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十二,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嗯,每天听着议论呢,当然知道了。”妖十二重新倒了一杯水,眼里是盖不住的欣喜,“所以少主派我来照看你的时候,我可是偷着乐呢!”
“既然知道,那你该了解我的习惯呀!”
“什么习惯?”
“……”虚竹觉着脖子支着特别累,干脆躺下,“你是什么妖?”
“……山鸡。”妖十七没想到虚竹会忽然跳转话题,但仍然老实地答道。
“这样哦。”虚竹想了想,“你叫妖十二,是不是还有妖十三、十四、十五……”她一连串说了好多个,最后数得累了,干脆不说了。
妖十二倒是性子好得很,竟然一直听她数到了一百二十六,然后默默地点了下头。
“……”虚竹无言。其实她就是太无聊了,随便问问的,没想到还真有。
妖十二默默地补了一句:“其实我们这儿好几千号妖,都差不多是这样叫的。少主最烦记名字了,索性把我们名字都改了。”
虚竹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也没见有多好记。”
妖十二没有听到,依旧自顾自地说:“这禁宫外面看守的是小四姐姐和十七妹妹。小四姐姐是只孔雀,十七妹妹是……”说着说着,她竟然晕晕乎乎了起来,“不行了……好困……”
虚竹见妖十二竟忽然睡过去,赶紧支起脖子“喂”了几声,而妖十二依旧混混沌沌的闭着眼,嘴里也不知道含含糊糊说些什么,但虚竹发觉不对,凑近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巫术!
禁宫大门忽然打开,扔进来两只手脚和她一样被束起来的小妖,想必就是妖小四和妖十七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们的嘴巴也被封起来了,只发出了“嗯嗯啊啊”的声音。
虚竹的脸色骤然一变,却无奈自己手脚也被束住,再一次将无疆骂了个千万遍。
“来都来了,不准备见我?”
洛川和尤惜便从妖小四和妖十七身后走了进来。
“少主对你还真是上心,竟派了几个道行如此深的下属保护你。”洛川唇角是一抹无比阴冷的笑。
虚竹冷静一笑,“我果然没有低估你们。”无论是实力,还是野心。想必无疆也是察觉到了洛川的野心,才将她禁足于此。因为妖界之中,的确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
见虚竹手脚被束如刀俎上的鱼肉一般躺在榻上,面上却依旧平静,尤惜也冷笑道:“我也没有低估你。都大难当头了,还能这么冷静。”
虚竹暗下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这该死的无疆将她的手脚束缚住,她兴许还能逃走。可现在……
“有什么话我们日后再聊。”洛川凝目间,虚竹忽然觉得有水滴在身上的感觉,却不觉冷,反而觉得如火灼一般。那一滴滴水好似一根根刺一样刺入她的身体,她却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
不一会儿,虚竹额上便密布了好几层汗珠,接着她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坚持了挺久。”
洛川闻言,面色一凝,“带走!”
040 这儿是南海
晨亮时,茶颜忽觉望月珠有反应,便赶紧取了出来。一看,本是碧蓝的珠子,此刻却呈火红色。
茶颜猛地从榻上坐起,只觉胸口一阵闷。
她走到门前,将门拉开,便看见几只灵鸟似已在门前盘旋多时,见她出来,赶紧都俯冲了下来,用喙使劲拽她的衣袖。
灵鸟叽叽喳喳地想要表达什么,可茶颜却一句都听不懂。她只知道,现在虚竹出事了!
茶颜学着虚竹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让灵鸟落在她的手上。她焦急地问:“你们知道她的下落啊?是否身在妖殿内?”
灵鸟拍拍翅膀,一边叫一边又摇摇头。
茶颜还是不太能理解灵鸟想要传达的是什么,索性拿出了火红色的望月珠,将它握于手心,闭上眼冥想。
她应该能感应到虚竹的气息才对。
就算她不能,望月珠也应该能感应到才对。
茶颜猛地睁开眼,看着望月珠的光越来越异样,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试图运力弱化封印,却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了她,令她无法自行运力。她再看天空,如今是晨亮时,按说黎明破晓,东方应该会有光亮才对,而现在,天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南海的海底也是黑压压的一片,而关押虚竹的地方却被一块很大的空间隔开了海水。
在天上可谓尊者的鸟禽到了海底,也不过是要任人鱼肉的罢了。至少,虚竹现在就是这样。她的手脚依旧被束着,躺在地上,双眸紧闭。
海波泛起的光时不时映在她的脸上,苍白得骇人。
作为在天上飞的灵兽,水无疑是她的命门。再加上她本身属火性,如今身在南海海底,身上的灵力更是一点儿也施展不出来。
她似乎陷入了梦境。
梦里,是火红的一片。一团团大火,烧透了半边的天。
突然感觉脖子上一丝微凉,然后有灼热的液体溢出,不一会儿她的整个脖子都有一种黏稠的感觉,但身体却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
她忽然猛地睁开眼睛,上一秒出现在脑海里的火焰似乎预示了什么。而下一秒,梦却如同上一次一般,在她脑海中被磨灭得干干净净。
“啧,这么快就醒了。”蹲在她身旁的是尤惜,她手上拿了一把小小的匕首,还有一个精致的瓶子。海底太黑,她只知道瓶子里的液体似乎是深色的。
虚竹看了她一眼,继续闭上了眼,“如果你捉我只是想要取我的血,那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尤惜微微勾唇,站起身将手中的瓶子递给了身后的人,盯着虚竹看了半晌,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的目的是——要你的命呢?”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她的命,连掌管天下生死的阎罗都不敢夺了去。所以即便杀了她,她的灵无处可去,自然而然地会重回体内。
尤惜闻言,不怒反笑,“我自然知道我取不了你的命。我也没想过要取。但是我知道,你有太多的东西看得比你的生命都重要,所以,这样你是不是会更痛苦?”
言下之意其实是,她并没有想让她死,只是想让她痛苦而已。
虚竹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睁开眼。在黑暗的海底,她的眸竟似更黑,黑得不见底。但谁也看不清她的眼里究竟藏了什么。
“尤惜,你很恨我?”
“何止是恨?”尤惜勾唇,“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个词让我来形容我的恨意了。”
“为什么?”她问,“仅仅是因为曜?”
提到了这个敏感的字眼,尤惜的脸色骤然一变。她迅速蹲下身子掐住了虚竹的脖子,将她的头死死地按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因为黑,没人能看清她极度失态的表情。一手能遮半边天的巫祖大人,几时这么不冷静过?
感觉到她是真的动怒,虚竹反而笑了。看来是了,尤惜将九黎曜刺她那一剑的恨意全都发泄在她身上了。可惜她的身体在这万丈之深的海底已经麻木得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疼痛了,她脖子上的那道伤痊恢复得也特别慢,此时因为尤惜的力度,又开始缓缓淌着血。
许久后,尤惜才松手。然后她竟然笑了,很凄凉的笑,听得虚竹心里都有些难过。
她手上沾满了虚竹的血,她将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似乎有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还好海底很黑,没人能看见。
没有人理解她的心情,被深爱的人刺了一剑究竟会有多痛。虽然刺在她身上的第一剑不是冲着她去的,但他拔剑时的无情与作势在刺下来的那一瞬——
她感觉她的心,真的痛得快要死了。有一瞬,她竟然会想,死在他剑下也好,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她成为了他剑下的亡灵,会与血腾印融为一体,深深地烙在他的身上。她想折磨他便折磨他,虽然也许她不会舍得。
但那一剑,却终究没有刺到她身上。谁能够理解呢?那比刺在身上了更痛。
那把能够轻易要了她的命的剑,那把她陪在曜身边多年却无法驯服的剑,那把忠诚至极永远都不会忤逆自己主人的剑,那把这世上仅仅杀不了两个人的剑……竟然在触碰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体时,硬生生将自己的杀势逼退,甚至不惜反噬到自己的主人。
她以为他无情,那么她也心安得一点,至少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但是他,竟然是有情的吗?
“好香甜的血啊……”尤惜深嗅着手上的血腥味,甚至伸出舌尖舔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但眸底却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虚竹一惊,难道尤惜她已经——
尤惜站起身,脸上的笑意骇人,“虚竹,你放心,我身上的星蕴之力已经废掉了。朱雀不会再染上这些邪恶肮脏的东西,但是——它也从这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虚竹的脑袋“嗡”的一声。
它从这世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彻彻底底!消失了!
“怎么?你不是说我不配吗?不是想要亲手了结了它吗?现在我顺了你的心意,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呢?
“啊,忘了。以前还在天上的时候,你和朱雀可是要好得很。不对,你和四大神兽都要好得很……
“可惜了,朱雀消失了,玄武妖化了,白虎日日受着折磨……”
“够了!”虚竹厉声喝了一句,拼命地压制住正在心口膨胀的痛苦。
尤惜听到虚竹此刻的语气已与之前大不相同,知道戳到了她的痛处,便勾唇:“对了,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吗?
“这儿是——南海!”
041 茶颜尽(1)
南海……是朱雀的守护之地。失去了朱雀,整个南方今后当如何?生灵涂炭吗?
虚竹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过分颤抖,她强装镇定地说:“我替它……谢谢你。”然而一滴晶莹却悄然滑落。
尤惜见没有看到自己满意的反应,眼中寒意骤升,转而又化作了唇边笑,“虚竹,你好狠的心!”
虚竹抿唇不言,合上了那双比海底更深更黑的眸。
“既然连朱雀的消失都无动于衷,那么你肯定也不会关乎茶颜的死活了。”尤惜故意漫不经心地说,实则双眸紧锁着虚竹的脸颊,似乎想要透过黑暗看到她脸上的痛苦,这样她的心里也许会好受一点。
这一次,虚竹如了她的愿,猛然睁开了双眼,似乎想要从地上坐起,奈何浑身无力加手脚被束缚,竟只是上半身弹了一下,又重重地摔了下去。
虚竹盯着尤惜,眼里竟也有了寒意,透过黑暗,尤惜都能感觉到被盯得有些发麻。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尤惜,今日你不杀了我,日后别想我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尤惜大笑,她早就料到了虚竹定会如是说,所以她才取了虚竹的血。“恐怕,日后你不放过的不止我一人了。”
“……说清楚!”
尤惜极其耐心地蹲下身子,凑到虚竹眼前,似乎想要把她所有的痛苦尽收眼底,“在这深不见底的海下,你的灵力除了被望月珠封印之外,还被这片南海遏制住了。所以茶颜已经无法自行散灵,你也无法自行冲破封印。简单来说,茶颜需要借助外力散灵。”她十分满意地盯着虚竹渐渐露出害怕的神情,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笑言:“虚竹,你猜猜,那个为了你而杀了茶颜的人会是谁呢?江越?还是——曜?亦或者,无疆?”
虚竹浑身都在发抖,脖子上已干掉的血让她有几分难受。她怒视着尤惜,几乎是吼着说道:“你卑鄙!”
“无所谓卑鄙不卑鄙了,只要让你痛苦,曜也会痛苦。而一举让你们都痛苦,就是我现在最大的快乐!”尤惜如是说,为了曜,她早已不惜成为被天下唾弃的人,而曜,竟然也唾弃她,那么现在,她有什么怕的呢?
无疆在亲送赵姬母子回去的途中,已感觉到有人扰动了禁宫的结界,不禁面色一凝,但又不得不先将苍龙送还给吕不韦。
当然,不是送回府,而是子楚和吕不韦藏身的地方,在秦国。
子楚见到安全的赵姬,又见到已出生几个月的赵政,不禁泪眼朦胧,颤抖着接过孩子细细打量,又伸手搂过赵姬,“让你受苦了。”
赵姬温婉一笑,摇摇头,“我给这孩子取名为政,你看如何?”
赵姬的家族也算得上是达官贵人了,因此赵姬自然不同于那些目不识丁的普通女子,如今取的这个字也是极得子楚心意的,连连称赞:“好字!政儿,快快谢过你娘亲。”赵政在子楚的怀中咯咯地笑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子楚身后的吕不韦。
“先生。”子楚双手将孩子递给吕不韦看,吕不韦撩了撩长长的胡须,也是连连点头,“政儿这面容倒是随了他娘亲,长得怪伶俐的。”
子楚微微一笑,恭敬地对吕不韦说:“日后政儿还得劳烦先生亲教了。”
吕不韦爽朗一笑,“八字还没一撇呢!拜师的事哪里需要说得这么早?待你登基为王,政儿自有好的先生来教。”
子楚刚想要说什么,吕不韦却摆了摆手:“你们夫妻分别了大半年,这孩子怕是与你也生疏得很。你们慢聊,老夫先行告退。”
吕不韦走了几步,便折了个身,人影便不见。再看到他时,已是与无疆对立而站,周遭之景也与方才府中截然不同。
是密境。
无疆似笑非笑,“你这盘棋准备下到什么时候?连本少主都成了这盘上的一颗子了。”
“哪里?少主青年有为,老夫才是那颗子。”吕不韦亦是皮笑肉不笑。两人谈话间未有拐弯抹角,皆是字字一针见血,似是相互利用又相互算计。
“魔君打算何时现身?”无疆唇边的笑意变冷,环着双手,却又看似漫不经心,“又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吕不韦微微欠身,却似乎没有谦卑之意。他淡淡地说:“老夫以为,魔界的事情少主还要莫要关心的好。”
无疆敛起了笑意,一字一句道:“烦你转告魔君,本少主均已按照约定去做,希望他日后不要做过河拆桥之事!”
无疆自吕不韦那里离开之后不久,便有小妖来报,说巫祖尤惜恩将仇报,伤了护法洛川,大破禁宫,伤了妖十二等人,劫走了虚竹。
无疆冷笑,果然不出所料。尤惜伤了洛川?呵,当他无疆是傻子不成?
正思索着自己该去找洛川要人呢还是去给江越通风报信,洛川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面色有些苍白。
“啧,护法,听说你被巫祖大人给伤了,看样子伤得不轻。”无疆漫不经心地把弄手指,又扶了下脸上的面具。
洛川却是双手抱拳微微躬身,“属下办事不利。”
“无事儿,你也不是第一次有、心把事情搞砸了。”无疆故意在“有心”上停了下,看到洛川微顿了表情,他挥了挥衣袍,大步离开,“行了,把力气养足了。等会儿将功补过,本少主可以考虑从轻处置你。”
很奇怪,无疆竟然是直接用脚走的,没有用一丝丝灵力。但洛川却是很清楚他的用意何在,也迈着步子跟在他的后面。
忽然,一声“铿锵”,无疆稍稍侧脸,纯钧剑从他脸边呼啸而过。
“啧啧,曜,恢复得挺快。”无疆稍稍整了下衣冠,又活动了下脖子。他转而深看了一眼洛川,勾唇笑道:“喏,将功补过。”
洛川却是微微迟疑了下,并没有立即上前。
此时,九黎曜却已站在了无疆身前,手握着纯钧剑,“你离开妖界起,我就一直在跟踪你。”
无疆笑,“我知道。”
“无疆,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眯了眯眼,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他自然知道以无疆的功力定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但他迟迟未露面,是因为发现无疆挟着赵姬母子。
无疆微微勾唇,“你猜。”
于是双方便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此时已近午时,按说正是太阳高高挂的时刻。但此刻,天空依旧是一片黑。
无疆抬头看了眼天空,正午时快到了,便对九黎曜说了句:“换个地方,有人等了很久了。”语毕,三人便消失,转到了另一处。
042 茶颜尽(2)
是山顶。
山不高,但风很大。
而且,似乎是一座离海也很近的山,因为风里夹杂着海的腥味。
江越等人已在此处等候多时。无疆派人来报信,说如果要救虚竹,就赶到这里。
“主人,您真觉得妖王的话可信吗?人是他带走的,他却又来说要救人。”等了许久,笛音一是担心江越的身体,二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江越看着远方。虽然天是黑压压的一片,而海的某一处却有着隐隐欲现的光。他知道,那里就是关押虚竹的地方。
他回过头,回答笛音的话:“他犯不着如此费心思。若他真想设计我们,早在劫小竹走的那天就动手了。”
笛音敛下了眼眸,璃歌和茶颜去往南海探看了,此处仅有他们主仆二人。
过了一会儿,无疆、洛川和九黎曜到了。
江越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