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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孔家而高兴,又为自己这一次不仅害的孔玲珑为自己担心,更因为他的不周全部署,而让他和孔玲珑之间再次有了嫌隙。
尽管重新站在孔家宅院,夙夜的心里却很难谈得上轻松。
孔玲珑进房之后,先让玉儿待在门外等候,她关了门,便主动来到了那密门之前,转动烛台重新打开了密门。
孔玲珑看着面前的供桌,慢慢走进去,半晌才从自己的袖中将那丹书取了出来,重新放置在最先的位置。
是她想错了,她并没有什么资格去拿起这卷丹书,而她所想要救的人,也根本不需要她救。丹书或许就应该永远封在孔家的宗祠中,她孔玲珑不该用,以后也不该有人再用。
☆、069章 楚楚可怜
玉儿脸色一喜:“是夙夜公子在弹琴呢?”
孔玲珑没有说话,这琴音越来越婉转低柔,即便是不懂音律的人,都能体会到这琴声里藏的万千柔情。
玉儿叫来一个丫头询问,立刻笑着靠近孔玲珑:“夙夜公子今天一早,就叫人给他送来一架古琴,奴婢真是想不到,夙夜公子竟然连弹琴都这般好听。”
古人云都要求女子琴棋书画,没想到夙夜一个男人,倒是对琴艺一道这样精通。听这曲子何止动听,便是指法都出神入化。
孔玲珑淡淡道:“把账本拿来。今天轮到北巷了。”
玉儿的笑便缓缓收起,低着头递过账本。
院外的琴声一直响着,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玉儿忍不住看了看琴声的方向,她本以为最多弹上半日已是不错,没想到过了晌午,孔玲珑没有吩咐用饭,好像全然心思在账本中,那琴声也一直陪着,响到了下午。
古琴的琴弦坚硬,通常弹上一个时辰,弹琴之人的手指就会支撑不住。就算是以琴为生的琴姬,也没有一刻不停地弹上一整天的。
这么弹下去,手指都要废了。
玉儿再也忍不住,出声叫了仿佛还在专心看账本的孔玲珑:“小姐,夙夜公子他……他再弹下去,手会受不了的!”
孔玲珑仿佛没有听见,慢慢翻了一页账本。
玉儿索性大胆站在孔玲珑眼前,说道:“小姐,您听没听见奴婢说的话?”
孔玲珑眸光微抬,有些寒凉的目光看在玉儿脸上:“他若是手指受不住,随时可以停下不弹,没有人逼他。”
这般漠然,玉儿急的都一跺脚:“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夙夜公子安全回来了,为什么您看起来好像还在和夙夜公子怄气呢?”
这也是玉儿想不明白的地方,是哪里不对吗?夙夜公子分明是劫后余生,还平白去了县衙一趟,为何回来后,小姐的态度就忽然变了?
她自然百思不得其解。
孔玲珑手中捏着账本,淡淡看了玉儿一眼:“我没有怄气,夙夜来孔家的时候,我就明确说过彼此互不干涉,他若是想弹琴,自然也由得他,我又为何去打断?”
玉儿心里担忧又急恼,可却再也无话可劝,只能皱着眉苦着脸站在那里。
这琴声悠悠,连孔府的下人都驻足起来,院内还有一些小丫鬟,彼此交头接耳,显然她们对着琴声也是带着欢喜。
孔玲珑淡淡放下了账本,窗外的日头都开始偏西,显然这一天很快也要过去。
她从椅子上起身,玉儿有气无力:“小姐可是要用饭?”
孔玲珑却不言语,慢慢地朝西苑走过去,玉儿跟着跟着,忽然欣喜起来。
夙夜就坐在西苑最显眼的那个亭子里,一袭白衣,低头很专注地在琴弦上。但远了尚且不觉得,待到走近了,会发现他的两只手已经不稳,指尖更在微微地发颤。
饶是如此,他的神情也没有变过,只是极专注地弹着指下的曲子。
孔玲珑就站在亭外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可夙夜显然没发觉,他的琴声源源不断地从指下流出来。
玉儿又紧张又担忧地看着,只觉得夙夜公子之前已是被那伙贼人苛待了几日,如今一回来就这样不顾身体的弹琴,便真是铁骨男儿,又哪里受得住?
孔玲珑再次迈着脚步上前,这次夙夜终于发现了有人的靠近,立刻抬起头,看到面前的孔玲珑。
他眸子里顿时闪过一丝喜悦,连手下的琴音都乱了一个节奏。
但很快稳住了,只是他现在一边看着孔玲珑,一边手指仿佛有感应般自动拨弄着琴弦。
其实可以看见,他的手已经抖得越来越厉害,弹这么长时间的琴,还保持每一个音准都不出错,可想而知要多大毅力和能力。
只是夙夜弹琴的节奏明显慢了很多,他只是看着孔玲珑,目光有些幽深。
“别弹了,夙夜。”孔玲珑淡淡望着他说。
琴声应声而止,夙夜眸子动了动:“玲珑。”
玉儿觉得自己的存在很不自在,只能尽力低头,希望小姐和夙夜公子都看不见她。也是怪难为的。
孔玲珑看着他面前那一架琴,孔家是商人,极少有什么雅乐,这把琴更是半旧的,可是单是今日这半日琴音,谁会相信是发自眼前这陈旧的木琴中?
要么便是弹琴之人,技艺太高。
孔玲珑看着夙夜:“你不必这样做。”
夙夜眸光动了动,似乎他也没说,她也没问,可是两人都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夙夜将手指按在琴弦上,他的指关节已然很痛,这样搭在琴弦上面,显得整张手犹如女子一般柔然无骨。
“你喜欢听吗?”半晌,他低沉一问。
喜不喜欢,这样好听的曲子,相信孔宅只要长了耳朵的人,今日都饱了耳福。但这些都不重要,孔玲珑盯着他:“公子琴艺卓绝,不是玲珑这样粗浅的人能比。”
夙夜的手微微蜷缩,称呼是公子,更是把自己隔绝到了粗浅一波。
可是夙夜面上只是暗了暗,却又抬头轻轻地一笑:“我会天天为你弹奏的。”
这曲子愉悦身心,孔玲珑每日看着账簿,极为费脑,有这琴音,的确怡情舒适很多。
可孔玲珑只是看了看他,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回去之后玉儿也一句话没说,她知道自己只是个丫鬟,妄言插嘴小姐和夙夜公子之间,只会适得其反,只是今日夙夜公子的话,叫她听着也很不是滋味。
出了西苑就看到孔玲珑自己的院子门前,两个守院子的丫头正拦着什么人不让进,孔玲珑目不斜视,似乎没有看见。
就听到院子那里,传来一声柔弱的有些虚弱的声音:“求求你们,就让我见见小姐吧。”
守院门的两个丫鬟看着她:“你说你是小姐的丫鬟,可我们根本不曾见过你,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那柔弱的声音隐约有些委屈感:“我,我确实是被小姐带回来的,你们让我见到小姐,不就能知道了吗。”
守院子的丫鬟显然无法取信:“说了我们从没有在小姐身边见过你,也不能你说见小姐就见小姐,况且若小姐用得上你,也无需你过来,小姐早已派人去找你。”
这确实是实情,也因为是实情才更让人难堪。
孔玲珑看着那柔弱的有些可怜的身影,淡淡叫道:“聂芊芊。”
这个声音传到耳朵里,聂芊芊惊喜万分地转过身,等到真的看到孔玲珑站在面前,她顿时眼泪就浮现上来,噗通跪下去:“小姐,芊芊可算见到了您!”
到了孔宅都不知多少日子了,孔玲珑一次也没有见过她,聂芊芊从开始的满心期待,到现在内心充斥了恐慌,她被丢弃在最偏僻的院落,甚至那个院子都很少人来,晚上的时候她甚至以为自己会被一辈子丢在这荒芜的地方。
所以见到孔玲珑,聂芊芊便极尽可能地露出了柔弱可怜的一面。大部分出自真心。
孔玲珑望着她,淡淡问道:“你想做什么。”
聂芊芊,在她安排的荒僻南苑住了三个月,终于待不住了。
聂芊芊顿时一僵,接着抬起头立刻膝行几步,扯住孔玲珑的衣裙,恳切道:“小姐,您是芊芊的救命恩人,芊芊发誓要报答小姐恩情,求您让芊芊跟在您身边伺候吧?”
报答恩情是假,不想再孤单度日是真,孔玲珑淡淡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说道:“你想伺候我?”
聂芊芊听到孔玲珑没有一口回绝,立刻心里燃起了希望,更加求道:“芊芊既然已经卖身给了小姐,心头早已视作小姐为芊芊这一辈子的依靠。只求小姐不要再让芊芊一个人待在那南苑中,整日只能枯坐等待、却不能服侍在小姐左右,芊芊心中实在很不安!”
说的真是分外动情,为了不再忍着恐慌在南苑孤单度日,这话是有几分真心。
聂芊芊抓着孔玲珑衣裙的手都在颤抖着,玉儿是知道这位被小姐买下的芊芊姑娘的,这么长时间,说实话连她都忘了。
孔玲珑眸子里含着淡淡寒凉,当初把这位聂芊芊买下,也是为着前世那斩不断的牵扯。而这聂芊芊的用处,也的确不是总待在南苑中。
这段日子,她便是想要看看,这位前世百般柔弱手段高明的“侍妾”,被她冷待在院中,最终又会如何反应。
“好,”不等聂芊芊露出狂喜,孔玲珑就继续说道,“今天起你就不用回南苑了,去把你的衣物收拾一下过来,我会如你的愿给你事做。”
聂芊芊难掩喜色,赶紧在地上连续磕了几个头:“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磕完头之后,聂芊芊就忙不迭回南苑收拾她的东西,孔玲珑也带着玉儿进了院子。
玉儿小声又好奇地问道:“小姐打算让她做什么?”
孔玲珑将手上的团扇轻轻放下,眸光深深:“让她去伺候夙夜。”
☆、070章 煽风点火
聂芊芊抱着自己的行礼一路来到了西苑,眼睛不断溜着,她没想到孔宅还有这样风景秀美的地方,比起她所在的荒凉南苑,这里真犹如仙境一般。
她对于将要去伺候的那位夙夜公子,颇有些不安的感觉,更重要的是孔玲珑竟然还是没有留她在身旁,而是把她推给了一个陌生男人,这让聂芊芊有些不是滋味。她本想若能待在这位当家大小姐身旁,成为她的红人,那也不枉费她卖身为婢女、签了那有些屈辱的卖身契。
可是此刻看到西苑景色如此华美,顿时又升起了期待,能住在这个院子里的客人,想必也是得到了孔小姐很重视的吧?
前面领路的婢女在门前停住,转身居高临下地说道:“夙夜公子就在里面了,你自己进去请安吧。”
聂芊芊看了这婢女一眼,嗫嚅着说道:“知道了,多谢这位姐姐。”
聂芊芊意识到这位婢女不喜欢自己,倒是不敢多说话惹人厌。
那婢女看着聂芊芊走进去,自从知道这位女子是卖身为婢,那日见过她的几个婢女便都有些淡淡的。这位聂芊芊行事做派显然两个样子,更是没有把自己当做婢女看,甚至连“奴婢”这个自称都还不会用。
若说刚到孔宅,不晓得规矩还好,可她自己说都待了三个月了,若是真有心,也早该学一些规矩了。
还好夙夜院中的婢女没有架子,在聂芊芊怯生生问了一句之后,就爽脆地指了一个方向给她。
聂芊芊顺着方向看过去,顿时就看到一抹素白的身影。
她走了过去,夙夜正好抱着古琴走出来,一时间抬头,风貌尽露。
夙夜也看见院子里多了一个女子,只可惜并非他期待的那个人,见那女子一句话也不说,呆呆望着,便直接问了一句:“你是何人?”
聂芊芊被这一声震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和尴尬。她竟一时被这男人俊美风华的外表所摄,便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立刻低头款款下拜:“启禀公子,芊芊是大小姐派来伺候公子的人,以后公子有何吩咐,请尽管吩咐芊芊。”
腰身盈盈一握间,尽显娇柔和媚态。
夙夜眸子却没有什么动容:“我这里并不需要下人,你回去大小姐身边吧。”
聂芊芊万没想到会这样,抬头看见夙夜甚至转身要走,顿时一急,含泪柔弱地就再次跪倒,伸手就扯住夙夜的衣袍:“就请公子留下芊芊吧,若芊芊就这么回去,大小姐定然不满,也断不会再留着芊芊在府里……”
夙夜的衣袍缓缓顿住,他淡淡看着脚边的聂芊芊:“这话怎么说?”
聂芊芊一脸盈盈含泪:“若芊芊做错了什么,只求公子责罚,只要不让芊芊离开。”
夙夜目光幽深,片刻道:“你起来吧。”
聂芊芊立刻露出楚楚动人的神情,娇弱中带着一点喜悦:“芊芊多谢公子的收留,以后芊芊一定尽心竭力服侍公子。”
夙夜没有说话。
负责把聂芊芊送去西苑的婢女回来禀告,对孔玲珑说:“倒是个会说话的,居然哄得夙夜公子留了她。”
夙夜院子里原本就有婢女,只是形同摆设,孔玲珑这时候又送一个聂芊芊过去贴身伺候,恐怕其他婢女都会觉得多此一举。
孔玲珑把熏香添在香炉中,淡淡说道:“她怎么说的。”
那婢女回道:“她只说怕小姐责罚,回来以后,小姐必定不容她留在府里。”
可真是个会说话的丫头,孔玲珑看着香炉升起的烟,眼眸淡淡地眯起:“既然如此,就让她待在西苑吧。”
婢女下去了,旁边玉儿不禁道:“小姐何尝说过她不留在西苑就要赶她出府?还对夙夜公子这样说,要是公子误会小姐怎么办。”
玉儿只觉得这聂芊芊实在不是个懂事的,哪里能这样说小姐呢?即便事实真是如此,也完全不能这么说话,当初还是小姐花了银子,把她从老鸨手里救出来。
孔玲珑淡淡不言,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记得恩情的,或许你的恩情,在别人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玉儿又问:“小姐,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给夙夜公子送贴身丫鬟呢?”
夙夜进孔宅的时候孔玲珑只是象征性给了两个守院子的婢女,这都过了三个月了,怎么还想着要送婢女呢?
玉儿是真看不懂小姐的安排了,况且昨天看小姐跟夙夜公子之间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紧张,为何突然间说送婢女就送过去了?
孔玲珑的手指在绣画之上划过,轻轻道:“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问了。”
玉儿心里一敛,赶紧不再说话。不明白都不许问,看来真的是不该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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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县令王大人的侄子是个一无所能的酒囊饭袋,每日不是流连花街就是夜宿柳巷,偏偏这样的人还自命清高,总觉得自己可以攀上清流权贵,一夜鸡犬升天。
当初刘邵还在咸阳,这位王公子就觉得自己只配得上跟刘邵结交,只可惜他自作多情了半天,递进去的帖子根本见不到刘邵的影子。偏偏刘公子很会做人,每次拒绝的理由都很委婉,至少这王公子被拒绝了,还依然抱着幻想。
这天在酒楼的时候,王公子正和几个酒肉朋友喝的酣畅,竟然对面看见走来一个人,手握折扇,意态风流,再定睛一看,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刘公子。
王公子立刻丢下面前“俗不可耐”的朋友,急切地走过去套近乎,欣喜的是这次刘邵竟然没拒绝他,还很亲切地同意了跟他一个桌子同坐。
王公子简直兴奋莫名,以刘邵的手段,很快就让这位县令侄子对自己俯首帖耳,不敢二话。
那王公子被刘邵哄得,要了三大坛陈年老酒,刘邵却没喝一口,都进了王公子自己的肚子。迷迷瞪瞪的时候,听见刘邵说道:“王公子,要不在这酒楼里给你开间房,你先醒醒酒吧?”
反正只要刘公子说话,都点点头就是了,这王公子迷糊之下就点了头。
等到第二日醒来,王公子揉着惺忪睡眼,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胳膊被枕的生疼,接着他转过身,看见旁边睡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这原本真是一个艳福,王公子当然也是立即眉开眼笑,何况这姑娘真是美丽无双,他一时色心起,就碰了碰那姑娘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
没想到,这时外面好巧不巧响起声音:“王公子,你酒醒了吗?”
这自是刘邵的声音,王公子一听更是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自己在酒楼睡了一晚上,刘邵竟然还在等着他,他顿时自觉自己终于得到了贵门公子的重视。
所以他忙不迭地说:“在,在,刘公子快进来!”
他还想炫耀身旁这位美丽姑娘,正好叫刘邵看一看。
没想到刘邵笑着说:“好。”
接着门被打开,一个胖胖的男人点头哈腰笑着对刘邵说道:“刘公子请进。”
刘邵对男人拱手微笑:“谢谢陈老板。”
陈老板笑着和刘邵一起走进来,两人一眼看到王公子光着上身,刘邵目光顿时意味深长。
而陈老板的目光落在旁边衣不蔽体的姑娘身上,第一眼一颤,接着他揉揉眼仔细看了看,忽然脸色惨白起来,失声叫道:“女、女儿?”
王公子还在得意中,他经常来酒楼买醉,这陈老板是酒楼的老板,他还是认得的。自己身边的女人难道也是陈老板安排的?想到这更得意。
可是陈老板已经瞬间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