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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的宠爱,到后来,竟然连非己所出皇嗣都要狠心谋杀。
终于在她毒死第三个皇子后,皇帝对她完全失望,再也不到她的长秋宫去,甚至连她身为皇后所赋予的,执掌六宫的权利都剥夺。
皇后知道她终于被皇帝彻底厌弃,也知道她被厌弃的原因,因为皇帝的态度,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逐渐名存实亡,到后来,她整整一年没有见到皇帝一面,几乎所有的后妃,都敢当面对她冷嘲热讽。
那年皇家围猎的时候,她不在随行的妃嫔名单里,皇后换上宫女的衣服,独自去见皇帝,求他看在往昔情分上,最后再带她去一次围猎,皇帝心里终究是对过去爱上的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围猎的时候,只带了她一个嫔妃。
他们在山上狩猎,因为天晚,当夜便在山上扎营,她卸去浓妆后对皇帝微笑,展示她那张简直没有被风霜侵蚀过的娇媚面庞,将一支眉笔递给他,让他为她画眉。
皇帝在冷落了她数年之后,毫无悬念地面对这张脸再次怦然心动——他原本就爱他,只不过作为皇帝和父亲,他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他接过那支眉笔,十分用心地为她画好了美丽的长眉。
“堔闳,”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用情人之间最醉人的语调,“如果我不是皇后,你也不是皇帝,你会爱我吗?爱我直到老去吗?”
皇帝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不是皇帝,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便只能作为皇帝而生存。
于是皇后知道了他的答案,在寂静的深夜里,寥落叹息。
“如果我没有爱上作为丈夫的你,只是用一个皇后的心态来面对作为陛下的你,那我们都会轻松很多。”她说。
第二日下山的时候,皇后提出要去清泉崖看瀑布,皇帝其实已经很累,但他依然愿意迁就她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当他们再回到皇宫的时候,这一切脉脉温情,都将不复存在,他是帝王,而她,依然是那个被冷落的皇后。
皇后站在崖边观赏瀑布,原本平稳流淌的水到了这里,便以一种决绝的姿态飞流而下,她看了一会,偏过头来,对皇帝微笑。
“其实我很讨厌这样子的我,太贪心了,有了爱情,还祈求椒房专宠,还祈求一人之心,古人说的对,贪欲入魔,可惜,我已经走火入魔。”
皇帝隐隐觉得不详,不悦的皱起眉头,然而皇后伸出手来,温柔地抵住他的嘴唇,对他婉转微笑,又松开手,提步向崖边走去,似乎是想触摸瀑布打出的缭绕水汽。
“你还愿意为我画眉,我很高兴。”
这是她在人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身子一歪,也如对面奔泻的瀑布一样,以决绝地姿态栽进万丈悬崖,皇帝眼睁睁地看着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如流星般跌落,喉咙似乎被凝固住,只觉得痛彻心扉,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画眉山的传说,便这样流传开来,然而在皇族的正史中,寻不到一星半点,有关于这个传说的痕迹,它似乎只是一个故事,在宫人嫔妃的唇齿之间代代相传,用来警醒商凤两族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已经没有了爱情的权利。
☆、贰弎。才人
秀女们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分封结果,在女官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迁宫或是离开。皇后履行了她的诺言,入选的多是性情温婉平和之人,并且保证了每一脉凤氏宗族都有一位女孩子留在深宫。
坤成君没料到自家精心培养的女儿落选,反而是一位闷声不言的庶女留宫,当下便着急地往宫里递消息,请荣贵太妃出面周旋。
这封信被皇后安排的眼线扣住,没有送给荣贵太妃。她拿着那张窄窄的条子沉默了很久,终于不屑地笑了一声:“同样是姓凤的,那个嫡女就这么好?”
阿默道:“毕竟嫡女才是用心培养的,那位庶女恐怕只是年龄到了,所以一并送进宫来参选,若是能选中,也好在宫中给嫡女提供一份助力。”
桓宓嘀咕道:“何必要换下来,倘若能分封高位,一样都是坤城凤氏的人。”
阿默笑了笑:“坤城君一向精于算计,没想到却在这件事上转不过弯。”
桓宓将字条按原样折好,交到宫婢手中:“去把它送给贵太妃。”
阿默惊讶道:“娘娘难道有心将遂了坤城君的意?”
“怎么可能,”桓宓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你去传我懿旨,给凤才人赐个封号,就叫良好了。”
阿默问道:“善良的良吗?”
桓宓摇头道:“不,良莠不齐的良。”
坤城凤氏一脉向来看重血统,嫡出的女儿或入宫为妃,或为藩王正妻,庶出便只能去做妾或嫁给朝中臣子。凤嫄兮在入宫之前便清楚,她入宫是为了给嫡姐为助,是必要时刻可以弃掉的走卒。
可是事到如今,走卒变成了老帅,而原本预定的帅却成了弃卒。
“她们闹得越厉害,凤嫄兮便会对他们愈发怀恨。”皇太后听完了白碧君告诉她的前因后果,唇角抿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桓宓到底是桓杰这个老狐狸的女儿,心思活络的很。想必这个时候,荣妃宫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罢?”
白碧君低头道:“娘娘需要出面吗?”
皇太后斜着身子,闲闲倚在椅背上:“这是皇后的家事,何必要我来出面?”
白碧君道:“皇后毕竟是外姓,一举一动行差将错,恐怕会引起凤氏全族的厌恶。”
皇太后冷笑一声:“凤氏是皇帝吗?”
白碧君一怔,讷讷道:“不是……”
皇太后又道:“那他们有什么资格厌恶皇帝的妻子?”
白碧君道:“婢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皇后得罪了凤氏,会在后宫中过得很艰难,”皇太后打着扇子,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是我出面的话又能保她多久呢?她还年轻,而我……总有一天会去世。”
坤城君的字条与赐凤嫄兮“良”字封号的消息一同传进了荣贵太妃的寝宫里,彼时出自坤城一族的二女正在她的寝殿中商议此事,说是商议,可其实也与规劝无疑了。总之就是由贵太妃出面去劝说皇后,如果两位秀女都能留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真的只能留一个,能不能留下嫡女姮兮,而将嫄兮送回母族。
☆、贰肆。去留
新封的良才人低头站在殿中,听着嫡姐与族亲姑母苦口婆心地劝言,然而她们说的话却模糊不清,明明刚听过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听到了什么。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彰显仁慈罢了,在坤城凤氏一脉中,庶出唯一的作用,就是做嫡出子女的马前卒。
荣贵太妃瞧着良才人的面色,轻轻叹了口气:“阿嫄,并不是说你不够好,而是为了母族,只能这般委屈你。”
良才人低低应了一声:“是。”
凤姮兮笑了一声,道:“嫄妹不必感到遗憾,待你出宫,父亲自会为你择一户好人家,让你以正妻之位风光出嫁。”
良才人又应了一声:“是。”
荣贵太妃斟酌道:“那么……我这就去寻皇后了?”
良才人依然道:“是。”
荣贵太妃和凤姮兮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正待起身,一宫婢入殿来,欠身奏道:“娘娘,大长秋求见。”
荣贵太妃又坐回椅子上,露出笑容:“快请。”
宰相门房三品官,如今的大长秋白碧君一直以来都是皇太后的左臂右膀,深得信任,荣贵太妃很知道此人的深浅,向来不敢怠慢。
白碧君入殿,对荣贵太妃规规矩矩地行礼:“婢叩见太妃娘娘,愿娘娘长乐未央。”
荣贵太妃对她温和微笑,霭声道:“平身罢,大长秋难得过来一趟,可是有什么要事?”
白碧君的目光投在荣贵太妃脚下,恭敬道:“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良才人前去中宫听诏的。”
荣贵太妃笑容一滞:“哦……哦,是么。”她边说边站起身来:“那就一道去吧,恰巧有些事情要与皇后商议。”
“娘娘如有要事,不妨晚些时候再去,”白碧君却显出几分为难的神色,道:“新妃方立,皇后娘娘诸事缠身,只怕一时抽不出身来。”
荣贵太妃道:“不妨事,我正要与皇后说新妃的事情。”
白碧君这才抬头,眼神平静地看了殿中二女一眼:“太妃娘娘若是有奏,是可以上给皇太后的。”
荣贵太妃终于听懂了白碧君的意思,区区一个才人,却劳动了主管宫廷内务的四品女官大长秋前来通知,皇后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会允许别人随意更改既定的留宫人选。
白碧君没有让她犹豫太长时间,便欠身道:“太妃娘娘若无吩咐,婢就要回去复命了。”
荣贵太妃捏着椅子扶手上雕刻的吉祥图案,慢慢地微笑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好,劳动大长秋,良才人,你这便随大长秋去罢,凤驾前要谨言慎行,不要唐突了上殿。”
良才人的表情了带上明显的惊讶,连着看了荣贵太妃好几眼,才惊疑不定地应下来,遂白碧君叩礼后离开。
凤姮兮自幼所受的教育使得她一直忍耐到两人离开,才皱眉质问荣贵太妃:“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荣贵太妃身体后仰,倚在椅背上,打量了她一眼:“如此咄咄逼人,你在与谁说话?”
凤姮兮一顿,低头屈膝:“侄女一时心急,失态于驾前,还请姑母恕罪。”
荣贵太妃冷笑了一声,抬了抬手示意她平身:“你午后便出宫,回你父亲身边去吧。”
凤姮兮惊讶道:“姑母难道允许坤城凤氏送区区一位庶女入宫,而将嫡女闲置?”
荣贵太妃却道:“我允不允许有什么用?你看到先皇后和梁王的下场了,还要让我与长乐宫的主人作对吗?”
☆、贰伍。流言
桓宓在长秋宫的偏殿里与新妃们闲聊,济济一堂言笑晏晏,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方一相见,便是老友。
白碧君入殿来,向桓宓行礼:“娘娘,良才人到了。”
桓宓微笑道:“请吧,她可迟了一会了。”
良才人头一次面见凤颜,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向犯了错的奴隶一样,对她屈膝,行叩拜大礼:“妾叩见皇后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桓宓泰然受了这一礼,问道:“怎样来的这么迟?”
良才人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局促的模样:“请娘娘恕罪,妾……妾……”
桓宓依然保持和善的笑意,并没有为她解围的打算,好像是铁了心地要听她的理由。
良才人心里掠过千百个虚假的理由,可嗓子好像哽住了,从心底里抗拒说这个慌。她慢慢抬了抬头,目光移到桓宓的裙角上,淡声道:“妾蒙荣贵太妃召见,故而迟了娘娘召见,妾认罪,请娘娘降罪。”
桓宓有些惊讶,挑起一边眉毛,紧接着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恕你无罪,贵太妃是长辈,不可对长辈不敬。”
良才人应道:“娘娘教训的是。”
桓宓又问:“你的嫡姐出宫了吗?”
良才人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尚未,贵太妃正在诏见她。”
桓宓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毕竟是宫外子,不好总是再内廷耽搁,今日之前遣她出宫罢。”
良才人为难道:“娘娘明鉴,妾……妾是晚辈,又是庶女,恐怕妾之言起不到什么作用。”
桓宓眸光一转,露出几分不悦的模样:“常言出嫁从夫,良才人,你的夫君是天子这件事,还用我来提醒你吗?”
良才人急忙欠身:“娘娘教训的是。”
桓宓点了点头,对四周嫔妃道:“今日将大家诏来,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只是想与各位聊一聊罢了,你们都是皇太后与我精心挑选出的,贤良淑德的女子,可为天下妇德之表率,只盼诸位不要教皇太后失望才是。”
满堂的莺莺燕燕一同起身,对她屈膝见礼:“妾等必不负娘娘重望。”
桓宓抬手示意新妃们平身,正待说什么,阿默便慌慌张张地从殿外进来:“娘娘,请娘娘即刻前往长乐宫,太后娘娘要杖毙一批侍奉陛下的宫女。”
桓宓有些惊讶:“陛下跟前的人,怎么会惹得太后大发雷霆?”
阿默做出一副极度为难的表情,往左右一看,才道:“娘娘……还请前去长乐宫罢。”
新妃们理解了阿默那个表情的含义,知道这事牵扯皇家秘辛,纷纷善解人意地起身告退:“不敢耽误娘娘公事,妾等告退。”
桓宓起身自丹陛徐徐而下,语气里隐带威胁:“各位已经是皇家的人,言行的当以皇族为重,今日之后,不管各位听到什么,都还请守口如瓶。”
然而这叮嘱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皇太后杖毙二十余名宫女的事情长了脚一样传遍宫廷内外,就好像被人别有用心地操控,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就连长安之外的升斗小民,都得知了这件宫闱秘事。
同时也得知了……被杖毙的那群宫女,曾在先皇后宫中侍奉,在大行皇帝病重之后,才奉皇后之命前去甘泉宫。
☆、贰陆。进攻
“她这是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暗示天下人,是我母后毒杀了先帝!”远在阳平的梁王得知深宫中传出的流言蜚语,愤怒地摔碎了一切可以摔碎的东西:“毒妇贱子,皇宫里住着的就是一对毒妇贱子!”
“所以殿下更要大获全胜,”苏瑾容音调柔软地劝他:“殿下快快息怒罢,您如此暴怒,难免会影响判断,岂不是中了京城里那对母子的计吗?”
“对,对,对,”梁王在室内走来走去,左手握拳一下下咋在右手掌心:“孤不能中了这个奸计,槿容,你速速去传康华元来,叫他带着部将来见孤,孤要进攻卫国!”
“殿下要进攻卫国?”康华元愕然:“为何是卫国?殿下若有心发动进攻,为何不直取青州?”
梁王冷笑一声:“长安传出来的荒谬传言,想必康将军已经听到了。”
康华元想起那个流转于低等兵士和升斗小民口中的恐怖传言,头往下低了几分:“是,殿下,末将听到了。”
梁王提拳砸在桌面上:“她母子如此侮辱孤的母后,孤怎能咽下这口气?”
“如此侮辱先皇后,简直是罪大恶极!”康华元也跟着怒斥一声,又道:“只是,殿下……以我们的位置前去进攻卫国,是极不明智,并且事倍功半的。”
梁王抬头看了他一眼,嗓音里杀气四溢:“那么,康将军的意思,是要孤对这流言恍若未闻,任由他们侮辱孤的先父先母吗!”
康华元还想再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偏将却用刀柄狠狠捅了他一下,他猛地清醒过来,立刻低下头,屈下一条膝盖:“是,末将遵令!必为殿下踏平卫国!”
梁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康将军,此次进攻卫国,务必一击全克,孤要斩下商宛妤的头颅来祭奠先母!”
康华元道:“是,殿下!”
时隔两月之后,梁王再次造访王妃凤文予的居所:“许久不见,王妃别来无恙?”
凤文予冷声道:“劳动殿下挂念,妾一切无恙。”
梁王对她虚伪地微笑:“说来王妃还要感谢槿容,若非槿容苦苦劝诫,恐怕王妃这时间已经饿死在王府里了。”
凤文予的目光转到他脸上,轻屑地哼笑:“殿下此番造访,可是又有是什么银钱上的短缺,需要借一借阳平的势了?”
梁王向来厌恶凤文予这样因为通透而不屑的眼神,却又碍于的确有求于她,不得不压下了脾气:“王妃果真是玲珑剔透,善解人意。”
凤文予唇角一弯,从塌边站起身来:“好啊,拿纸笔来,殿下想要什么?”
梁王怔了一怔,被她如此爽快的形容惊讶:“你……”
凤文予已经走到了圆桌边,闻言,偏头看他,唇角挑起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殿下想说什么?妾忽然变得如此配合,您不习惯,是么?”
梁王没有说话,门外的侍女在此时将笔墨纸砚送了进来:“殿下,王妃。”
凤文予看了一眼那个侍女,嘲讽道:“眉亭姑娘在殿下跟前越来越得势了,想必府上的困境早就解决了吧。”
☆、贰柒。援军
眉亭在她的目光下双肩一缩,怯怯回答:“托王妃大福。”
凤文予又冷哼一声,撩裙坐在椅上,掂起比来:“研墨。”
眉亭急忙上前一步,向砚台中加了水,小心翼翼地掂起墨条来磨。凤文予的目光又转向梁王,似笑非笑地问道:“殿下想要什么?”
梁王探究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不能理解,她为何忽然心性大变一样,犹疑道:“你……你着衍书调一百二十万两银的饷,调到平州去。”
平州临近卫国与沂国的交界点,南靠平山,北依环河,两面环山,一面临水,只要守住唯一的平原,整个平州便可尽纳掌中。
凤衍书在五天之后接到了这封信,八日后,卫国长公主宛妤收到了同样的信件。
“他想以平州为据,进攻卫国。”杨慎站在地形图观望一会,道:“我们现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