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岳凌兮悄悄地往里面挪了挪。
“又动什么?”
楚襄立刻拉回了视线,见到岳凌兮因为这小小的动作而气喘吁吁时,登时又要拉下脸来训她,谁知她忽然伸出左手勾了勾他的腰,细声道:“陛下躺进来些,这边暖和。”
几日前已经正式入冬,南方虽不及北方严冷,但铺天盖地的湿寒亦能教人抱臂瑟缩,这座临时买来的宅院没有地龙,只有楚襄房里造了中空的椒壁,温暖芳香,本来是怕岳凌兮气血不足手脚发凉才烘上的,她却反过来担心身强体壮的楚襄。
笼罩数日的阴云终于有了消散的痕迹。
楚襄剑眉微舒,小心地从背后抱住她道:“我不冷。”
说着,温暖的大掌覆上了她的肚子,热流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岳凌兮一下子舒服了,忍不住喟叹了一声,细细软软的气息仿佛钻进了楚襄的耳朵里,心也随之骚动了起来。
许是近乡使然,总觉得她最近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娇媚。
然而楚襄坐怀不乱的功夫也快臻入化境了,只吻了吻她的发丝便低声哄道:“睡吧,我陪你一块儿睡。”
岳凌兮看了许久的书,这会儿精神也有些不支了,轻轻地唔了声就垂下了眼帘,他阳气十足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暖烘烘的摇窝,提供了好眠所需的全部资源,没过多久她就昏昏欲睡了。
楚襄却是了无困意。
这几天她一直在追问影卫的调查结果,他只说是毫无头绪,把关押陈秋实的事情瞒得严严实实,甚至刻意屏蔽了来自陈府的所有消息,从流胤书凝到一干影卫婢女没有谁敢擅自在岳凌兮面前乱嚼舌根的,通常是她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半个多余的字眼都没有。
他绝不会让她知道那个伤人的真相。
她聪慧通透,要瞒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他的心却从未如此坚定过,因为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么深爱亲人的她听到事实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她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他不想再让她的心也被划上一刀。
楚襄眸光沉暗一瞬,又把轻纤若飘的娇躯往怀里挪了挪,她翻了个身,旋即溢出一声低吟,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摸伤口,楚襄连忙架开,又安抚性地在她背上摩挲了一阵,她这才不乱动了。
看来伤口还是很疼,只是在他面前遮掩着罢了。
楚襄压下叹息,俯首亲了亲她温热的脸蛋,眉眼间一片深浓暗影。
偏在此刻,院子外头突然有人喧哗,娇滴滴的哭泣声掺杂在影卫拒绝的话语中,屡屡不止,还愈发高扬起来,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耳畔。岳凌兮本就浅眠,被这么一闹又快要醒来,楚襄俊脸陡沉,扬手拂过她的睡穴便起身走出了房间。
直至走近,门口那抹丽影仍未消停,跪在地上泣涕涟涟。
“陛下,求您放了我爹爹,刺客之事与他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她攀着交叠在前的银枪朝府里哭喊着,虽然是娇娇弱女之身,声音却自有一番穿透力,楚襄立于门廊下,看她蹙着柳叶眉含悲带怯地央求着,细长的脖颈向前探去,宛如天鹅之姿,那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更是如同三春烟霭般凄美,无端惹人心怜。
实在太像了。
若真要衡量起来她还要胜上岳凌兮三分,光是那玲珑有致的身躯和弱柳扶风的气韵就足以令大多数人喜欢,不似她,干干瘦瘦从不露软,亦不知风情为何物。
思及此,楚襄越发觉得烈火燎心。
如果被救走的人是她,她也会有这么健康丰腴的身体,也会像普通的江南女子一般婉约动人,会笑会闹,懂得索取和争抢。
也许当年只是个非你即她的选择,无可论道,他身为帝王本不该如此偏颇,可只要一想到岳凌兮身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疤痕他就无法用平常心来对待,他或许不知道她母亲当时的心情,但凭那些零碎的相处情形和陈秋实的话便能得知,这个决定想必不会太艰难。
事到如今,这个秘密掩盖过去便罢了,如果有人还要再往她心上捅一刀,他绝不容许。
凉风拂槛,披帛与水袖齐飞,落下的那一瞬间,一双绣金云兽短靴出现在岳梓柔眼前,她蓦地抬起头来,朦胧之中,冷峻孤寒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她不禁微微发抖。
这就是楚国的皇帝!
少年继位,开漕运减税赋,拓疆土驱外敌,这些传遍天下的辉煌帝迹在此刻已经从她脑海中消失,在那道危险却又万般吸引人的光环之下,她只看到一个尊贵无双、俊若神只的男子,令她当场失神,竟忘了要说什么。
楚襄居高临下地凝视她片刻,淡淡道:“你就是岳梓柔?”
她猛然一震,旋即伏低身体道:“……正是罪眷。”
楚襄再度问道:“你今日是为陈秋实求情而来?”
“是。”
听到有关养父性命的事,岳梓柔立刻从畏惧中挣脱出来,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比方才有底气多了,楚襄听后却没什么表情,只道:“便如你所愿。”
说完,他略微侧首,候在边上的影卫立即捧来一封裱金黄宣,他抬手握住,然后将其扔到了岳梓柔面前。岳梓柔急忙展开来看,细白的手指抚过一行行气势磅礴的朱字,落在最后的几个字眼上。
免其官职,逐出江州。
她骤然抬眸,明显对这个处置感到惊讶且不平,忍不住哭诉道:“陛下,岳家庶氏既是遭人谋害,我爹爹救下我也算不得悖逆之举了,那天衙门出现的刺客更是与他无关,恳请您看在他为武陵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情的份上网开一面!”
楚襄看着她,眸心犹如冰封已久的湖面,蓦然现出一缕裂痕。
“你既然知道这些事,想必也该知道你姐姐被刺客所伤,今日来此,可有半分是为了她?”
岳梓柔窒了窒,须臾之后又是两串泪珠滑落双腮,显得极为凄楚可怜。
“陛下,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姐姐?我只是觉得她有您的庇护定会平安无恙,所以才先为爹爹求情的……”
楚襄面无表情地说:“朕已恕他无罪,还不退下?”
岳梓柔被他冷冽的语气惊得一颤,本欲逃离这种压迫感,可一想起即将被逐出江州,顿时又心有不甘,遂扑上前拽住楚襄的衣摆委委屈屈地说道:“陛下,我知道您是为姐姐打抱不平,我任凭您处置,但求您莫要迁怒于我爹爹!”
闻言,楚襄突然弯下身扣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你听好了,朕有一百种处置陈秋实的理由,保管让天下臣民都挑不出一丝错处,可朕今天告诉你,朕就是公报私仇。”
说罢,他冷冷甩手而去,留下岳梓柔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浑身剧颤不止。
怎么会这样……
第50章 沐浴
江南的冬日无甚奇景,天色寡白,日薄云稀,海边一起风就冷得刺骨,丝毫不亚于地处北方的王都。
难得今天太阳特别好,楚襄一早就在谢怀远的陪同下去巡视关东大营了,回来之后一直待在书房议事,临近晚膳时分还没有出来,书凝等人素来熟知他的脾性,也不敢擅自打扰,只把饭食都在灶上热着,以备他随时要用。
不知不觉,薄暮降临。
府中灯烛次第亮起,书房之内尤为明亮,映着交错人影暖暖生晕,细语交谈声中,一抹纤细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廊下,循着壁灯的光芒施施而行,虽然步履略显缓慢,但手里端的东西却极为稳当。
行至书房外,她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然后轻轻推开半边旋身而入,房内的缠金花枝吊烛被风掀得微晃,满室光影如鱼游曳,爬上前方那人的衣角和袖沿,他全神贯注地研讨着军务,一时竟没有察觉。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陛下,南疆与我们多年相安无事,既然朝廷军费吃紧,是否暂缓修建青州南路至白帝国山一线的戍所?”
“不,必须要修,且明年之内所有的驻扎士兵及军备都要到位。”
谢怀远犹豫道:“那……是不是削减几个会比较好?西北战事在即,朝廷将面临很大一笔开支,南方这边能省则省为好。”
楚襄凝视着牛皮地图上标出的数个红点,看都没看就从旁边的盒子里又拿出几枚角钉,一颗一颗地按进了刚才所言的那条线内,地图上的点顿时变得更加密集。
在座几名将领对视一眼,都面露疑惑——照陛下的意思,不但不减还要增加?
他们尚未出声,一只冰色裂纹的托盘忽然从旁伸来,放置在桌案上发出细微声响,几人唰地转过头来,或惊讶或皱眉地盯着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而背对着众人的楚襄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常,径自分析着局势。
“南疆现在不动是在等待时机,一旦我们与西夷开战,他们立刻就会趁虚而入,届时南边诸路毫无防备,全靠这二十万关东军来克制他们就太被动了。朕要拿下西夷不假,但绝不会以江南数百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为赌注去下这盘棋,军费方面朕自会想办法,你尽快开始筹备便是。”
说完,他回过身来,本想继续安排好驻扎人员等事项,却在看清桌旁那抹丽影之后蓦然缩紧了瞳孔。
“你怎么下床了?”
楚襄扔下手里的角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岳凌兮跟前,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扯到怀中并抚上了她的腹部,似在担心她的伤口会不会裂开,岳凌兮却只是轻轻地弯了下唇角,表示自己无碍,然后细声道:“陛下,已经快戌时了,您先吃些小食垫一垫吧,若是伤了胃就不好了。”
她这么一说楚襄才发觉天都黑透了,低下头瞥了眼盘子里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食,旋即温声应下:“知道了。”
说完,他又对下首的几位将领说道:“诸卿想必也饿了,不如一同分食了罢。”
将领们接连俯下身去谢恩,却没有一个人动。
虽说离宫在外诸事简陋,可这也是御食,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跟皇帝分吃的?
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偏偏有人例外,岳凌兮挽着袖子盛出了楚襄最爱吃的那两样,然后便慢慢地把东西分下去了,眼看着精致的小点心一样样落在自己的桌子上,将领们不禁都变了脸色。
这位修仪胆子也太大了……
谢怀远捏着那块热乎乎的栗粉糕望向了楚襄,只见他毫无异色地端起了岳凌兮给他预留的那碗乌梅鱼来吃,汤一口口地喝,肉却没怎么吃,皆因另一只手正翻着桌上的南疆地形图,腾不出空来,岳凌兮也没劝他,兀自收了玉盘准备退下,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他叫住了。
“兮兮。”
岳凌兮回过头来,发现他的目光依然凝在地图上,看起来甚是专注,不知从哪儿抽出一丝心窍来注意她的,她只好停下脚步轻问道:“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在外头等着。”
水灵灵的眸子现出一丝疑惑之色,又飞快地淡去了,岳凌兮乖顺地冲他福了福身,旋即无声退去了外间,坐在青玉小几旁烤着火等他。
里头几个人的脸色已是难以形容。
岳凌兮人在外面自然看不到这一幕,一阵沉默之后,熟悉的交谈声又开始回荡在耳畔,她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安安静静地看着,浑然不受他们的影响。
夜渐渐深了。
亥时中,有关戍所修建一事终于基本敲定完毕,将领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书房,尚未走出院子,身后忽然传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他们回头望去,半开的门扇中只露出了岳凌兮的身影,她坐在那儿没动,小脸被炭火照得粉扑扑的,不知有多可爱,嘴唇也似乎刚被茶水浸润过,鲜嫩欲滴,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也确实有人这么干了。
将领们看见楚襄突然从视线盲区里出现,压下身躯就是一吻,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开,然后就黑着脸开始训人,从嘴型看来大概是伤势未愈不该出来之类的话。岳凌兮一声不吭由得他训,完事之后准备回房,岂料一张大氅毫无征兆地盖了下来,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然后她就被楚襄打横抱起,在影影绰绰的廊灯之下往卧房而去。
众人都有些震惊,杵在原地半天没动。
这场景实在是有些劲爆,多年不闻陛下亲近女色,谁能料到他也有如此放浪形骸之时?
谢怀远扯回飘远的思绪,低喝道:“还不快走?”
众人这才恍然收回视线,窸窸窣窣地朝大门口去了。
另一边,楚襄和岳凌兮已经回到了卧房,才掀起羊毛卷帘,一股清新的山茶花香就窜入了鼻尖,挟着蒸腾的雾气罩了楚襄满头满脸,他微微一愣,旋即低下头瞪着她。
“你最好告诉我这是给我备的洗澡水。”
岳凌兮垂着脸,声音有些发闷:“陛下,我已经多日不曾沐浴,都臭了。”
“你伤还没好沐什么浴?”楚襄音量陡然高扬,尔后又重重一折,“我夜夜与你共枕都没说你臭,谁敢乱嚼舌根?”
说着,他抬眼扫视了一圈,大有把人揪出来的意思,净房里面的书凝顿时腿发软,连舀水的勺子都拿不太稳了。
陛下,真的不是奴婢啊……
岳凌兮也不跟他争,只默默拉过他的手探入里衣内侧,覆在伤口上说:“陛下且摸,已经愈合了,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事的。”
楚襄的手霎时一僵。
以往只是掀开衣服给她上药,同床时也是发乎情止乎礼,何曾像现在这般直接触碰到她雪嫩的肌肤?何况还是这种敏感部位,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指只要再伸长半寸就能碰到那团高耸的浑圆!
她真是要磨死他才甘心!
隐忍多时的欲。火喷薄而出,眼看着即将烧遍全身,掌下凹凸不平的触感犹如一把雪塞进了他的襟口,冻得他心神一凛。
她还有伤在身。
楚襄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往净房走,瞅见岳凌兮一脸渴望地看着他,只好又忿忿地回过身来牵她,并道:“不能洗久了。”
“好。”
她从善如流,跟着进去之后便自觉去了浴桶那边,隔着一方水色屏风开始解扣松髻,而楚襄则拧了块冷帕子擦了擦脸,待体内火气散了些才折回去看她,这时她已经泡在满是山茶花瓣的浴桶里了,正捏着香胰擦拭玉臂,瞧起来甚是舒坦。
楚襄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可有不适?”
“没有。”岳凌兮摇摇头,又轻言细语地问道,“一会儿我洗完了帮陛下搓背可好?”
俨然已经不把自己当病人。
楚襄只道现在都已经欲。火难耐,真让她来搓背恐怕要去了半条命了,当下便苦笑道:“用不着,你快些洗好出来便是,莫着凉了。”
岳凌兮从未见过他露出这种神情,不由得暗自奇怪,沉思片刻之后眼底蓦然掠过一丝清光,然后便朝他身下看去。楚襄跟着她视线下移,在自己的某个重要部位停住,愣了一瞬,目中突然火花乱闪。
她这是在看哪儿!
一口浊气憋在胸前尚未吐出来,楚襄又听见岳凌兮轻轻软软地说:“陛下若是怕燥意难舒,晚些我可以帮陛下再来一次的。”
闻言。楚襄额角青筋一阵猛跳,半晌才咬牙挤出两个字:“不用!”
岳凌兮沉吟须臾,追问道:“是不是……陛下自己弄比我弄得舒服?”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入前来送寝衣的书凝耳中,她霎时倒抽一口凉气,脚步也停了,楚襄耳力过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当下眼前便开始发黑。
“兮兮。”
“嗯?”
“闭上嘴洗澡。”
岳凌兮微微一愣,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却是乖乖地不说话了。楚襄气息稍平,转过身就往外走,准备等她洗好了再来抱她回床上,岂料行至一半又听见她纳闷的声音。
“陛下,我明明看到小襄襄立——”
楚襄忍无可忍,骤然回身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第51章 证据
狂风肆虐,暴雪连天,在这样的天气里,出了秦阳关就很难辨别方向了。
山洞里,一家三口正围着小小的火堆取暖,大人不停地搓着手,小孩则窝在他们中间抱膝而坐,眨也不眨地盯着火上烘烤的食物,忽然,一小块油脂滴落在石片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白烟冒出的一瞬间她仿佛闻到了诱人的肉香,遂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见状,男子面含宠溺地笑了笑,撕下一只热乎乎的兔腿递给她:“吃吧,兮兮。”
女孩还没接到手中,旁边的女子立刻皱起了眉头:“相公,这是我们一整天的口粮。”
男子笑容不变,又撕下另一只兔腿递给妻子,道:“没事,先吃吧,为夫不会让你们娘俩饿着肚子的。”
大雪不止,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清路在何方,他们想在这荒郊野外弄些吃的回来,可一出去就有尖锐的冰屑从四面八方飞来,刮得脸颊生疼,男子咬紧牙关顶了半个时辰,终于在某个树洞里找到了一只死兔子,当即就如获至宝地拎回来了。
这样恶劣的天气再出去已是不可能了,所以今天他们就只有这点东西吃了。
父女俩倒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