹得顾锦芙伸着个脑袋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狗咬狗的好戏。”他神秘兮兮朝她一笑,然后把信收袖子里,抽出昨儿那本医经指着给她看。
  “女子孕上,都会有这些症状吗?”
  顾锦芙探头看了半天,一脸茫然:“我又没生过,哪里知道。”
  他眸光就变得意味深长,看得她胳膊直起鸡皮疙瘩——
  这人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当晚,顾锦芙也实在是不想挪动了,他这儿确实是她那窝舒服。等净过身要躺下的时候,站在原本摆榻的地方就傻眼了。
  榻呢?!
  赵祁慎已经换了寝衣,从屏风后探头就见到她站在一处傻愣愣,朝她招招手:“我着人把榻搬跟前了,晚上也好有个照应。”
  顾锦芙一点点地转过脖子,有种想上前撕了他脸皮的冲动,这么明目张胆,真以为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赵祁慎此时却是暗搓搓地想,饭要一口一口吃,媳妇要一点一点哄到枕边!
  正当他美好想着两人挨得近,能脸对脸说话,夜里又是最旖旎的,绝对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情意。这样日长月久的,就不信她还能跟块木头似的。结果等到顾锦芙爬上长榻,他兴奋地要跟她说话,一扭头却被眼前一双穿了绫袜的脚丫子给闹懵了。
  顾锦芙卷着被子缩了缩,打着哈欠说:“您快歇了吧,我这袜子都是新的,还熏过香。我睡觉好流哈喇子,味儿不好闻,我错着头睡。”
  作者有话要说:  顾锦芙: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21章 
  一场秋雨,整个京城便被凉意笼罩着,满地都是被打落的枯败叶片,繁华的都城似乎也因天气变得萧瑟冷清。
  郑元青昨日沐休,一早起来在带着凉意的风中打了一套拳,准备更衣到宫中当值。
  付敏之被皇帝命去查刺杀之事,如今戎衣卫里只有这么一个案件,他这副使只能按着无事就到御前听差的规矩,每日都守在皇城里。
  以前他可能觉得厌烦,如今却恨不得一日都能守在那里。
  更衣的时候,他的亲信前来送了消息。
  “——病了?还留在乾清宫一整夜?”
  “对,但没传太医,只是白日没出来走动。”
  郑元青自己扣好襟扣,顺手拿起架子上的官帽就往外走,还没出屋门,就听到廊下的小丫鬟喊了声夫人。
  年轻的妇人迈了进来,宝蓝的湘裙逶逶,身段苗条,只是唇色极淡,带着体弱病症的苍白。
  “世子这是要进宫了?”
  郑元青见她前来,神色淡淡扫了眼扶着她的丫鬟:“天那么凉,怎么还任夫人早起走这一趟。”
  丫鬟怵他的威严,垂头不敢分辩。谢柔身为他的妻子,倒是不太怕他板脸,笑道:“不怪她,是妾身要来的。昨儿世子难得在家,妾身却不中用又犯了气喘的老毛病,今儿好一些,就想来看看世子这儿。”
  她轻声细语的,语速极慢,间中还停顿缓了缓。
  “还不扶夫人坐下。”
  郑元青见她气不顺,又扫了眼那个丫鬟。
  谢柔忙说不用,抬眸细细看他,神色再温柔不过:“再过两日是姐姐的忌日,妾身还想和往年一样,去给姐姐上柱香。”
  她嘴里的姐姐叫郑元青有些许恍惚,眼前闪过那张鲜活的面容。
  “世子?”谢柔见他没作声,奇怪的又喊一声。郑元青回神,眸光微闪:“不必了,往后都不必了。”
  谢柔神色一顿,心里就有几分忐忑和迟疑:“可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好?”
  “并不是,你不要多想,只是以后都不必了。”
  他也没法解释为什么,把帽子往头上一卡,朝病弱的妻子说道:“我该走了,你注意身体。”
  “。。。。。。夫君。”谢柔追着他步子跑了几步,可他已经穿过庭院,径直出了门。
  望着空空的院子,谢柔神色有几许黯然。
  她身边的丫鬟心疼道:“夫人,我们回吧,一会吹着风可不是好玩的。世子既然不让你去上香,你不受这委屈多好。就因为早年跟世子定过亲,世子是愧疚当年没能救出她,私下许她妻位,可也没有你去给个罪臣之女伏低做小的道理!何况老爷和老夫人那都不做作数的,那是个死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谢柔闻言忙去捂她的嘴,叹气道:“我有什么委屈好受的,自小身子就不好,光有个出身,嫁过来后又未能养育个一儿半女。世子一直还是敬重我,连个妾都没抬,我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丫鬟听她把自己放得那么卑微,都替她心酸:“夫人,您和世子都还年轻。”
  谢柔却扶着她手,慢慢往外走,朝她笑了笑说:“我再去给母亲说说,让她帮着劝劝世子才是,总不能膝下就那么空着。。。。。。”她这身子,承了雨露也没有动静,恐怕是真不能生养了。
  ***
  顾锦芙昨晚在汤婆子暖过的长榻里窝一晚上,次日醒来精神了许多。
  她在那场洪水里死里逃生,就落下畏寒的毛病,一到秋冬再碰上小日子,身上就半分力气都没有。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被一个暗影吓一跳,险些没叫出声来。
  赵祁慎无声无息坐在床沿,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幽怨。
  她定晴看清楚人,嘿嘿朝他一笑:“醒晚了,没能伺候您更衣。”
  不想他一只手就伸过来,在她嘴角摸了下,她愣了愣。赵祁慎捻了捻再干燥不过的指头,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站起身就往外头走了。
  顾锦芙坐在被窝里,没闹懂他那是什么意思,出神一会,下榻找出自己的宦官服去更衣梳妆。末了还得找来火盆处理自己的东西,然后从暗门出去,把灰都埋到隐蔽的树下。
  昨儿一场雨后,天空被洗刷得一片蔚蓝。顾锦芙拍了拍手,把土踩结实,抬头看明亮的天空长长吁出一气。
  外头司膳房的小太监们正往这儿送早膳,她听到动静,忙不跌再暗中到内寝。走出里间的时候见到赵祁慎一早就伏案写什么,一改前些日子的懒惰。
  她要顾着外头,安静从他面前去,等早膳都妥当,才转身回来请他上桌。
  宫里的日子其实天天都是按步就班的,他进宫来又用谁都不习惯,连带给她身上又多担了活儿。
  原本那些应该是李望和其它太监干的事,变成她每天睁眼就要开始为他打算,吃喝拉撒,说是奶妈子不为过。再还有本职工作,内司监的折子,陪着议政,成天琢磨那些大臣的心眼是好是歹。
  顾锦芙觉得自己是真辛苦,可是她心里有个盼头,就盼着能在外廷找到当年父亲案子的蛛丝马迹,觉得再辛苦也要撑下去。
  这不刚用过膳,外廷那些大臣就又来了,她默默同情赵祁慎一把,觉得他过得确实也没有在建兴舒坦。这么想着,心里头也平衡一些了,起码有人陪着她一块儿吃苦头。
  在他见大臣的时候,她回了内衙门一趟。李望正提溜着一个小太监骂,屋里候令的众人低眉顺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望见她回来,倒是停止了骂人,却是阴阳怪气冷笑,说道:“魏掌印,后宫里头,不是香送错了,就是膳食分例不对。如今娘娘们都说是我们内监不用心当差。”
  顾锦芙闻言淡淡看他一眼,撩了袍子坐到位置上,捧过小太监上的热茶才慢悠悠地说:“倒不是错了,先前已经跟李公公说过,朝廷连赋税都收不上来,陛下把自己的膳食和用度都缩减了,司设房司膳房那头总不能让后宫娘娘越过陛下去。”
  李望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掌着总管事务,却被她分了权。如今后宫不满的是她这头,他才不会傻到去背锅,依旧皮笑肉不笑道:“这恐怕就得魏掌印去跟娘娘们再解释解释,如今司设司膳都不归我管了。”
  顾锦芙听他第一句就知道后面什么等着她,她微微一笑:“自然。”
  不就是去解释几句,她跑刘太后刘皇后那里就够了,上回赵祁慎把刘太后逼得不敢再造次,这次事关国库,刘太后是个聪明的就不会有意见。
  她担了这差,李望心里总算满意一点儿,觉得自己也算是争回一口气,压了回魏锦。他也端起茶,正要送到嘴边,却又听到她说:“如此,还请李公公回避一下,我要议事了。”
  正得意的李望脸色霎时铁青,捧着茶的手尴尬停在那里,茶送不送嘴里都不是。最终还是没喝一口,一拂袖走了!
  下头的承笔太监几人都摸摸鼻子,这东风西风的打架,压来压去的,他们闭紧嘴看就是了。
  顾锦芙昨儿没管事,处理积在一块儿的事务后已经是半个时辰过去,她抱着一堆折子回乾清宫,才上了台阶便看到笔直站在那儿的郑元青。风吹得他袍摆簌簌作响。
  她想起来自己那天没去赴约,倒也不心虚,目不斜视再往前走。
  他却朝她走来:“魏公公。”
  她就奇了,这人三番几次想做什么?想着脚下却没有停,不料他是直接伸手去拽了她胳膊。
  她脚步停顿下来的时候,手里的折子落了一地。
  “郑副使,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抬起下巴,冷冷看向他,是疏离与不耐。他一愣,没想到会弄掉她的折子,只好先蹲下身去拾,一本一本细心叠好再递给她。
  顾锦芙没好气接过。两人相对而立,离得十分近,他垂眸望着她淡漠地面容,甚至近到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
  那般精致的面容,他一开始为什么会觉得她就是太监。郑元青正想要张口说什么,一道声音从侧边的窗子传出来:“魏锦。。。。。。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侧头看去,赵祁慎正站在朱红的窗格前,负着手,嘴角啜着。。。。。。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赵祁慎:一眼没瞅见,就和未婚夫勾搭起来了!


第22章 
  入秋的天本就有带着凉意,顾锦芙被赵祁慎遥遥看得更觉得冷意飕飕,还有种诡异的心虚感。
  她打了个激灵,很快却又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甩掉那莫名奇妙的感觉,抱着折子径直就要越过郑元青,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低低地声音传入耳中——
  “听我一声劝,不要再查以前的事。”
  她脚步猛然顿住,惊疑不定看向他。
  郑元青神色再郑重不过,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担忧。
  风将他袖袍吹得簌簌做响,在她定睛看自己的时候,却又微微一笑,那样的笑带着暖意。
  顾锦芙听到自己跳得极厉害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似擂鼓,手亦惊得微微发颤。
  ——他什么意思。
  他知道自己在查什么?!
  只是片刻间,她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想。她震惊,同时又是冷静的,冷静到在发现自己可能暴露了的情况下还能笑。
  “我听不懂郑副使是什么意思。”
  她笑着,步子沉稳,身姿再从容不过。
  郑元青没有再去拦她,也不敢再拦,天子就在窗边盯着他们在看。他不知道天子是什么意思,但他能察觉到天子对她异样的关注。
  顾锦芙长时间在天子身边,随着进京,他不相信天子不知道她是女儿身。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关注,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喻。
  郑元青敛了笑,沉默地退回到自己先前站的位置上,余光扫到她绯红的摆袍已经消失在殿门前。很快,他身后如锋芒的注视亦离去。
  他抬头看向晴亮的蓝天,这一瞬眼神发虚,脑海里尽是关于顾锦芙与天子间的那些传言。最终又闭了闭眼,木头一样在原地站了许久。
  顾锦芙进到东暖阁,赵祁慎负手站在炕前,本想刺她两句的,结果见到她脚下一个趔趄,险些就要摔倒在地上。刚才才拾好的折子又散了一地。
  他三两步前,去扶住她胳膊,这才看到她脸色苍白。本就白皙的肌肤,此时被光再一照,竟是半透明似的。
  赵祁慎眼神当即变了,顾不上吃醋紧张地问:“怎么了?!”
  她被他手掌传来的暖意微微唤回神,双手一下就去抓住他的胳膊,一字一顿道:“他可能发现了。。。。。。。”
  发现了?
  赵祁慎一琢磨,想起刚才郑元青似乎是跟她在说话的样子。
  “他跟你说什么了?”
  顾锦芙抓着他胳膊,闭上眼,鸦羽似的睫毛在轻颤:“他让我不要再查当年的事。”
  赵祁慎凤眼里有幽光快速闪过:“还有呢?”
  她闭着眼摇头,脑子里有点乱,在想自己是哪里暴露了。
  “别怕。”他把她带到怀里,轻轻拥着她,“有我在,他即便知道也不敢对外宣扬。”
  她极少露出这种无助的神色,身子又纤细单薄,让他无比怜惜。即便是初初遇到她的时候,她也是不屈的抬着下巴。
  顾锦芙靠着他肩头,良久没有说话,呼吸间是他身上的新熏的龙涎香,于她来说有那么些陌生。
  他在王府都爱熏迦南香,俗指的沉香,香味幽久不散,没有龙涎那么激烈。
  “其实也不是怕。”她额头抵着他的肩,喃喃地说,“我为什么要怕他?我只是恨,他认出我来,为什么还能那么淡然让我别再查当年的事,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兄长。。。。。。赵祁慎,我觉得最痛苦的事其实是活着。”
  赵祁慎心头一抽。
  “锦芙。。。。。。”他轻叹一声,不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安慰她。
  她在这时轻轻推开他,抬起头,眼角微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我既然活着,谁也别想阻止我查下去!”她理了理衣襟,目光再坚定不过,在他注视中还扬了扬嘴角,“郑元青知道又如何,我敢进宫来,就明白会有这一天,我不会放弃的!”
  赵祁慎知道她脾气是倔强的,叹息着去牵她手:“嗯,接着查。”
  顾锦芙却抬手去拍了拍他肩头,看着他衣裳上被自己枕旧的褶子说:“突然发现,你居然长我那么些了。”
  刚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没有自己高呢,现在都能借肩头给她靠了。这么想着,方才空空的心田似乎就填进了暖意。
  因为她这一拍,赵祁慎要去牵她的手就落空了,尴尬停在半空,索性拐道要去揽她肩膀。再是坚强,现在也想要让人安慰的吧,结果她却是蹲下身,去拾散一地的折子。
  赵祁慎的手再度落空。他握了握拳,然后痛苦地一拍脑门。
  那么好的气氛,那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就那么不会配合呢?!像刚才那样静静依在他怀里不好?!
  顾锦芙完全不知道他此时内心在咆哮,把折子拾起来后就转身走到案前,往上头一搁,回头正好看到他捂着额头的样子。
  “你怎么了?头疼吗?”
  “没有。”赵祁慎咬牙。她还关切地再打量了几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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