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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静言面露满意道:“那本王妃就先在这里谢过张先生了。”
话说着,还要对张鹤鸣欠身行礼。
迟静言此举,真把张鹤吓了一跳,迟静言对他行礼,这如何使得,惶恐道:“七王妃,这都是张某人应该做的,你这样客气,就真是要折煞我了!”
张鹤鸣走的时候的脸色,和来得时候的相比,似乎更难看了,仔细一看,和来得时候是被冷漠那二百五给气得脸黑又不大一样,走的时候,他似乎揣满了心事。
如意的卖身契早被他撕毁了,根本不存在替她赎不赎身一说。
这一点,迟静言肯定早就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直接说给银票,说是替如意赎身,却是丝毫不提让人把卖身契送来一说。
张鹤鸣有种感觉,迟静言应该早就知道他和如意的关系,知道他不敢再次踏足情场,这是在用力推他一把。
迟静言的意思,他很懂,但是,就好比没有被蛇咬过的人,他永远都没有办法明白那种被蛇咬过人的,十年拍井绳的心情。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他依然记得他这一辈子第一个深爱的女人,甚至他为了她罔顾人伦,付出一切去呵护,想和她真心过一辈子的女人,她是怎么伤害他的?
两个人紧紧拉在一起的手,随着师傅如从天降出现在他们面前,而变成了她的手躲在他手里。
他以为她怕,把她的手更用力地握在掌心。
事实的真相是他太傻,太天真,自以为的爱情,随着那个女人的临时倒戈,对着他的师傅,也就是她的丈夫,哭诉她是如何被逼,不仅美好的私奔瞬间化成泡影,更害他被师傅打断了一条腿,赶出了师门。
代价虽是巨大的,老天还是怜悯这个被情所骗的可怜男人,让他在狼狈不堪的时候遇到了如意。
他依然记得初见如意时,她笑颜如花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往事总是不堪回首,对张鹤鸣来说也是那样,在如意面前,他换了个名字,用了母亲的姓。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走出七王府的大门后,他又回头看了眼,七王府大门的两边放着两蹲石狮子,炯炯有神,像是在看他。
张鹤鸣转身大步朝前,他想起一件事,有人曾经为了拍迟静言的马屁,投她爱奢华的喜好,特地送来过两蹲用金子做的金狮子。
据看到过的人说,那两蹲金狮子,随着太阳光一照,金光闪闪,绝对亮瞎人眼睛的节奏。
有些人和有些事一样的,只有亲身经历了,亲自接触了,才知道真相是什么。
七王妃真的爱奢华吗?
至少张鹤鸣得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再说迟静言,送走张鹤鸣后,直接去了照顾康儿的奶娘那里。
迟静言到底还是有分寸,怕刺激到某位爷脆弱的神经,从起床到现在,都强忍着没让奶娘把康儿报来她屋子里。
奶娘带着康儿住的地方,离迟静言的院子就一点距离,迟静言推门进去时,安静的出奇。
迟静言觉得奇怪,康儿可不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孩,难道出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后,迟静言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进了屋子里。
看到康儿正躺在摇篮里,睡得正香,迟静言扶着摇篮的边框,用力吐出一口气。
这时奶娘回来了,看到迟静言在屋子里,愣了下,马上行礼,“奴婢见过七王妃。”
迟静言怕吵醒康儿,用眼神示意奶娘到一边说话,“你去哪了?”
奶娘抬起手,让迟静言看到她手里的衣服,“奴婢看小皇子睡着,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来,就去收衣服了。”
迟静言的口气鲜少的严肃,“以后,不管康儿有没有睡着,都不准让他一个人待着!”
奶娘吓了一跳,脸色紧张,“回七王妃的话,奴婢记住了。”
回想起来,她也有点后怕,这可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皇子,虽说暂时被寄养在七王府,金贵的身份到底在那里,要真有个闪失,只怕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迟静言现在打倒不担心端木亦元会派人来对康儿怎么样,相比端木亦元,有个人对康儿的威胁更大,那个人就是康儿的亲生父亲端木亦靖。
从高惠妃忽然之间跌入湖里香消玉殒,再到邱氏半路被人杀害,都在证明端木亦靖随着体内魔障的发作,意外想起了过去的许多事。
迟静言不是没有怀疑过林絮儿的早产,是不是也和端木亦靖有关,她趁着只有她和林絮儿两个人时悄悄的问过她。
那个时候,林絮儿已经被腹痛和身体里潜在的毒弄得有点神智不清,除了虚弱的叹气声,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替林絮儿擦了擦被冷汗濡湿的额头,也不再指望从她口中知道什么,却在她收回手时,林絮儿猛地抓住她的手,“是他,我想起来了,他和尘哥哥长得很像,但是气质却完全不一样,他浑身都好冷,冷得像块冰,他咬我,他还打我,我好痛,我好怕,谁来救救我……”
迟静言刚想安抚她,林絮儿猛地瞪大眼睛,“迟静言,我想起他是谁了,是他,孩子是他的,端木亦元根本没有碰过我,每次临幸,都是他,端木亦元他只是躲在一边看着……他……也是他把在后面追我,害得我摔了一跤,嫂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絮儿在临死前最后见迟静言的那一面,破天荒的喊了她一声嫂子。
关于林絮儿腹中的孩子,就算她一个字不说,迟静言也会尽她的能力保护他,点头,“你放心吧。”
有了迟静言的承诺,林絮儿算是放心了,迟静言心里却又多了件事,看样子,端木亦靖在把他不喜欢的人一个个对付掉。
林絮儿本就是端木亦元拿来羞辱他的,腹中的孩子,在他看来,就是羞辱结出的恶果。
端木亦靖在不见天日的密室里长大,又被范美惠喂药下毒,根本不懂任何人情世故,对人伦纲常的也没什么概念。
只有对林絮儿为他生下的儿子,是厌恶多过于喜欢。
怕端木亦靖伤害到康儿,这才是迟静言厉声叮嘱奶娘最主要的原因。
奶娘刚恭敬应完迟静言,躺在摇篮里的康儿就醒了,真不愧是端木亦尘的侄子,这股子机灵劲,完全没有因为他只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就逊色。
虽然看不到迟静言,也没听到迟静言的声音,像是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她的气息,扭动则小身体,开始哼哼唧唧。
迟静言走到摇篮边,抱起正努力发出声音,以吸引人注意力的小东西,口气宠溺道:“你这小人精,才多大的人,就这么多要求。”
小康儿就是要求高,非要迟静言抱着,只要把他放下,他就哭。
迟静言尝试着把他放到奶娘手里,他只稍微安静了两秒,小嘴一瘪,又开始哭了。
要是这是迟静言自己生的孩子,尤其还是男孩子,说不定会听端木亦尘的话,哪能养那么娇气。
没办法,她面对的孩子是康儿,一出生母亲死了,又不被父亲疼爱,她就格外心疼他。
迟静言拿小康儿哭得都快岔气了,也真是没办法了,把他从奶娘接了过来,“你这臭孩子,看仔细了,奶娘可是我替你挑的哦,既然是我挑中的,肯定合我的眼光,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不知道小小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听懂这句话,但是很多很多年以后,当这个小小的孩子长成了少年,而且登基成了皇帝,他个性倔强,包括在朝堂上也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唯一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只有他的奶娘。
时间久了,不管是朝堂上的大臣,还是后宫的嫔妃都琢磨出这个规律,纷纷去拍奶娘的马屁,同时也暗示暗暗打听起这个奶娘的背景。
那么多人,根据蛛丝马迹,也只找到了一点点线索,这个奶娘根本没什么背景,只是当康晋帝还是襁褓里的皇子,在当年的七王府出生,又被寄养在七王府时的奶娘。
很多人,以为康晋帝对人冷淡,唯独厚待奶娘,是因为奶娘是从小照顾他的人,只有贴身伺候他很多年的太监才知道,之所以不同,只是因为这个奶娘是当年的七王妃迟静言亲自给他选来的。
第两百七十二章:添衣
迟静言的这趟穿越,到底还是落了很多穿越前辈的俗套,不说像很多人那样是万能的,至少也影响了很多人。
等康儿当上皇帝,那还要好多好多年,包括迟静言在内,谁也没有想那么远。
现在啊,日后会当上皇帝的人,还是裹在襁褓里的小婴儿。
迟静言“教育”完小康儿,就把他重新递给奶娘,真的很奇怪,他变得很安静,除了偶尔还会扭捏下身子,和刚才的只要迟静言一个松手,他就哇哇大哭,已经截然不同。
他像是听懂迟静言的话,怕她生气不理他,就要听话乖巧。
迟静言已经和端木亦尘决定好,三天之后就会启程去夜国。
此行,凶险万分,前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在等着他们,当然不能把康儿一起带去。
迟静言对奶娘很满意,再加上临走前,会留着冷云和谢林一起保护康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有三天时间,她需要抓紧时间把迫在眉睫的事情解决了,亲了亲小康儿肥嘟嘟的小手,她就去了账房。
每天这个时候,管事都会在那里。
看到迟静言这个时间点来账房,管事很意外,“七王妃,你怎么来了?”
如果她需要用钱,通常是让下人把他喊过去,像这样亲自来账房,还是头一次,有点小小的意外。
迟静言拿过一本账簿,随手翻看着,“昨天晚上谢丹丹给你的账本在哪里?”
管事很快就把谢丹丹送来的账本拿出来给了迟静言,在迟静言的管理下,就算七王府的产业再多,也是井井有条,不得不说,这都是迟静言的功劳。
迟静言拿着账本就走了,管事虽心中好奇,毕竟只是个下人,不敢多问什么。
迟静言把账本放到小袋子里就出门了,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是小白。
自从那只信鸽被另外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鸽子迷得神魂颠倒,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小白,小白无聊的很,要不然,也不会独自到后院偏僻的地方去玩球。
为什么选偏僻,还不是怕别后院那群狼狗看出它的落寞,而有损了它的威严。
迟静言的确好久都没带小白出去溜达了,看它跟着,没呵斥不让它跟,跟着就跟着呗,反正啊,在世人的认知里,小白就是就是她仗势欺人的帮凶。
迟静言这次出门可不是逛街,而是朝迟府走去,要去迟府,就必定要经过谢丹丹那里。
谢丹丹那里的生意一向都是全京城最好的,像今天这么冷清,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也着实少见,迟静言心里好奇,想着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就走了进去。
的确冷清,谢丹丹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手里有什么好东西,让她看得那么投入,以至于迟静言都走到她面前了,她还没察觉。
迟静言一声轻咳,“丹丹,今天怎么这里冷清?”
她记得很清楚,谢丹丹这里有个伙计,那张嘴,不要太能说哦,说他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绝不夸张。
每次来都能看到他在给客人介绍,一旦被他缠上的客人,基本就没有不买衣服的,再不济也会买条裹脚布回去。
谢丹丹听到迟静言的声音,这才猛地回神,一抬头看到迟静言,又吓了一跳,非常快的就去挡手里的东西,看样子非常不想让迟静言看到她刚才看的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既然她不想让她看到,迟静言就不会故意凑上去要看。
“丹丹。”迟静言又一次环顾四周,“你这里能说会道的那个伙计呢?”
谢丹丹吐出口气,“七王妃,提到这个我就很生气,我对他真的不薄,每个月工钱给的高不说,还有带薪年假,他倒好,忽然之间说不干就不干了。”
迟静言安慰她,“说不定人家发生了什么事呢。”
谢丹丹冷哼,“他是去挣大钱去了,能发生什么事。”
迟静言又和谢丹丹聊了两句,看她精神始终不大好,又满肚子的心事,也没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等走出谢丹丹这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哪里不对,带着疑惑,又朝前走了好几步,忽然想起来了,小白还在谢丹丹那里,正要回头去找它,小白大侠冲了过来。
小白简直是偷着在长,迟静言发现不知不觉中它又长大了好多。
小白四肢着地,跑得飞快,身上雪白的毛齐刷刷地朝后,本就威风凛凛,更不要说,京城的百姓基本都知道它是迟静言养的宠物,看到它跑过来,都很自觉地闪到一边。
从小白爪子里拿出一张纸,迟静言沉默了,小白也太通人性了,知道她虽然没有问谢丹丹,还是非常想看她手里藏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她可没给小白任何暗示,可它就给她偷了过来。
“小白。”迟静言摊开纸的时候很认真、很严肃的批评小白,“你这样随随便便拿人家的东西是很不好的习惯,以后一定要改掉!”
小白呜呜了一声,看着是知道错了,那样子,下一次,只要迟静言想看,它还是会继续去偷。
迟静言摊开让谢丹丹满肚子心事的纸,比她想象的简单多了,左边写着同意,右边写着拒绝。
谢丹丹也正直妙龄,能让一个妙龄女子为难的,大概也只有情事。
迟静言已经猜到和冷漠有关,不过,对于谢丹丹和冷漠,她觉得没什么问题,他们感情的事,他们能处理好,她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多管闲事了。
对小白来说,这一次是真的马屁拍在了马脚上,迟静言不但没有表扬它,又或者因为它表现好,一个高兴奖励烧鸡给它,反而把它批评了顿。
一路过去,都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有件事,迟静言现在还不知道,她只是路过谢丹丹那里,就顺便进去看了下,真的什么都没做,谣言却没有因为她什么都没做而有所停止。
据那天刚要去谢丹丹衣庄做衣服的某位官家千金小姐说,七王妃真的太奢华无度了,一次性把谢丹丹那里的衣服和布料都买了,害得谢丹丹都没法开门做生意,只能暗自己催泪。
偏偏那个管家小姐的父亲在朝堂上也是属于前三排的,他无意中告诉女儿,他前两次看到七王爷端木亦尘,发现他都穿着同一件衣服。
看样子啊,不是七王妃管的太严,就是七王妃太能用钱。
正是因为七王妃太能用钱了,把七王府的钱都用完了,害得七王爷没办法,好久都没添置新衣了。
既然是传闻,你传给我,我听了又传给你,总一天是会传到正主耳朵里,迟静言已经很久都没听到关于她的传闻。
再一次听到,居然有了种久违的感觉,久违之后,就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我什么时候把七王府的钱都用完了,害得七王爷都好久没添置新衣服了!”
这也是后来的事,当个小插曲提前说了,反正啊,自从迟静言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关于她的传闻基本也没怎么消停过,她也无所谓啦,只要不谣传她谋害亲夫,她即便看似勃然大怒,也是做做样子的。
现在啊,迟静言正朝迟府走去,根本不知道她的一个很正常的举动,已经有人在编造谣言。
天气一下子就变暖和了,迟静言走得速度不快不慢,太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忽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听着非常热闹,迟静言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之所以会凑上前看热闹,完全是因为有个声音她很耳熟。
看到她也来看热闹,围成一圈在看热闹的人里有人认出她,一下子喊了声,“七王妃来了!”
乖乖,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条路,看着很自觉就朝两边退去的人群,迟静言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在京城百姓的心里,是凶猛于虎啊。
她朝小白看了看,其实很想对那些人说,你们当着一头真老虎的面这么惧怕我这个假老虎,让人家小白一头如假包换,又品种罕见的真老虎情何以堪。
人都散到一边,迟静言的眼前一片敞亮,很清楚地看清楚眼前正在发生什么。
难怪谢丹丹会说她那里巧舌如簧的伙计是挣大钱了,原来是真的。
那个伙计昨天还帮谢丹丹把布匹送到迟府,抱着迟江的腿不放,今天已经改行成了哭丧,大户人家的母亲死了,他正装成孝子替人哭丧。
他的嗓门还真是大,再加上煽情的表情,难怪围了这么多人在看。
迟静言只当是看个笑话,看完了,什么也没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