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妖十二叹气摇头后,上前轻轻推开了寝房门,将手中端着的热水放在一边后,目光放在了床榻上。
还没醒吗?
妖十二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净了手便上前欲替虚竹清理伤口,掀开被子的一角之后,她惊骇得手中的东西全落在地上,而她亦顾不得收拾残局,赶忙跑了出去,大喊着:“少主!少主!竹姑娘不见了!”
*
巫都。
自上次与九黎曜对峙之后的尤惜已然大伤,不便于下榻见客。于是便命人在寝房中设了桌椅,她简单装点了一下,慵懒地侧倚在榻上,隔着几层纱帘看着坐在不远处的步青云。
她率先开口:“听说她被无疆带走了。”
步青云优雅地倚着座椅扶手,唇畔勾笑,“不过,很快就会如你所愿。”
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是在闲聊,但空气中总有莫名的压抑的气味。
尤惜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堂主还没告知我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帮你如此之多,若是你们反过来将我一军该如何?”
步青云勾起一抹笑,几分嘲弄道:“巫祖大人岂是如此粗心大意之人?既然敢做交易,就说明你没有被反将一军的打算。”
尤惜便冷笑,轻招了招手,唤来了一个小巫女,“吩咐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
尤惜闻言,便放松地闭上了眸子,轻启红唇:“三堂主可以放心地下去候着了,待会儿,就有一场好戏。”
068 必须死一个
虚竹苍白着脸站在巫都的门口,颇有耐心地等着巫女去通传。
她的手腕和腿上的伤好得还算挺快,只是蚀心血咒造成的强大反噬力让她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比上营救江越,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逃出九霄阁时,她便召来了灵鸟。灵鸟告知她,九转还魂丹已然送到。她的心便忽然一紧,垂下了眸子遮挡住了愧疚之意。
因为不能让意外发生,她利用了那只灵鸟的性命。
但一想到江越服用了九转还魂丹后亦只能拖置几日时间,她便立刻赶来了巫都。
说实话,此刻她当真恨透了里面那个女人。她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如此狠毒吗?亦或者,她究竟有多恨她才会设计令她陷入如此境地?
正恍惚间,一袭紫衣不急不缓地飘入了她的视线,不肖抬眸,她也知道那人是尤惜。
显然,尤惜的脸是经过浓妆粉饰的,虽惊艳,却依旧挡不住她的病态。虚竹联想到前两日她与九黎曜大打出手,想必就是那时候受的伤。那,九黎曜是否也受了很重的伤呢?
虚竹敛了下眸子,开口道:“尤惜,你究竟想怎么样?”
尤惜故作怔愣了一下,缓缓笑道:“什么想怎么样?虚竹,我可是跟你说过的,我不会让你死,我只想让你痛苦而已。”
“你让我一人痛苦就够了!”虚竹忽然大喝道,明眸中隐着愤怒,“尤惜,从茶颜到江越,这两件事情都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要折磨我甚至要杀了我都可以!但你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看着虚竹愤怒的模样,尤惜忽而心情大好,艳丽的红唇勾了勾,她道:“因为你不懂,但我知道,杀了他们比杀了你,更能让你痛苦!”她满意地看着虚竹的神情,忽然想起一事似的,“啊!忘了跟你说,你知道你身上的蚀心血咒是谁下的吗?是江越!”
“你、你胡说!”
“小妹妹,这事儿我可不会乱说。”尤惜上前轻挑起虚竹的下巴,勾起阴冷的笑意,“江越为了解你身上的毒取出了神农鼎炼药,而那药中却混入了九黎曜的鲜血。虚竹,还有谁人能把九黎曜的血喂入你口中形成血咒呢?莫非你更愿意相信——是无疆所为吗?”
“啊!不过话说回来,江越还真是舍己为人。他明知道如此一来,你对于他便一无是处,他还是愿意赔了自己的命,改变他接近你的初衷……虚竹,你猜我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呢?”
一股愤怒在虚竹幽暗的眸中翻腾,她掌心蓄力,猛地击开了尤惜,挣脱了她的桎梏。尤惜似乎是猝不及防地中了掌,唇边溢出了一丝鲜血。她冷笑着没有擦拭,而是站直了身子对虚竹说:“还想救他?嗯,也对。要是他魂散,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尤惜,你真是个十足的疯子!”虚竹咬牙切齿,天知道她现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巫都!
“疯就疯吧!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尤惜状似无所谓地说,“虚竹,我告诉你好了,想要解蚀心血咒?很简单,杀了我!”话毕,她的掌力便如雷霆之势朝虚竹挥去。
虚竹许是没有料到尤惜的攻势如此之快,想要全身而退断然已不可能,因此她只得立即侧身避开了要害位置,身体受了尤惜一掌后,血液在胸腔翻腾,她一眯眸子,一掌击向了尤惜的心脏位置,两人皆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尤惜捂着心脏位置,笑得诡秘,唇畔的鲜血犹如红色的曼陀罗一般妖艳绽放。她冷笑:“别以为你手下留情,我就会感激你!”
虚竹的内伤本就未愈,此刻又受了很重一掌,登时两眼发黑,大脑空白。她努力地维持着清醒的意识,伸手封住了自己的几道穴位缓解疼痛的蔓延,对尤惜说:“你非要逼我杀了你么?”
尤惜笑:“对!”
“尤惜,你别以为我不敢!我恨透了你!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去!”虚竹咬牙喝道,唇齿间尽是血的味道。
尤惜唇畔的笑渐渐染入了眼底,“虚竹,现在可由不得你!我和江越必须死一个!怎么?难道你会为了折磨我而让江越死去吗?”
“你!——”虚竹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身后凤凰图显,一团火焰在她周身燃烧,她的双眼亦染上了赤色火光。
尤惜见状,眼底的笑越发阴冷,作势要与虚竹决一死战。可她却在与虚竹掌风相触的时刻,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猛然收回了掌力。
于是,当虚竹惊觉她的退让时猛然收手,却依旧压不住强大的力量。那股蓄积了凤凰之力的掌重重地击在了尤惜身上,而强制受掌又让她受了反噬,她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一口血几乎是喷涌而出,而她的眼却忽然有了化不开的阴冷笑意,盯得虚竹后背一阵凉。
虚竹亦在猛然受掌的时候遭到了反噬,可伤势确实不如尤惜的重。她刚刚那一掌可以打得尤惜灰飞烟灭的,可她却不知为何尤惜收了手,她也下意识地收了手。
“尤惜!”
这一声低沉的怒喝声,震得虚竹的心脏生疼。她忽然就知道了尤惜为何要逼她杀了她,她应该是早就料到她会来找她的吗?
满地的殷红刺痛了虚竹的双眼,地上的血有她的,也有尤惜的。她不知道九黎曜能否在意地上的血是谁的,但她知道,那血一定会刺激到他,刺激他体内的血腾印!
果不其然,九黎曜满目通红地大步走过来,却是扶起了地上的尤惜,对于同样负伤的她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虚竹形容不清楚她现在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心脏被剖开,里面灌入了沸腾的水,疼得快要炸开。但很奇怪,为什么她的心会疼到这个地步?她明明……
双眼蓦地瞪大!
“尤惜!你卑鄙!”虚竹明白过来,怒火中烧。她分明就是在利用血和她的死刺激九黎曜的理智,这样会有两个后果,第一,九黎曜被血腾印控制,怒极之下拔剑对她,这样既有可能解开血腾印,又能解了尤惜的心头之恨!
第二,那便是……
尤惜唇畔的血未凝固,而她的唇恰涂成了妖娆的红,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她唇上的究竟是血还是口红。
而那红,恰恰刺入了九黎曜的眼。
他的大脑都被那一片片的猩红刺激得一片空白,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尤惜唇上的红。怀中的尤惜软软地倚着他的臂膀,不再像之前一样,令他厌恶甚至痛恨。
原来,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这样想着,他竟然伸手,带着一丝怜惜和眷念轻抚着尤惜的脸,而后竟轻压下了脸,吻住了尤惜的红唇!
看到这一幕后,似有什么东西在虚竹的心口炸开,她感觉左胸口好似空了,又好似有什么东西流淌了出来,灼热了她的心脏。
069 你要走了吗
虚竹怔愣的看着在地上亲吻的两人,顷刻之间面如死灰,豆大的泪珠亦不争气地滚落了下来,与唇中的血腥味搅和在一起,苦涩极了。
她真是笨死了!她就是个十足的笨蛋!所以,这痛楚都是咎由自取!
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那个城府深重的女人?她怎么会三番两次被陷害还不知悔改?
想到这里,她双手紧了紧,缓缓走上前。裙角和鞋底都染上了猩红的血。
察觉到她的靠近,九黎曜抬起眼。那眸子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冽与决绝,像一根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却依旧故作镇定地将藏于袖中的一颗九转还魂丹掏了出来,递上前。
这是在她把瓶子溶入灵鸟身体前倒出来的一颗,她起先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灵鸟被阻,那么兵分两路希望自然会大一些。如今,江越已然服用了还魂丹,那么现在的这一颗本已经无用了吗?她却要拿出来救刚刚她恨不得杀死的人!
九黎曜看了还魂丹一眼,伸手狠狠地将它打掉。虚竹始料未及,手一颤,还魂丹便掉在了地上,滚入了血泊之中,顷刻之间便化为了乌有。
“你——”虚竹愕然惊痛。
九黎曜紧揽着尤惜的肩膀,“杀了人再救他还魂可比打人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可恨无耻得多!”他冷冽的声线刺入了她的骨髓,虚竹浑身猛地一颤,僵硬地看着九黎曜唇边残留的尤惜的血渍。
再看尤惜,她的眼睛还未合上,正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她。
听到九黎曜如是说后,虚竹后退了一步,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九黎曜,蚀心血咒已经彻底形成了,你大可以趁现在给我一剑,否则我一定要一把火烧了这巫都!”语气中透着的亦是虚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狠心决绝。
她本不是不谙世事的啊,可发生的这一切都逼着她明白。她知道九黎曜手中的剑以往近不了她的身是因为他对她的感情,所以尤惜才恨她入骨。而现在,蚀心血咒形成了,她明白了,九黎曜对她的感情已然不复存在,所以,他的剑随时可以刺穿她的心口!
也多谢了尤惜精心布下的这个局,逼着她短时间之类明白了这么多!
九黎曜轻抚着尤惜的脸,声音却如恶魔撒旦一般狰狞可怖,“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曜……”怀中的尤惜适时地发出了声音,眼睛半睁不睁地看着九黎曜,红唇扬起一个弧度,“我爱你……”
顷刻间,九黎曜的心似有千万只蜈蚣缠上,这种异样的感觉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何,眉头轻轻抽了一下,他终于对尤惜扬起了千年来的第一抹笑!
虽然知道是在血咒的作用之下,尤惜还是满足地笑了,她轻声说:“曜……你要好好活下去……”她缓缓闭上了眼,眼角还有一滴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晶莹。九黎曜怜惜地伸手替她擦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枚轻吻。
而后,尤惜的身体在九黎曜的怀中,缓缓化作了乌有。
整个过程,九黎曜都未曾落下一滴泪。哪怕在蚀心血咒的作用之下,他心痛得要命,但他却仍旧没有恋人死去那样的悲痛。
反而虚竹,却愈发觉得不对劲,但此时此刻她来不及多想,因为九黎曜刚才站起身的时刻,纯钧剑已经握在了他手中,剑身通红!
九黎曜的眸子凝着她,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感情,犹如盯着一个陌生的人,又犹如盯着一个仇人。
而虚竹看着他的眸,却暗藏了深沉的痛。
该死的蚀心血咒!她感觉不到身体的痛,只能感觉到莫名的心痛!
这种要命的沉默使得空气都凝固了,叫人窒息。
许是念在昔日相识的情谊,九黎曜缓缓开口,声音沉冷至极,“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虚竹扯了扯唇角,丝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刻意忽视了心痛感,“你不会以为,我会站在这里任你宰割吧?”
九黎曜固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扬了扬手中的剑,“试一试就知道了。”接着他目光一凛,纯钧剑便刺了出去!
虚竹却没有躲避的意思,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飞速靠近的剑锋,大脑飞速思考:如果尤惜死了,但蚀心血咒还没有解开,那么解咒的方法究竟为何?如果尤惜没有死,她故意上演诈死这一出,为的就是什么?如果她真的没有死,那么如何才能令她现身呢?
她的怀疑不是没有原由的。像尤惜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如此轻易地死在她所痛恨的人手中呢?她那么爱九黎曜,怎么会在九黎曜刚开始对她有所回应的时候选择离去呢?
思考间,剑锋已偏,正好擦着她的脖颈而过,她的脖子都感觉到了剑身的冰冷,亦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刺痛感。
纯钧剑轻轻划破了她的脖子,却刻意避开了大动脉。一滴滴血滴在了纯钧剑身,纯钧剑泛起了诡异的猩红色。
虚竹猛地抬头,是血腾印!
尤惜的目的,是解开血腾印吗?她曾说过九黎曜的寿命不足百年,因此拼了命地要助他解开血腾印,先是逼她冲破封印,再是让九黎曜对她的感情化为泡影……
可是,血腾印一旦解开,白虎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想到这儿,虚竹的眼眶忽然微润,脖子上的伤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她感觉到身体里的血都在往脖子上的伤口处涌,她眼前却什么也没有,没有九黎曜的脸,没有纯钧剑,只有一片漆黑。
漆黑之中,一头银白色的雄虎朝她走了过来。雄虎很是健硕,但她依旧要半蹲下身子才能与它平视,她轻抚着白虎的头部,发觉它的眼睛里也藏了一丝似乎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白虎……”虚竹的手颤了颤,“你要走了吗?”
白虎凝着她的眸,轻点了下头。昔日的西方之神,凶狠的百兽之王,如今却温顺地在她的抚摸之下,似感伤,似别离。
它轻轻蹭了蹭虚竹的手,便挣脱了她的抚摸。好似在告诉她,它是王,它的头是不能随便碰的。
虚竹愣愣地看着它头上的那个“王”字,视线一瞬间就模糊了。
她还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摸那个字,即便知道白虎不喜欢任何人碰它的头,可她依旧忍不住缓缓伸出了手。
可她还没有触碰到白虎的皮毛,便感觉手指一阵灼热的疼痛感。她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却发现在她和白虎之间忽然有了一道燃烧的烈火。
准确地说,是白虎的周围燃烧着烈火,将白虎圈在中间。而它却一动不动,只盯着她,眼里有诸多不舍。
她知道,如果白虎能化作人形,一定是特别高大威猛的。它此刻一定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可它却只能站在火圈之中任由身体渐渐被火侵蚀……
它的身体渐渐燃烧起来,可它的眼睛却还是盯着她。
虚竹大骇,眼泪奔涌而出,“不!——”
白虎,却在团团火焰之中连飞灰都不剩。
070 最毒妇人心
虚竹猛然惊醒,避开剑锋后退了一步,看着九黎曜猩红的双目。
而她的眸中,是噙着泪的。她伸手握住了纯钧剑身,闭上眼缓缓挪动着双手——
十指都被划破,纯钧剑身已然猩红,而九黎曜的周身也渐渐燃烧起了团团烈火。
虚竹的双手都被鲜血染红,唇色苍白,额头亦挂着豆大的汗珠。她忽然一掌蓄力,击中了九黎曜的心脏位置,九黎曜猝不及防地往后跌了几步,松开了纯钧剑。
而剑刃却在虚竹的手中,在九黎曜松手的那一瞬,剑锋猛地往上一翘,虚竹的眉头因掌心的疼痛而拧成了一团。
纯钧剑通体都染上了她的血。
九黎曜亦惊诧地望着她,直至她手握着纯钧剑,决绝地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不可置信。
虚竹大口喘着气以缓解心口的疼痛,并没有立即将剑拔出。她的手不停地流着血,却没有一滴滴在了地上。每一滴血都顺着剑身,缓缓输向了九黎曜心口的位置。
如果是其他人看来,会以为虚竹要杀了九黎曜。而知道的人却明白,虚竹,是在解九黎曜的血腾印。
“九黎曜……”不知是因失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虚竹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决然地凝着九黎曜的眸,淡笑道:“你一定要记得,我亲手杀了白虎换来你的战神之力!这天下……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语毕,她将剑狠狠抽出,身体无力地向后跌去,纯钧剑沾满了她的血,亦跌在了地上。
而九黎曜,眼神已由方才的惊愕变为了凶残,他心口忽然爆发出万丈红光,通红的血腾印显出了本象后,却在一点、一点地瓦解。
来自四面八方的强大的力量忽然灌入他的体内,他身体难耐,仰头一声怒吼,震得六界都不得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