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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疫情可还好？”碧颜不再想这些，改问一些自己关心的事情。
谈起这个，沈张的表情就没那么好了。
“虽说疫情一开始，大家就开始重视了，可是情况还是很不乐观。”
“怎么个不乐观法？”碧颜关切问道。
“主子也知道，这天花之病传染得极快。京城中大半人家又都出现了患病的人。是以朝廷急忙控制，得病之人还是很多。”沈张语气异常沉重。
碧颜以为从冯氏与祖母那里听来的话就是真的，是以刚开始还没那么忧心，可是现在一听沈张的话，就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看来朝廷为了防止民众慌乱，将实情隐瞒了一些，以防引起更大的恐慌。
沈张若不是深的墨青帝信任，又进了宫中，恐怕此刻对于京中疫情也是一知半解。
“我听母亲说那些患病之人都被集中起来了？”
沈张点头。
“是的，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把患病之人都集中到了京城西街之处。外围有禁军严格把守。”
碧颜面色严峻，但还是赞许的点了点头，这种措施是很正确的，把病源集中到一起，就可以防止更大规模的传染。
“那对那些病人又是怎样处置的？”
说到这里，沈张无奈道：“只能熬些药喝罢了，不过却无济于事。”
“那现在可有病人死亡？”
“有，有一些发病急的身亡了。”
提到这些，整个书房的气氛都很沉重。
碧颜也想挽救更多的人，可是眼下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她不是医者，也不是菩萨，除了提供些预防的法子，还能提供什么帮助呢。
只能寄希望与寻找牛痘了，早一日找到，就能早一日挽救些生命。
尤其是现在，阿元也还病着呢。
想起那个可爱的小胖子弟弟，碧颜脸色便晦暗起来。
“主子，我知道那么多人得病，你很难过，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沈张低声安慰道。
“是啊，已经尽力了，我现在想想阿元还在床上躺着，就心疼不已，以己度人，那些家中有人逝去的，岂不是更加难受。”
“什么，阿元病了？”沈张惊讶的看着碧颜。
“怎么，你还不知道？”碧颜也有些诧异。
“我一从宫中回来，与主子说了两句话后就去歇息了，没有人向我提过。”沈张很是痛心。
阿元可是他的小孙子，那么白白胖胖，可爱的一个孩子，如此年幼，眼下却正被病痛苦苦折磨，他怎能不心疼。L
☆、第一百五十一章 老太医质问
不过，沈张也还知道分寸，没有要去探望阿元。
这个时候，去看望的病之人，不是帮忙，反而是添乱了。
沈张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呢。
作为沈家的一家之主，他必须做出表率，不能慌乱。
碧颜从沈张书房离开，心情很是沉重。
连吃饭都没有多少胃口。
虽然她没有亲自去疫区那里看，却能想象出那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如此少医缺药的时代，患了此种病除非命大，否则最后都免不了一死。
这大墨朝可以说也曾经是她的心血呀，一想到这几日，已不知有多少人被这一场疫病夺去了性命，她的心情就难过无比。
白日休息过了，晚上她就一直睡不着觉。
屋外，墨子忆与李辛尔并排而立。
“李叔叔，娘亲如此忧愁，你可以帮帮她吗？”墨子忆一想起自家娘亲这些日来在马背上坚持的辛苦，又见娘亲为京城疫情而彻夜不眠，就忍不住问神通广大的李辛尔了。
“小忆，这场疫病，我也无能为力，很抱歉。”李辛尔面色愧疚。
见碧颜如此，他又何尝不心疼。
只是，这种大规模的疫病，他真的无能为力。
若是一两人，他尚且可以逾越规矩破例出手，可是这是一整个城的人。
“我知道了，李叔叔，这不怨你。”墨子忆闷闷不乐道。
屋内的人辗转反侧，不得入睡。
屋外，两人也静静看着，不曾离开。
月落星稀，鸟婵夜鸣。
天亮了，碧颜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刚要起身，服侍自己的一个丫鬟就欢喜的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老太爷要见你，说是有好消息。”
好消息？碧颜晃神了片刻，马上行动起来，匆匆穿衣洗漱。
也来不及仔细收拾。就往沈张那跑去了。
这个时候，传来好消息，难不成是那东西找到了？
她刚一冲到书房，就见沈张满脸喜气，背着手在房内走来走去。见到她进来，忙道：“主子，你说的那个牛痘找到了。”
“真的？”
“真的，一大早宫里就来了消息，说要去疫区那找病人试。”沈张年纪大了，觉少，起得也早，刚起来没多久，就接到了宫里传来的好消息。
“去疫区找人试？那我也要去。”碧颜坚定的开口。
沈张沉吟了一会。便道：“主子要去倒也不是不可，只是疫区危险。主子切莫轻举妄动。”
“你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那些要注意的地方我也都知道，就是想看看牛痘的效果。”
“既如此，那属下与主子一亲去吧，不然，那疫区也不会随意让人接近。”
“那好，我们走吧。”
说着，两人稍稍做了下准备，就离开沈府。乘坐马车前往疫区。
路上，碧颜掀开帘布往外面看去。
行人稀少。
店铺关门紧闭。
一片萧条之景。
谁能想到，这就是昔日繁华无比的京城呢。
路经一些人家时，隐隐约约传来哭泣之声。
碧颜听着这哭声。很是揪心。
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受苦最大的总是普通百姓。
哎，这不管是在何朝何代，都不会改变。
碧颜看着外面的一幕幕，神情更加低落。
“主子不必忧心，不是已经找到牛痘了吗？”沈张低声道。
是啊。牛痘找到了，碧颜的心情因此又转好了一些。
集中患病之人的疫区，自然不会在太繁华的地方，还是偏僻之地。
是以，马车也行了不短的时间，才来到了疫区不远处。
还未指疫区门前，就被设置了路障的士兵拦住了。
“前方疫区重地，不得入内。”
沈宽对着马车内小声问道：“太爷，怎么办？”
沈张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了看前方的情况，从腰中摸出一块牌子，递给了沈宽。
沈宽将牌子给那士兵一看，士兵忙让人搬开了路障。
马车又行了起来。
沈张对碧颜道：“还好早有准备，不然又得无功而返了。”
此番前来尝试牛痘接种的太爷是由墨子霆护送而来的。
接种的对象就是那些在疫区内生活，但还未染病之人。
墨子霆与太医刚到不久，就听手下汇报。
”禀报世子爷，沈老太爷与沈家三小姐来了。”
墨子霆只是微微诧异了下，便吩咐道：“快请两人进来。”
“是。”
“是那个说出牛痘接种防止传染之法的姑娘？”正在准备工具的一位老太医抬头问道。
昨日，沈老大人进宫向墨青帝献策，称有解救疫病之法。
墨青帝便命太医署的太医暗沈张之法寻找“牛痘”。
现如今，已经找到了，便来尝试了。
所说对这“牛痘：接种的法子还持有怀疑态度，但是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试一试了。
但是当知道这法子是由一个闺阁的小姐提出的时候，老太医就诧异了，对这法子是否有用也更加怀疑起来。
现在听到法子的主人到了，自然很感兴趣。
“是的，文太医。”墨子霆答道。
话音刚落，碧颜就与沈张进来了。
“老臣见过世子爷。”
“臣女见过世子。”
“请起。”
那位文老太医目不转睛的盯着碧颜看。
实在是年龄差距大，老太医的眼神也没有那种意思，否则，沈张都要忍不住开口申斥了。
“那牛痘接种之法是你提出来的？”老太医不客气的问道。
见碧颜年纪如此之下，便觉得陛下轻易信了这姑娘说的法子有些轻率，这不是拿人命开玩笑嘛。
忍不住火气就上来了。
碧颜面带微笑的点头答复道：“是小女所说。”
“那好，这牛痘接种该如何做？”
碧颜对此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语塞。
“这牛痘接种之法一共有两种，一种叫旱苗法，即取牛痘痂研极细末，置曲颈根管之一端，对准鼻孔吹入，以达种痘预防天花的目的。
另一种办法叫水苗法，取痘痂20…30粒，研为细末，和净水或人乳三、五滴，调匀，用新棉摊薄片。裹所调痘苗在内，捏成枣核样，以线拴之，塞入鼻孔内，六个时辰后取出，至七日发热见痘，为种痘成功。”L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方法见效
碧颜话落，那文老太医的面色也有了些许改变。
他本以为碧颜是满口胡诌，视人命为儿戏，所以才会心生不满，出口询问。
不过碧颜应答自如，有条有理，便让他有了改观。
“原来沈小姐真的懂医术，不知师承何人？”文老太医随心问道。
碧颜哪里会什么医术了，只是眼下要是坦然自己不懂医术，又唯恐不妥。
她与沈张都能看出来，这老太医是对她的方法不相信，若是她再说出自己完全不懂医，那牛痘接种的可行性又要大打折扣了。
这却不是她愿意见到的了。
虽说此法已得到墨青帝的支持，但是这些太医却是执行者，牛痘接种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不容得半点疏忽！
沈张正要为自家主子辩解一二，碧颜却笑着开口了。
“略懂一点皮毛，让老太医见笑了，小女的医术学自元通大师。”此话一出口，房间内有人发出惊讶之声。
元通大师那是何人，佛法高深的大师，也是国之圣手。
虽然碧颜说自己只是略懂皮毛，但是能学医于元通大师，那这个皮毛也很是不简单了。
不知不觉间，大家便把提出牛痘之法的功劳归在了元通身上，想必大师是不喜俗名，不涉俗世，才让这学了自己医术的沈小姐出面，挽救苍生吧。
碧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元通当那个靶子把众人的关注吸引过去，同时也增加了此法的可信度。
“姑娘竟是师承于元通大师，恕老夫不知，先前话语多有得罪。”文老太医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除了沈张，却没人知晓碧颜只是扯了一面大旗，狐假虎威罢了。
不过她也有些心忧，她可以说对医术真的一窍不通了，若是这老太医一会拉着她说个什么，那恐怕就要露陷了。
却不想救兵已至。
一个士兵走了进来。
“禀报世子，外面来了一个男子。自称是沈小姐的护卫。”
碧颜一下子便转了过身。
“我的护卫？”惊讶出声。
他们出门匆忙，便没有叫阿呆，再加上她对阿呆有些刻意回避，没想到阿呆竟自行过来了。
墨子霆看了一眼碧颜。然后吩咐道：“即是沈小姐的护卫，那便让他进来吧。”
“是。”
李辛尔很快被领了进来。
“见过小姐，见过老太爷。”独独没有问候墨子霆。
照说，他是识得墨世子的，毕竟几人不止见过一次面。在闻县之时还多有接触，却不知为何阿呆总是像没看见墨子霆似得。
沈张对于阿呆的到来倒是没有多想。只是认为这个阿呆真是对主子忠心罢了。
墨子霆也不是一般人。
几次阿呆都对他视若空气也从未发火。只是这一次，他看着这个奇怪的护卫，总觉得与以前相比，大有不同。
只是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感觉而已。
李辛尔任由墨世子随意打量。
他知道碧颜有些刻意回避之意，是以就在暗处一直跟着。
听到碧颜说医术出自元通便笑了，当年他教过那个小和尚一些医术，也想让碧颜学一些，奈何碧颜对此道完全不感兴趣。便放弃了。
却不料今天碰到这种情况，他便出来解围了。
阿呆问候完之后就径直走到了碧颜身旁，低声说了一句。
“我会医术。”
是啊，怎么忘了这个了，碧颜眼前一亮。
是以马上把这个挡箭牌推了出来。
“老太医，我这护卫才是真正医术精湛之人，小女只是向元通大师学了些皮毛，他却是学到了大师本事的大半了呢！”
此话马上引来了众人侧目。
这一个护卫竟然得到了堂堂国手元通大师的亲传，还已学到了大半，怎能不让人为之侧目。
沈张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主子。
小姐这说谎的功夫真是越发厉害了。咳咳。
阿呆才来他府上多久，连元通的面都没见过，又哪来的学医呢？
不过他自然不会拆台了，只是稍稍思索。便明白了碧颜的意思。
阿呆医术精湛他也是有所目睹的，这样一来，那些太医就不会揪着主子不放了。
“竟是大师的高徒，失敬失敬。”文老太医对阿呆那个态度好的呀。其余太医看着阿呆的目光也十分殷切。连碧颜都看不下去了。
没办法，要不是地点时候不对，那些太医都要忍不住拉着阿呆好好讨教一番了。
听到碧颜的介绍。李辛尔只是微微一笑，他主动站出来本就是想为碧颜遮挡的，而且他也想帮她些忙。
昨晚，墨子忆一副恳求的样子，想让他帮助碧颜，他拒绝了。心里却很不好受。
只是他不能用仙术帮忙，却还有医术呀。
他的医术那也不是说着玩的，连被大家推崇备至的元通，都是他教出来的，他的医术，要是自称第二，绝对没人敢自称第一了。
还是墨子霆开口道：“时间紧急，诸位太医还是赶紧准备好接种的事情吧。”
世子都开口了，即使心里再痒痒，诸位太医也都赶紧收口准备手头上的工作。
尤其是碧颜说的两种接种办法。更是要准备许多必须的东西。
好在之前已经准备了不少了，这次做起来倒也快。
一切就就绪后，墨子霆就让属下去带接种的人了。
因为还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真的有用，而且直接在未得病之人身上接种痘苗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第一批接种疫苗的人数量不是太多，毕竟是带着实验的性质。
很快人就都被带来了，都是一些经常可能与患病之人近距离接触的，很有可能被传染到。
几位太医按照碧颜所说的法子依次给这些人进行了接种，在这个过程中，李欣尔也没少出手帮忙。
碧颜为防止露陷，就只是在一旁静静观望。
她不动手倒是没有人感到奇怪，毕竟是世家小姐。
为这些人接种整整就忙活了一天，中间的吃饭问题也是草草解决的。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总算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
只是这接种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出效果的。
在一些太医留守之后，其余人就都离开了。L
☆、第一百五十三章 赏赐召见
回来的路上，碧颜始终没与阿呆说过话。
沈张也察觉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对，从还在凤城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了。
只是问过一次，主子避而不谈，他便没有再问过了。
但是心中的好奇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李辛尔默默骑马跟随。
气氛就这样持续着回到了沈府。
碧颜去疫区的事情是瞒着母亲冯氏的。
不过她走了没多久，冯氏就知道了，在府内担心的厉害。
现在听下人回禀说碧颜与沈张回来了，赶紧往外跑。
见到沈张冯氏面色淡淡的叫了声父亲，然后就拉着碧颜走了。
知道是老太爷把碧颜带出去的，冯氏心里不免对沈张有了一些意见，只是碍于孝道不便说出罢了。
把碧颜扯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冯氏就开始数落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让娘放一点心呢，阿元还病着，娘就已经很担忧了，你好要往那地方去，万一传染上了，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我怎么活呀。”
碧颜也知道这事做得不妥，所以才瞒着冯氏出去的，没想到还是被知道了。
眼下被冯氏数落她也无可辩解，只是垂头听着。
冯氏见她这副样子，数落了一会便叹气停下了。
“真拿你这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
碧颜这才笑着讨好冯氏。
“娘，我肚子都饿了，今天就没吃什么东西，娘的手艺好，给我下碗面吧。”
冯氏的注意力这下白被完全转移了。
赶紧拉着闺女去解决吃饭的问题。
接下来碧颜就在府上一直等着那些接种了牛痘的人的反应。
等待的日子是很煎熬的，因为上次出去的事情被冯氏知道了，冯氏就对她看的很紧，一直不让她出门，对此，沈张也不好说什么。
墨子忆这段时间在碧颜身边出现的次数也越发少了。碧颜还不知道是为何。
原因自然是李辛尔经常在暗处守护着她，每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