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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的娇软白月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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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晒一笑,朝楚辞摆手:“先生早些回去吧。”
  话毕,只留给楚辞一抹裙裾飘扬的背影。


第8章 二号马甲
  是夜,月华如水,清冷明辉。
  勤勉楼西厢房,烛火亮澄,晕黄暖人,方格棱花窗牖投射出的剪影修长如竹,卓然出尘。
  楚辞一身水汽,身着袖口衣领微微泛黄的中衣,中衣虽然旧,可却干净整洁,每一条缝隙都被铜壶熨烫过,半点皱褶都没有。
  鸦发半润,垂坠及腰,发梢滴水,落在中衣上,就晕染出一圈水痕。
  他端坐在外间的书案前,顿了顿,适才从袖袋里摸索出灰扑扑的钱袋子。
  钱袋子同样很旧,用的针脚都起了毛边,口子上还有磨损的地方,可却沉甸甸的,很有份量。
  只见他扯开口绳,将钱袋倒过来,哗啦一阵响,大大小小的碎银滚落了满书案。
  楚辞长臂一展悉数拢住,又移来黄铜闲鹤衔芝烛台,就着光亮,表情认真地将所有碎银数了一遍,不多不少,统共九十两。
  末了,他又在袖袋里摸了摸,这回摸出二十四两白银。
  这银子是随后姜琴娘差人送过来的,算他一整年的束脩。
  楚辞从二十四两里头先拨出十两凑那九十两里,刚好整一百两,剩下的十四两,他拿剪子挨个分成一两大小的碎银。
  最后,他瞧着一堆一百两的,和十四堆一两的银子,抖了抖旧钱袋子,皱起了眉头。
  刚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钱袋子里又一个铜板都不剩。
  楚辞并未计较太久,他铺开一方白纸,敛起袖子研了点墨,随意取了支毫笔,蘸墨正要动笔,忽的想起什么,将毫笔转到了左手。
  左手运笔,他竟是动作自然流畅,使的和右手一样便利。
  纸笺雪白,墨迹浓黑,白纸黑字,就见上头写着——
  “吾弟妹姜氏,复又一年,不知安好依旧?愚兄前头下沙场,诸事顺遂平安,奉上白银一百两,唯望弟妹及吾弟高堂手足万安……”
  最后落款“公输山人”,再盖上私印。
  整篇信,字迹潦乱奔放,笔锋金戈锋锐,龙飞凤舞,字里行间能瞧出很是匆忙的意味,充斥着一股子粗狂的不拘小节。
  待墨迹干了,楚辞将写好的信折叠封存,又找了早备好的荷包将那一百两装进去,至于剩下的十四两,他则随便寻了小一些的荷包放。
  都处理妥当了,他才将两荷包收捡好,准备明日寻个空闲去驿站一趟。
  银钱都有了去路,即便是所剩无一,楚辞躺到床榻上的时候,还是为今年又了了一桩心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不期然他想起姜琴娘来,今日接风宴,她就没停歇过,围着一家老小打转,分明府里有旁的下仆,然有些事,还是需要她去亲力亲为。
  那般娇娇软软的女子,没了男人可以依靠,风风雨雨都只能自己扛着,还需要照顾别人,世事艰难,心里该有多辛苦?
  骤然而起的心疼缓缓蔓延,从四肢百骸流蹿到心脏,盘旋一圈后,驻扎沉淀下来,就成无法遏制的悸动。
  这样的渴望,这样的执念,像很多年前那般,他肖想的骨头深处都疼了。
  闭眼,一瞬间的黑暗,再睁眼,光晕浅淡,氤氲暮霭。
  好似三月的早春薄雾里,朝颜嫩藤以缠绵悱恻的姿态缠绕着篱墙,蜿蜿蜒蜒,带着新泥的芬芳,吐露勃勃生机。
  他叹喟一声,耳边听到再熟悉不过的轻柔鹂音儿。
  “刀剑无眼,沙场无情,万望夫君戍守边疆之际,也能以自身的安全为重,琴娘……还有高堂手足皆等着夫君平安归来……”
  那嗓音娇腻的像是掺杂了金黄色的蜂蜜,尾音微翘,其中饱满的期待,软软的都叫人半边身子都酥了。
  他轻轻勾起嘴角,权当这话是在对他叮嘱。
  然后,他低下头来,曦光微暖中,面容嫩气,身姿却妙曼如妖的女子犹豫了瞬,尔后踮起脚尖,丹朱红唇上微熹点缀,芬芳柔软地印了上来。
  柔软!
  甜糯!
  很奇怪,那种触感楚辞觉得他好似感受过,所以才会份外清晰,清晰得让他顷刻就生了不该有的绮念。
  眼前的一幕纷繁,旋转上升,然后“啵”的一声破碎成七彩的颜色,竟如同雨后彩虹。
  “哎……”一声沉郁,透着深入骨髓的怅然。
  楚辞缓缓睁眼,卯时的天光里,浅淡暮色从豆青色的床帐帷幔偷泻进来,他抬头,遮挡住眉眼,任凭心头悸动激荡不休,四肢酥麻。
  那股悸动随血液奔腾,灼热滚烫,最后汇聚于脐下三寸之处,鼓臊欲动!
  临至某个界点,热烈的情感由心而生,伴随某种不可抑制的、隐秘的、无法启齿的欲望一起爆发。
  有那么一瞬间,楚辞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像是烟火绽放夜空,绚丽灿烂,又转瞬皆逝。
  极致的快慰之后,便是极致的空泛,那种怀中空无一人,只能凭臆想的虚无寂寞,让楚辞皱起了眉头。
  他坐起身,薄衾之下两腿之间忽然的湿冷和滑腻,让他脸一黑,简直
  一言难尽。
  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伙子,对这等事自然一清二楚,亦不会觉得难为情,可到底只是因为个过去记忆带来的梦境就这样失态,倒让他对自个的定力十分失望了。
  “呵,”嘲弄迭起,楚辞掀开薄衾下床榻,“楚九卿,你想个女人都疯魔了不成……”
  赤脚触地,微微凉凉,发梢摇曳影绰明灭,带出一种迥异于书生斯文气的随性肆意,没有墨守成规的古板,少了白日里的无趣,多了男人才有的侵略迫人。
  然,这样风姿的楚辞,无一人得见。
  彼时,天色大亮,整个苏家渐渐喧闹起来,下仆喁喁私语,不时来回走动的脚步声,为整座北廊添了几分人气。
  姜琴娘睁眼,摸了摸还在跳动的心口,长舒了口气,今日她还活着,是躺在自个床上,不是县衙大狱里头。
  她起身,默默在床沿坐了会,才慢吞吞地开始拾掇自个。
  澄琉趁着早膳功夫,轻声回禀:“大夫人,扶风先生今日已经开始在勤勉楼给重华公子上课了,明日的拜师礼福寿堂的白姑已经在操持,老夫人说,让大夫人好生休养身子。”
  姜琴娘点了点头,她味同嚼蜡地用着红枣枸杞粥,勉强咽了一小块白面馒头,就再用不下了。
  澄琉担忧地皱起眉头:“大夫人,您再用一些?”
  姜琴娘摇头,她起身吩咐道:“今日日头不晒,泡一壶花果茶,我在院子里坐坐。”
  汀兰阁前院,没有旁的院落那样讲究假山流水的摆置,院角就一株葳蕤石榴树,屋前并两口水缸,其中一口栽种着碗莲,另有游鱼偶尔跃出水面,在日光下泛出晶莹水花。
  榴花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清风徐徐,榴花娇艳似火,明媚如春,倒也真真清闲。
  姜琴娘面前的花果茶渐凉,粉彩O金边的茶盏,盏中茶汤澄亮,未有涟漪。
  她手边还展开了一方帕子,素白的颜色,角落用平针寥寥几针勾勒的水墨七弦古琴,雅致婉约,如同她的人。
  有风吹来,掀起帕子的一角,姜琴娘伸手抹平。
  这些时日,任她千思百想,亦不能在金鹰大人插手的情况下找到一线生机,没有半点侥幸可言。
  前路黑暗,简直就像是直达深渊的断头路。
  “大夫人,您已经坐了一上午了。”澄琉不明白姜琴娘这几日到底是怎的了,魂不守舍恍恍惚惚,整个人好似丢了魂儿一样。
  姜琴娘没吭声,澄琉又说:“大夫人,赤朱身子已经大好,她托人带话,想问问大夫人明日回来可行?”
  听闻这话,姜琴娘回过神来:“不,让她再多休养一段时日。”
  兴许再过些时日,她就做不得主了。
  澄琉应了声,正欲退下,折身就见一袭青衫的扶风先生缓缓走来。
  姜琴娘也是看到了,可今日她没精神搭理,便只睁着黑圆的大眼睛木讷讷地望着他。
  “大夫人,今日上午我教了重华公子背诵三字经,公子记忆不凡,过三遍就能全记住,我想问问,可是大夫人此前教过一些?”楚辞嘴角含笑,星目粲然。
  “嗯,”姜琴娘垂眸摩挲丝帕古琴纹,“教过一点。”
  楚辞眉头一拧,目光落到那张丝帕上眼瞳猛然紧缩!
  点漆如墨的眸子飞快蹿过幽深暗芒,一刹那间,楚辞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也转瞬就明白了很多。
  他状若无意,伸手挑起那丝帕问:“这帕子是大夫人的?花样可真是格外文雅。”
  姜琴娘指尖一颤,她细直的五指收拢,突兀地伸手将那帕子抢了回来。
  楚辞暗自叹喟,自顾自撩袍坐下:“我观大夫人近日似乎被烦尘所扰,大夫人若是信得过我,不妨道来,我自当为大夫人分忧解难。”
  姜琴娘死死扭着帕子,咬着唇,娇躯还在微微颤抖。
  楚辞将她面前凉了的花果倒掉,重新满上温热的,然后起身塞她手里,目光挚诚:“大夫人,你可以尝试信我。”
  姜琴娘抬头看着他,黑眸水汽濛濛,无助可怜还惊恐。
  她捧着温热的茶盏,努力汲取那点暖意,抽回鼻尖的湿意,犹豫了下,鼓足勇气,似是而非的说:“若是,我说若是一个人走投无路,又该如何继续?”


第9章 多子多孙
  “我说,若是一个人走投无路,又该如何继续?”
  姜琴娘的声音带着一种虚幻的缥缈,像是随波逐流的无根浮萍,晃晃荡荡,没有着落。
  又像是细细密密的冰渣洒下来,铺陈满胸腔,四顾都是冷凉的。
  楚辞看着她,清隽面容上并无多少表情。
  姜琴娘眼底的希翼,在他的沉默里,像星火一样渐次暗淡成灰烬,终成一片荒凉。
  她自晒一笑:“所以,先生也答不出来么?”
  楚辞摇头,一板一眼的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然不用面对走投无路的境地。”
  这并不是姜琴娘想要的答案,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胡乱抓住一根稻草,就以为可以救命。
  事实证明,稻草终归是稻草,不是坚实横梁。
  她垂眸,叠好帕子收敛入袖,像交代后事一样说:“往后重华就拜托先生了。”
  楚辞忖度地屈指轻敲石桌:“既然大夫人都知道走投无路,为何还要走下去?何不披荆斩棘,另辟蹊径?”
  披荆斩棘,另辟蹊径?
  仿佛冰水入油锅,嗤啦声中,姜琴娘隐隐约约抓到一丝明悟,然那丝明悟快若闪电,在她细想之时,又消失不见。
  楚辞起身,绕到姜琴娘身边,眸光深邃而专注,他抬手,缓缓抚上姜琴娘鬓角。
  温暖的指腹,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从她散落的细发间分花拂柳地穿过,有那么一瞬间,姜琴娘觉得他指尖碰到了她的脸,带着疼惜,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摩挲。
  她眨了眨眼,抬头望着他,呆坐着动也不敢动,甚至不自觉屏息。
  “有落花。”犹如杂耍,楚辞手腕翻转,指尖就多了一朵烈焰榴花。
  那榴花花瓣层层叠峦,迤逦媚秀,自然天成。
  楚辞转着榴花,抬头看了眼头顶茂密的红蕊翠盖:“大夫人很喜欢榴花?”
  姜琴娘实诚地答了句:“多子多孙。”
  楚辞挑眉,榴花开败之后,再有几月结出果来,红艳艳甜滋滋的石榴可不就是多子多孙的吉兆。
  他调笑了声,眉心竖红纹瞬间滟潋:“大夫人原来这么喜欢小娃娃。”
  这话莫名就让姜琴娘生了微末慌乱,她耳根发烫,连忙起身,低着头就想走。
  “大夫人!”楚辞脚步一错,挡住她去路。
  姜琴娘心烦意乱,她语气很差的道:“扶风先生,我很忙,也……”
  “嘘,”楚辞食指一竖,轻轻点在她丹朱红唇上,在她反应过来之时,又飞快移开,“大夫人,有时候勇于面对,好过用千百个谎言来掩盖。”
  姜琴娘心肝乱颤,她捂住心口,惊骇地望着楚辞,他那话,让她陡然生出无所遁形之感。
  就像是猎鹰下的兔子,无论逃到哪个方向,结果都在猎鹰的锐利视线之内。
  楚辞转了转指尖榴花,低头轻嗅一口,尔后将之别在姜琴娘鬓角耳间。
  靡颜腻理,弱骨丰肌,真真是个秾丽尤物。
  “大夫人,天无绝人之路,勿须担惊受怕,一应只管堂堂正正的去应对,”他屈指,从她脸沿划过,带着不可名状的心思,“相信我。”
  姜琴娘怔忡:“即便我可能失手杀了人?”
  闻言,楚辞低笑了声,他两指捻起她细白的皓腕:“大夫人这点子力气,杀鸡尚且勉强,何谈杀人?”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大夫人当自问,是否蓄意谋杀,或者亲眼见证死亡,如若都没有,大夫人当坚定本心,莫要被外物所迷。”
  犹如拨云见日,听了这话,姜琴娘忽的就释怀了。
  这些时日,太过担惊受怕,又还委屈的很,如今再压抑不住,她怅然低泣,唯恐失态,又慌忙低下头。
  楚辞星目微眯,欣赏起手里的白瓷皓腕来,刚才他捏起她手腕,就没松手过。
  那手腕纤细柔软,肌肤娇嫩,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就是腕侧微微凸起的尺骨小头,也让他觉得分外精致可爱。
  可爱的……想亲!
  “扶风先生,”姜琴娘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她抽哒了下,咽回酸胀的情绪,“多谢先生指点迷……”
  她抬起头来,话还没说完,才反应过来,两人动作太过接近,心慌意乱地抽回手腕,白嫩面颊腾地就红了。
  且手腕被碰触到的地方,好似被沸水溅了,滚烫热辣,让她极为不自在。
  楚辞眉目高洁,表情正经:“大夫人脉象仍旧疲软无力,多注意身子。”
  姜琴娘将手背身后,悄悄蹭了两下,含糊应了声:“我晓得了。”
  楚辞见好就收:“日后大夫人再有难处,莫要憋在心里,同我说说也成的。”
  姜琴娘点头,她不着痕迹得往后退了步,拉开距离敛衽行礼:“今日多亏先生,琴娘已经想明白了,感激之情,诉不出万分之一。”
  楚辞摆手,并不放心上,他目光从姜琴娘
  鬓角那朵榴花略过,眼底有浅淡笑意:“下午我会教重华公子认笔识墨,大夫人要想考校的话,可以晚膳过后来勤勉楼。”
  话毕,楚辞深深地看她一眼,拇指食指相互摩挲着旋身而去。
  青衫鼓动,宽袖和着袍裾猎猎飞扬,他身姿洒脱,竟有魏晋名流的不羁风骨。
  姜琴娘抿了抿红唇,招来起先就进屋了的澄琉:“去,让赤朱回来。”
  她想通了,诚如楚辞所说,与其说谎,日后要用千百个谎言来掩盖,不如堂堂正正地面对。
  毕竟,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又或车到山前,必然有路。
  她想通这一点,又下了决心,整个人倏的就倍觉轻松,仿佛卸去了枷锁,也有了少许精神。
  耳鬓有些轻痒,姜琴娘抬头摸了摸,就摸下一朵榴花来。
  她怔了下,捏着榴花,眼波流转,明媚娇美,咬唇啐了口:“姜琴娘,先生为人君子,你莫要没脸没皮瞎想。”
  然,那朵榴花,她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拿帕子包了起来,等阴干之后,覆上一层通透的薄绢丝,还可用来当书签。
  到了第二日,便是古氏看的黄道吉日,适合正式拜师。
  仪式是在白泽书院的书海堂办的,盖因书海堂供奉着一樽孔圣金像。
  楚辞请来了白泽书院山长梅鹤作为主司人,书院其他先生见证,古氏这边在案台上摆弄好上品笔墨纸砚,请了县里相熟的通家来观礼。
  吉时一到,铜钟敲响三下,身着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的楚辞一脸肃穆地上前,在梅鹤山长主司人地唱喏下,率先同上首的孔圣画像拜了三拜。
  接着,梅鹤山长继续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对这一应规矩唱词,梅鹤山长轻车驾熟,片刻后,五岁的苏重华绷着包子小脸上前来,他今个同样穿着一身靓蓝色锦锻棉直裰。
  小孩儿细软的发丝扎成两角,整整齐齐,身上少了平素戴着的金锁项圈,却多了几分认真。
  他双手持拜师帖,跪到楚辞面前,举过头顶,奶声奶气的说:“扶风先生道鉴,先生之学识才德,名扬大殷,吾之后生,欲投先生门下久矣……”
  一篇不短的拜师贴,苏重华硬是记得清清楚楚,还咬字明白,话语之间,更是无师自通学会了抑扬顿挫。
  梅鹤山长抚着胡须,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来。
  楚辞收了拜师贴,姜琴娘便端上来清茶,苏重华紧张地看她一眼,在她鼓励的目光中,双手奉茶过去。
  楚辞再接,旋起茶盖,呷了口,放下茶盏后,他拿起高案上的戒尺。
  戒尺一敲头,二敲肩,三敲身,楚辞应和钟响罄鸣,唱喏着相应的训O诫之言。
  整个书海堂里头书墨芬芳,气氛庄严隆重,肃穆得让人凝神细看,唯恐漏听了任何一句诫词。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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