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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8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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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世事不是人啊。”执瑜执璞纳闷,与世事有什么关系呢?

    “二位小爷,上有太后扶持,又有侯爷爱惜。大姑娘加寿是未来的六宫之主,是袁家中兴之支柱。”范先生神色有了认真。

    “家里的好,与大姐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们和小六的事情。”执瑜执璞有几分不自然。分明是想说,又是大姐,又是她在长辈们眼里最得意。

    范先生暗想,老国公所料的有几分道理,老夫我能解开几分孩子气,就是几分的没白进京。

    他侃侃而谈:“有太后,才有侯爷。以后有大姑娘好,才有二位小爷好。”

    执瑜执璞没有办法的点一点头,把太后说出来,他们不能反驳这是事实。

    “反过来呢,侯爷好,太后也好。二位小爷好,大姑娘也好。”

    执瑜执璞爱听这话,喜笑颜开:“这话还差不多,我们好,大姐才能好。”

    “梁山老王爷也必然这样的想。”

    突兀的扯到梁山老王爷,执瑜一愣,看向执璞。执璞一愣,看向大哥。兄弟们到底出自不一般的人家,不是每天只谈论吃什么菜什么天气,眼睛眨动着,沉默下来。

    “梁山王府横行军中数代,代代顺利接兵权,他们的家风,是从小的时候就培养。如……”

    范先生说到这里,执瑜执璞乐了,抢过话道:“霸道,战哥儿才真是霸道呢。专横,不容人说话,”

    “那是表面,私底下他们很会结交人情,结交这事情,不仅仅是平等对待,以势压人,也是一种。”

    执瑜执璞愣住。

    “功劳动人心,也是一种。”

    “前宽后松,前松后宽,也是一种。宽宽松松,松松宽宽,也是一种。”范先生的面庞泛起红晕,像是说得他激动上来。

    执瑜执璞后退一步,再一次轻施一礼。

    “坐吧。”范先生让自己平静下来,暗笑自己对梁山王府的恨太深,提到他就不痛快。但这也难怪,辅佐两任国公,这一任老国公放弃兵权,又有梁山老王从旁推波助澜,实在对老王释怀不了。

    很快,把自己不应该有的尖刺思绪打下去,范先生更为正色:“梁山王府,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睡。我进京后稍加了解,忠勇王府,又有大厦将颓之势。镇南王,中正勇智,素来中立。但这一代结上亲家,小王爷战哥儿不减乃祖之风,从来他占别人的,别人不能占他的,镇南王难免偏向于他。”

    执瑜执璞在这里没有跟着取笑萧战,眸子更凝,听得更入神。

    “这是诸家王府。公侯之家,靖远、文章,是家里的亲戚。靖远侯可谓是一门双杰。长子英华才干,吏部任尚书。次子才高八斗,稳掌国子监。相比之下,文章侯就差得太远。三代以前我不知道。但我听到的,这一任侯爷的上两代,世事不得人心呐。”

    在这里重新又提到“世事”二字,执瑜执璞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世事啊。

    他们还是用语言总结出来,但心里大概有个了数。

    “还有几位我知道的侯爷,长陵侯、歧山侯、望江侯,也有同咱们家好的,也有同咱们家不好。但望江侯的世子,同小爷们却在一处夜巡。”

    执瑜执璞道:“是。”

    “再往下,六部里诸尚书,诸侍郎。丞相官署自柳家倒台以后,这几年像是公正,此时不提也罢,但侯爷有朝一日诸事交给小爷,小爷们面临的又是一回事情。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梁山王府小王爷。”

    话题,又转到萧战身上,而老人的含意也像随时破出。胖世子略带紧张,搔一下胖脑袋。胖二公子无心的揪一把额头上的肉,像这样就能听得多一些。

    范先生徐徐含笑:“将来小爷们同殿为臣,是一丘之貉呢,还是世事不同?”

    这话虽然没有完全击碎胖兄弟们心中的孩子气,却也留下深深的痕迹。

    在他们兄弟的心里,外人中,谁和他们最亲近,自然是梁山王府的萧战。

    萧战天生的力气猛,武功最好,文也来得。无耻也有,兄弟情意也好。在屡屡拿萧战来说话,在执瑜执璞的面前拉开一道序幕,有那么一天,同殿为臣,他们只怕也和自己父亲与梁山王一样,会遇到互相弹劾的时候。

    到那个时候,该怎么样相见?但不管怎么样,胖兄弟们现在就可以知道,萧战是决定的无耻到底,有理没理,全是他的道理。

    梁山王府只求结果的家风,早就让萧战继承到九成九。而胖兄弟们在今天才正式的觉醒过来。世事这东西,原来,不是你结交别人,别人就会对你好。但万难的是,你又不能不结交人。

    范先生虽然没有直接给胖兄弟一个让父亲重视的答案,但揭开冰山一角,徐徐的让胖兄弟看上一眼。在父亲和太后的羽翼之外,那海翻天倒的世事。

    答案也就出来,你们还没有面对世事的能耐,又怎么能让侯爷把所有的事情全拿来分担呢?

    胖兄弟们退出去的时候是凝重的,对着他们眼中的探索,范先生却不敢过于满意。

    教人世事这种事情,首先教导的是自己,他自己得先提个小心,一来不能有说错的地方,二来不能有说早的地方。三来,范先生眯眯眼,你梁山老王接下来怎么办呢?

    这是个几十年前,他就想碰一碰的对手,只是碍于尊卑相差太大,让老王压得抬不起头。

    今朝,正是交手的时候。

    ……

    座中的客人,都不是地位一般的人。户部尚书陆中修,工部尚书丁前,礼部侍郎黄跃,还有一个是兵部侍郎荀川。

    八道目光放到老王面上,陆尚书还能稳得住,丁尚书目光紧迫,黄侍郎目光闪烁,荀川恭恭敬敬。

    都等着老王说话,老王却只阴沉着脸。

    轻咳一声,陆中修打破这静寂:“老王爷,不是下官数年前阻挡这场战役,如今您是看明白了吧,这场仗主要是为陈留郡王夺兵权而打。按我朝律法,军功以首级的地位大小来定。到今天为止,陈留郡王父子已割了十数个大将首级,而在他军中的将军们,就是葛通是郡王和王爷作对护下来的,也没有什么军功不是。”

    丁前哼上一声,他是个白脸儿,粗声大气地道:“这几年里,你老王爷一直埋怨我。没有当面说过,我也知道。现在你看出来我没有错吧,几年前我就知道忠毅侯不是个好东西。”

    梁山老王对着他愿意开口:“为个女人,你这仇扯得还真远。”丁前错愕的闭上嘴,随后,荀川发出轻轻的笑声。

    一刹时,丁前的脸涨成紫色,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他没有想到他的一出子事情,以为做的很隐秘,青楼里包个人,又不是每天晚上都去,竟然老王也知道。

    耳边荀川附合的笑,怎么听怎么刺耳,但丁前咬着牙忍气吞声。这就是梁山王府的一条狗,梁山王府让他摇尾巴他就摇尾巴,让他叫他就叫,这会儿脚踩的是梁山王府,咽下一口气的只能是丁尚书。

    陆中修恼怒地在丁前手臂上一巴掌,生气地道:“老丁,你丢人还没有丢够吗?”

    丁前火了:“怎么你们全揪着这件事情不放!”

    梁山老王让他逗笑,哈哈两声过去,利如针尖的眸光抬了起来。陆中修和黄跃一个凛然,欠欠身子:“您有话请说。”

    “我说,你们还真拿老夫是老夫了,老夫我是那糊涂糟老头子吗?”梁山老王眼角斜一斜,在三个人的身上手上扫过去,黄跃有几分明白,对着陆中修一个埋怨的眼神。

    陆中修装看不见。

    陆中修的意思依然,这事情与你家梁山王有关,凭什么要带礼物前来?而黄跃呢,有他的私心,他在三个人商议过来梁山王府的时候,力主带一份儿体面的礼物前来。

    面对老王的眼角,黄跃认定自己一开始是对的,也就难免把陆中修怪在心里。

    老王看完他们,倒没有提送礼不送礼的事情,他不至于直接说出来。老王往后面坐一坐,姿势更大马金刀的随意,稍停上一停,不客气地斥责起来。

    “你们三个吃错了哪家的药,赶紧让那药铺赔你们钱!混头混脑的就敢往我这里来,当我是好蒙骗的?”

    陆中修、丁前和黄跃三个人面面相觑:“老王爷您这话从哪里而来?”

    “我儿子弹劾忠毅侯,你们就闻风而动。要说扳倒忠毅侯,谅你们也没有胆子去跟太后斗。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卸去忠毅侯的恩宠。”

    继张良陵以后,又一次有人揭穿陆中修的心思,让他在老王的话,两耳震得嗡嗡作响。震撼中一个想法出来,这个个都不是笨蛋,你们还让人有活路没有?

    “你丁前!你跟萧瞻峻有过节,你找他去!打仗的事情,军需上也是能怠慢得的?你军需发的慢慢腾腾,我不怪你,我怪哪个?你黄跃,”

    黄跃打个激灵,心里没口子念叨着,千万别看出来我的心思,千万别……

    “你就是个跟风的!”

    黄跃放下心,堆一堆笑容。

    “陆中修!你想六部里一视同仁,那你可要手脚快些!这仗再打下去,陈留郡王一边儿独大,我儿子也得受他辖制。到时候他再取两个国君的首级,回头来跟你算帐倒也不迟!”

    老王一气说完,自己颇觉痛快,又沉下脸,捧着个茶壶喝起来。

    陆中修苍白着面容问道:“忠毅侯不是不管兵部了吗?怎么还拿不下来陈留郡王?”

    荀川笑道:“所以我在这里,各位听我解释。兵部里加急快马行文,先到王爷中军。王爷分送各郡王各国公,这两下里加起来日子就不短。陈留郡王收到以后,他服也不服,又是一回事情。他不服,直接奏章呈给皇上,跟我和宋侍郎打起官司来,这能扯皮到明年。”在这里故意道:“小宋侍郎,他跟忠毅侯有交情啊,各位想来也都知道。”

    “明年?”陆中修面无血色。

    梁山老王冷笑:“当老夫好使唤,仗着你三分狗胆,你敢来挑唆老夫!不瞒你们说,老夫是要和忠毅侯过不去,不过,犯不着听你们的!看在你们也跑一趟的份上,老夫把这事情给你们弄明白了。”

    阴森森地语气更加浮出:“陆中修,你担心新老臣子之争是一件事,你担心你的尚书职位不保又是一件事,你借这个机会扳一回忠毅侯,把旧年里他为粮草打你的仇报了,这另外又是一件事。这一回你没有敢扳倒他的心,却有扳一回让袁家颜面大失,太后从此也不敢多恩宠他,这,又是一件吧?”

    陆中修和丁前使个眼色,两个眼中都浮出怒火,都在暗骂,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贼眼溜溜比谁都明白。

    “还有一件,”老王浓眉锁起。

    陆中修苦笑浮出。

    “这一回你让太后闭上嘴,以后再扳忠毅侯,你就省力了是不是?”梁山老王的语音落下,黄跃的身子晃了一晃,在陆中修和丁前的瞪视之下,勉强地把自己稳住。

    荀川又一次笑个不停,三个人气的还是没有办法。

    老王举起茶壶,这是送客的意思:“三位大人,请回吧。老夫我跟人算帐从来不攀扯外人。小袁这东西,我跟他没完!你们的事情,我没兴趣。”

    屏风后面,这话传过去,有人颤抖了一下。“福姐儿,你怎么了?”萧战从桌子下面露出个头问道。

    战哥儿看着加福的小裙角,明显的抖动着。加福睁大的眼睛里伤心上来,但加福在这件事里也成长不少,加福不愿意告诉萧战,掩饰的道:“没什么,你找到东西没有?”

    “我记得祖父桌子下面有个暗格,可还没有摸到。”萧战放下心,又回到桌子下面寻来寻去。

    一角墙上有个小小的突起,萧战小声的喜欢着:“加福,我找到了,但我没有钥匙,快把于先生叫进来。”

    于林从窗前露出身子,不情愿地道:“我把您二位抱进来,我已经对老王爷不住,”

    “您不进来,我寻死去!”萧战火冒三丈。

    于林没有办法,同样翻窗子进来,萧战让出来桌子下面的空,于先生正要钻,几声咳声出来,老王没好气:“家贼从来难防。”

    两个孩子扑上来,萧战去揪他胡子,气汹汹地道:“弹劾我岳父的奏章给我看一眼,我好防备。”

    乖巧的加福受老王疼爱颇多,也不怕他。摇晃他的手:“我们只看一眼!”

    让柳云若带人大闹,说着“霸道”这些话出来,萧战和加福全火了,两个孩子钻狗洞出来,准备他们解决这件事情。首先要看的,就是老王准备怎么弹劾袁训。

    老王的胡子躲上几躲,手让加福拉住,头也就晃不远,还是让萧战握在手里。于林知趣的溜出窗房,老王这种窘迫不看最好。老王则是在两个孩子的瞪眼睛里败下阵来:“哎哎,再揪我不客气了。”

    一个老人,两个孩子,大眼瞪住小眼。

    拿奏章来看!

    赶紧松手!

    这个时候,柳家父子也在对上。

    柳云若昂着头:“我去闹过了!”

    “争到了什么?”柳至反问。

    “不是让我去闹,还争什么呢!”柳云若退后一步,生怕父亲再抓差。

    柳至似笑非笑:“我怎么生出来你这种笨儿子!你去闹为什么!师出必有名!你没把夜巡的事情争到手,你就回来了!”

    “啊?”柳云若傻住眼:“你没有说啊。”

    “以后你出门去,把我带上一天按十二个时辰可好不好?笨蛋!你再喜欢他家的箭法,跟办实事相干吗?”柳至手臂一挥:“去!趁着张道荣、陆长荣他们服你,把袁家兄弟给我撵下来!”

    “没能耐的东西,笨的就知道正直去了…。”柳云若走出好远,感觉身后的骂声犹在。

    他一拍自己脑袋:“是啊,等我当家,我也不会亏待鱼和兔子。”这就欢快地往前一蹿,对见到的头一个族兄道:“哥哥,叫起人来,跟着我走!”

    ……

    镇南王歉意万分,面前的人他有敬意,但她说的话,王爷也不能就答应。

    面前坐的这个人,一身黄色绣宝相花的衣裳,明珠串珍珠簪,这是忠毅侯夫人宝珠。

    “二爷,我有我的规矩,不是我制定,虽在我手里管着,我也不能无视。”镇南王含笑。

    宝珠抿抿唇,轻笑道:“如果王爷做不了主,我为什么要来找王爷呢?”

    镇南王就同她开玩笑:“您知道这是皇上亲自过问,忠毅侯虽然在家里缩头,”

    宝珠一笑,镇南王也笑:“但二爷您可以请见皇上不是吗?把夜巡的事情分成几摊子,您自己同皇上说不是更好。”他摊一摊手:“我也不用为难不是。”

    “这事情不用求见皇上。”

    镇南王挑起眉头:“我不明白。”

    “我刚一同王爷说夜巡的事情分开,王爷您就说不行。但想来王爷您知道我的用意,韬光隐晦,正是时候。”

    宝珠的话解释过,镇南王更要乐:“这话可不像是二爷说的,就是公主的坏蛋兄长,也不是这胆小怕事的人。”

    宝珠不理会他的取笑,笑道:“太后过于宠爱,长辈赐,不敢辞。对着别人也就罢了,是句谦逊的话。对着王爷,我再说我们阖家不喜欢,那是假的。”

    “是啊,上有太后在呢。”镇南王自己先笑得吭吭两声。

    “韬光隐晦这事情,在宠爱之下谁都要有。但我今天说这四个字,却是只针对孩子们。”

    镇南王听出不一样时,宝珠接下来道:“侯爷不如意,有人拿我们家做文章,不过就是孩子们,和女眷们。祖母年老,足不出户。母亲更不是爱热闹的人。别说我要让孩子们不占霸道之名,恳请王爷应允,把夜巡分开。就是我这二爷的名声,也要往王爷这里报备一声,谁要,王爷答应的,让他拿去也罢。”

    “这话负气,”镇南王略一思索,道:“依我看,现在还虑不到这里。就是我答应夫人,要我只因为忠毅侯府韬光隐晦,就往皇上面前讨句话,这也太草率。”

    宝珠笑了:“所以我不往皇上面前去,也没有请王爷去见皇上。”

    “二爷的意思是?”

    “侯爷不如意,有人要拿我们家做文章,这是必然的事情。这也正好,孩子们深受太后和长公主宠爱,”在这里宝珠对镇南王一笑,镇南王咳咳两声。

    “太顺了,让他们韬光隐晦一回,也是个收获。何必去往皇上面前说,侯爷骨头不软,我也胆气还在。我来见王爷,说起来,仗着太后的宠爱,仗着和长公主的一点儿小情谊,请王爷答应我,如果有人来见您,声明不服我家瑜哥璞哥,要把夜巡分开,他们单独挑旗,请王爷应允。”

    宝珠起身,郑重地行了个礼。

    镇南王还了礼,依然犹豫不决:“您的心思我这就明白,我也很佩服。但我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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