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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放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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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着惠桃摆了下手,押着‘贼子’的人退了下去。
我走上前,眼尾扫了下后方的墙角处,那里的梅花很静,前方莺飞蝶舞,那里却是静的没有一处活物。
我随意的站起身,向那人所在之处走了过去,蹲下身,华丽的裙摆在我四周绽放,我抬起他的脸,轻轻抚摸了下他的皮肤,双眼含着笑道:“长得倒是不错。”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我低下身,满意的看着他的脸,笑得极为开心,“我身边倒是缺一个会说话的人,你可愿意呆在我的身边?”
话问完后,我的眼睛盯着此人,此人的眼睛很圆很清澈,我满意的看着他的眼睛衬着我的倒影。
“钟容愿意一生追随主人。”眼前的人匍匐着身体低下了头叩首道。

清明前后,大齐皇陵竣工了。
清明节,齐人又称大寒食,这个时候皇族子弟该去拜祭皇陵的,一般拜祭之人乃是皇家亲室和南班官那些亲近的贵族子弟们,这些人都必须分派到各个陵墓进行祭祀。
而我,这位前朝公主,今大齐巴陵郡主,在大寒时节首日被奉诏随在大齐帝车马后出皇城祭拜。
我看着柳枝垂下、杂花装饰着车顶的轿子,弯身进轿。西周禁军骑兵的马蹄声踏在石砖上,清晰可闻。我掀起轿帘,看了下周围,房屋边檐上插满了柳枝,柳色青垂,拂起一片烟雾。
御道两旁,四周一片静寂,忽的前方停了下来。我再次掀开轿帘,惠桃小跑着过来,解释:“听说是淑妃那里小惊了下,太后正忙着安慰呢。”
我点了下头,正要放下轿帘,右眼一扫,忽的看到旁边屋檐上似有白色的冷光闪过。我右眼一跳,正要出声,突然四周冷光四溅,待我回过神来,我四周的禁卫军都已倒下,那剑出手很快,我只感觉脖颈间似乎蛇一般的阴冷,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被眼前的黑衣人挟持了。
黑衣人在我后背上点了下,一瞬间似乎血液凝住了,我无法动弹无法出声了,有人尖叫有人大喝有人喝止,这些声音都渐渐离我远去了,我被黑衣人搂着上了屋顶,我向下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周秦一脸暴怒的站在我之前的轿子旁,他双目盯着我的去向,周围有禁卫军不断的持剑护着他。
那是我最后看到的景象,随即我后颈一痛,陷入了昏迷之中。

耳边有小儿的啼哭之声不断传来,我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尊释迦摩尼像,卷发,莲花座,单手执十,双眼含笑着望着万千大众。我坐在蒲团上,低首垂眼,静等来人。
“公主,”我抬起头,看向来人。“请公主饶恕属下不敬之罪,属下如此行事,乃是不得已而行之。”来人一身黑衣,黑巾蒙住了口鼻,单腿跪地,行了个礼,如此道。
我笑了下,起身,碧绿的裙摆在我脚下荡漾,“我曾经失忆过,不知为何原因时常头晕,故此,我在府内经常燃起安息香,此物是从西域进入,京中并无多少人知晓此物,可是我却知道,此物可开窍清神,而且不宜单烧,它和其他香药合着烧,能让整体香药更为醇厚、持久。
可是这味安息香有个缺点,那便是入体之后,那人身上的安息香味能持久不散。刚才在屋檐上我便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我抬起眼凌冽的射向那黑衣人,“钟容,如今之事你若不能给我一个好的解释,休想我就此作罢!”





第10章 侄儿
“想不到公主这般机智。”黑衣人叹了声气,拉下黑色的蒙巾,露出那苍白的脸色来。
我勾起唇,眼神冷冽的看着钟容,如今的巴陵王萧宝正急着保全自己,不可能如此蠢笨派人来刺杀我,而钟容此人将我绑来也许的确有内隐,但我却恼怒被人如此玩弄于手掌,于是怒声开口道:“钟容,你还有何话要讲,死之前,我给你个机会!”
“多谢公主。”钟容看了下庙外,外面阴雨连绵,雨雾如帘,忽的佛像身后传来簌簌几声声音。
我冷笑了下,站起身,却并不回头,“钟容,你还有同谋?”
“并非同谋,属下只想给公主讲一个故事,到时要杀要剐全凭公主。”钟容跪倒在地。
我眼睛瞥了眼庙外的雨帘,想着周秦的禁卫军要找到这里想必还是很难,我吐出一字,“讲。”
“公主可知晓先和帝在殡天前,曾留下一子。”钟容冷静道。
如晴天霹雳一般,我踉跄着退了两步,心中澎湃起无数的希望,而这些希望的源头来自于我那素未谋面却与我那血脉相连、我皇兄留下来的孩子,我那侄儿!
“方丈,我可以不出去么?”身后一个清脆的童稚音传来,我缓缓转过身。
眼前的那孩子是稚童的模样,光着头,一身灰色麻布到脚跟处,很显然,他是以沙弥的模样从昔日度过来的,见我看着他,他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色,眉眼间很是熟悉,颇有些我照铜镜时的的模样,他并不出声,躲在人的身后。
看着那人,我平了下气,双手合十,“多谢方丈救我萧家孩儿。”
“公主莫要如此,当初方祖被人陷害,先和帝仁德宽怀,恕了方祖死罪,先和帝早就料到会有如此结局了,便将尚在襁褓中的小童放入我永明寺中,以避灾祸。”永明寺的方丈突然跪倒在地,口中道:“公主,皇上如此命运,乃是天意,然而如今公主千万要当心……”忽的,那方丈脸色一变,突然手中袖子一转,变出来一把匕首,紧贴我的脖颈。
庙外传来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只听方丈在我耳边道:“得罪公主了,方祖死不足惜,还请公主善待小皇子。”
我看了看周围,钟容不知什么时候带着我侄儿离开了,庙外的人步步逼近,直到我身后的方丈却突然将匕首扬起——
“啪——”一声,我只觉幽暗的蓝光一闪,随后那把匕首在我前方缓缓落地。
我回过头去,永明寺的方丈早已倒在地上,双目阖着,嘴角带着微笑,胸膛之上插着一支倒钩箭。
当场毙命,好狠的手段。
“让郡主受惊了。”声音从庙外传来,我整了整脸色,看向来人。
戴胄,佩剑,身披明光铠,前胸后背贴着两块护镜,太阳照下,明晃晃的闪烁着光芒。
“中护军范子奇护卫不利,郡主见谅。”那人缓缓出声道。
我眯了眯眼,看着范子奇直立的身影,问,“汝为祁阳侯范子恪之弟?”
“祁阳侯为本将嫡兄。”范子奇低首。
“确是如此么!”我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地上方丈的尸体,闭了闭眼,将难言的心情平定了下,随后睁开,开口,“此人并未对我不利,还请……中护将军善了此人。”
我看着范子奇皱了皱眉,道:“郡主吩咐,本将自当尽力,不过,郡主若是能对圣上言明,想必会更加、更加妥当。”
我苦苦一笑,道:“确是如此,但本郡主也需避讳,还请将军尽力。”随后我低低行了一个俯身礼。
范子奇转身避过了,他轻叹一声,“既然郡主如此请求,于情于理本将自当尽力。”
“不过,”范子奇又是一个转折,道:“请郡主随我前来,圣驾已在等待了。”
我颔首随之而去。
在庙门口,我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方丈,仰头看了眼天空,内心的酸涩回转过去,无论如何,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亲缘联系,我不会就此放下。

我坐在轿子中,感觉平稳的行了几里地,便停了下来,我走出轿子,此处是郊外,低低的野草摇晃着,前方停着一辆明黄色的马车,头顶的七彩琉璃朱楹马车华盖显示着圣驾在此之意。
我向前行了几步,随后俯身行礼。马车中没有一丝动静。
我低头垂下头,显示着温顺之意,过了会儿,马车中露出一只干净的手,拇指上戴着一个羊脂玉扳指。
我勾起唇,站起身,将自己的手心递过去。手心下那双手干净而温暖,指端有几个茧子,很是触人。
我进了车马中,随侍打开了车帘,我看了眼里面斜坐着的人,他如今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银团花纹的杭绸直裰,手中拿着张黄色的纸,大概是地图吧,我垂下眼睑,低眉顺眼的进去跪下。
周秦抬了抬眼睫,又抬起头瞅了瞅我,咳了声,开口:“今日如何这般温顺?”
“大概性子被磨好了吧,这非圣上所愿么?”我拿起一壶茶,在杯盏里倒了些茶水,顺眼看了下地图。
“圣上是被江东大旱所扰么?”我笑着问道。
周秦眯着眼看下我,随后低头继续看图,唇边嗯了声。
我低头静默,不再发声,抬眼看了下马车,车内很宽敞,有卧榻有座椅,中间放着杨木桌,方便周秦随时可阅览奏章。
檀香阵阵,我有些发困了,垂下头闭上眼睛想着小咪会儿。

“皇妹,你在作甚?”一片刺目的光芒中,我低过头,看着那片光芒中有人站着,低头看着我道,“今日又不乖了,先生可告诉我了,你今日在太学中又淘气了,若非是周秦护着你,只怕你又要挨罚了。”温文的声音飘过耳畔,我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的身影,强光太过刺目,我只觉得眼睛中似乎要刺出泪了。
“你非得喜欢玩这些虫蚁,仪儿若是喜欢,我让子奇去集市上买些回来,不过,功课可不能落下。”那身影低下了身子,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
“为什么……”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那张温雅的笑脸,出声问道。
“身为皇家子女,乃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仪儿,若是你嫁的得当总是好的,若是如咱们十六姑姑那般被父皇指去了北地,知晓了这些总比不知的要好。”那双手继续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顶,“仪儿,我只有你这一个嫡亲了,其他对我来说都是虚妄,皇兄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哪怕、哪怕是皇兄不在了……”说罢,眼前之人的身影渐渐变得稀薄了,直至消失不见。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意识。
“怎么回事?”周秦瞥了眼我这边,继续低头看着地图。
我扯了扯嘴角,道:“无事,只是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哦,”前方卷纸声音响起,我低头不语,却听旁边人出声“想起了什么需要想得满脸都是泪。”我伸手一抹脸,果不其然,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一般,“呐,”前方递过来一块锦帕,我抬起头,“把脸上的水擦擦,鼻涕眼泪混着,难看死了。”我沉默的接过了,拿到眼前一看,好端端的一副鸳鸯戏水图,我冷笑一声扔了回去,道:“妃子绣给圣上的锦帕拿来给我擦脸,我可是不愿平白辱没了这番好心意。”
说着便要往外走,此时右臂突然一紧,我回过头去,冷声道:“放手!”
“如何不继续‘温顺’下去了?”周秦两眼攥着我,轻声道。
我愣了下,就在此刻突然被他顺手一拉,我就这般倒入了他的怀中。
他身上清冷的龙脑香越发清晰了,我欲要挣扎,却听他叹道:“世事无常,先和帝之事,并非我所愿。”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我新仇旧怨一起涌上脑子,抬手就是一拳冲了上去。
花拳自然被半路截住了,他将头抵在我的头上,道:“在我带人进去之前,先和帝已经被人毒杀了。”
什么?
我从他怀中挣扎出来,面对面的盯着他的眼道:“你说我皇兄被人毒杀,可是他不是……?”
“前往巴陵自饮鸩酒之事,乃是沈和派人谣传的,只是为了引出幕后黑手。”周秦笑了下,用手抚了下我的脸,道:“莫要这般看我,若是你不想我在车中将你就地正法的话。”
禽兽!我恨恨的吐出一口气。

夜里,繁星点点,浮云护月,天幕低垂。
喝退了旁人,我看着屋内空空,拿出戴匡忠近日给我的纸来,牢牢记住了上面的名字,便拿起琉璃灯罩,白纸靠近烛火,看着它渐渐化成灰,灯烛坠泪,我用簪子惕了下灯火,和衣而睡。






第11章 再遇
夜里,繁星点点,浮云护月,天幕低垂。
喝退了旁人,我看着屋内空空,拿出戴匡忠近日给我的纸来,牢牢记住了上面的名字,便拿起琉璃灯罩,白纸靠近烛火,看着它渐渐化成灰,灯烛坠泪,我用簪子惕了下灯火,和衣而睡。

第二天醒来,洗漱完毕,在花园中率着府中众人走了会儿,我忽然转身笑道:“久未出去散步了,未如出去走走罢。”
一旁的管家道:“那奴仆去准备马车和侍卫。”
我好心情的摇了摇手,道:“今日天晴日明,不必准备马车了,我要去保德寺祈福,随便找两个人跟着罢。”
管家犹疑半响,我眉毛皱拢,见我似要发怒的迹象,这才道:“喏,奴仆着就去准备。”

管家给我拿来了一件石榴色丝帛,拿来披在我肩上,又拿了一块面纱,搭在了我脸上,见我皱了下眉,她才道:“郡主千金之躯,岂是凡夫可见!”
我笑笑,却不同她说,在越地的那段日子,我可是被那些所谓的凡夫俗子天天用扫把打出,或是将口水吐至我身上。
我骨子里早已不是原来那个高贵不可方物的前朝公主了。
管家退至一旁,身后之人手拿铜镜上来,我才看清镜中的自己。
一身月白色曳地松竹纱裙,上面则是粉紫挂线纱衫,披着石榴色的丝帛,脖颈修长白皙,肤如凝脂,垂云髻上插着金爵钗,流苏随着头摇摆垂下,耳上戴着碧玺耳环,在阳光下耀着翡翠色的光泽。脸上蒙着一块嫩黄色的面纱,长眉连娟,下面则是一双黑净耀着水光的杏目,一时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倒是愣了好一会儿。
“郡主这般美貌,怪道皇上对您如此看重。”管家赞叹着。
听入我耳中却是无比刺耳,我抬起手遮了遮眼前的阳光, “走罢。”我挥挥袖子迈出了郡主府,惠桃和碧蕊则跟在我身后。
因着此处是城南,离保德寺有些路程,我走了会儿路程,歇一会儿走一会儿,从高头街往北去,好容易才走到了朱雀街,我想着,在越地当乞儿之时可是没这么娇气的,莫非这几个月来娇身惯养的……
正在这般想着,眼见前方一带商铺密集,很是繁华热闹,道路很是宽敞,南北两面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此时正好到了饭食之时,看着前面人少的一家,正要走进去,却不料有小二迎上来说被包了场,我正要退出时,却有一个虎膀熊腰的汉子过来,粗声道:“我家主人有请大齐巴陵郡主。”
我一愣,看向那佩着剑的汉子,小袖大口裤,北燕人的穿着,心中一凛,身后的惠桃向前一步,正待出声,我抬起手,阻止了她,看着佩剑的北人道:“有劳带路。”
这座酒楼很占地广阔,一眼望进去很是幽深,来到了二楼,才发现楼上过道里站满了北人的侍卫,我被领到一处雅室外,我伸手推开了门,一股淡香之味随风而过,这才看清雅间的格局,食床上放着酒壶,床前放着着一个小屏风,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斜卧在卧位之上,屏风外有熏炉垂挂,香气淡淡。
我走至食床前,食床这端放着一盏酒盏,里面倒满了琼浆,因着走了一大段路程渴得紧了,我跪坐着拿起酒盏一饮而尽,只觉仍是不够解渴,待要再拿起酒壶倒酒,却听得屏风内那人带着极淡的声色说劝说道:“此酒入口醇美,后劲极大。”
我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听闻北燕彭城刺史王烨欲以十万兵马攻打钟离郡,钟离郡乃我大齐之地,燕主欲以发兵攻齐,君为燕使,呆在大齐,可是心安?”

北燕彭城刺史一直是北燕的主战派,钟离郡在大齐之南,王烨此举怕是想要将大齐内乱不稳之时,想要将大齐一举攻下。而他燕使身为北燕之人仍留在大齐,也不怕二军交战之时,自己做了大齐的祭物。
“郡主多虑,”隔着屏风见他挥了挥手,有侍女向前将屏风收了起来,燕使直起身子,眼中神色淡淡,他看了我一眼,随即盘腿坐下,脸上不带丝毫神色:“已至秋时,欲要调兵,待十万兵马集聚,冬天已过,一过冬至,粮食何由?”
说完他又站起来,走向我,听闻此言,我点了下头,道理是如此,只是原本的算计大齐的算盘落空,我有些恼怒的又喝了一盏酒。想要再倒,却见他用手阻止了我触碰酒壶,燕使皱眉看我:“酒烈,莫喝了!”
见那燕使眼中似有关怀之意,我皱眉问道:“我们之前是否见过?”
燕使依旧皱眉,有些不虞:“汝拿了那女身契。”暗指那时候的相识。
我见这位风雅的燕使有些怒意,慌乱之中将剩余的那盏酒如数喝了下去,却不料酒滑至鼻中,我狼狈地大咳了起来。
身后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背,旁边递过来一块帕子,我低着头接,待擦完眼泪鼻涕,这才发觉一张俊美的脸离我不到一尺,而燕使的手搭在我后背之上,我一愣,随后上气不接下气咳得更厉害了,“噗——”的一声,我将鼻涕眼泪俱都喷在了此人脸上。
他愣了,我也愣了。
冷风吹过,我这才从黑线中醒来过来,马上将手中的帕子帮他把脸上擦了擦,突然反应过来这帕子我刚擦过鼻涕……
眼前之人的脸可比关公了……
不出意料的,我三人主仆被那燕使从酒楼中赶了出来。
我看着身后一声不响只抖动着肩的惠桃和碧蕊,呐呐道:“哈,哈哈,想不到这燕使的洁癖还真那什么,哈,哈哈。”
二人却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挠挠头,想起今日的未完之事,挥挥手道,“走罢,去保德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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