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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麟自知此事重大,不敢相瞒,如是说道:“不错,那日和陛下在御书房议事,正谈及太后之事,发现陛下突然间面色苍白,额间渗出微微的细汗,似是痛苦不堪,连手中的奏章都握坏了。”
尹洛又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手指轻叩桌面,“可见陛下服过什么汤药?”
林麟摇头:“不曾见过。”
如此一来便是有心瞒着皇帝的病情,或是皇上,或是太后。
尹洛声音如常,眉宇间多了些许担忧,“太医院确实没有我们的人手,如此,是极难查出陛下究竟是身患何病。”
林麟点头,他本是布衣出身,没有人照拂,身边不过几个老乡而已,而且此事有人存心隐瞒,太医院那边定是百般防备,查下去恐是困难重重。
“此事恐要刘御史出面。”尹洛沉思片刻,似乎有了什么方法。
“何解?”林麟有些不明,我也不甚理解,刘御史乃监察百官…
等等…
监察百官?!
“太医院自是难以下手,若有心人瞒着陛下的病情,恐也做了假的药方备份在太医院,但是,若从生药库和礼部查起,许就是简单的多。”尹洛想着从细微之处着手,那生药库掌管全国各地贡纳上来的药材,药材入册,便交到礼部掌管一册,若从药材的出纳入手,也许会查出个一星半点的眉目。
林麟恍然,说:“大人明里是要刘御史去太医院查皇上的药方,声东击西,暗里却是要那生药库的药材出纳?”
“不错。”尹洛呷了口茶,“改日便让刘炳勋以监察之名,走私药材之嫌去搜查,明面上的动静闹大些,暗里才好调查。”
“在下明白,正好我宫里有个信得住的朋友,当天便让他以头风疾取药的名义去生药库查看,和刘大人分开调查,不宜被察觉。”
尹洛点点头,算是默许了林麟安排。如此两人又细细计划了一番,待此计天衣无缝,林麟才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文都是初稿,大家多担待,14号以后就好了
☆、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林麟走后,不过晌午,早晨睡足了,日头晒着倒也是不犯困了,正巧着尹洛也没其他旁的事情,我有心去掉那碍人眼的胎记,便随着尹洛去了雪月坊。
天气炎热,脚下的石板都微微有些焦热,到了河边才渐渐凉快下来,雪月坊门前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涂胭抹粉的风尘女子身材袅娜,挥着丝帕招揽着客人,看不出一丝杀手的破绽。
尹洛带我顺着一位女子引进了雪月坊,尹洛表面上浮着浅浅的笑,却悄声在那女子身后说:“楚盈可在坊里?”
前面走的那女子面无波澜,一脸迎客的媚笑察觉不出一点样子,轻声回他道:“楚盈姐在船舫上,大人可是要见她?”
尹洛用折扇掩了嘴:“带我过去。”
那女子眼波含笑,杨柳般的腰肢扭的风情万种,将我们带到了船舫上。穿过舫上相拥缠绵的男男女女,甜腻的胭脂味有些刺鼻,女子将我和尹洛带到船尾的最后一个房间,轻轻叩响那房间的门,“楚盈姐?尹大人来了。”
里面细微的声响,许是楚盈在休息,开门时还依稀见得那脸上的睡痕,“尹大人。”
尹洛拉着我:“进去说。”
迎客的女子退了下去,我和尹洛进了房间,此间格局和其他房间没什么不同,粉红色的帐子,五彩琉璃的花瓶,倒是一看就知道是妓院的风格。
尹洛进来房间,楚盈看了看门外,发现无人察觉,将门关好,我突然感到了奇怪,如此炎热的天气,为何这里要门窗紧闭?
尹洛倒也直接,看着门窗都闭紧后,便说出来这的目的:“汐禾身上有一块胎记,爱美之心看不顺那样子,你可有办法将其祛除?”
楚盈看了尹洛一眼,了然的说道:“先让我看看那胎记。”
我掀了衣服的一角,将肩膀露给她看,楚盈的手指上略带了薄茧,尹洛说过,这里的女子,善用毒针。
楚盈将我衣衫披回,皱着眉说:“能不能祛除我不敢说,不过倒可以试一试。”
我望向尹洛,尹洛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楚盈为我祛除那胎记。
得了尹洛首肯,楚盈将那床榻里面的软帐掀起,站到那床榻里面,俯下身去,就掀起了方丈大的甲板。
我微微一惊,走过去发现那甲板下是旋转向下木梯,我回头望了尹洛一眼,他跟上来,示意我下去。
看着楚盈下去,我向里望了望,虽是昏暗,却还依稀辩得脚下的路。
尹洛跟在我身后,提着我的衣带,怕我滑倒,脚下一步一步向下,总算碰到了实地,甲板下是颇为昏暗,落地以后,是一个昏暗空旷的房间,用轻纱与隔壁隔开,那轻纱后面明亮如白昼,叮叮当当,人来人往的声音不绝于耳,像热闹的商市。
楚盈先一步走向那轻纱后的房间,尹洛牵了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怕,拉着我一同掀开那轻纱。
烟熏袅袅,人来人往,那船舫的甲板下竟是这样一番景色。十几丈长的巨大密室里,每个人都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一些女子在药架前摆弄不知名的草药,一些人在小心翼翼的将彩色的粉末按比例配置,草药与熏香味道混合,尹洛搂住我瞧瞧说道:“雪月坊之所以熏有味道浓烈的熏香,就是为了掩盖这间杀人的作坊。”
和尹洛穿过那长长的过道,见了尹洛的女子没有诚惶诚恐的行礼,只是轻轻道了一声尹大人,而尹洛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她们。
这巨大的作坊覆盖了整个船身,从船尾一直眼伸到船头,船尾处是秘密入口,而船头处,便是一间密封的暗室。
楚盈将我们带到密室里,那密室墙上的架子上装了许许多多的书籍,旁边还挂有草药的图画,一张白色的木床摆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旁边一张楠木案几上摆着瓶瓶罐罐不知名的药膏与药水。
楚盈让我将上衣出去,背部朝上的躺在床榻之上,楚盈一边侍弄着香炉,一边对我说:“你这胎记定性不明,涂了药物恐是会有些疼痛,我先点了迷香,你睡着就好了。”
我点点头,此生怕痛的我微微有些颤抖。尹洛蹲下来握着我的手,“不要怕,迷香作用性强,一点都感觉不到,我就在这,害怕你就喊我。”
楚盈将丝帕分予尹洛,尹洛蒙上白色丝帕,半遮面的脸显得更加俊美。
我应了一声,阖上眼,房间里寂静昏暗,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沉到连梦都没有。
等我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大半,躺在尹洛床上,床帐外是尹洛翻书的声音,我伸着懒腰坐起身,手臂有些麻了,头也晕晕的。
帐外,尹洛桌脚碰撞的声音,脚步声渐近,尹洛撩开床帐:“汐禾?你醒了么?”
我“唔”了一声,算是应他,想起昏睡之前的事,顶着昏涨还尚未清明的头脑,跌跌撞撞跑到镜子前,掀开衣角去看自己的胎记。
只见那鸡翅膀形的胎记赫然的还死皮赖脸的贴在身上,且颜色还越发嫩红的和你叫嚣,我不禁有点丧气,嘟了嘴,很不开心。
尹洛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抵着我的头,说:“楚盈说了,你的胎记定性强,她用了强倍的药液也去不掉,只会让颜色更深。”
我依然是不开心。
“你的身体是给我看的,我不在乎…”尹洛的呢喃声醉人,手在身上游弋,衣料摩擦出暧昧又湿热的空气。
我猛的推开他!
只听“砰!”倏然一声巨响,尹洛后背结实的撞上了那镜框上。我那一推,尹洛未曾防备,想必撞的极狠。
我站在一步之遥,有些错愕,有些心疼,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起了早上的事,想起他握住我玉坠时的神情,愈想靠近,却又愈发防备,我在这两种感情中苦苦的思索,百转千回找不到一个能让我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理由。
看着面前撞伤的尹洛,终是有些忍不住,将脸埋在手心里,蹲了下去。
过了良久,头顶才传来尹洛苦笑一声:“汐禾,你怎么了?”
我抬起眼,怔怔的看着地面,面前是尹洛衣襟的下摆,上面是苏绣精致的花纹,象征着他官居一
品的身份,突然间就成了我俩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怎么了?我对面前之人有了防备,不若初心那般欢喜他了。
“汐禾…”头顶的尹洛又唤了一声。
“对不起…”我软了声音回答,抬头看着他。
尹洛强忍着痛楚,勉强牵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给我,走上前来,一脸心疼的模样,似要抱住我。
我退后一步,“今晚…我想回房睡。”
尹洛张开的双手停在半空中,略显尴尬的收了回去,却仍是笑着对我说:“你自小认床,我是知道的。”
听他这般说道,扶着酸胀的头脑,我也转过身往外走。
“汐禾…”尹洛又轻唤道,那两字里透着说不出的落寞,“你若想好了,随时可以过来。”
我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头也没回的便走了出去。
我是不敢看像尹洛,怕再多看一眼他的表情自己都会心软,都会心疼。
我开始有意无意的躲着尹洛,尹洛知我脾性也不多问,只是没几天后,那刘炳勋就带着御史台的监察官员去了太医院砸场子,表面上风风火火弄的跟抄家一样,药材簸箕、医书、医治翻的凌乱一地。尹洛本想让刘炳勋表面上做做样子罢,结果歪打正着,一对校御医志发现几个太医以开药的名义倒卖药材,如此一来,刘炳勋这一查倒也不算无功而返,表面上还和皇帝交待的去。
我本以为林麟所谓的宫里熟人是赵牧笙,结果当天是挽月以月经不调为理由混进了太医院,赵牧笙说那挽月的父亲是家乡郎中,她从小耳濡目染,不仅颇通医术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却苦于宫中无亲无友,虽是个机灵的丫鬟,却仍在司苑局任职。
太医院被查的当天晚上,尹洛就将挽月弄到了丞相府,当天我和林麟都在,花祭上一面之缘,再见月姐姐我自是十分开心。
夜刚刚擦黑,我和林麟都在正厅里等候,尹洛上座悠然自得的品茶,不出一刻钟,霓裳冰冷的声音就在门外想起:“相爷,人到了。”
我上前将门打开,霓裳一身夜行衣融入夜色,挽月身披大大的披风,姣好的面容被隐藏在大大的兜帽下,进了房间,待听得身后门紧锁的声音,才伸出双手将广帽摘下,谨慎的很。
“奴婢挽月,见过尹大人。”挽月没有一取下广帽就正是面前之人,而是跪下身去,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尹洛抬起下巴,说:“不需居于礼数,起来说话即可。”
“谢大人。”挽月站起身,这才正视房间里的人,目光流转了一圈,看见我微微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汐禾姑娘。”
我也回应她:“月姐姐。”
林麟上前一步,挡住我俩:“事不宜迟,此时不是叙旧的时候,挽月,还是说说你查到了些什么。”
挽月点点头:“回大人,我按照大人的意思进去了生药库,翻看了药材出纳的账本发现:自从皇帝登基后,麝香、苏合香、牛黄、肉桂、蟾酥、冰片这些药材似乎用量极大,乾朔元年开始,这些药材就开始源源不断的走入太医院,可却不见用出,刘御史搜查太医院的时候,进去偷偷看过乾朔年间的宫廷病志,虽然会有这几味药的药方,但用量却远没有常年使用那么多。”
“麝香、苏合香?”尹洛小声自语道这些药的名称,又问道:“你可知这些药材用于治疗何种疾病?”
“回大人,如果小女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麝香保心丸的药方,只是这其中,少了人参这味药材。”挽月如实回答道。
“人参乃是上等补品,自是不会做为药材记录在生药库。”林麟说道。
“历来…纳贡上来的人参都由礼部记录…”尹洛轻声说道。
林麟看着尹洛沉思的样子:“依大人看,是不是还要去查一查礼部?”
尹洛抬起手,示意林麟先不要打草惊蛇,转而对挽月:“麝香保心丸可是医治心病?”
“就奴婢看来,此人恐患的是心绞病。”
尹洛:“此病可遗传?”
挽月:“不遗传。”
尹洛点点头。挽月又说道:“这几味药材从乾朔元年便开始大量引用,乾朔年间的药材出纳不在生药库,奴婢觉得,此人定是患病已久,而且…”
尹洛微眯了凤眸,“而且什么?”
挽月低下头去,目无波澜,似救死扶伤的医者般看透生死,平静的说出:“而且时日无多。”
林麟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尹洛的双眸也透着寒光,看不出一丝色彩,却是锐利无比。
皇上啊皇上,我心里暗叹道,你那至爱之人眼中这一丝惊色,倒也不负你对他恩泽。
“此人…还能活多久?”尹洛冷冷的问道。
“清心静养,多说三年五载,浓茶油腻,便不出一年。”挽月始终没有抬头,只是说出了一切该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霓裳送走了挽月,林麟和尹洛相对无言,房间里寂静的只剩我呼吸与烛光爆出火花的声音。
“大人…”林麟轻唤了一声。
尹洛虽没有动作,可却已听见了林麟的轻唤,翕然垂眸的长睫微微颤抖。
“皇上可…并无子嗣啊!”
尹洛依然是沉默不语,心下恐早已是惊涛骇浪。
尹洛不可怕,就怕他不说话,因为这个时候,谁也才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终于,尹洛开口,“若当今陛下病逝,这皇位…恐怕是要公主来继承。”
“正是,女子即位中楚又不是未曾有过。”林麟叹然道。
“女子继位,其实并不像想像中的那般容易,就连正朔女帝继位,都经历了朝堂政变,边防军队班师回朝驻扎内京,才稳定了政局。”
林麟默然相劝:“如此险恶,尹相可要为自己多做打算。”
尹洛点点头,“这是自然。”
林麟:“此事重大,太后也定会知晓,我明日便叫赵牧笙将挽月安插到延康宫,一则打听太后对此事的安排,二则探探太后的病情。”
尹洛明目沉静,算是默许了林麟的做法。
夜色如水,却暗藏杀机,尹洛的心思我猜不透,只得安生的躲在房里,我虽是恋床,可心怀忧虑,也难以安眠。
月光倾泻,如天水之河,我倚着美人靠瞪圆了眼睛没有一丝睡意。
那门上映入一个黑影,我心下一惊,以为有人又要闯入,刚要惊呼,却发现那人不紧不慢,长身玉立,正是对面厢房里的尹洛。
尹洛在我门外徘徊了许久,用有力的手指摩挲着门上的窗纸,发出窸窣的声响,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徘徊,我看着竟有些发呆,这个我至爱的男人,竟然连影子都这般好看。
尹洛终是顿了下来,推门欲入,我赶紧躺下来闭眼装睡,门外许久没有动静,待我再睁开眼,却依是月光如注,不见君。
如若当今皇帝驾崩,那么继位的就会是公主,可…公主她知道这件事么?
如若当今皇帝驾崩,那么尹洛会怎样?
第二天,宫里的文琦公主又差人传话过来,让我进宫陪她。上次我扰了皇帝给她指婚,自觉心里有些对不住她,有些碍着情面,不愿见她。
不及我出房间回话,门外的羽衣先回了话:
“李公公,汐禾姑娘这些日子病了,身子不爽,不宜见驾,还望公主海涵。”羽衣恭恭敬敬的去回了那来传话的太监。
我透着窗纸模糊的看那太监又和羽衣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开,心里不禁疑惑:羽衣怎晓得我不愿进宫?
看那太监退出去,羽衣转身正要去做其他事情,我推开房间门。
自从意识到尹洛私下的计谋,我开始对府中的霓裳和羽衣也起了疑心,羽衣见我,似乎也不若从前那般放松,莫名的有些警惕,渐露出她杀手的特性。
院子里的羽衣微微垂眸,不去看我,只是回答:“大人交待过,不许你进宫。”
我冷笑一声,曾经贴身的伙伴,如今变成了监视你的人,“究竟是不许?还是囚禁?”
羽衣依然如故,有那么一瞬都让我觉得她被霓裳附了身,“大人只是不许你进宫,其余地方,你还是自由的。”
“自由?”我一步步走下台阶,走近羽衣:“羽衣?你所谓的自由,就是这样被日日夜夜的监视着,然后被告知别人自己的一举一动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渐趋冷厉。
突然,霓裳一身白色布衣飞身而下,挡在我和羽衣之间,冰冷的道了一声:“汐禾。”
瞧瞧,如今连她们都不再叫我灰灰了。
“我们只是奉命办事,你不要难为羽衣。”
“奉命?奉谁的命?果真是尹洛的命对不对?他带我回府居心不良,而且你们都知道的!”我微微有些失态,冲着面前的两人发火道。
面前的两人都低头不说话,“告诉我,他带我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