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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这两天住在西苑，沈君彦一直没回来。她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工作上既然达成共识，就该遵守规则。
沈君彦这些天在江城，江一鹏看他动不动拿出手机看一下家里的监控，心里无声地叹着气。人呀，有时就是太骄傲，明明心里十分想念，却又不愿低头。
“沈先生，江城这边事情也处理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京都？”
“谁说处理完了，我还要视察工作。”
江一鹏撇嘴，心想看你还能骄傲多久。
“第一传媒跟我联络，看中我们的一块场地，想高价买下来。”
沈君彦听后反应很大，骂了脏话，“妈的，厉景川可真肯下血本啊，为她一掷千金。”
江一鹏一听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那块场地是乔小姐看中的，准备成立工作室。”
沈君彦轻叹一口气，“我送给她她不要，宁愿让厉景川花钱给她买。”
“那卖不卖？”
“你说呢！”
江一鹏给第一传媒回了电话，回绝了他们。那头转念问，能不能租。
江一鹏又跑来问沈君彦，“他们想高价租下。”
沈君彦烦躁地吼道，“不卖不租，别再拿这事烦我！”
他倒要看看厉景川在国内有多大的能耐！
得到回应“不卖不租”，不管出多大的价钱都没得商量，厉景川顿时看出事情不简单，找人一调查，原来那块场地是沈君彦的。大概自打知道乔晚有成立个人工作室的打算，就为她准备好了。
只是，他还不够了解乔晚。乔晚有意在工作上跟他划清界限，不愿往后媒体杜撰她所有的成就都是靠沈君彦。
114 不卖不租，你要拿去
自从上次在纽约跟厉景川坦白之后，乔晚工作上有需要都是让Kevin跟他联系。突然接到厉景川的电话，乔晚微微怔了下。
厉景川在那头的声音很是轻快，开玩笑说，“我以为你要彻底跟我撇清关系，不再接我电话呢。”
“厉总真会说笑，你可是我的大boss。”
“是这样的，你在京都看中的那块场地，我联系过了，没能成功，因为是你前夫的。我想即便我愿出高于市场的价格，也是没用的。现在有两个解决办法，第一，你自己跟他谈。第二，我们换场地。情况就是这样。”
“我知道了，我会找他谈的。”
乔晚先把这事放在一边，专心忙其他工作，毕竟沈君彦最近都不在京都。
一大早赶去江城，下午受邀在江城视觉艺术学院做一个讲座。
乔晚赶到大学，硕大的报告厅人满为患，容下了几百号人。看着底下一张张年轻稚气未脱的脸，心里无限感慨。时光不饶人，不知不觉就老了。
校长隆重介绍了她，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乔晚开玩笑说，“我以为这样枯燥的讲座能有十来个人参加就已是最大的面子，没想到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大概跟我最近总上头条有关吧。”
大家哄笑出声。
“不过很抱歉，今天我的讲座只跟摄影有关。”
乔晚从她的成长历程和摄影作品两方面进行讲座，时不时赢得阵阵掌声。
“和很多同行相比，我算是个幸运者，遇到了很多恩人，少走了很多弯路。可这一路走来，仍是荆棘满地，受到过质疑，受到过打压，受到过不公平对待。我也知道未来不可能一路平坦，但是坚持走下去，前方总是光明。在座的各位，你们年轻，活泼有力，不要害怕摔跤。摔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再站起来。”
“我在京都的工作室即将成立，将来希望大家能够成为我的同事，跟我一起在摄影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讲座结束，居然很多学生跑来让乔晚签名。还有不少人来咨询如果像她那样加入第一传媒，获得出国深造的机会。
乔晚一直耐心回答，忙到天黑，大家才被校长委婉地给请走。
晚餐，校长在酒店订了一桌，乔晚却提议，“能不能送我一张饭卡，我想在食堂吃。大学毕业有十年了，很怀念当学生的感觉。”
校长淡笑，“乔小姐真是性情中人。”
他当下办了张饭卡赠予她，提出要陪她一起吃，乔晚还是拒绝了。
“张院长陪我一起吃的话，大概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我的助理从小在国外长大，我想带他体验一下我们中国大学食堂的感觉。”
乔晚把Kevin推出来，她这样说，校长不好再多说什么。
“那今天感谢乔小姐了，改天还请乔小姐抽点空，参加我们学院的客座教授聘任仪式。”
乔晚点头。
“如果有其他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乔晚还是点头。
校长絮絮叨叨说了好多，离开时，Kevin深深叹了口气，“他好能说呀！”
乔晚带着Kevin走去食堂，一路上见到的都是神采飞扬朝气蓬勃的学生，当然不乏一些有个性的学生，头发五颜六色的，毕竟是艺术学院。
“真羡慕他们，年轻真好。”
Kevin啐道，“说的好像你很老似的，你也很年轻。”
到了食堂，用托盘打了两份菜，Kevin感慨，“食堂饭菜这么便宜！”
“你以为呢，现在已经涨价了，我大学那会儿更便宜。”
Kevin吃了几口评价，“不过味道不怎么样？”
“当然不比你平日里吃的山珍海味，可我觉得这种感觉真好。以前在女生宿舍，女孩子之间偶尔会有些摩擦，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人最单纯。不像社会，这大染缸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当成好朋友的人也许哪天就会在背后狠狠捅你一刀。”
“你这是有感而发吧！”
乔晚点头，“那个拍到我深夜回西苑的狗仔，是我曾经在京都最好的朋友。我们那时候一起学瑜伽，一起喝咖啡，那时光大概再也回不去了。”
“别想太多了，人都是会变的。”
——
在大学吃完晚餐，他们直接回酒店，之前就订好了新开业的君皇酒店总统套房。只是没想到沈君彦也在江城，那么巧，在酒店撞了个正着。那一刻居然是尴尬的，不知该不该打招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沈君彦表情冷淡，乔晚也不想自取其辱，什么也没说，直接回了套房。
进了套房，Kevin忍不住摇头道，“你们俩到底啥关系？同住一家酒店各住各的，招呼都不用打。”
“所以说人都是会变的，我们都老了，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粘着对方了。”
“那个场地的事你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跟他谈一谈？”
乔晚点头，“我一会儿去找他。”
Kevin开玩笑，“你可别去了就不回来呀，明天一早有拍摄。”
乔晚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沈君彦始终没过来，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走去了他那边。
伸手敲门，沈君彦亲自来开门。他已经洗了澡，穿着浴袍，一脸悠闲模样。
乔晚进了屋，四处看了看，问，“江特助不在吗？”
沈君彦摸了摸下巴，“你是来找他的？还是怕他在，我们做事不方便。”
乔晚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你先坐。”
沈君彦去倒了两杯水，跟她面对面的坐着。
乔晚喝了口水，开口，“我在京都看中了一块场地，用来做工作室很合适，没想到那块地正是你的。”
沈君彦点头，“那块地正是我要给你的。你拿去。”
“不是我要拿，是公司要拿。你可以在市场价的基础上往上加一点，或者你不愿卖的话可以租给我们。”
沈君彦慵懒地翘起腿，眯着眼睛看他，“厉景川派你来说的？”
“我们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行吗？”
“可以，那块场地我有其他用处，不卖也不租。”
乔晚被气坏了，低吼，“沈君彦，你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幼稚的！厉景川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是你让我不要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不是你，换成其他任何人找我要那块场地，我要卖的话就是傻子，我要租的话完全不划算！”
乔晚冷静下来，深深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重新找场地的。”
乔晚站起身，准备离开，沈君彦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问，“去哪里？”
“回我的套房，我明天一早有工作。”
他将她拉进怀里，“哪里都不准去，今晚跟我住。”
“你看我，还没洗澡，明天一早就有工作，你就放过我吧。”
沈君彦气息变得不稳，在她肩上吸吮着，“女人，你觉得我今晚会放你走吗？”
乔晚觉得很累，用力推开他，“对不起，我忙了一天很累，而且今天我没什么心情，希望你能尊重我。”
沈君彦黑了脸，“就因为我不肯卖场地给厉景川，你以后就要对我这般态度吗？”
“跟这个没关系，在商言商，你不卖不租有自己的打算，我完全能够理解并且认同你的做法，只是我今天真的很累。”
沈君彦叹气，“什么都不做，就在我这里睡一觉可以吗？”
乔晚无奈，“我先回去洗澡，我衣服全在那边。”
“我这里有浴袍。”
沈君彦直接将她推去了浴室。
那晚，他总算绅士了回，虽然很有冲动和欲望，可还是按捺住了，只是抱着她睡，其他什么也没敢做。
“那块场地，我不卖不租，但是只要你要，随时拿去，前提是你不准再跟厉景川续约。”
“这事不提了，睡吧。”
他知道她不高兴，并非是不愿做亏本买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逼她不再续约。上次签约五年，这次若是续约五年，他没办法接受。他可以给她所有最好的，不知为何她要去依靠厉景川。
——
虽然心事重重，可乔晚在他怀里还是很快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沈君彦已经不在床上。她下床走出卧室，看到他亲自准备的早餐。
“在江城的工作还有几天？我等你一道回京都。”
“一个多星期吧，你等得起吗？”
他笑，“当然，我可以让江特助先回去，我在这里陪你。”
乔晚挑眉问，“当真？”
他很肯定的点头。
“别闹，你在这里我没办法专心工作。而且我忙起来也没时间陪你。”
沈君彦冷笑，“你嫌我挡事吧。”
“你想多了，我是真的会很忙。”
乔晚吃完早餐回自己的套房，Kevin无比鄙夷地说，“我就知道我一说一个准，昨晚真跑去跟你前夫厮混。说吧，场地地的事，谈妥了吗？”
乔晚摇头。
“你看看你，一点用都没有，出卖了身体却没得到任何利益，你前夫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奸商啊！”
“他想白送我，是我自己不愿意要。”
Kevin笑出声，“依我说，你别在他面前清高，他给你你就拿着，那块场地多好呀，我们还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吗？”
“我打算在江城找一块场地，这边的价钱比京都便宜多了。”
Kevin沉默了片刻，问，“你决定了？你前夫能同意？”
“我是这样想的，不过得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场地。”
115 怒气冲天
乔晚一边工作，一边找人打听江城这边的场地。
颜希不知从谁那儿等到消息，主动给乔晚打了电话，“我听说你打算在江城成立摄影工作室，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找场地这事你找我呀！”
乔晚一想也对，颜希在这边认识的人多。
“那麻烦你帮我打听打听，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一句话的事，你人在江城，我们随时可以聚。”
挂了电话，颜希立刻打给苏崇年，“舅舅，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苏崇年在那头笑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有事说事。”
“是这样的，乔晚你还记得吗？她想在江城成立工作室，需要一块比较大的场地，你手里有吗？”
“有是有，但是租金比较贵。”
“哎呀，钱不是问题，她家boss有的是钱。”
苏崇年笑了笑，“这样吧，你看看乔晚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谈。”
颜希很快给了乔晚答复，只说帮忙联系好了，没告诉她对方是苏崇年。
“明天晚上会所见，我们详谈。”
当乔晚赴约来到会所，看到苏崇年时，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苏崇年笑着调侃，“乔晚你是不愿见到我吗？”
“没有，苏先生。”
她只是想到母亲和他的关系，觉得别扭罢了。
颜希拉着乔晚坐下，“乔晚，你跟我舅舅谈，我还有其他应酬。等你们谈成功了，可别忘了是我牵的线呀。”
包间里剩下乔晚和苏崇年，她觉得更尴尬了。
苏崇年把菜单拿给她，“看看想吃什么。”
乔晚随意点了几道菜，苏崇年笑说，“跟你吃过几次饭，发现我们俩的口味可真是像极了。”
苏崇年喊来服务员点餐。
“你想成立个人工作室，像这种合适的场地沈君彦手里最多吧，你怎么不找他拿？”
乔晚笑说，“其实并非我的个人工作室，是第一传媒以我的名义成立摄影工作室。京都那边场地太贵，江城这里的价格比较能接受。”
“这倒是事实。不过如果你看中我手里的场地，可是要按市场价走的，在商言商，我是不会给你便宜的。”
“那当然。”
苏崇年又补充了句，“稍微打个折还是可以的。”
会所老板亲自上菜，速度很快。
“苏先生，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身份不同，待遇也不同。老板对苏崇年的态度简直不能更好了。
“这里味道还不错，我平日里有应酬通常都定点在这里。不过我身体不好，应酬不多。”
乔晚突然问，“苏先生的腿……”
“三十年前了吧，出过一次车祸，小腿截肢。若不是有假肢，会很恐怖可怕的。”
“您出行应该都有司机吧，怎么会出车祸的？”
苏崇年淡淡地说道，“不瞒你说，我车祸以后失去了一些记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出了那么大的车祸。据我父亲和我夫人说，我拣回一条命已属大幸。”
“失去记忆。”乔晚小声重复着他的话，“苏先生有想过找回记忆吗？”
“刚开始想过，记忆不完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试过很多办法还是没能找回记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乔晚心想，一段不被家里祝福的感情定是坎坷的，不记得对他来说也许是件好事。
在会所吃完饭，苏崇年送她回酒店，乔晚跟司机说去君皇酒店。苏崇年坐在后座当下就笑了，“我记得你以前一直住我的悦庭，君皇一开业你就去照顾他生意了。”
乔晚有些尴尬。
“两个酒店你都住过，有什么感受？”
“您想听实话吗？”
他笑，“看来实话对悦庭不太有利，说吧，知道不足，才会进步。”
“悦庭和君皇都是五星级酒店，在我看来环境都很舒心，设施服务都好。但是，在竞争上，我觉得沈君彦坦坦荡荡，而您有些小家子气，眼里容不得别人。”
苏崇年顿时变了脸色。
“就那那个跳楼的员工来说，如果不是沈君彦，她可能连命都没有了。您是否想过她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怎样的感受。沈君彦在商场上虽然手段也狠，可我知道他实际有一颗柔软的心，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顾一切的赶尽杀绝。”
苏崇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商场如战场，沈君彦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不会混到今天这地步。”
乔晚知道，这人几十年的行事作风，不会承认自己做事有何不妥，更加不会因为乔晚的几句话而有所改变。
车子到了君皇，“明天我让人带你去看看场地，不瞒你说，那块场地我儿子想拿去送给心上人，我没同意。”
苏子乾的心上人，庄晓吧。
乔晚第二天去看了场地，无论位置、面积、高度，都十分符合她的要求，只盼着价格也能合适。
满意之后，她给厉景川打了电话，让他去跟苏崇年谈价钱。
听到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乔晚说完正事忍不住关心了一下，“你身体不舒服吗？”
“唔，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
“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别太累了。”
——
苏子乾得知他要拿来送给庄晓的场地，苏崇年要卖给乔晚，他在家大发雷霆。
“您明知我看中了，为什么还要租给别人！”
苏崇年面色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