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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起去。”萧濯重复道。
陆若晴顿时沉默了。
她虽然预想过,萧濯的条件会很苛刻,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一起去漠北!
半晌后,陆若晴才道:“你是男子,我是弱女子,若是答应和你一起去漠北,岂不是把命交到你的手里?”
想龌龊一点,萧濯甚至可以侮辱了她的清白,再杀了她。
那她还不如清清白白死在京城呢。
至少不会给萧少铉添恶心,也不让自己恶心。
萧濯苦笑道:“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陆若晴勾起嘴角,“难道你有什么值得我相信的?这个条件我做不到,换一个吧。”
“这样呢?”萧濯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
正是之前,他从陆若晴手里抢走的那枚,明艳动人的红宝石戒指。
…………却带着有毒机关。
“你做什么?”陆若晴看不懂了。
萧濯弹开戒指的机关,看了看尖刺,缓缓地……,扎向了自己的心口!
“…………”陆若晴震惊无比。
萧濯疯了吗?疯了,一定是疯了。
萧濯却看着她笑,“我不知道,这上面到底是什么毒药?但既然,是你用来防身的,想必会叫人比死还难受,才能威胁对方。”
陆若晴目光复杂的看向他,“你……”
萧濯含笑问道:“我把性命交到你的手里,生死由你,是不是就可以放心了?”
陆若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萧濯太疯!太疯!
…………简直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萧濯用毒针扎了心口,毒药迅速入了心房,很快发作。
他立即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陆若晴脸色苍白,轻呼道:“你这个疯子!”
萧濯浑身像是被千万蚂蚁啃噬,入骨钻心的剧痛,叫他缓缓弯腰下去。
他疼出了一头冷汗,还笑,“可以……,和我一起去漠北了吗?去了,就能……,就能救你最在乎的那个人了。”
陆若晴完全说不出话。
萧濯浑身颤抖,努力控制表情说道:“而且,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太疼了!
超乎常人忍受范围的疼!
他的话变得断断续续,“只有这样,我娘……,为了我,才不会揭穿窈娘!否则,即便你此刻杀了我,再用窈娘替换,也会露馅儿……”
陆若晴表情微变。
萧濯把一切的可能都说了。
也把,一切的退路都堵死了。
…………她别无选择。
“啊!”萧濯实在难以忍受那种折磨,痛得惊呼,一头栽在了地上。
陆若晴站起身来。
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痛苦的他,目光闪烁不定。
萧濯疯了。
而她,何尝不是为萧少铉疯了。
漠北战场,生死两茫茫。
她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却要逆天,去战场上寻回自己的心上人。
…………也是疯了吧。
。
次日清晨,章太医从客房来到内院,准备再次给王妃诊脉。
缇萦一脸欢喜的迎了出来。
章太医忙问:“王妃醒了?”
缇萦笑着点头,“嗯,天快亮的时候,王妃忽然就醒过来了。”
“啊?那太好了。”章太医闻言松了一口气。
不然的话,桓王那边还等着找他麻烦,给他一天十棍子廷杖啊。
他这年过半百的年纪,可受不住。
章太医高兴道:“好,我进去再给王妃把把脉,调整一下药方。”
内室里,床帘已经放了下来。
缇萦快步上前,把镇北王妃的手放在软枕上,搭了帕子。
然后才道:“章太医请诊脉。”
章太医把手搭上去,切了切,忽地皱眉,“这……,请王妃再换一只手切切脉。”
缇萦故作担心,“太医,我们王妃身体有恙吗?”
章太医摇了摇头,“不是,让王妃再还手诊诊脉。”
帘子里,镇北王妃却道:“章太医,是不是诊出喜脉了?”
章太医先是一惊,继而忙道:“王妃自己切脉了?”
镇北王妃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
她叹道:“医者不自医,还是劳烦章太医再给我切一下脉吧。”
章太医赶紧移开视线回避。
等缇萦盖好了帕子,说可以了,方才回头把手搭了上去。
切了半晌,忽地站起身恭喜,“王妃!是喜脉,恭喜王妃了。”
镇北王妃却幽幽一叹,“眼下殿下生死未卜,叫我如何欢喜?这孩子……,一定不能没有父亲啊。”
话到最后,声调已经哽咽起来了。
章太医忙劝,“王妃,孕妇不宜大喜大悲,你可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啊。”
镇北王妃声调凝滞,“好,我明白。”
然后,便不再出声说话了。
缇萦招呼道:“章太医,我们王妃心绪混乱焦灼,还请你给开一副安胎的方子吧。”
章太医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开完了药方,当即火速进宫向皇帝禀报此事。
“有喜了?”皇帝微微惊讶。
这……,这孩子可真是赶巧啊。
不过也好。
萧少铉现在下落不明,陆若晴只怕惦记着去漠北找他,有了孩子,自然就老实消停了。
皇帝吩咐道:“再叫两个太医跟你一起去,务必照顾好镇北王妃,保住朕的皇孙。”
章太医战战兢兢领命,“是,臣领旨。”
皇帝挥挥手,让章太医退下了。
他现在心烦着呢。
萧少铉出事,必定影响西北军的军心。
就算有霍大将军镇守三军,那也少了一员要将,并且霍家的人也会同样受到影响啊。
皇帝虽然有自己的私心,但……,终究还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他不是昏君。
私心再大,也抵不过江山社稷的重要。
皇帝起身出了大殿。
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洁白的云彩,一缕一缕,照得人心旷神怡。
皇帝朝着北方极目看去。
仿佛能看到那战火熊熊、硝烟滚滚,满地的尸体鲜血,以及听到杀喊声,心不知不觉的揪了起来。
但愿西北军不负君心君恩,永镇太平。
而此刻……
蓝天白云下的另一处,小道上,一队马车正在缓缓前行。
陆若晴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心思漂浮如云。
她别无选择,最终答应和受控的萧濯一起去漠北,并且带上了十二暗卫。
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乔装成一队商人出行。
萧濯很识趣。
没有说什么假扮夫妻,而让扮做兄妹,说是一起去漠北贩卖茶叶的。
陆若晴换了一身荆钗布裙。
为了显得她像底层百姓,还故意用药汁,涂抹了暴露出来的白皙肌肤,使得微微发黄。
即便如此,精致五官和灵动双眼也是难掩。
…………天生丽质难自弃。
所以,陆若晴基本不下马车。
到了晌午时分,车队在一处隐秘树林里停下。
马儿们休息吃草喝水,人也该吃午饭了。
萧濯一手拿了肉干和面饼,一手拿了水壶,递给她,“将就吃点儿,等前面路过镇子的时候再吃热食。”
陆若晴接了东西,却不说话。
萧濯丝毫不以为意。
反正能和她一路同行去漠北,时时刻刻陪着她,就足够了。
陆若晴食不知味的咬面饼,一口一口,吃到嘴里好像木渣一般感觉。
萧濯提醒她,“喝点水,当心把自己噎着了。”
陆若晴拿起水壶就喝,咕咚咚,连着灌了好几大口。
他说什么,她就做,免得他继续没完没了。
萧濯心里自然明白的。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去了旁边吃东西。
即便她不愿意跟他说话,而且始终一张冷脸相对,连正眼都不给他,也没有关系。
只要能时时刻刻的陪着她,……就行。
…………他甘之如饴。
吃完了东西,陆若晴让侍卫们立即赶路。
萧濯明白她焦灼的心情,没说什么,便上了前面一辆马车。
只是他没料到。
天黑到了一个镇子,说要找客栈,却被陆若晴阻止了。
陆若晴道:“不住客栈!吃饱了,换上新马继续赶路。”
萧濯不由吃惊,“白天黑夜的赶路,我是无妨,他们那些大男人也无妨,你却……”
“死不了,之前我就这么做过了。”陆若晴冷冰冰道。
“…………”萧濯无话反驳。
一行人进了酒楼。
陆若晴带着大大的兜帽,遮住脸,直接上了二楼雅间。
“想吃什么?”萧濯问她。
“都行。”陆若晴根本没心思挑剔食物。
萧濯微笑,“那我看着点了。”
结果等菜端上来,一样一样,都是陆若晴平时喜欢吃的。
陆若晴看见了,也懂了。
不过什么都没说。
她的脸上既没有多一份喜悦,也没有添一份惊讶。
和吃面饼、肉干似的,吃完了饭。
萧濯欲言又止,“你……”
陆若晴却飞快带上了兜帽,下了楼,直接上了马车。
萧濯迟了片刻才出来。
他去了后厨,找伙计给装了一个火盆,搬到陆若晴的车上。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夜里凉。”萧濯解释道。
陆若晴看了看火盆,无情道:“没用。”
萧濯点头,“我知道。”
陆若晴轻嘲,“明知道没用你还要做?值得吗?”
萧濯沉默了一瞬。
他轻笑道:“对我来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正文 366章 赠与余生一半
火盆里,木炭烧得红通通的,透出暖融融的温度。
映照之下,陆若晴的眼眸也一闪一闪的。
良久,她才道:“你说得对。”
比如她冒着违抗圣旨的大罪,去漠北寻找萧少铉,明知道几率小得跟大海捞针一样,但她还是执意做了。
因为……,她愿意。
陆若晴放下车帘,吩咐道:“启程。”
萧濯深深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也飞快的上了马车。
一行人披星戴月继续前进。
上一次,陆若晴日夜兼程用了六天时间,赶到凉州。
这次也差不多同样的时间。
马车停在凉州城外,萧濯问道:“要去见你娘亲和哥哥吗?”
陆若晴摇头,“先不见。”
一则,不想耽误时间。
二则,怕见了娘亲和哥哥,他们会阻拦她去寻找萧少铉。
萧濯没有多劝,说道:“那就歇歇脚,换马匹,然后继续赶路。”
从凉州赶到西北军营,还得半日。
萧濯说道:“今日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陆若晴点头,“差不多。”
但……,难关才刚刚开始。
西北军营好去,战场附近寻找萧少铉却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啊。
众人在凉州城内稍作休整,便继续出发。
出城以后,陆若晴往前眺望。
天地两茫茫……
此时此刻,萧少铉究竟人在哪里?
是否正处于生死一线?
他受伤了吗?严重吗?还能再撑多久?
陆若晴在心里默默祈祷。
上天保佑,再给萧少铉多一点的生机,一定要保佑他还活着!
她宁愿,以余生与他折寿一半。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陆若晴泪盈于睫。
萧濯看在眼里,本想递一块手帕过去的,但又忍住了。
…………她不需要。
那是她为萧少铉而落下的泪,不需要另一个男人的安慰,特别是他。
萧濯轻轻一笑。
什么时候陆若晴能为他落一滴眼泪,人生就圆满了。
前路迷茫,黄沙漫天。
陆若晴既憔悴,又悲伤,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里面。
萧濯骑马跟在旁边。
…………气氛很是凝重。
陆若晴是担心萧少铉的生死,以及是否能找到他,赶上救他。
萧濯则想着,等找到了萧少铉以后,他就该走了。
一路上都是气氛凝重。
越往前行,道路越发磕磕巴巴的,马车颠簸的很厉害。
萧濯俯身问道:“是不是颠得你难受?稍微慢一点儿吧。”
陆若晴却道:“慢了,我心里难受。”
萧濯,“…………”
正在此时,一名侍卫喊道:“前面有秃鹫!”
萧濯闻声抬头看去。
秋冬骄阳当空,发出清冷而又刺目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他抬手,以手障目眺望。
前方天空中,有一几只黑色的秃鹫身影在盘旋,不停的打转儿。
秃鹫最喜欢吃腐尸。
那就说明,在那片区域下面有尸体,或者是人,或者是附近的动物。
侍卫上前道:“王妃,前面很可能有人打斗过,所以留下尸体,咱们要不要绕路?”
陆若晴淡淡道:“既然都是尸体了,还怕什么?走过去就好了。”
侍卫领命,“是。”
他们是不介意看尸体的,主要是担心王妃,王妃没意见当然不用绕路了。
往前走,很快到了秃鹫盘旋的地方。
此处地形十分陡峭。
整条路都在峭壁悬崖之上,而下面几百米,这是一条滔滔翻涌的大河。
从上往下看,在悬崖下的大河对面,果然有秃鹫啃噬尸体。
虽然远远的看不太清楚。
但是却能分辨出,尸体已经被撕的肢体残缺、惨不忍睹,叫人恶心反胃。
陆若晴皱眉道:“从尸体的形状来看,像是已经腐烂,怕是死了有小半个月了。”
萧濯意外,“你还真不怕这个啊。”
陆若晴淡淡道:“死人有什么可怕的?这世上,只有活着的人才需要防备。”
“王妃!”侍卫惊呼道:“那几具尸体,好像穿着的是霍家军服饰!”
“嗯?”陆若晴想要看个仔细,往前走了几步。
“当心!别靠悬崖边太近了。”萧濯一把抓住了她。
“你放手!”陆若晴不悦道:“我还要救殿下,不会跳河寻短见的。”
萧濯却没有松手,“悬崖陡峭,河边又容易生风,还是抓着你稳妥一些。”
陆若晴气得想要打他。
当着侍卫们,又不想拉拉扯扯的闹得尴尬。
她便稍微缩手,让他扯着袖子,继续倾身探目往前看去。
她之前曾经到过凉州一次。
驻守凉州的军队,除了本地兵卒,也有霍家的一些编制兵卒,所以见过。
陆若晴分辨了一阵,“没错!是西北霍家军队的服饰。”
萧濯奇怪道:“此处离战场挺远的啊,且方向不对,霍家的兵卒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侍卫们也是不解,“是啊,真奇怪。”
“你们看。”陆若晴抬手往前一指,“河水自西北而来,往东南而下。”
侍卫们一头雾水,还是不明白。
萧濯却道:“你是觉得,那几具霍家军的尸体,是在西北战场附近落水,然后被河水冲到此处的。”
陆若晴轻轻点头,“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她吩咐侍卫,“拿绳子,吊一个会水的人下去,游到河对岸看看,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其中一名侍卫领命,“我去。”
于是,众人将绳子拴在马车上,并且几人一起拉扯,将这名侍卫给放了悬崖,让他腰缠绳子游到了对岸。
陆若晴心情焦灼的等待。
萧濯站在旁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是悬崖下的尸体里面,会不会刚好有一具是萧少铉?
也许,那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没多久,那名会水的侍卫又游了回来,浑身湿漉漉的,河水滴答滴答往下掉。
陆若晴忙问:“可有什么线索?”
侍卫大口大口喘气,“都……、都烂了,看不出是谁,反正没有属下认识的人。”
陆若晴表情复杂。
她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
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属下拿了这些私人物件,但、但……,都没有带名号的。”那侍卫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好几样东西,扔在地上。
有一柄小小的匕首,还有一块玉佩,以及一个绣竹叶纹的荷包。
陆若晴心思恍惚的扫过。
忽然间,她猛地回头再次看了过去。
萧濯诧异道:“有什么不对吗?”
陆若晴缓缓上前,拣起那个绣竹叶纹的荷包,转身去马车里拿了水壶,仔细冲洗,渐渐露出本来的面貌。
…………是她的亲手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