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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1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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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不敢作为!我就先来问你,你要是答应?”

    太子倒不是犹豫,是睡的正香,一睁眼,一件不能说是断了邦交,却也能造成重大影响的事情到了面前。他垂一垂眼眸,想再理一理的面容。

    齐王在来的路上反复想的清楚,不管太子想的是什么,他都劈面又是一句:“不能和张大学士商议!”

    太子压根儿没有想到大学士,也陡然的惊了,神色有了疑惑。

    “这些人不服我们的管,还要在我们的地方做营生!眼里没有我们,不出奸细就是怪事!没有雷霆,就没有雨露。没有降服,就难以约束。等下我去,他不服我,正好杀鸡儆猴,给那些真正的奸细看看。还有林允文,他不是也在苏州吗?”

    太子喃喃:“这是当断的时候?”

    齐王毅然:“还不能由别人承担。你放心,父皇要是怪罪,御史要是弹劾,出事与你无关。但你在这里,我想讨你一个主意……”

    太子在这一刻已想白这事的后果,断然的道:“我跟你一起承担!我在这里不是吗?哥哥说的对,大学士没有这胆量,他甚至为了我着想,和一回稀泥。”

    “我担!”太子面上似有火焰在跳动,仿佛唤醒的不只是他的人,还有他的精气神。

    齐王深深看他一眼,还是道:“我只要你不反对,知道我没有做错就行。京里有怪罪,自然是我的。”

    不等太子回话,说完,扭身,笔直的身躯往外面去。星光忽然在此时出来,落满他的双肩,乍一看,像是殿下撑起了这一方的明月夜。

    太子也注视到这一点,就他对齐王的了解,一样是个谨慎小心的人。目送的眸光里起了赏识似的笑意。

    随后,这位殿下兴奋的在房里踱起步来。

    非我族类,无多客气。不依法度,毫无回旋……这些话纷纷上了太子的心头,也句句都点醒这位殿下,这是他自出京以后,自己当家作主办的头一件大事情。

    科举重取士,丰硕重粮仓。但在繁荣上面,本朝已重通商。因为重视,一味的容忍和惠利都不可许。明君圣主会做的,只能是掌控在自己手里。

    又牵涉到奸细……太子完全理解齐王的决定,也完全同意。

    齐王已说了京里必有三言两语,这些话不见得出自皇帝,出自大臣极有可能。

    但这件事情带给太子的震撼太强大了,这仅是扬国威振中华,而是太子殿下本人慧眼认可,是他头一回摆脱张大学士,不过问岳父,而且不是小主张。

    他都能想像得到京里听到这个消息,金殿上会开锅似的沸腾。

    一定会有人说不足够友邦。

    也会有人说殿下们擅权。

    千奇百怪的说法将会出自各种心思的人嘴里,新一轮自己出京后的谣言将旋风般刮起。

    太子只笑了笑。

    是的,他知道。皇帝不会帮他传送谣言,他自有人通信。殿下游山玩水心情愉快之时,也是京内外贪赃枉法的官员们坐立不安之时。他们才不信殿下是玩的,有半边衙门和江强让拿为证,谁不怕太子殿下顺便的把他们也捎带进去?

    但那又怎么样呢?太子扬起的眉头带着惬意。本殿下还在外面逛呢,慢慢的寻到你们头上,不慌不忙,不耽误玩。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情,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足够你们担惊受怕的。

    太子重新去睡的时候,心情不错。

    ……

    几天后,新贴的告示变成旧告示,袁训和宝珠聊起这件新出的事情。

    夜凉如水,但抵不过夫妻对坐,那互相之间发自内心的眷顾。宝珠只着雪白的里衣,露出一弯玉似的手臂。

    袁训也敞开衣袍,露出一片胸膛。

    照例是有螃蟹,太湖三白一一排开。还有上好的酒,在红泥小火炉上热着。

    这样的时候不是天天晚上都有,宝珠也就殷勤倾底而出。亲手把热热的酒满上,也给自己倒上半杯,嘴角嫣然:“我只能半杯的陪你,倒是你再好好吃几杯。蒋德将军和天豹都体贴你,万掌柜的下午也来问我,要不要现买几个菜给你补补,你几天不着家,辛苦全看在眼里。”

    袁训打趣的意味十足:“不着家?”故意把最后一个字咬重一些。

    “有你在,有孩子们,就是家啊。虽然母亲不在,但想来母亲和祖母都不会讲我说错。”宝珠向酒壶里再添上酒,飞起的眼波温柔可人。

    “还少加喜,也没有舅父。”袁训补充完整,又不自觉的一笑:“还有小十兄弟,他跟小六一样的年纪,小六玩了这么多的地方,他却不能哪来多看几个地方。”

    他没有一个字说到对老国公夫人的不放心,宝珠也听出来。劝一劝他:“等接回京里,你多多的带上他,也就长了见识。如今还小,纵然有什么话听到耳朵里,他也不懂。”

    袁训笑了:“我没那么小心眼,他是她的亲生不是吗?听她的也没有错。”

    宝珠轻笑:“我知道你说的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想着亲生这话罢了。”

    闻言,袁训很想装着没事一样,但还是默然了。喝了杯中酒,品味的不仅是酒香,还有……他还是担心的,还是说出来:“你说,进京以后,她会不让小十多跟我们吗?”

    “我看不会,小十一年一年的大了,有句民间的话叫儿大不由爷。”宝珠抱住双膝,神思随着眼角飞了飞。

    袁训面容柔和下来,知妻,也莫若夫。他一听就懂:“是说太子吗?”

    宝珠闪了闪了眼睫。

    “你知道我不担心,但想问问,张大学士事先知道吗?”已是门窗紧闭,还是更低了声音。

    “以我来看,大学士是不知情的。这事情当天夜里处置,第二天一早开始贴告示,大学士才刚起来。”袁训是颇耐人寻味的神色。

    “那,是二位大小爷自己的决定?”宝珠寻思:“京里会怎么说呢?”

    她的丈夫微笑:“我以为你并不担心京里怎么说?”

    “为什么我不担心?我嫁的是你,就是不在京里的时候,在边城,也听赵大人说过好些官场上的话,二位大小爷这举动,我是觉得扬眉吐气,但难保不又跟泰山一样,有人要埋怨不是吗?到底,这处置没经过京里,要是有人说自作主张,再或者说翅膀硬了……”宝珠慢慢的分析出一长串。

    她的丈夫抬一抬手,插上一句:“要说儿大不由爷是吗?”

    他还是丝毫不动的面容,宝珠吐一吐舌头:“是啊,这种不由爷,可跟寻常人家的儿大不由爷不一样。”

    “你就直说擅权不更直截了当。”袁训好笑:“是几时二爷胆子变小了?”

    宝珠妙目流盼:“从听到这话开始。”

    “在我看来,擅权你也不担心。”

    宝珠有了笑盈盈,那是一种发现丈夫洞察自己的心情的亲昵,反问道:“你在说我不担心吗?”

    “你担心,不过只担心大小爷大了,会失去以前的行为。你怕他对寿姐儿有所改变。”袁训看着妻子的眼睛,一直看到她的心底。

    宝珠轻叹一声:“你说的对,我打量这几天,张大学士不知情。张大学士也不中用了,真的怕寿姐儿以后的日子难以卜算,”

    “你我不都盼着他是个明君吗?不人云亦云,也有自己的主见。只有他有自己的主见,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日子。如果他糊涂的肯万事听寿姐儿的,遇上另一个让他糊涂的人,你我才真的要担心。”现在是袁训柔声劝着妻子。

    宝珠一来不愿意让丈夫再为自己烦心,二来她也有不服气。重打笑容,神采焕然地道:“当然我们的加寿也会是个能干皇后…。”

    袁训送上笑容,但是妻子一语未了,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细细的说话声从门缝里进来:“母亲开门。”正是加寿的声音。

    夫妻们一阵慌乱:“寿姐儿来了,快穿好衣裳。”匆匆的着装完毕,开门放进来一对姐弟。

    加寿梳着晚妆,牵着元皓的手。一个爬到舅舅怀里,一个坐到母亲身边。

    水红色小袄衬出的面容荷露滴珠一般,宝珠一见到,满怀的担心不翼而飞。

    她的加寿,她的深宫中长大的长女,天生就是福贵寿高的命才是。

    抿去了担心,宝珠搂住女儿满面笑容。问她怎么不睡,还是要什么东西?

    元皓回了话:“舅舅,刚才祖父说地图,金陵咱们没有去,什么时候带元皓去看玄武门事变?”

    “只有玄武门,没有事变。玄武湖看看还差不多。”袁训回他。

    “好呀好呀。”元皓有个回答,就开心起来。

    ……

    京里在收到消息以前了,酝酿的还是旧风云。韩世拓一早起来,不是去梳洗,而是把昨天写的朝议提纲又看一遍。

    掌珠现在也大约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走到他身后伸头看了看,有些字过于深奥,还是问的直接:“今儿要紧吗?”

    韩世拓眼前闪过一张张面庞,人数之多光知道的有五十多个。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最后道:“要不要紧的,今天这一关都得过。今天是在金殿上说话。”

    掌珠的心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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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二十六章 金殿斗

    “在金殿上说吗?”听过丈夫的话,掌珠下意识的复述一遍,面庞有片刻的煞白。

    这话让她知道事情已到了风风火火的关头,或者说是进一步不改眼下局面,退一步而局面大颓废。

    改动的将是当前这种陶陶然的平静,是文章侯府和常家,还有很多跟袁家交好的人乐意看到的平静。而有福王余孽之称的文章侯府,是最珍惜这种平静的人。

    换成别的女眷,可能会为这一句话而惊慌失措。好在这是掌珠,她能强悍到把一家人分成几下里,是个颇能接受事情的人。

    很快,她强自平静,对丈夫故作宽心的面容:“那就去吧,把你能尽的力尽完,真的有什么,三妹已经说过,我们一起担。”

    “真的是一分退路也没有了,不进,就不知去往哪里。”韩世拓这会儿应该激昂慷慨,但他同时出来的还有深情。

    凝视着妻子,嗓子微微的有了沙哑:“掌珠你说得对!四妹夫不在家里,阮二大人也不在家里,比较近的亲戚里面,只有我和三妹夫相对年青。三妹夫出头,他又不在国子监,今天他只能适当的帮腔,却不能强出这头。要是在皇上面前挣赢国子监这趟差使,以后在加寿的事情上,我多少也能是个出力的人。如果今天让一干子人打下去,这差使办不成是小,二大人的圣眷受损,在接下来太子的事情上,我只能抱憾干看着。”

    他湿了眼眶:“要真的那样,怎么对得起你?你都对不起,还谈什么对得起四妹夫妻?”

    掌珠终于有了慌乱,哪怕丈夫情真意切,太子二字让她心头狂跳,她这会儿没功夫品味。眸光直直的追问道:“太子怎么了?我在外面听到风言风语,不过哪一年没有?本想回来问你,但见到你这几天不是会人,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我就没打扰你,现在既然说到这里,离上朝还有钟点儿,抓紧对我说说吧。”

    她过于迫切,韩世拓不忍心再隐瞒,黯然神伤地说出来。

    “密报一个接着一个,先开始是匿名到都察院,常大人得姑祖父、董大学士和阮家老侯指点丝毫不乱,密报又接二连三出现在丞相官署、刑部和通政司。还有一封直指刑部尚书柳至。”

    掌珠哆嗦着嘴唇:“信上说什么?”

    “说太子借游历之名在外省结交官员,有回京逼宫之举。说柳大人是内应。”

    掌珠唰地一下子没了神采,这个对她来说不亚于天崩地裂的袭击,使得她刚才还嫣红的嘴唇也骤然灰白,发出一声惊呼:“天呐!这这,这会把四妹一家也牵扯进去,他们和殿下在一起呢!”

    “皇上就眼下来看,并没有相信的意思,”

    掌珠忙道:“对对,还有太后在,难道太后不管管吗?”

    “皇上并没有表露不信任,太后管什么呢?谣言这东西,不是哪一年都有吗?再说到目前我没有听到与太后有关的谣言,但想来这一关顶不过去,接下来会剑指太后……”这些是韩世拓的推测,但只是想想,也能让他茫然了眼睛。

    掌珠激愤上来:“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能造出什么谣言来?”

    “你忘记了,为了袁柳定亲,太后和皇上不是生分过?我已经听到一句,说太子逼宫太后不会过问,因为加寿能在她眼皮子下面当上皇后。”韩世拓的语声轻的好似羽毛,中气游丝一般。

    但落到掌珠耳朵里,好似大锤重重擂下。掌珠踉跄一步,胸口瞬间疼的好似随时会吐出血来一样,喃喃道:“是啊,这话没有办法去辨,太后想让加寿当皇后的心,在寿姐儿进京的时候就表现出来,那一年加寿不到两岁……”

    韩世拓伸手去扶她,但忘记妻子是个泼辣性子。掌珠一挺身子,在丈夫手到以前站直了,厉声出来:“那你就去把他们嘴堵上,实在不行,咱们跟他们拼了!下作烂了肠子的东西,这是离间皇上和太子父子亲情!他们指望着吹的风动静大,皇上让太子早早回京,就能把四妹夫一家也逼回来,加寿在外面玩的好,扎了他们的心,还是扎了他们的眼睛!”

    掌珠飞快的就看出这事情不是胡说八道那么简单,一旦太子提前回京,等于昭告天下皇上父子已经离心。顺带的,袁家休想有半分儿好。韩世拓满怀心事中,有了一丝丝的欣慰。

    他保证似的认真的道:“我去!我去让阮大人的这差使成行!只要皇上能答应国子监出巡,也就意味他认可太子和四妹夫一家在外面的功绩。不然怎么会再派人出去呢?这场谣言再轰轰烈烈,也就不算什么!”

    掌珠用力点点头,握起丈夫的手:“那你,你小心!你别怕!”

    “知道。”韩世拓柔声以对。

    丫头送上早饭,夫妻相对吃完,掌珠把韩世拓送出二门,看着他身影直到消失在通往大门的树后面。闷闷的往理家务的厅上去,迎面走来老侯夫人房里的人,堆笑道:“侯夫人原来在这里,我刚去房里找您来着,”

    掌珠掩饰着低落,强笑道:“母亲有话要说?”

    “是您发善心办好事儿的那两家子人,他们进京来了。还有一直帮的那娘儿们,又来给您请安来了。她们来得忒早,门上的人说侯爷还没有出去,侯夫人还在房里没出来,她们就往老夫人房里来了。如今我算找着夫人,请请,您快去见见,帮了人,哪能不听几声好话儿呢?”

    回话的人说完,带着欢天喜地走到最前面。

    掌珠就随她去,看一看天,黑沉沉没有半分光线。真的是太早了。百官是五更上朝,五更天按后世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来算,是早上三点到五点这个时候,大多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时候来客人?掌珠要不是心事重重,只怕要嘀咕出来哪有这样拜客的。

    但心事压得她不能多想,一路来到婆婆房中。

    ……

    “请侯夫人安。”

    一起到掌珠面前的,是两对母女,是长住在京里的韩家亲戚,她认得。不认得的,是七、八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人。

    掌珠让他们都起来,文章老侯夫人对她介绍:“这是原籍二房里你婶娘,这是她房里老太太,这是她的儿子女儿……”

    掌珠笑着问好,随口的体贴一句:“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多睡会儿,起的忒早了,别人也就罢了,老太太怎么禁得这样劳碌?”

    上年纪的人笑道:“我们是昨天到的,到的晚,不敢耽误,哪怕是晚饭那个时候,蹭饭似的,也赶着来给夫人,老夫人请安,不想都不在家。门上管事的对我们说,夫人空闲的时候,一早一晚,中午要歇个中觉。又说今天侯爷上朝,侯夫人夫唱妇随的,一定起得早。我们就早早的睡,赶这一早您空闲的时候来了。”

    在京里的亲戚也是这样说,她们是会过掌珠几回,也道:“今儿上朝,夫人必然起得早,我们就赶这个钟点来,说完了话,我们还可以回家睡去。”掌珠也就想起来,京里的亲戚以前是这钟点儿来过的,是她心情沉重,一时忘记。

    她看着客人们,这举动不算抛头颅抛热血,也算有心。掌珠笑着请她们坐,精神稍稍好了一些。

    在她们的话里,提醒掌珠想到昨天全家不在家的原因。

    丈夫韩世拓是往同是小二表弟门生的人家里去说话,婆婆老侯夫人和祖母老太太孙氏是往袁家去,帮忙给正经他们送衣裳的事情。

    正经走了一年多,虽然走的时候带的钱足,衣裳也不少。但再愚顿也应该知道袁家照管祖孙们的衣裳。老侯夫人婆媳早就说正经祖孙的衣裳自家里做,安老太太就如实相告:“不是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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