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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周是没直说，自己闷着头吃饭，那说到底还是大姐的孩子，大姐人都没了，你说说自己妈跟袁尚，这是干什么啊？
袁尚当着全家人不能说什么，但是心里有气，转身叫何璐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我们给人家到地方，我就不应该带你回来，这哥哥弟弟看我就都不顺眼……”
袁周老婆周丽芬听了这话脸子就吊吊着，有些觉得不爽，你离婚是谁逼你离婚的？你离婚带着孩子回娘家，有人说过一句吗？现在弄这么一出，你自己下不来台，把人孩子给打成那样，叫上你妈一起欺负，你说你也不怕大姐半夜就从地下爬出来找你。
外婆拉着袁尚的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还闹什么啊？你做对了啊？”
袁尚气得直哭，这一个两个就都说她错了，走肯定不能走，真走了去哪里睡？
外公在外面遛弯回来听完之后有些怒意，指着袁尚的鼻子发狠：“真那么了不起现在就带着何璐走，马上走，我看谁留你，别在那边又是哭又是闹的，整件事情你占理吗？孩子说错什么了？”
外公这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孩子接回来这都几个月了，就算是恨江筝，那现在自己老婆子跟女儿就恨不得虐待死孩子，他也不能在装作看不见了。
袁尚一听自己爸说的话，哭的就更加厉害。
“我走就走，我马上走，爸你就是个糊涂的，是谁害死我大姐的？我好好的大姐，那么优秀漂亮，全家就我姐最优秀嫁给江耀年了，妈那年就那么拦着，又是喝药又是要上吊的，最后拦住了吗？江耀年把我大姐给害死的，我们家还帮人养孩子，江筝这就是到我们家来报仇来了……”
外婆本来也是觉得袁尚过了，可是袁尚这么一哭袁湛，外婆心里的气就更加的大了，是了，袁湛死她都没有看见最后一面啊，她女儿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少罪？人活着不见得就能受到这种待遇，恰恰就是因为人没了，多了念想，心里就反复想着那个是我最疼的女儿啊，如果不是因为江筝她爸，自己怎么就会跟女儿不走？女儿死的时候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越是想越是恨江筝，心里发恨。
外公连连叹气：“袁尚啊，你要真是可怜你大姐心疼你大姐，你就不应该对孩子下那样的手，她一个九岁的孩子懂什么？说破了你就恼羞成怒了？你就没有想过，江筝能去找谁？陈有利知道你这个样子还会跟你结婚吗？”
054 毛病
“他敢，不跟我结婚我就去告他……”
袁尚嘴上是这么说，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做错了，是啊，江筝那么有骨气的跑了出去，不找陈有利还能找谁？
＊
“妈，是臭江筝……”
何璐看见坐在那边的人自己扯扯袁尚的手，袁尚领着何璐上下打量了江筝一眼，这孩子本事，就一夜敢不回来。
“你现在翅膀就真的硬了，说不回家就不回家？你外公外婆担心的一夜没睡，一点规矩就都没有，赶紧上去跟你外公外婆道歉去，你陈叔叔呢？”袁尚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陈有利，这人送江筝回来哪里去了？
江筝根本就没去找陈有利，自己在外面蹲了一夜，自己也蹲明白了，这个骨气她不能要。
外面半夜就开始降温，她眼睛疼肚子饿身上冷，自己就抱着腿，跑出来的时候穿的还是短袖，自己就多少次想要去找陈叔叔，可知道不能，陈叔叔跟大姨结婚就是早晚的事儿，江筝也是倔，就想起来小时候自己跟妈妈的对峙了，她不肯道歉，最后还是她妈低下头来哄她，那声音就好像还在耳边。
“筝筝啊……”
江筝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木棍瞎胡画，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自己吸吸鼻子，用手臂擦擦脸。
“谁哭谁是小狗，没什么了不起的，妈一会儿外婆就会出来找我了……”
外婆这一晚上还真就没睡好，自己在刁难孩子不至于就盼着孩子去死，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自己看着袁湛的照片，手就抚在那上面眼泪往下掉。
“你这个傻孩子啊，有什么回来跟妈说啊……”
看着外公睡着了，自己披上衣服就下楼去找了，可是没找到，心想着孩子估计也是去找陈有利了，就回家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有本事离家出走吗？”外婆一眼都不瞧江筝。
江筝在外面蹲了一个晚上，自己拽着外婆的手哭了出来。
“我错了，我不应该说大姨，是我错了……”
她不认错根本就不行，到现在脑袋还晃的厉害，眼泪一滴跟着一滴的往下落，外婆还是不吭声，江筝又拽了外婆的手两下：“我真错了，外婆我不敢了……”
外婆的手一松，拿开江筝的手。
“你哪里错了？现在一不高兴就跑出去找你陈叔叔是不是？你陈叔叔能帮你做主是不是？”
“好了，别说了。”外公从屋子里走出来，声音带着微微的婉转，外公觉得自己过去就是想的差了，在恨江耀年把恨转嫁到江筝的身上有用吗？
孩子哪里错了？
外婆冷哼着，想跑出去就跑出去，回来一句错了就都掀过去了？
袁尚找到陈有利，两个人今天约好上街的，袁尚说话轻声细语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吐着。
“江筝这孩子学坏了，昨天撒谎自己不认，被我妈打了就跑你家里去了是吧……”
陈有利突然抬头看着袁尚：“江筝被你妈给打了？什么时候？”
袁尚看着陈有利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那江筝没去他家，昨天去哪里去了？
陈有利这时候还有什么心情去买东西，好好的打孩子干什么？你说这一家人动不动就对着一个孩子上脸子，既然这样那就别养。
“江筝不会撒谎的。”
袁尚的火就没憋住，自己站住脚对上陈有利：“你的意思她没撒谎是我撒谎了？江筝当着我哥的面就说，是你跟她讲的，我趁着你喝多了去了你的家，这话是你说的？”
“我说的就是事实，我不知道你怎么来的……”陈有利还有委屈呢，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交，你好好的来我家里做什么？
袁尚鼻子就都要气歪了，合着这还是我犯贱了？
“行，照着你这么说，这婚不结也罢……”袁尚一扭头自己就跑了，陈有利不是这个意思，自己这点责任还是负担得起的，他是就事论事，是袁尚先说这事儿的。
＊
“江筝，江筝……”讲台上的老师加重了声音，喊了两声江筝还没有反应，江筝的同学碰碰江筝的胳膊。
江筝就从那一天自己在外面蹲了一夜，她就酷爱睡觉，上课睡觉，下课睡觉回家睡觉，她怕自己在被撵出去，到时候没得睡，她先睡饱了，这样被赶出去也不怕了。
“站着。”
江筝站了一节课，老师对她已经没辙了，你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吗？说什么就不往心里去，最可恨的江筝成绩还特别好，其实除了爱睡觉之外她就真的没有别的毛病。
“我路过你们班，江筝怎么又被罚站了？”别的老师叹口气，这孩子简直就是睡神脱胎的，成天就知道睡觉。
江筝的班主任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我还想知道呢。”
数学老师算着成绩，没意外的年纪第一又是江筝，他也很头痛，这小孩儿脑袋瓜子确实好使。
“你们班江筝又是第一名……”
班主任对这个江筝可真所谓是又爱又恨啊，爱她的聪明恨她的没心没肺，你说什么就不往心里去。
055 管惕
江筝是看见谁都笑眯眯的，就像是一只小猫咪，如果她不上课睡觉的话，老师会觉得她非常可爱，但是……
“你家长这次还不能来开家长会？”老师问的也是无力，江筝包括家人对学校的说法就是江筝父母双亡，老师不是要找茬，那家里总得来个人吧？开了几次家长会就没看见过她家长，除了她开学校那次，是她外婆给送来的。
“老师你知道我家里情况的。”嘿嘿对着老师笑笑，你说老师是生气也生不起来，不生气吧，好像对不起自己，说她吧，你看着她的态度，自己也硬不起来老脸，再说她现在才二十多岁好吧，也没那么老。
“行了，我知道了。”
江筝的家长会陈有利不是没想过来给开，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自己真去了，老师势必要问的，到时候江筝外婆不开心还得给孩子小鞋穿，外婆是压根就不来学校，至于其他的人能来人家也不来，你开家长会难道别人就不开？反正没人能给江筝来开。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一转眼江筝今年十六岁了，马上就要参加中考了。
在学校，上至校长下至老师学生就没有不认识江筝的，原因？
这孩子好像前辈子就没睡饱过似的，考试她就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学校点了名的批评，可孩子不往心里去，看见谁都笑乐笑乐的，完全就是一个滚刀肉，你锥子扎进去她身上都不带冒血的，但是成绩好，那是真的好。
老师背后就说这孩子是不是晚上回去就偷偷念书啊？
这真是高看江筝了，脑子好使那是妈妈给的，她总可以用最少的时间取得最好的成绩，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别人一年书念到多晚，她是固定到了八点就上床熄灯睡觉。
这些年了，自己也长大张心思了，知道家里人都觉得她是累赘，有空就帮着干干活，嘴巴甜点，这又不会要命，自己白吃白住的，外婆还是那样看见她跟别人一起，不管谁错就肯定是江筝的错。
陈叔叔跟大姨结婚了，原本是应该有个孩子的，结果大姨动了大手术以后就不能生了，因为这个陈叔叔很是谦让大姨，大姨跟自己过不去，为了不叫陈叔叔难做，江筝也尽量少往人一家三口面前出现。
江筝知道何璐讨厌自己，自己一出现何璐就觉得没有安全感，自己也是经历过那些的，江筝都懂。
舅妈顾文丽开了一家餐馆，说起来里面也是蛮有故事的，工资挣不了几个又下岗了，家里的开销大，孩子念书，袁顾之前没有考上好的高中，发挥失常，顾文丽是强咬着牙交了小自费叫儿子去念的，这样一来生活就更加艰难了，还是别人说你在学校附近弄一个小饭店，那地方不错人来人往的，生意应该挺好，顾文丽开了这饭店之后，果然生意好得不得了。
江筝中午在这里吃饭，不能白吃人家的，虽然是舅妈，自己就帮着忙活忙活，也累不死不是。
“江筝啊，三号桌的菜，你给端过去。”
江筝端着菜看了一眼那三号桌的客人，从他进来自己就注意到了，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校服，三中的呢。
本城三中虽然不是第一高中但那也是重点高中，江筝不觉得自己能上一中，以铁东铁西教学的差别来衡量，自己考三中能稳妥，没意外的话肯定能进，如果是一中的话，这就不好说，而且江筝不喜欢争的感觉，能稳定上三中干嘛非要挣破头去一中呢，再说高中不都是一样上，一中的精英太多，她喜欢老师夸自己聪明，喜欢同学看着自己羡慕的眼神，不想到一群尖子生里面做一个普通人。
“烧茄子。”江筝把菜放在桌子上对着那人笑笑。
管惕是这家小饭店的熟客，因为这饭店就在对面，过来吃特别方便，老板娘人还特别好。
“新来的？”
江筝看对方理她，也来了兴致，她有颜色控，三中绿色的校服多好看，一中的蓝色的太闷，她就喜欢深绿色，初中穿的就是蓝色校服总得换个色不是。
“是啊，童工。”
江筝对着他笑笑，话没说上两句，那边舅妈又喊，叫江筝上菜，一到中午这就忙活不过来，本来袁侃是能替江筝去开这个家长会的，不过晚上客人也多，根本走不开。
江筝看着管惕座位方向有个拐杖，伤残人士？
自己进了后厨，顾文丽切刀不行，她切的不好看，特意请了一个。
“舅妈，那拐杖男是怎么回事儿？”
顾文丽叹口气，她认识管惕，天天来这里吃饭，好像家里条件不错，你看那孩子穿的，手里拿的东西，再看看那气度，一般人家养不出来这种孩子，可能是腿有点什么毛病，不然能架拐嘛。
“你现在太小了，要是在大大，舅妈就把你介绍给他。”顾文丽笑笑的说着，外面袁侃看着，有客人要了十张熏肉大饼，这活就得顾文丽自己干。
“筝筝你先出去，这里面都是油烟，一会儿抽空自己把饭吃了听见没？”
顾文丽对江筝就算是不错了，中午他们一半都忙活到一点半才能吃上饭，可为了叫江筝先吃，饭提早就弄好，两菜一汤。
“知道了。”江筝端着拌老黄瓜到那边客人的桌上，没有人在进来了，江筝合计，自己站着就赶紧吃一口，现在屋子里就都坐满了，一会儿下人就得还上人。
端着菜放到收银台上，管惕看着姑娘觉得意思，眼睛一转，圆溜溜的，眼珠子特别黑，就像是黑玛瑙，一看就特别灵性儿。
“你坐这里吃吧，反正也没人。”
“你真是好人。”江筝习惯性的先对人笑，反正笑也不收钱，还会叫人觉得心情愉悦是吧？
056 吃饭
“你校服挺好看的。”江筝用筷子准备夹菜，这才看见管惕桌子上摆的菜，呦呵，家庭条件不错呀，一个人吃两菜一汤？
学生当中这样的实属少见，普通的五块钱的盒饭就吃饱了，哪里还用下饭馆啊，江筝爬着碗里的米饭，她正在长身体能吃着呢，一天两碗米饭小意思，吃完了回教室就睡，这样她还不胖，营养都不知道被哪里给吸收了。
管惕觉得这丫头话有点多，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回应有些冷淡。
管惕吃饭的动作非常好看，江筝一边吃一边看，看的管惕有些没胃口，这样打量他的女生不是没有，大部分都是一个意思，想要跟他交往，念书的时候就好好念书，交往什么交往？管惕觉得那些女的就都有病。
他讨厌花痴。
“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呢？”
管惕对江筝那唯一的一点好感都没有了，又来了一个花痴。
吃了两口饭就扔下筷子，准备走人了，他的钱都是一个月一个月月整给饭店里的，江筝伸手拿着他的拐杖，对着他笑递给他，可是管惕这时候已经起警惕的心思了。
自己就连一个表情都懒得给她，江筝一愣，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己耸耸肩，管惕离开了，这桌子马上就要清理出来，这样客人进来看见有位置就不会走了，江筝赶紧把米饭吃光，自己站起身端着盘子往后厨去。
“吃饱了？江筝可要吃饱了，不然下午上课头晕……”顾文丽也是抽空叮嘱一句。
江筝这孩子也算是有良心，每天过来帮自己干干活，算算账，虽然都是小活，那也能帮着她减轻不少压力。
“吃饱了，我不会跟舅妈客气的。”
江筝不会难为自己肚子，她现在已经锻炼出来二皮脸了，外婆骂就让她骂，自己就当没听见，睡觉可以睡饱，听骂没什么好处，所以当聋子。
何璐跟江筝是一个学校的，不过何璐那成绩就在后面打狼呢，老师一开家长会就是批评，弄的袁尚现在就可怕来学校了，顾文丽是江筝的舅妈也是何璐的，何璐中午也在小饭店吃，但是何璐可没江筝自觉。
江筝这是从小自己什么苦都吃过了，挨过打，在外面还流浪过，知道自己得夹着尾巴做人，她这个年纪就是跑出去也是要饭的货，自己活就得活明白了，不然妈在天上看着呢，她是她妈的心肝肉。
何璐跑进来就张罗吃饭，顾文丽烙饼呢，这边根本顾不上，何璐坐下身就扯着嗓子喊着：“江筝你给我盛饭，快点的，我下午要上自习，要来不及了。”
顾文丽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要说顾文丽讨厌谁，就讨厌何璐。
袁尚这是袁侃的妹妹，这没招，那当舅妈的，孩子就在这附近念书，自己能不叫孩子过来吃饭？
何璐这丫头眼里就一点活都没有，而且还馋。
江筝看着何璐那样儿，数落她：“你是谁家的大小姐啊？没看见都忙呢，你也不说搭把手，要吃饭自己吃去，没人侍候你。”
何璐不敢跟江筝甩脸子，江筝有时候刻薄起来她就不是人，何璐多少是有些害怕江筝，自己嘟着嘴巴。
“那我妈有给舅妈钱，我干什么活，你是白吃的我又不是。”
顾文丽停下手，这边把饼都装了起来切开，喊江筝：“给五号桌送过去，慢着点别烫到手了，这盘也是。”
江筝里里外外的忙活，何璐看见舅妈从后厨出来了，自己讪讪的。
“舅妈……”
“赶紧吃饭吧。”顾文丽是一肚子的不高兴，“下次来了自己弄饭吃，你姐帮舅妈干点活……”
何璐站在收银台里，现在还是没有位置坐，江筝在那边给客人点菜呢，何璐吃东西就挑，你说她把盘子里的肉就都给吃了，剩的都是肥肉，那汤喝的就更加绝了，牛蹄筋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