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秦铭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他既然选择避世,有可能不愿意接触任何人,说不定我的人需要用一些强硬的手段才能让他和我们通话。”
至于是哪些“强硬”的手段,秦铭没说,可姚霁也大致能猜出来不会太愉快。
可对于这样的事,姚霁并不是什么“行家”,在跟刘凌“长谈”过以后,她也渐渐能明白“事急从权”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倒没有露出什么反感的表情来。
看到姚霁没说什么,秦铭松了口气,答应晚上通话时会将通话影像转发给她之后,就离开了设备间。
姚霁知道自己明日还要带团,虽然说两边时间不对等,但进去之后精神上的体验是一样的,出来的姚霁游戏疲惫,径直回到了自己在研究中心不远处的住处,为了放松泡了个热水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她被智能管家叫醒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她“啊”了一声,突然想起秦铭告诉他他会把和马修的通话影像发给他,连忙打开了通讯系统。
很快的,秦铭那一头张扬的红发就出现在了姚霁的面前,此时的他看起来兴奋极了,见姚霁一副睡眼惺忪地样子只是微微露出了抱歉的样子,就激动地挥舞着拳头:
“姚霁,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马修果然不是只是柏拉图的看着那个公主而已!你真要谢谢我,真的,我让你有了和你的皇帝男友亲密接触的法子!”
姚霁一点睡意顿时就被秦铭吓跑了。
是的,吓跑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种特殊的血脉是一种基因突变,平时只能看到我们,可是一旦血液循环速度加快,头脑也同时处在亢奋状态时,他们就有可能接触到我们,你猜猜,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碰触到两个世界的边缘?”
秦铭兴奋的连眼睛都红了。
姚霁整个人出于巨大的恐慌之中,她心中产生了极为不好的预感,秦铭对狄芙萝的痴恋已经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即使她杀人如麻他也依旧为了她想要拯救那个世界,如果他知道狄芙萝和他是可以展开一段恋情的,他是可以碰触狄芙萝的,那么,相信自己的力量一定能压制住狄芙萝的他会做出什么……
看着姚霁傻呆呆的样子,秦铭明显像是被取悦到了,发出欢快的笑声:“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到,是酒!是酒啊!”
秦铭伸出手去,姚霁面前的虚拟屏幕下方立刻弹出另一段转发影像。
影像中,身材高大的马修明显被有人控制住了,但他的表情并不惶恐或害怕,相反,他用很冷静、很缓慢地语气慢慢地说着自己在古代埃及的遭遇。
“阿依达从小就能看到我,但在埃及,看到神明却暴露他们的影踪是会被诅咒的,所以她一直装作看不到我的样子,直到她有一次生了场大病……”
马修的牙齿刚做过小手术,这种手术使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埃及人很早就会用烈酒来镇痛、治疗一部分内科疾病,阿依达的病使得她很是痛苦,王庭的祭祀用烈酒为她消毒、让她饮用使她疼痛减轻,就是那个时候,我出于心软碰触了醉酒的阿依达,发现了酒能让她碰触到我的秘密。”
“喝酒?醉酒能让那个世界的人碰到我们?”
秦铭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不是所有人,只有很少数的人,后来阿依达信仰了奥西里斯,那是埃及的复活、降雨和植物之神,也是酒神,我曾在奥西里斯的神殿里做过实验,哪怕是醉到快要猝死的祭祀也碰触不到我,事实上,除了阿依达以外,没有一个喝醉的人能碰到我。”
马修的声音很是疲惫。“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阿依达死了,我想要回溯这段‘进程’去阻止阿依达的死亡,却发现每一个‘世界’只能关闭不能倒退,除非重来一次,世界又进行到阿依达的时代,否则我再也见不到她。组长说我想要让世界重新推演一次改变历史的心态很危险,委婉的让我辞职,我没有办法……”
屏幕上的马修缓缓抬起头:“你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发现了研究组不太对?阿依达能碰触到我们,这本身就是一件和虚拟技术相矛盾的事。既然她能碰触到我们,那她就不是npc,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我不能去救一个活人?”
视频到了这里就结束了,之后秦铭和马修说了什么姚霁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她只要看着秦铭狂热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
“姚霁,我可以碰到她了!你说我要能碰到她,是不是就能把她带到我们的世界?如果平行空间的理论是正确的话,那她不是一堆数据流,只是和我们生活在不一样空间的人而已!只要她到了我们这边,时间的不对等流逝就会停止!虽然我不知道‘导向仪’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术可以使我们来去……”
秦铭的表情简直像是找了魔。
“只要我再找到一副没人监管的‘导向仪’……”
“你疯了!她和我们的三观完全不一样!在她的世界里,她是可以动辄让人生死的王太妃,别说你的一切都是猜测,就算能来,她也是个危险的人物!”
姚霁越来越心慌。
“她甚至是个杀人犯!”
“我知道你固执,但是相信我,在我们这边她是不会这样的,在那里我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人,可在这边,我却拥有属于我自己的力量,她喜欢强者,到了这边就只能依靠我,我会让她改的!”
秦铭像是说服姚霁,也像是说服自己一般重复着:“我会让她改好的!”
“你不高兴吗?真奇怪啊姚霁,你居然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秦铭奇怪地开口:“算了,我就当你反应慢了,等我实验过马修的话是真的,你就可以和你的皇帝小男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了,虽说一年一次或者几年一次也很惨,但总比一辈子当魔法师好吧……”
“不,秦铭你听我说,你的念头很危险!如果她知道了她能轻易碰触到你,你就有很大的……”
姚霁的话语戛然而止。
“不……”
她看着被单方面关闭的通讯,恼怒地对着空气挥舞了下拳头。
你会有危险,说不定是生命危险……
姚霁闭了闭眼。
☆、第257章 亏心?亏情?
宣政殿偏室。
“你还不休息,太用功了吧?”
和黄良才一样同属内宫值守舍人的钱舍人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陛下不是说今晚不用传唤了吗?你也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作为专门给皇帝誊抄、阅读和做一些秘书工作的低位文官,他们被要求随叫随到,还需要有一笔极好的字。
黄良才虽然是皇商家出身,可出人意料的是一笔字写的极好,非大家教授、十数年的功力轻易写不出这一笔好字,也是因为这一笔字,很多人才认可了他的用心和努力。
“我把这一点抄完。”
黄良才磨着墨,头也不抬地说。
“你到底在抄什么呢?”钱舍人年纪已经大了,熬不得夜,有些好奇地伸过头去。“玛瑙杯、琉璃碗、夜明珠……什么东西?你这抄的什么啊?你要在朝中做生意吗?”
“这几□□中都在讨论和西域通商该如何定税的政事,我找户部和鸿胪寺要了资料,把历年来交易过的大宗买卖都汇集起来,好作为陛下的参考。小的商贩没必要收税,倒是这些大买卖才能作为衡量的价值。”
黄良才说起经商之道来,自然是头头是道。
“出身皇商家就是不一样啊,经济之学精通的紧!换了我我可不做这么吃力的事,也想不出。”
钱舍人心中嗤之以鼻,面上却和颜悦色地肯定他的举动,“听说从小教导陛下的太妃之中有一位就是出身昔日的巨贾王家,所以陛下也很是重视商业,说不定你的疏略陛下会赞赏。”
“前提你的东西能递到陛下那里,被陛下看到。”
钱舍人心道。
他们这些低级的舍人没有直接上折的权利,黄良才做的很可能只是无用功,所以虽然见到黄良才如此“钻营”,可他却没有一点嫉妒或暗恨的心理,只是觉得他实在是功夫用错了地方。
无论是朝廷还是宫里,等级森严就是等级森严,像是薛棣那样平步青云的多少年才出一个,而他也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出身太过特殊罢了。
黄良才这样的,能进宫当舍人都算是祖上烧高香了。
钱舍人拍了拍黄良才的肩膀,笑眯眯地走了。
钱舍人一走,黄良才勤奋努力的表情顿时一变,手指状似无意地在墨中搅了几下,继续提笔疾书。
那墨汁被他的手指搅过之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松香,倒有些松烟入墨的感觉。自前朝起,松烟入墨便是文人最爱的一种墨品,宫中即使是低级文官也能用上,倒不稀奇。
黄良才写了一会儿,运笔越来越慢,越来越慢,他看了眼手中的奏折,表情越发挣扎,直到完全写完,他更是状似疯癫地一把将折子从案上推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要换了另一人也在这里,恐怕要被他突如其来的异态吓得夺门而出吧。
等他的痛苦稍稍平息,黄良才看着自己发黑的手指,竟低沉地哭了起来,哭的犹如一个心慌意乱的孩子,那眼泪不停的流淌而下,顺着脸颊滴在他的手上、脖子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一时间,整个宫室中不停的回响着他低沉着抽泣的声音,可宫中有伤心事的人何其之多,一到夜深人静之时,听到有人啕号大哭都不为奇,更何况只是轻声的哭泣,这一点点愁音,自是像宫中无数的悲歌一般,飘散在夜色之中,消失的无声无息,不会有人想起它,也不会有人在乎它。
良久之后,哭累了的黄良才咬着牙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在屋角的水盆里仔细的洗了洗手,又开窗将水泼到外面的地上,这才又返回案前,神色复杂地看着那封折子,将它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怀里。
他的折子自然是不能直接上达天听的,可他算是陆凡的半个弟子,如果将这封折子先投在陆相那里,自然是能辗转上呈至皇帝手中。
西域和中原通商,带来了很多财富和见闻的同时,也带来了许多麻烦。除了两边度量衡单位不一致使得通商中出现很多支付上的问题以外,胡商和中原商人在税费上也无法接受两国的差距,刘凌因此不得不发送公函希望摩尔罕王能够体谅中原入西域经商的危险和不便,稍稍降低一些税入。
最有效地方法就是将税定为几等,根据交易的不同额度和数量的多少征收市税,可是商人精明,如果不能比商人更聪明,便总是能让商人找到逃税的法子,所以黄良才费尽心血才炮制了这么封折子,企图引起皇帝的注意。
只有他的折子能越来越多的递到皇帝的手里,他才能完成自己的心愿。
可是现在……
黄良才瞪着通红的眼睛,按住胸口的折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强迫着自己摆脱脑子里的诸般杂念。
是他欠他们的……
他欠他们……
***
随州。
“这就是我师兄的坟茔?”
看着面前墓草已经有人高的孤坟,一向性子和善温柔的张太妃气的浑身颤抖。“李兴呢?当初李兴不是收了各方送给我师兄的祭礼扶灵回乡的吗?还说要在孟氏族内置办祭田,为我师兄找一嗣子传承香火,怎么坟上的杂草都有人高了,这才几年?”
护送张太妃来的几位少司命看见这位老太妃居然发了这么大的火也吓得不清,连忙出声安抚:“也许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
“我看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师兄托付错了人!”张太妃看着坟前高高的荒草,一咬牙:“他们不来扫墓,我来扫!”
于是乎,一干伺候张太妃的宫人和保护她安全的少司命只能认命的开始拔草、扫墓,到处去找圆石。
只是张太妃毕竟年纪大了,就算身体一直强健,这么反复地站起又蹲下也很是累人,没有几刻钟的时间就累的眼睛发黑,被一直伺候她的宫人扶到了一旁去休息。
于是这孟太医的墓,最后是宫里的人整理完的。
这时正是清明时分,天色阴暗,眼看着随时都会下雨,可比天色更加阴暗的,却是张茜此时的心情。
张茜其实一直都有出宫来为师兄扫墓的念头,这念头随着薛芳出宫在玄元观修行、王姬被王七接出宫在京中妹妹的宅邸做老主子,赵清仪也假死出宫跟着萧逸走了之后越发强烈。
可她毕竟跟她们不同,她们或多或少都在这世上还有家人活着,可张家当年一门医官而已,既不是门生遍天下的大儒名门,也不是有奇人异士庇佑的豪商,她们张家被灭,就真的是灭了。
更何况她的心最软,其他人都走了,她反倒更舍不得刘凌,总觉得能多陪他一时都是好的,直到这几年刘凌渐渐比他的父亲还要沉稳了,张太妃才起了远行的念头。
张茜知道肯定有很多人不能明白刘凌为什么会对祖父剩下的妃子如此“宽容”,虽说民间鼓励寡妇再嫁,可那也是民间,宫中除非皇帝驾崩,继承皇位的新帝开恩允许兄弟藩王将母妃接去藩地荣养,对于后宫无子的妃嫔,一贯是算不上多“恩惠”的,更别说让她们出宫了。
更何况这一群太妃,在大义上确实是有亏的,拘禁于冷宫里也不为过。
但她们确实对那位“平帝”一点感情也没有,她们也肯定平帝对她们也没有任何感情。这种“无情”的态度从小传递到刘凌那边,就造成了刘凌对于当年的事情并不看重,反倒从内心里同情起这些“祖母”们。
他是个好孩子,他希望她们都能幸福,而她们也确实向往幸福。
张茜也是如此。
张茜是个私心很轻的人,也没有什么野心和大志,她对于幸福的理解不过是跟着家人一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但造化弄人,即使是这么小的愿望,她蹉跎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实现过。
而原本她视为家人的孟师兄,也因为她的缘故而去了。
这几年间,她给自己许多借口在宫中多陪刘凌一阵,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她没有做好直面师兄坟茔的借口,在内心里,她是怕见到师兄孤零零的躺在那里,成为黄土一坯的。
还是刘凌看出了她这种挣扎,命人准备好了车驾和随员,在初春之际送她出宫,让她去了结这个心中的“夙愿”,之后无论她回宫还是选择在外定居,刘凌都尊重她的选择,依旧会按家中长辈的方式去照顾她的余生。
正是因为如此,张茜才来了孟师兄的家乡、来到了孟师兄的坟前。只是因为一来她秘密出京,二来她也不愿意叨扰当地官府,所以才没有通知孟氏族里和当地的官府,在打探清楚孟师兄的墓在什么位置后径直来了这里。
“给我去查。”
张茜跪倒在清理干净的墓前,伸手抚摸着字迹已经开始变淡的“孟帆”二字,语气冷硬。
“我要知道那扶灵的李兴现在在何处,是不是卷了打理我师兄后事的财帛在过自己的好日子。我还要知道孟氏一族明明置办了祭田,为何没人为我师兄扫墓,也没有嗣子来烧点纸钱?”
几位少司命知道张太妃一定是心中气急,其中一人心中叹了口气,上前领命。
“是,我等这就去查!”
他们出来时领了御使的牌子,这等小事,自然是很容易查到。
李兴倒没有食言,当年扶灵回乡之后将孟顺之还算风光的下了葬,也为孟氏一族置办了几亩祭田,用于打理孟顺之日后的祭祀,甚至亲自挑选了一个孟家看起来就聪明伶俐的孤儿作了孟顺之的嗣子,为他披麻戴孝、打幡摔盆。
然而孟顺之死的毕竟并不风光,他是罪人之身,入不得光宗耀祖的祖坟,而他死之前甚至连个官职都没有,坟墓的规模注定也不能做的太大,有些人甚至提出过将孟顺之这样的“逆臣”逐出族内,还是孟家族长考虑到一些其他原因,最终没有将他除名。
可是对于祭祀上,也不见得有什么上心。
李兴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师父并不怎么得人望,他这一生,活的太“独”,整个族内连个朋友都没有,亲戚和熟悉他的人说起他来也是皱眉,他年幼就被送入京中治病,年少到年轻时期都在外面行医,而郎中对于孟氏一族来说算不得什么光彩的行当,根本没有读书人当官光耀门楣,也就没给孟顺之提供过任何的帮助。
孟顺之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所以当他当上太医令之后,也没有给族中任何“照拂”。
他身负那般的心事,当年即便是无子无妻,也是不愿收族中什么孩子做“义子”继承香火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族人都忘了孟氏一族里还有这么个曾经叱咤宫中的“太医令”,更别说只是一副薄棺抬回来的罪臣,连个官职都没有,能让他在当地葬下,孟氏族里都觉得他们很“仁慈”了。
李兴心中有鬼,孟家这般“怠慢”,却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