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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们立刻乖巧应声,玉儿也看了看,随后不动声色退了出去。
因为夜色来临,丫鬟们临走前在桌子上掌了灯。
夙夜看着灯光下那张柔白的面孔,再次感觉到胸中哽住的滋味:“你觉得刘老夫人找我,是想做什么。”
孔玲珑幽幽地:“她想做什么我不关心,她刘家的事,我一律都不在乎。”
孔玲珑和别的女子的一个区别就是她很少说假话,大抵是因为她不用讨好别人,就能随便地把心里想法说出来。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夙夜为难,还有担心:“刘家老夫人说上门求医,你不认为,她求医的对象,其实是我?”
何况刘家大夫人也来了,刘家大夫人那顽疾,正是被夙夜一枚药治愈。都是聪明人,能想到的大家都能想到。
只是出乎意料的孔玲珑神色依旧没有大的改变,她抬头看着夙夜:“那又怎么样,她来求医,我们就要接着吗?”
夙夜再次语塞,孔玲珑却开了话匣子,手指敲着桌面:“况且,谁说这不是一个圈套?引你跳入刘家的圈套,你一入刘家门,就是羊入虎口,到时候司徒雪衣想要怎么对付你,就怎么对付你。”
夙夜有些呆呆地看着她,他不介意孔玲珑把他比作一只羊,他介意的:“你担心我?我的命,比刘邵还要重要?”
问出这句话,夙夜其实有点——看不起自己。
孔玲珑反倒诧异地看他一眼,说道:“你的命当然比刘邵重要的多了,况且刘邵的生死,是他自己该有的命,既然走到了这地步,我们又有什么义务救他。”
再说了,夙夜的医术到底怎么样,连孔玲珑都不怎么相信。
夙夜看孔玲珑回答的这么理所当然,其间还有对刘邵的不以为然,他顿时觉得,刘邵跟孔玲珑的关系可以用复杂来形容。
他思索了很久才开口:“刘邵是刘家的嫡长孙,他要是有三长两短,你们孔家跟刘家,只怕就成了旧恨加新愁了。”
她为他考虑,他也为她着想,想到以后,以孔家的实力,难道要长久面对刘家的骚扰?
孔玲珑神情有些冷:“这你不用操心,我是孔门当家,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
这些时候,不管孔玲珑偶尔表现的多像个普通女子,可是一旦涉及到孔家任何事,她瞬间化成了刀锋,不给任何人,以任何插针进去的机会。
夙夜当即张口:“对,你是孔门当家,所以你要为孔家考虑,刘家的人,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若是旁人,孔玲珑现在已经逐客了,她重生以来许多决定都下的并不容易,可最后结果都证明她是对的。也许是这样,让孔玲珑渐渐地对自己信任。
她看了一眼夙夜:“你又是什么意思,你真有那个医术去治好刘邵?还是你觉得治不好也无所谓?”
治不好刘家也不是好心胸,怎么会放过,说不准更恼羞成怒。
但是夙夜的目光却柔和下来,其实他一直柔和,只是此刻一直诚恳:“玲珑,之前的金风玉露丸,只是我的玩笑,我在南阳,母亲也是医女,从前跟着她,我更是耳濡目染。”
这就坦言他不是蒙的,是真会医术。
孔玲珑慢慢看着他半晌:“就算你真会医术,现在也来不及了,你已经是离开孔家的人。“
孔玲珑这么说还有一个考量,她希望能骗过刘家人,也就骗过全城人。
虽然这个希望很渺茫,不过万一成功了,夙夜就能借此逃脱无尽的麻烦。
或许因为夙夜也看出了这些,今日说话才这般柔声细语,此刻他更是笑起来:“不,玲珑,我并不是要我去,但是刘家,你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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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珑半夜都还在回想夙夜的话,她实在觉得这事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易,最主要的,这样一件大事,怎么叫他嘴里就说的那么稳赚不赔。
是的,孔玲珑天性使然,对于一本万利的生意,她下不去口拒绝,何况夙夜分析的那么头头是道,简直叫人不心动都不是人。
夙夜说,救了刘邵,能让人觉得孔家并非和刘家一般计较的人,高看孔家一眼,另外就是刘家极其好面子,孔玲珑当面救治了他家嫡长公子,以后刘家但凡有一点对不住孔家,都会被咸阳人戳死脊梁骨。这样刘家怎么受得了?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司徒雪衣现在在刘家,而孔玲珑去刘家,是为了救治刘家公子,两个人的立场产生了微妙的对立,但是这一次,刘家一定会拼死保孔玲珑的周全。
这样一来,不管刘家是讨好司徒雪衣,损失了自家的长孙,还是死守孔玲珑,得罪司徒雪衣,刘家全都不落好。
岂不正是一本万利?
孔玲珑心神摇动,完全被夙夜说动了。这天下间,两世为人,她还就遇到这么一个有本事的。
幸好孔玲珑不是在一个问题上纠结甚久的人,孔门当家的经历更是让她面对多大的事,都学会了速战速决。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孔玲珑已经有了主意。
☆、103章 怠慢了你
刘老夫人茶饭不思,在房间中闭门谢客。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刘家人一头雾水,只知道当家老夫人不高兴,而她们毫无办法。
直到这天下午,门房小厮飞奔着递过来一张帖子:“老夫人,孔家的大小姐说要来拜访。”
来拜访,这衍生的意思可就多了。
刘老夫人当即足了精神,从床上下来,结果那张拜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很普通不过的拜帖,上面的内容都是一板一眼,讲明了某日某分,欲上门拜访老夫人云云。
刘老夫人立刻把帖子合起来,轻颤着吩咐丫头:“去通知大夫人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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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玲珑和夙夜相对而立,夙夜说道:“你首先要弄清楚,刘邵怎么伤的。”
这才能对症下药,也是一切的关键。
孔玲珑看着他:“我能诊断出他怎么伤的,然后呢。你怎么保证你一定治得了?”
夙夜慢慢地:“理论上说,能救的,我都会尽量救。”
孔玲珑的医术足以望闻问切,但要说药到病除,不是坐堂十几年的大夫,看过了足够多的病人,谁都不敢放这个话。
理论和实践之间,永远带着一道鸿沟。
而孔玲珑,也不认为夙夜有这个问人生死的经验。
可是这件事她应下来了,就会去做,何况夙夜一直是站在孔家的角度,为孔家在考虑。
冲着这点,孔玲珑也不能不识时务。“在这等着我回来。”孔玲珑丢下这句话,就背着药箱走了。
她当然有药箱,孔家最大的生意是旗下药铺,她自幼学习医理,有个药箱再寻常不过。
夙夜却因为那句话片刻失神,在这等着我回来……么。
孔玲珑直接从刘家的正门外面等候,她孔玲珑到那里都是行端坐正,不需要掩掩藏藏走侧门偏门。
而刘家的人此刻也绝没有人敢拿着这个置喙。
出来迎接的是刘老夫人的心腹大丫鬟秋宁,到了门口见到孔玲珑,先恭恭敬敬地给孔玲珑行了个礼,这才谦声说道:“孔小姐里面请,有奴婢给你引路。”
看的门房眼睛几乎要掉下来,这个在刘家名声狼藉的孔家小姐,居然这时候得到了刘老夫人这么大的礼遇?
孔玲珑看了看秋宁,自动跟着她进去了。
这是孔玲珑第二次,今生第一次踏进刘家,上一次,直到她身死,都没机会出了这深宅大院,现在她不得不隐藏起这些情绪。
难怪刚才两个门房如见了鬼,看着院子里和前世一般无二的熟悉景致,孔玲珑冷眼,那时候她在这宅子生活了十几年,都还没得到一个下人的尊重。
可见人都是有贱骨的,或者说只有走投无路,才会低下身段。傲慢尖酸的刘老夫人也没能免俗。
刘老夫人已经望眼欲穿,看到那抹身影前来的时候。她立刻挺直了身子。
“孔小姐。”现在这间屋子,跟商量好一样,只留下刘老夫人一个人。
秋宁把孔玲珑送到了门口以后,自己就乖觉地先退下了。
孔玲珑看着刘老夫人:“之前老夫人曾对我的丫鬟说是上门求医,可是老夫人上次却只字未提,所以玲珑今日来问个明白。”
刘老夫人接到孔玲珑帖子的那一刻,就断言此事有转机,可是她也知道孔玲珑不是傻的,经过前面几次交锋,这位孔小姐相当的聪明。
刘老夫人张口就道:“是,我刘家的确有人需要求医。”
请的还是孔家的坐堂大夫林老大夫,可是现在孔玲珑却好像装作不知道一样。
孔玲珑点着头,问刘老夫人:“莫非是上次宴会,老夫人听说玲珑自幼学习医道,所以找上了玲珑吗?”
两人都不点破窗户纸,上次宴会更是个笑话,孔玲珑当时是说了自己自幼学习,可是多少人听进去的,恐怕没有。
这时刘老夫人神色复杂,却只能顺着她话说:“之前是我们怠慢了孔小姐。”
“老夫人!”门外急急冲进来一个人,却是刘老夫人刚才让去请的刘大夫人,刘大夫人眼睛一看到孔玲珑,就不甘心地瞪圆了。
孔玲珑既然踏进了刘家的门槛,就不会在乎刘大夫人的态度如何。
她直接和刘老夫人对话:“那么,老夫人可是想现在就带我去瞧瞧?”
双方都明白,这样试探来试探去一点益处都没有,最后还是要真刀真枪摆到台面来拼。
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单刀直入,刘大夫人脸色不由自主地变了,她想指着孔玲珑大骂。
可是一到清亮的视线扫过来,孔玲珑这眼神如白开水一样没有情绪,可是刘大夫人的骂声就这样噎在喉头里,再也骂不出来。
这女孩子已经不是她能随便骂的了,这样下去,她什么脸都没有了。
刘大夫人只得忍着,这时候,刘老夫人却在斟酌下最后的定夺。
“先给孔小姐上杯茶吧。”刘老夫人最终说道。
进门到现在,连礼数上的茶水都没有给人家喝,这可不像是标榜贵门世家的刘家人做派。
可是屋子里已经没有丫鬟在了,端茶递水这种事情,只能刘大夫人亲自来。
她硬着头皮,自己去桌子上倒了一杯陈旧的茶,给孔玲珑手边送去。
这陈茶已经不错了,总不至于还让她一个当家大夫人,亲自去给她起一壶新茶来。
孔玲珑见状,安之若素地喝起茶来,虽然是坐在马车里,但这一会也确实渴了。她喝了一口抬头:“麻烦大夫人也给我的丫鬟递一杯吧。”
刘大夫人几乎没忍住脸上的青筋暴跳,什么,这孔玲珑是不是蹬鼻子上脸了?给她喝茶已经是天大面子,现在一个死丫头都要她给上茶?
刘老夫人这时却冰冷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给孔小姐这位丫鬟倒一杯茶。孔小姐带着丫鬟远道而来,肯定都口渴了。”
刘大夫人彻底焉了,她觉得这都是怎么了,自从老太爷回来后,她在这家中越来越形同摆设,女儿没了不说,现在还要委屈给一个丫鬟上茶。
越想心中的悲伤越甚,她忍着泪水,颤抖着手给玉儿捧了一杯茶。
孔玲珑看了一脸失魂的刘大夫人一眼,说道:“有劳大夫人。”
☆、104章 医神传人
前世孔玲珑不知道给刘大夫人奉过多少次茶,从来没有得到过她一句谢谢。那时候在她眼里孔玲珑就是个无关痛痒的钱袋子。
钱袋子,这个称呼真是合意的,如果没有今生发生的事的话。
“老夫人,我们不如长话短说。”喝了茶的孔玲珑似乎嗓音果然润色了几分,“您亲自上孔家求医,这件事丫头既然回禀了我,我便不能当做没听到。虽然您找的是夙夜公子,但不巧他不在,如果老夫人信得过,治病这种事,玲珑也是可以代替的。”
只说明自己是听丫头的传话,现在浑不知情,所以这求医,你是继续求还是不求。
刘老夫人心中捏着很多话,她想不到孔玲珑如此直接,不由的面色郑重,半晌才斟酌着,“孔小姐能亲自上门来,老身很感激不尽,孔小姐是孔门当家,孔家旗下最大的又是药铺和医馆,孔小姐的医术……我们自然是信得过。”
后面信得过说的真是艰难,而且绕来绕去都不说主题。
孔玲珑也看出来了,刘家这般态度,尤其刚才一路走来,丫鬟的神情,刘家果然还在瞒着他们家长公子生命垂危的事情。
这样看来,……至少刘邵并没有时间慢慢“生病”,是突然出的事?
孔玲珑思考着,一边嘴上却回答了刘老夫人的试探:“玲珑的医术都是传自祖父,祖父在世有杏林医神的称号,玲珑不才,跟着祖父长大也学了一二分。”
幸好孔老爷子孔箜祠,实在有让人翘首佩服的资本,医神这称号是他年轻时候治愈了一个过路的贵人,那贵人感激救命之恩,回去就宣扬在咸阳遇到一位旷世医神。
一传十十传百,就算孔老爷子再也不曾救治过病人,但这医神之称实打实,又不是人家诓来的。
但刘老夫人愣住了,杏林医神?她在咸阳委实没有听说过孔老爷子还有这种外号,孔家的医术都到了能封神的地步了?
虽然她想给孔玲珑面子,但是禁不住的犹豫目光还是看了过去。
但是孔玲珑坦坦然然,医神确实是那位贵人传的,至于刘老夫人知不知道,那是她孤陋寡闻,怎么能怪孔老爷子不是医神。
刘大夫人见一向性格凌厉的老夫人,被孔玲珑几句在她看来就是“信口胡诌“的话说的都无言反驳,不由心中更恨。
她忽心生一计,抬头看孔玲珑,语气阴柔:“孔小姐,其实这两日我也一直觉得胸口发闷,似乎老毛病又犯了,正好今日你来了,不知是否愿意为我看上一眼?“
这是想拿孔玲珑当大夫使呢,刘老夫人皱了皱眉,竟然没说什么。
孔玲珑目光也幽幽看过去,正好看见刘大夫人眼底没来得及收起的得色。
出乎意料,孔玲珑露出极淡地一笑:“好啊,刘大夫人请近前来。”
又让她过去!刘大夫人恨恨地,却不得不听她的话走向前。
孔玲珑在桌面上铺了一张帕子,刘大夫人面无表情把手臂搁在桌上。刘大夫人虽然已经是年过四十的妇人,两鬓也见了斑白,可是毕竟养尊处优,这手臂伸出来,倒是端的纤细。
孔玲珑目光便落到上面,伸出两根手指,搭上了刘大夫人的脉门。
刘大夫人心里冷笑,根本不信孔玲珑能诊出什么花来。
这孔家女或许是翻过几本医书,可是如果人人嚼了几本书就能成神医,这世上神医都要装不下了。
所以,她今日来刘家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刘老夫人救孙子心切,对她没有防备,可刘大夫人可不能任由这个孔家女恣意生事。
大约片刻,刘大夫人收拢了思绪,孔玲珑也收回了诊脉的手,她看了一眼刘大夫人。
刘大夫人故意笑着问:“不知我有什么不妥,孔小姐?”
她身子健壮得很,虽说对外说称病,但那是为了给刘老太爷管家之权,她落得一个好听。前几天更是请过大夫把脉,身体毫无问题。
这孔玲珑不管说什么,她都会照死里打压她。
孔玲珑淡淡的,面色未见波动,口中却道:“大夫人觉得胸闷,是因为肝气郁结,失了柔顺舒畅之性。简单来说,大夫人完全是平时生的气太多了。”
刘大夫人不敢相信睁大眼:“你说什么?!”
孔玲珑看着她:“大夫人心里有不顺心的事情,最好还是及早发泄出来,总这么憋在心里,现在只是胸闷不要紧,时间久了被其他病邪入侵。严重的精神失常,那时候大夫人想再挽回,可就回天乏术了。”
只不过是诊个脉,这贱丫头竟敢咒她精神失常?!
刘大夫人顿时一口气上不来,赫然发现,胸口真的更加疼了。
“好了。”刘老夫人终于发话,更是寒凉地看了刘大夫人一眼。
刘大夫人气恼的不行:“孔玲珑!你少在这里误人!”
虽然刘邵不是她的亲儿子,但是她同样不能让他毁在孔玲珑这个庸医都算不上的二流子手里。
孔玲珑清亮的眼眸抬起:“哦?刘大夫人说我误人?莫非我诊断的不对,刘大夫人没有肝气郁结,没有平时生着闷气?——包括现在,刘大夫人不是在生气吗?”
那是因为被你气的!刘大夫人恼怒,不管怎么忍,她还是想把这句话吼出口。
刘老夫人立刻道:“大媳妇,你退下去吧,让我跟孔小姐单独说话。”
刘大夫人看着刘老夫人,眼圈慢慢红了,不知是气的还是恨的。
“大夫人这个样子,真的很可能病态衰弱,并非玲珑危言耸听。”刘大夫人出门之后,孔玲珑还这般慢慢添了一句。
刘老夫人能说什么呢。她低头转着佛珠:“大媳妇就是太好胜了,事事都要争先,其实她这个岁数,正该学着放下一切,好好将养身子了。”
孔玲珑看着刘老夫人一副不问尘世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