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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龙城将另一个花瓶拿来,让龙晴双手举过头顶。
龙晴用双手握紧花瓶举过头顶时,鲜血已经顺着胳膊流下来。
沉香木的戒尺带着风声打到龙晴的手臂上,啪地一声,板子似乎直接打到了骨头上,龙晴的十个指头都忍不住一紧,用力地抓住了手中的花瓶。
戒尺过处,绷紧的肌肉只这一下似乎已被沉香木全部拍碎,戒尺离开后,立刻鼓起了一道与板子同宽的肿痕。
龙晴不敢咬嘴唇,只是微张着嘴勉力分散着疼痛。戒尺夹着风声一下一下打在上臂处,龙晴只是隐隐。
冷汗已经顺着背脊,沿着发梢滴落。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吸气的幅度都不敢过大,只怕一个控制不住,呻吟声会脱口而出。
龙晴的十指都已抠出血来,一点点滴落。却不敢将手中的花瓶掉落。
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并不能如意志那么坚强,龙城的戒尺打到他小臂上时,眼着露出的小臂上的伤痕由白变青,由青到紫。那种刺骨的疼痛,让龙晴的手再也无法握紧,啪地一声,花瓶掉落,摔成碎片。
龙晴的手还举着,那一声脆响,让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眼泪滑落的一瞬,傅龙城的戒尺已经带着风声,“啪”地打到龙晴的脸上,一声痛呼再也忍耐不住,夺口而出,龙晴的身体也向地上倒去。
傅龙城已经一脚踢了过去,龙晴的身体在落地之前飞了出去,摔到院子里。
手脚并用地爬起,重新跪好,龙晴才感觉到脸上痛得火烧火燎,牙齿、舌头,耳朵,头似乎都肿痛得厉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痛得狠了,眼泪都无法落出。龙晴甚至都不敢呼吸。
龙城看着院子中的龙晴,半响无语。
“大哥。”四岁的龙晴跪在院子里,摇晃着,正在打瞌睡。树上的青枣忽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龙晴被惊醒了,甚至还有几颗枣子打在了头上。
龙晴摸摸头,仰头看看树,胖胖的小脸上有奇怪和迷茫的神情。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果真见一身白衣的大哥板着脸站在那里。
龙晴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委屈:“龙晴知道错了,大哥饶了龙晴吧。”
龙城故意板着脸不理。龙晴晶亮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在眼眶中晃动,楚楚可怜,看大哥不说话,龙晴便爬过去,抱着哥哥的腿:“哥,哥,龙晴的腿都要断了。”
“才跪了半个时辰,腿就会断吗?”龙城斥责着:“罚跪也敢偷懒,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睡着。”龙晴小声地,抬头看看哥,又连忙低下头。
龙城看着他那小模样,有些不忍心,仍是喝道:“去屋里把戒尺拿来!”
龙晴吓得,立刻把两只小手放到了身后,“哥,龙晴错了,不敢偷懒了。”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龙城板了板脸,龙晴看大哥不说话,抬起小脸看哥哥:“哥,轻些打吧,龙晴怕疼。”慢慢爬起来,慢慢地转身,慢慢地往屋里走,小小的身体,在一袭白色锦袍中包裹,胖乎乎的,很招人喜爱。
看着弟弟一步一挪的往前走,龙城到底心下不忍。
轻咳了一声:“回来。”
龙晴立刻蹦了回来:“大哥,不打龙晴了吗?”
看着弟弟喜出望外的小脸,龙城终是忍不住弯腰,将弟弟抱在怀中:“这次饶了你,下次罚你再敢偷懒,大哥会重重打你的。”
“是,大哥。龙晴再不敢了。” 胖乎乎的龙晴将头埋在哥哥肩膀:“龙晴就知道大哥心疼,舍不得打龙晴的。”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舍得打龙晴的呢?而且越打越重,龙晴不要说撒娇求饶,就是忍痛不过,掉一滴眼泪,自己都会暴怒地如此罚他。
看着龙晴乌紫肿胀的脸,膝上的血迹,垂在身边仍在滴血的手,龙城忽然有些烦闷,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中的戒尺,入手冰凉。
龙星看着三哥挨打,心中既惊又惧,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大哥能想起自己来,让自己能替三哥,分担大哥的怒气。
但是等傅龙城拿着戒尺走到他身边时,龙星却还是忍不住怕得直冒冷汗。
看见龙星绷紧的身体,龙城忍不住,一戒尺打在龙星的肩上:“你多大了?”
龙星吓了一跳,顾不得肩上的疼痛,恭声道:“小弟二十了。”
龙城气得:“你还知道自己二十了?我看你倒越来越像十二了。”过去按倒龙星,手中的戒尺轮圆了照着龙星的屁股用力打了下去。
龙星被大哥按得跪趴于地,动弹不得,只听得到戒尺打在屁股上噼啪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惨遭毒打的屁股正是自己的。
龙城停手时,龙星裤子早都被血殷透。龙星竟是半天爬不起来,觉得腰以下的部分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知道为什么打你?”龙城坐了椅子,喝问龙星。
龙星用手支地,勉强抬起头来,一脸的汗水,嘶哑着嗓子道:“是龙星错,大哥教训的是。”
龙城用手中的戒尺敲了一□边的桌子。
龙星吓得一哆嗦:“龙星没有禀明大哥,擅自离家。”
“说重点!”龙城气。
龙星终于跪直了,小心地道:“龙星杀七十二地煞。”
想到这里,龙星忽然想起,自己本是要向大哥禀告关于小师妹的事来着。
“跪过来。”龙城用戒尺敲了敲桌子。
膝行过去,龙星贴着大哥的椅边跪好。
“手。”龙城吩咐。
龙星将手递给大哥,已经开始暗暗哆嗦,眼睛余光扫过黝黑的戒尺,手就开始痛。
龙城却将戒尺扔到桌子上,顺手一招,将桌上花瓶中的一柄花羽掸子,握在手中,“啪啪”地打向龙星双手。
几下过去,手心上起了红色的檩子,痛是有些痛,可是和戒尺打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龙星却觉脸烧得厉害。大哥是真将自己当了十二岁的孩子打手心呢。
“大哥,龙星愚钝,请大哥明示。”龙星连耳根都红了。
龙城停了手,问:“提气飞驰,在人家头上踩过去,就那么好玩?”
龙星傻了眼,抬头看大哥:“大哥,大哥怎么知道?”
“啊”,龙星被大哥狠狠的一下,猝不及防地,忍不住痛呼。这下打得好重,手心上立刻出了一道血口。
龙晴在院子里,听到屋内龙星被大哥教训,虽然心疼,也无能为力,只怕更惹怒了大哥,一声也不敢出,忽然听到龙星的惨叫,再忍不住,一咬牙,爬起来,冲进屋去。
☆、千里留痕(下)
龙城看龙晴又跪在碎瓷片上时;强压住一脚将龙晴踢飞的冲动。你喜欢跪,就跪着吧。
“大哥恕罪。”龙晴慌乱地;不知为什么;看见大哥打龙星的不过是一根花羽掸子时,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带了些委屈不平。
那沉香木的戒尺;大哥也就舍得打自己的手了。这算不算是一种优待。
龙星非常歉疚地看了眼三哥;又赶快垂下头去;只是平伸的手却不敢收回。
龙晴一时无语;只垂头跪着。
“是龙星没有规矩;不该喊叫;大哥重责。”龙星怕大哥责怪三哥;急急认错。
龙城见龙晴闯进来时;确是有几分怒气。龙星急着认错,他以为龙晴必定会拦;谁知龙晴却只低了头;没有做声。
“你不想说什么?”龙城冷冷地问龙晴。
龙晴抬起头来;看着大哥,明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大哥要是想罚,自己又如何求得住,逃得脱。
“龙晴一切都凭大哥吩咐。”龙晴说的平静:“大哥要如何罚龙晴,龙晴受着就是。”
“不觉得委屈?”龙城喝问。
“不委屈。”龙晴苦笑:“龙晴不过是受大哥几下责打,总抵不过玉云的一条命去。”
龙晴说了这话,已经想象大哥的巴掌落在脸上的疼痛。
龙城当然没让他失望。这一掌下来,龙晴右边的脸也肿胀起来。
“是我害死玉云。”龙晴心里苦得难受:“当年如果我没有带玉云出去,如果我没有去麒麟洞探险,如果我能及时带着玉云和玉翎退走,玉云他,就不会死。”
“是吗?”龙城淡淡地问,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龙晴身边。
龙晴只不敢抬头,看着身前大哥的长袍下摆,以为大哥又要出手责罚,吓得发抖,却跪得笔直,一动不敢动。
龙城只是用手抬起了龙晴的下巴。
龙晴仰着头,只能垂下眼睑,乌黑细密的睫毛上淡淡地湿润,不知是泪还是汗。
龙晴左边整个脸都夸张地肿胀着,不是青紫,而是乌黑,渗出的血滴已经流成一片,凝固在耳根附近。左边嘴角也裂开血痕,挂在下颌边。这是刚才龙城用沉香木的戒尺打的,很重。对比起来,右边的肿胀根本不值一提。
龙城的心抖了一下。松了手。
龙晴快速地瞄了大哥一眼,隐约地竟看到大哥眼中的疼惜。
龙晴垂了眼睛,泪水倏地滑落: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玉云的事情,大哥早都厌恨自己了。
痛。肿胀的脸,似乎连泪水的重量也无法承受。
“你还敢跟我提玉云的事情。”龙城右手握着花羽掸子,左手按龙晴的腰:“手撑在地上,裤子褪了。”
“大哥,大哥,别……”龙晴慌乱地,手撑在地上时,已经几乎忘了疼痛,只是惊慌地回头看大哥将自己的长袍撩起,手放到自己腰间的盘扣上。
“当年因为玉云的死,我已经重罚过你。可是这十年,你每到今日,便都要惹我心烦。”龙城冷着脸,一手拽开龙晴的腰带,往下一拽:“跪好了!”
龙晴又窘又羞,一只手不由拽住了龙城的衣摆,却真不敢动。只听“啪”的一声,龙城手中的掸子已在龙晴屁股上打了一道檩子。
这种似曾相识又陌生的疼痛,让龙晴忍不住一颤。
“忘了规矩了?”龙城的声音不大,却吓得龙晴忙乖乖地跪好,再不敢动。
龙城挥着花羽掸子,啪啪地抽在龙晴屁股上,便抽便骂道:“当年是我命你带着玉云出去,你去麒麟山附近也是我许了的。你是认为我该对玉云的事情满怀歉疚是吗?”
龙城喝问时,打得更是用力,抽得龙晴一颤,忙回道:“不是,龙晴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你对玉云的事情觉得愧疚了?莫非,你当时没有尽力抢救玉云?”
龙城再问,手里的鸡毛掸子落得更急。
当时龙晴不过十二岁,事出突然,他已竭尽全力,玉云被吞进那一片云雾中后,他将玉翎推出山洞,不过瞬间的功夫,那麒麟云已经消失了。
“龙晴尽力了。”龙晴的眼泪终于滴滴掉落。屁股上已经青紫一片,布满了条条纵横的檩子。
“那你为何至今还对此事耿耿于怀?可是怨恨当年我苛责了你,所以心里忌恨到今日吗?”龙城再狠抽了几下,继续问。
“龙晴不敢。”龙晴哽咽着,“龙晴知道错了。”
傅龙城又抽了几下,才扔下手中的花羽掸子:“玉云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你若再敢胡思乱想,我便将你扔到门外扒了裤子打去。”
“龙晴错了,断不敢了。”龙晴吓得,眼泪还挂在脸上,怯懦地看向大哥,连连摇头。
龙城虽然板着脸,但是那疼惜的目光那么明显。
龙晴呆了,忽然很想抱住大哥哭一场,原来这么多年厌恨自己的不是大哥,竟是自己么?
玉云,真的很抱歉。如果可以,三叔多想当日回到傅家的是你和玉翎。
龙星先看着大哥扒了三哥裤子,拿着花羽掸子抽打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
自己虽然多次看见三哥被大哥责罚,可是今天这打法还是第一次见。
如今看着三哥居然当着大哥的面哭得如此放肆,就更惊讶了。他真怕大哥又发起怒来,将三哥打得半死。
“大哥果真还是心疼我的。”龙晴垂了头,完全忽视龙星担忧又惊讶的目光,只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龙城看龙晴的泪水,心里忽然很涩。自己让龙晴放下对玉云的心结,那自己的心结呢?看着龙晴浑身的伤痕,龙城不愿意多想。
“你带龙星回去管教。”龙城恢复了对龙晴的一贯冰冷:“平时你若能严加教导,就不用等他犯了错,又替他遮掩求情!”
“是。龙晴知错。”龙晴瞬间收了泪,恭敬地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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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悦斋。
龙城端坐在书案后,看着案头的一方蟾蜍笔洗。
笔洗是用黄杨木的树根雕琢而成。打磨得很光滑。
“师父,这是云儿送给师父的生日礼物。”四岁的玉云,粉雕玉琢般可爱。
自顾自地爬上龙城的腿,将蟾蜍笔洗献宝似的放在桌案上,想了想,又换个位置,歪着脑袋欣赏。
傅龙城拿起笔洗,笑道:“可是师父的生日还有很久呢。”
玉云就嘻嘻地笑,胖嘟嘟地小手划着龙城长袍上的云纹刺绣:“可是云儿着急给师父过生日啊。”
小卿敲了门,走进来,跪下:“小卿见过师父。”
玉云趴在师父的肩膀,悄悄在师父耳边道:“师父,师兄打我屁股了。师父让师兄多跪会。”
“玉云过来,你是猴子吗?又爬师父身上去。”小卿抬头瞪玉云。
“我不是猴子。”玉云嘟囔着,不敢不听,却不想下去。看着龙城。
“小卿起来。”龙城把玉云抱在膝头:“玉云送的礼物,漂亮吗?”将蟾蜍笔洗递给小卿。
小卿站起来,拿过笔洗端详了一下,“这是?螳螂笔洗?”
“什么螳螂,是蟾蜍,是师公教我做的。”玉云急得跑到小卿身边。
小卿一笑,拽了玉云,抬手“啪”地打在玉云屁股上。
“师父,师兄又打我。”玉云看着龙城,求救。
“你是不是想求师父,让三叔带你出门?”小卿喝道。
“没有。”玉云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脸却红了,“是云儿快过生日了,来跟师父讨生日礼物。”
玉云说谎就会脸红的。那么点的小卿,拽着那么点的玉云,傅龙城笑着看着两个孩子。抬头,忙站起来:“爹。”
傅青书微笑着看着傅龙城,这个让他无比欣慰,无比满意的大儿子,虽然不过十七岁,武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孝顺忠义,侠骨仁心。
收的这几个弟子更是精灵乖巧,让人疼爱。只是有时候,脾气太冷肃了些,毕竟还年轻,罚起弟子们时,甚少疼惜。让他这个当爹当师公的,看着心疼。
傅青书摆手让儿子和两个乖巧的徒孙免礼,笑道:“龙城,龙晴的手肿得那么厉害,今夜的抄书,就免了吧。”
龙城笑应了是:“儿子罚龙晴重了,爹心疼了?”
傅青书笑道:“若是你娘知道了,早来骂你了。”
自然而然地提到“娘”,傅龙城和傅青书忽然就沉默了。
傅龙城将蟾蜍笔洗放好,目光落到书案上的一方纸镇上。天然的一块石头,掌心大小,光洁如玉,上面的纹路好像一只猴子,觉着两个桃子。
这曾是四岁的龙晴最珍视的宝贝,是他在大明湖的沙滩上拣到的。
“大哥,这个送给你。”龙晴将这块石头装在一个翡翠玉的盒子中,铺着红缎。
因为龙城将墨玉的印章送给了龙晴,所以,龙晴将自己最宝贝的这块石头送给了大哥。
龙城将石头放在手中,微温。
“娘,你是最疼龙晴的,总是说龙晴乖巧。若是今日见龙城将龙晴打成这样,必定是要罚龙城的吧。”
傅家祠堂。
龙城对着父母的灵位,恭敬地焚香。退后三步,撩衣长跪。静静地看着香烛慢慢地燃尽……
☆、暖暖地痛(上)
“傅家的孩子都很乖巧孝顺;尤其是我家龙城和龙晴。”公主赵玉颜即便中了素心丹,与傅青书只一起生活了不到十六个年头;却很幸福;很满足,还生了七个可心的麟儿。
傅青书宠爱妻子,儿子们孝顺乖巧;可是;玉颜依旧早早辞世。她去世的时候;是冬天;天气很晴朗;暖暖地;傅家满院飘着沁人的梅香。
夜里曾偷偷地下过一层雪;早上阳光出来时;洁白的雪暖暖地,映照着无暇的梅花。空气中满是甜甜地香气。
玉颜原本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红晕;披着雪白的长貂披肩;手里拿着一枝开得灿烂的梅花,笑盈盈地,将它插入花瓶内。
傅青书看着妻子,恨不能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让孩子们进来吧,外面冷,看冻坏了他们。”
玉颜笑着对丈夫道。青书越来越粘着自己了,甚至儿子们来请安,也总是让孩子们在外侯很久,才许进。
“他们若来了,必定这一天又要缠着你。”傅青书无奈地,有了儿子就是麻烦,总是和自己抢玉颜。
除了龙晴,龙城、龙壁、龙羽、龙星、龙夜、龙裳都进来请安。玉颜亲亲龙夜和龙裳。
“那三个呢?”玉颜没看到玉翎、玉翔和随风,不由笑问。这三个孩子都是龙城收的徒弟,并带回府中抚养;年纪与龙裳相仿佛,也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