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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了，我不是叫你先回去，我们单位会商量着办的。”
袁湛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狰狞无比，恨不得就上去掐住书记的脖子。
“你们男人谁能理解我的心情？我跟他结婚这么多年，我节衣缩食的供着他念书，等着盼着他出息，我为他为了这个家我付出多少？这是我傻怨不得别人。”袁湛用手背擦擦脸：“那政府呢？政府是不是就应该给我一个说法？政府不是说不能叫官员干那些勾三搭四的事情，是我一个人看见的吗？当时还有江耀年的同事……”
“我说你这个同志，我都说过了，单位有单位的流程，江耀年犯错，我们组织就一定会给他批评，你这样闹成什么样子？全部的人都在看你，你觉得这样好吗？夫妻一场，你就盼着他死吗？孩子这么小一点，你给孩子做出来一点榜样吧。”
“我就是因为要给我女儿做出来榜样，我今天才会闹，我就是要告诉我女儿，有些事儿即便头破血流也要争一个说法……”
书记真是无奈了，怎么说都说不通。
＊
这边王导跑回家里，给她妈吓的啊，怎么就跟一个疯子似的？
“你怎么了？”
“妈，你救我，你救我……”王导扑进自己母亲的怀里，正巧今天她两个弟弟都在家，王导这两个弟弟就都是不着调的，成天在家无所事事的，今天这里偷一把，明天那里占点便宜的。
“姐，谁打的你？周伟那个老小子他敢打你，你等着，我现在跟豹子就去端他家……”
王导有两个弟弟一个叫王猛一个叫王豹，脾气都是特别冲那伙的，在这一片几乎就是一霸，谁敢惹？
“你们俩这个该死的，这出去就要闯祸啊……”王导的母亲拍着大腿焦急的骂着。
王导这时候脑子里却突然清醒了，她捂着自己的脸，一点都不像是刚才进门抱着她妈大腿哭的人，脸看着还是有点渗人。
“你俩回来……”
王豹看着自己姐姐的脸，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觉得都赶上世界地图了，他姐这是做了什么啊？叫人修理成这样了？
王导一眼横了过去，主意立马就出来了。
“你们俩帮姐一个忙，以后等姐缓过来的，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
王导在家里养伤，不知道王猛跟王豹是怎么找周伟谈的，反正周伟答应离婚了也没有闹，周伟家还能闹什么？他爸现在人还在炕上躺着呢，叫王猛一脚就给踹成这样了，周伟他妈就拽着自己儿子，那样的人家自己家得罪不起，是她错了，当初她以为王导很好，她这是引狼入室啊。
“儿子啊，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有个万一的，妈也没有办法活了，你弄不过那两个的，你听妈的话，离婚赶紧的离……”
王导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眼皮上还有点青紫，江耀年从外面推门进来，王导她妈就是一脸的不待见，就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啊，你说你把家都不要了，你闹腾个什么劲儿？你就值得吗？
江耀年一把握住了王导的手，袁湛这回不是闹了嘛，他也不怕了，豁出来了，他就是要跟王导结婚，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别怕，我们俩结婚……”
王导的脸上的上退了下去又是一张美人脸，面若芙蓉，王导抹泪。
“我本来都跪下求她了，合计叫她看在你工作的份儿放你一马，毕竟你是她丈夫啊，我能跟你断，周伟这边把我打成这样我也认了，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跟他过了，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了，我就想那时候我怎么就没有嫁给你呢，我后悔……”
王导激动的抱着江耀年的脖子。
“我不要名分，我就这么跟着你，我什么都不要，我跟她去道歉，叫她别闹了，你放心……”
江耀年却是越听越生气，袁湛那就跟一条疯狗似的，看见谁咬谁，没完没了的折腾，他心里也没什么觉得可挽留的，离了就是最正确的选择，自己当初就不应该跟她结婚。
“你别这些，你在家里好好的养着，凡事有我呢，我们书记找我谈了，他说能理解我，袁湛在单位闹的不像是样子，我这工作估计短时间内是起不来了……”
毕竟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既然都这样了，江耀年也认了，我就是拼一个不好的名声，我也离婚，我跟你过不下去，跟你这样的泼妇一天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袁湛接女儿回家，江筝在附近的地方上幼儿园，其实别人家的孩子都没有上这么早的，袁湛是觉得一个女孩子一定要理事早。
用车子推着女儿，这两天江筝话很少，双手抓着车把，扭回头看着自己的妈妈，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就跟一条线似的掉了下来。
“爸爸妈妈要分开吗？”
袁湛用自己的手给孩子擦着脸，她的手很糙，江筝却不哭了，只是看着自己的妈妈，她不知道什么叫跟别人睡了，但是爸爸妈妈总是打架，妈妈还用热水淋爸爸，爸爸还踹妈妈。
江筝放声的哭着，眼泪一对一双的往下掉。
袁湛呆了呆，她确实好像做错了，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宝宝才多大？
＊
“豹子，你过来。”王猛对自己弟弟招招手，王豹走了过来，他昨天回来的晚，本来合计去偷煤的，结果你说被发现了，折腾到早上。
“你听我说，你去做……”
王豹一听，这也太狠了吧？
“本来就是我姐偷人家的男人，现在还要去吓唬人家的孩子？那孩子才多大啊……”
王猛冷眼看着自己弟弟，冷笑着：“怎么你还有心情同情别人呢？你姐叫那个女的给害的，现在就连门都出不去……”
019 跪下
“哥，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王豹是知道整件事情的，是别人欺负他姐不行，谁敢动他姐，他就要谁命，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王豹不信佛什么都不信，但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你要他对一个孩子下手，他真下不去。
王猛冷笑：“亏得你还是我姐的亲弟弟，你姐光溜溜的就被人给按在那里了，说出去大天我就不能叫她有好，不然以为我王猛出来是瞎混的？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要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周伟能把我姐打成这样？”
王猛当时是想在周家身上敲一笔钱的，谁都知道周伟家有钱，最后那个老太太跟疯子一样的拿着菜刀到处砍，真是差点就把他给砍到了，王猛也知道他们家里人心里有气，自己要是把他们给惹急了，把自己小命在交代上，犯不上不是。
人就都是这样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王豹反正觉得要是让他去收拾袁湛那他去，打的那个女人满地找牙，找回来就是了，对孩子下手，吓唬孩子这种缺德事儿他不做。
王猛轻哼着：“你这小子要是有这么好的心肠，就别出去偷，那还是偷国家和人民的呢，你干嘛还偷啊？”
这哥俩就没一个好东西，一个坑蒙拐骗偷，一个是专门勾搭别人老婆，王猛之前就进去过，强口罪。
每天盯着路子，然后趁着人家男人没在，跳墙进去的，他是觉得女人嘛，谁会主动说这事儿，这要是闹开了，大家都没脸面不是，睡也白睡了，结果最近被抓进去了。
王导从屋子里面出来，脸色煞白煞白的，一脸的冷汗。
“姐，这个天儿你还觉得热啊？”王猛喊了一声。
“不是热，我冷，一想起她对我做的，我就透心的冷，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
王猛冷冷一笑：“得，你老弟弟不去，我去，我就不信了，她敢动你，我就动她全家，惹急了我，全剁了。”
“你别说胡话，什么叫全剁了？该收拾收拾，该吓就吓，你别把事情闹大了，我告诉你王猛你就好好的，将来姐有本事肯定拽着你们俩……”
王猛摸摸自己的脑袋瓜子：“行，我就等着。”
王猛光着膀子拦住袁湛的去路，袁湛强忍着，这人有病是不是？这还有孩子呢，就光着膀子出来了？这是流氓吧。
“大姐，我纯属就路过，这样你给我点钱花花我马上就走……”
袁湛的脾气本来就不是能忍气吞声的，看着王猛那个下流的样子，生生憋出来一股怒火。
“你赶紧走，这大街上到处都是人的……”袁湛是想着随时都有路过的人，自己一个妇女身上能有什么钱？再说大白天的就打劫这人是不是胆子太大了？
袁湛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把王猛心里的怒火给勾起来了。
“他妈的小贱人，今天爷爷就告诉你，我是谁，以后他妈的看见我姐就绕着走，我们老王家就不是你能惹起的，自己守不住男人就别怪别人把你丈夫抢了……”
袁湛这一听确实害怕了，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江筝在车子上呢，王猛说话间就上手去过抢江筝，袁湛抱着自己女儿不撒手，王猛揪着袁湛的头发照着袁湛的面门就是一个耳光，他手重又是进过号子的，身上力气飚得很，打的袁湛牙齿都有些松动，就这么一恍惚之间江筝就被夺了过去，自行车被王猛一脚就踹地上了。
“你挺横的是不是？你觉得我姐就栽你手里了是吗？你很得意？”
“救命……”
王猛举起来江筝，江筝哭着踢着腿。
“你他妈的给我跪下，你不是叫我姐跪你了嘛，现在就给我跪下，不然我就摔死你女儿你信还是不信？”
自行车倒下的时候砸到了袁湛的脚，袁湛只觉得逼人太甚。
“你把我女儿放下来，你要是敢摔她，我今天就跟你没完……”
王猛是不能摔死江筝，他姐都说了还得留着本钱以后大富大贵呢，不过吓唬孩子他拿手，两只手拽着江筝就在自己头上顶轮过来轮过去的，就拽着孩子的衣服，这要是一松开，那江筝摔地上说不定就摔倒哪里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没听见孩子哭啊，赶紧把孩子给放下，大姐这是你家男人？”
江筝的嚎哭声到底还是把人给引来了，袁湛颤颤的说着不认识：“他姐抢了我丈夫，现在他说要摔死我女儿……”
路上路过的推着自行车好多的人就围了过来，异口同声的指责王猛。
“年轻人你这样太缺德了，你没看见孩子的脸都青了，你赶紧把人放下来……”
有几个男的就要上手去抢孩子了，王猛停下手了，江筝那小背心就被撕开了，死死勒着脖子，要是继续这么下去，那孩子说勒死也是有可能的。
“你不就想让我跪嘛，我给你跪下，你把我女儿放下……”
这时候袁湛什么都不敢赌了，江筝要紧。
这边有个女的拉住袁湛：“跪什么跪，赶紧的找警察去，这样的就应该枪毙，流氓混子……”
几个女的对着王猛就开始吐口水，就骂上了，王猛继续勒着江筝的脖子，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腿一开始踢动的可厉害了，但是现在动作越来越慢，袁湛推开拦着自己的那个人，对着王猛就跪了下去。
袁湛这辈子觉得自己除了父母没有跪过别人，因为她不需要对别人下跪，闭着眼睛，声线发颤。
“现在能放了我女儿吧……”
020 天良
这种憋屈无处可说无处可躲。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在大街上就跪下了……”
“你他妈的不想要命了是不是？小心我废了你……”王猛看着一个上前伸手过来抢孩子的人，比着那人的脸，王猛一脸的横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就跟着颤，一抖一抖的，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
伸出手照着那人的脸就是一巴掌。
“别给脸不要脸，赶紧滚。”
那人情绪也是有些激动，这时候几个男同志一看这样不行，就当街让他这么干？
谁家没有儿女啊？要是遇上这种无赖，那怎么办？
几个男的先上手的，然后几个女同志，毕竟是女同志嘛一开始不敢上怕惹祸，但是王猛惹怒众人了，你看他嘴巴里就没有一句干净的，妈妈的骂着，这回都火了，不过到底谁都不是专业打架的，王猛就没松开过江筝，孩子都吐白沫子了，袁湛不停的给他磕头。
“你放了她，你放了她啊……”
袁湛喊着。
袁湛四处看着，作为母亲就有一种本能你可以随便的欺负她，但是你不能欺负她的孩子，王导看着四周附近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那几辆倒下去的自行车，那边几个男的还在上手，可是王猛掐着孩子的脖子，看样子这些人不下去他就打算掐死江筝了。
江筝现在已经是进的气儿少出的气儿多，孩子的脸渐渐发青了。
袁湛抬起来自行车照着王猛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血，一地的血。
这事儿王猛不敢声张，要是叫警察介入的话自己也跑不了，那附近多少人都看见了，是他先对孩子出手的。
这口恶气他就咽不下去，自己伸手摸了一把脑袋，一手的血，顺着手淌。
“你等着我的，小娘们你等着啊，你别跑，你记得睡觉的时候把门窗都锁好了，不然我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袁湛坐在地上，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这还是有人把她们娘俩个给送回去的。
“简直就太不是人了，对着孩子也能下手。”
“袁湛啊，这是怎么了？”江奶奶过来想要看看江耀年这事儿压下去没有，结果就看着儿媳妇是被人抬进来的，孙女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江奶奶一直坐门口等着她们回来的，穿上鞋就跳了出去。
“你谁啊？你怎么抱着我孙女？”
“妈……”袁湛对着江奶奶就跪了下去，这给江奶奶吓的，这是怎么了？袁湛能对着她下跪可见事情很严重，袁湛的手上就都是血，那是从自行车上沾的她趴在地上抱着婆婆的裤腿子。“妈，我求你了，我跟江耀年离婚，你叫他别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出手，妈，我求你了，妈……”
袁湛一声一声的喊着，她输了，她不闹了，离婚，离了就成。
江奶奶要往起来扯袁湛，可是袁湛就跟一滩泥似的，江筝这边都吓的不会哭了。
“孩子怎么了？江耀年怎么了？”
送江筝回来的其中一个女同志她是看的最全的，也是听的最全的就开口了。
“缺大德啊，自己女儿就这样的对待，以后生儿子没P眼啊老天怎么不劈死他呢，他叫相好的弟弟来差点要掐死自己的女儿，这种挨千刀的……”
江奶奶一听只觉得眼前有些发花，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啊，江耀年都答应自己好好的，说是跟那个贱货断，怎么还勾搭着呢？就是勾搭也不至于要江筝的命啊。
袁湛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我不敢惹她了，你叫她放过江筝吧，江筝是个孩子啊，妈……”
一声声，这给江奶奶气的，浑身都突突了，好你个江耀年，我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做的？
一把就把袁湛给扯了起来：“我去找他去……”
院子里每家都听见了，大家都骂着江耀年，李奶奶抱着江筝哄着，可怜见儿的，你说孩子都不会哭了，这作死的，你愿意出轨就出轨呗，你对孩子下手，你这个没天良的。
021 跑路
江耀年能被从基层给提拔到了书记面前，成为书记面前的红人可见他多少还是有些真本事的，那在书记的心里地位自然也不一般，单说袁湛来单位闹这件事儿，书记首先从男人的角度理解，当太太的是不是应该回家好好跟男人商量？这一定就是你某方面做的不够完美，不然好好的家庭谁愿意拆开？
江耀年本应该跟书记解释的，解释他跟王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是经袁湛这么一闹他干脆就一声不吭，所有的错就都在他的身上，扮演起来了一个深情的男人，我跟别的女人就是事实，我对不起家里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孩子。
“耀年啊，这件事儿你总要给我一个解释吧，不然我怎么保你？”这单位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呢，书记跟江耀年私下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那书记家里买大米买面全部都是江耀年去给扛楼上去，书记家住小红楼一共就四层他家住最顶层，江耀年下的功夫不是一点半点的。
江耀年沉声：“书记，我错了就是错了，我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书记不解，你老婆都闹成这样了，你们俩这是有矛盾啊，她是恨不得毁了你，明知道这样的丑闻会断送了你的前途还来单位闹，那天闹的你说大部分人都听见了，现在大家当面不说背后也议论。
书记停下手中的笔，看了江耀年许多，叹口气：“这里你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就是待下去对你前途也没有好处，你去上中吧。”
江耀年心里微微一抖，去上中就意味着自己一切就又要重新开始，从零开始他今天所有的付出努力就化整为零。
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以为书记至少会保他的，现在也只能听书记的话，点点头。
“江耀年你妈在外面等你。”
同事在走廊上喊了一声，江耀年推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