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岳震在一旁暗笑道,要是什么人都能知道大营里驻的是那路人马、人数多少,那才是怪事呢?。看着禄伯郁闷的赏了堂倌一把铜钱,他才笑着说:“呵呵··禄伯不用上火,这些事那是他一个小伙计能知道地,好歹清楚了方向,咱们自己想办法进去不就全明白了。”
结帐出了‘闽浙居’天光已经大亮,街头比刚才反而安静了许多。老少二人就沿着堂倌所指的方向,一路溜溜达达的朝水军大营走去。
远远的望见营门时,眼尖的禄伯惊呼道:“震少快看,快看!元帅的大旗!”
岳震也是一惊忙凝神看去,可不是!透过高耸的营门能看到船坞里,有一艘战船上飘扬着‘岳’字大旗。
眼看就要到营门时,禄伯略微有些失望的说:“噢,原来是少帅的将旗,老汉白高兴了一场。唉,想想快一年没有见过岳帅啦,不知你爹他的身体有没有生病,眼疾好利落了没有?”
听说是哥哥的将旗,岳震却兴奋的蹦了起来。嚷道:“禄伯,你说我哥他会不会就在大营里?”
“那是当然。”禄伯一付没好气理他的样子。“旗随将动,哪有没这个人乱插大旗的道理。唉?奇怪了。”
禄伯说着停下了脚步,一脸茫然的看着大营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着岳震说道:“怎么是韩帅帐下的军士守营门哩,他们不是远在淮水吗?不对呀,震少你看,营里的船上怎么还有左护军的旗帜,这到底是谁家的大营啊!”
岳震早已兴奋的手舞足蹈不知所谓了,那听得见他唠叨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拉着他向营门跑去。
“此乃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快快止步,再往前就要开弓放箭啦!”
营门箭楼上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岳震一阵尴尬赶忙刹住脚步。暗暗自责,从小在军营里长大,还差点犯下擅闯营门的错误,真是得意不可忘形,遇事冷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不易呀。
检讨一番后,他才仰头高声喊道:“我们来寻从临安来的鲁一真鲁师傅。”
“哦,那就近前说话吧。”没想到守门的军士这么好说话,两人面面相觑着走到了大营门楼下。
从里面出来一位精瘦的中年小尉,仔细的打量着岳震道:“后生你可是鲁师傅作坊里的小伙计?”
禄伯张嘴就要自报家门,岳震忙使眼色止住,满脸笑容抱拳拱手说:“正是正是,这位大哥认得我家师傅?”
“嘿嘿··鲁师傅现在是整个大营里的红人,那个不认识呢?”中年小尉也笑呵呵的答道:“你师傅现在是大营里三家水军的总监工,呵呵··威风吧?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我这就差人叫鲁师傅来见你。”
说罢军士转身离去,岳震他们隐约听到里面一阵呼喝渐渐远去。
半盏茶的功夫,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中鲁一真的骂声传来。“小兔崽子,早不来晚不来,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来··”
待岳震和禄伯看清了他的‘出场阵容’,都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鲁一真风风火火的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一个军兵举着大伞亦步亦趋的紧跟着,左边一个小兵手拿蒲扇,最搞笑的是右边的军士,一手汗巾一手茶壶,臂弯里还挂着篮子,篮子里放着几牙西瓜。
可怜的小兵既要跟上鲁一真的步伐,还要照料茶壶、篮子,自然是手忙脚乱满头大汗,样子甚是滑稽可乐。
“震少!老禄!”鲁一真看到他们颇感意外。
岳震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眨眼说:“现在我可是鲁师傅你的小徒弟啦,有什么话咱们进去再说。”
“哈哈哈···”禄伯却怎么也忍不住,大笑道:“鲁一真呀,鲁一真。下次再被人绑架可一定叫上我啊。这阵势真像那位官老爷微服私访,还把你那小伙计吓得哭天抹泪的,真是笑死老汉了。哈··”
鲁一真一拍大腿说:“你们来的正好!咱岳家军可不能输,少帅正在那里发愁着呢。”说完不理狂笑的禄伯,不由分说拽住岳震往里跑去。嫌跟在身旁的军士们碍事,嘴里嚷嚷着。
“几位就别跟着啦,要是耽误了少帅那边的事,受罚的时候可别怨老汉没提醒你们哦。”
岳震见他火烧火燎的模样,又听说哥哥遇到了难事,顿时就急啦。“鲁师傅快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还有人敢欺负我哥?”
“来不及了!刘子翼那小子眼看就顶不住了,马上就该少帅上场啦。”鲁一真满嘴莫明其妙的话,脚底下却是越跑越快,岳震无奈只好跟着他拐了好几个弯,跑上了一座人头攒动的船坞。
“各位,各位让一让!我们岳家军要求换人!”鲁一真拉扯着岳震高喊着向人群中挤去。
“鲁师傅啊,你不是三军总监工吗,怎么成了岳家军的人。”
“别急鲁师傅,说不定我们刘将军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两旁的军士们哄笑着给他们二人让开了一条通路。
挤到船坞的边缘,岳震看出来焦点在前方的水面上,周围的大小战船上与船坞一样,占满了围观的军士。三种颜色的军服泾渭分明,那熟悉的岳家军军装集中在左前方的几只大船上。
看清楚水面上的态势,鲁一真摸着脑门上的汗水道:“还好,还好,想不到刘子翼竟能坚持这么久。”
岳震也仔细的观看着水上的两条船。是拔河?还是赛龙舟?他不禁一阵纳闷,这样的场面还真没见过呢。
两条大小一样的船相距大约十丈左右,船头遥遥相对。数一数两船上各有二十人,二十位桨手背对着船头拼命的划动着木浆,船尾那人击打着鼓点,船头的两人则被一根缆绳连着。
哦,岳震看到两船之间插着的一根竹篙明白了,这是一场水上的拔河比赛。
“少帅加把劲啊!把刘将军拉下水呀,”
“少帅加油!少帅加油!”
右边一片草黄色军服队伍里群情激昂,加油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岳震看着水上那只距离竹篙越来越远的船,不禁暗自点头称赞。韩世忠部常年驻守两淮,不让伪齐与金人过淮河一步,果然是一支钢铁劲旅。船舷两侧的水手们动作整齐划一,船头站立的韩少帅更是气定若闲,看来韩部是稳操胜券了。
再看他们对面的那船,水手们也在拼命的用力,但越急越显得混乱,船自然就离竹篙越来越近。
“鲁师傅,这输赢到底有什么说法啊?”人声实在是太嘈杂,岳震只好凑到鲁一真的耳边问道。
“嗨!震少这说来可就话长了,你先帮着少帅赢下这一场如何?”鲁一真话音未落,‘咣’的一声锣响传来,身边红色军服丛中顿时爆出一片叹息之声,两人忙抬眼观瞧,他们的船头已经碰到了竹篙。
“左护军刘子翼将军负,下一场前护军韩正彦将军对后护军岳云将军。”
岳震注意到这个声音是在身后,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到,又靠向鲁师傅问道:“说话的是什么人?”
鲁一真皱皱眉头说:“是兵部派来押运物资的一位什么将军来着。”
“请岳将军下场。”岳震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立刻惹得前护军人群中一片喧哗。
“等一等!”岳震拨开挡在身前的军兵,走到了船坞边上高声喝道:“让前护军的弟兄们休息半个时辰如何?”
他有些气愤这种不公平的比赛法,喊话时不自觉的用上了真气,他身旁的小兵们顿时受不了,齐齐的捂着耳朵向后退去。拥挤的船坞上以他为中心闪出了一大片的空地,把岳震衬托的十分醒目。
如开锅一般沸腾的大营瞬间就静了下来,四面八方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这个少年身上。
“小弟!”
一片寂静中这声呼唤格外的响亮,岳震心头一颤忙循声望去。
岳家军将士们聚集的大船下,一条与刚刚比赛用船一般大小的木艇上,二十个桨手已经整齐的坐在两舷。船头站立着一人正在挥舞着手臂,与军士们一样的墨绿军装,只是颈系一条红巾随风飘扬。
岳震凝神细看,那张面孔刹那间在眼前放大,显得无比的清晰。‘轰’的一声,无数个儿时的记忆,好像是放开了闸门的潮水涌进了他的脑海。
“哥!”岳震挥手大喊着,猛然觉得鼻子阵阵发酸,赶忙绷紧了嘴巴才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看着哥哥指挥着水手向这边划过来,岳震那还等得及?低头捡起脚边一块尺长的木板,抬手甩出木板,身体也像飞鸟般跃向了水面。
‘哗’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惊呼一片,岳家军的船虽说在飞快的靠近着,但距船坞最少也有二、三十丈的距离呢。小小的木板滴溜溜旋转着滑行在水面上,岸上、船上所有的人张大了嘴巴注视着那个落向水面的少年。
‘哇!’
嘈杂的惊呼声中,岳震追上了木板脚尖轻点,借力再次腾身而起。令人惊奇的是木片只是微微一滞,依旧贴着水面向前滑行着。
待岳震第二次踩到木板飞起后,它才不甘心的停下来慢慢的转着完成了使命。
人们还未来得及喊出第三次,岳震已如一叶飘絮稳稳的落在哥哥身旁。
第三十九节
“哥!”
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四目相对。
然而此时此刻兄弟相对,这一切都已显得无关紧要,手掌里血脉相连的温度,温暖着他的心房,也传递着坚实的力量。
“哥,你还好吗?这次没有受伤吧。”岳震在哥哥的身上仿佛嗅到了硝烟的气息,也在他眼睛里读到了战火的炙热与残酷。
岳云拉着小弟厚实的手掌,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脑子还停留在小弟一木飞渡数十丈的那一刻,一时间无法把眼前这个矫若游龙的身姿,和以前那个瘦弱小弟重合在一起。
这次回家,岳云从大姐那得知了小弟种种的变化,满心欢喜也不免揣测着,心里有不少的疑问。直到现在他才敢相信弟弟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才敢相信可怜的弟弟已经摆脱了病魔的纠缠,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哥哥端详他的同时,岳震也在审视着哥哥。
太熟悉太亲切了,比镜子里的自己个头高一点,脸稍微方一些,鼻子挺一点。岳震不禁郁闷了,都是老爹、老妈生的,哥哥就显得英俊成熟,自己为何总是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呢?。
“哇!老大,你长胡子啦!”岳震猛地怪叫起来,把感慨中的哥哥拉回到现实中来。
岳云得意的抚摩着唇上淡淡的胡须,笑道:“怎么样?你哥我现在是大宋朝后护军正印先锋官,是不是很高大威猛?呵呵···”
“切!有什么了不起,过两年我也能长胡子”岳震酸溜溜的说着。
“哈哈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的时光,兄弟俩松开握在一起的手,捶打着对方的胸膛相视大笑。
笑过一阵,岳云抬臂揽住小弟的肩头,问起他怎么会到鄱阳大营来。岳震简单的交待了一番来龙去脉,岳云忍不住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呐,想不到鲁师傅和你有这层关系。来小弟,介绍你认识咱们岳家军水军黄统领。”
兄弟俩一起转过身,岳云拉着弟弟向船尾走去,大鼓旁站着须发斑白的精瘦汉子,看到两位公子走过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鼓槌迎上几步。
“小将黄佐见过二公子。”
岳震赶上前一步托住他臂肘,黄佐这一躬没鞠下去。“哎!论年龄我应该称呼您伯伯才对,那有您给我行礼的道理?您和我大哥在军中有官阶之别,该行什么礼数我管不了,下次您千万不可如此啊,被我爹知道要打屁股的。”
“哈哈··”被他这么一说三人一齐笑起来,黄佐也没有了初次见面的拘束之感。
“自古英雄出少年呐。”黄佐叹道:“黄某以前也算是江湖人,见过不少武艺高强的能人异士,二公子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身手,老黄佩服佩服。”
说话的当中岳震仔细的打量着他。大概有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中等个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大脚,大的有些出奇了。可能是为了稍后击鼓方便精赤着上身,要不是古铜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位标准的中年渔民。
岳震听人家夸自己赶忙谦虚说:“黄伯您过奖了,小子的微末伎俩怎敢和那些江湖好汉相比。自从听说您跟随我父亲以来,小子我就一直想见见您,今日一见果然是···”
“哎,二公子咱们不论这些虚的。”黄佐打断了他的话语。“我黄大脚不敢说是劫富济贫的好汉子,却也从未祸害过洞庭乡亲,能跟着大帅抗金收复失地,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黄大脚?岳震心中暗乐道,这个绰号倒是很贴切哎,又是一位直心肠的汉子。能和凶名远播的杨么在洞庭分庭抗礼,没有过人的本领是根本做不到的,一身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个疤痕大概都应该有一个刀头喋血生涯中死里逃生的故事。
“呵呵··黄统领豪气冲天,是我们这些小字辈的楷模。”岳云点头道。
黄佐朝两人身后努努嘴,“两位公子韩世忠家的少爷过来了,俺老黄跟他们爷俩不对头,先走一步了,赌赛就交给两位公子啦。”
说罢他两腿一蹬倒栽葱跳下了水,岳震凝神看去,只见黄佐如一条轻灵的鱼儿,潜在水底身形怪异的扭动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船上的哥俩面面相觑,岳云不禁皱眉惊异道:“黄统领与韩世伯能有什么过节?他们相隔千余里呢。”剑眉耸动间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悟的对弟弟说:“未整编前,韩世伯曾是荆湖西路指挥使,难道说···”
岳震猛地一碰哥哥的手臂,使着眼色轻轻的摇了摇头,岳云怎会不懂,立刻闭嘴不说了。
“云少帅啊,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哦。”
哥俩随着身后的话语声回过头,刚刚获胜的韩正彦已驱舟到了丈外。
岳云微微一笑道:“正彦大哥还未见过我家小弟吧?这就是了,名叫岳震,至小身子骨就弱一些,父帅舍不得让他从军,一直呆在家中。最近身体稍稍见好,就跑到大营里来寻我玩耍,让正彦大哥见笑啦。”
岳震在一旁含笑抱拳拱手,叫了一声‘正彦大哥’就静静的站在那,一切听凭哥哥周旋。
韩正彦一阵苦笑,“云弟莫拿大哥开心啦,震兄弟的身手放眼五路护军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大哥这遭是输定喽。”
“哎,未战先怯可不是正彦大哥你的作风哦。”岳云正色道:“更何况咱们比的是整船协作之力,我弟就算霸王重生,也不可能立于漂浮不定的船头,以一人之躯力敌正彦大哥你们二十二人吧。”
听到哥哥这番话,岳震心中一懔,明白兄长看似在敷衍对手,实际是提醒自己这场赌赛的难度。
不错,想想刚才两船较劲时的情形。岳震渐渐收起了嬉笑的神情,脑子里盘算着,站在移动的船上要拉动另一条船,怎样发力才能出奇制胜呢?。想来想去,也没有好的办法,不禁愁上心头。要想获胜就得依靠整船的集体配合,没有什么捷径。
“不错!”受岳云的话语所激,韩正彦振奋道:“未战认负,对不起刚刚苦战的刘子翼,弟兄们!让咱们并肩再战一场。”
前护军水手们轰然应诺声中,韩正彦将杯口粗细的缆绳抛了过来。
岳震学着韩正彦的样子把缆绳系在腰上,岳云叮嘱几句退到船尾,甩掉上衣操起鼓槌。两条船相互配合着到了竹篙的两边。
“吁··”看到绳上绑着的红绸与竹篙对齐了,岳震深深的吸了口气。
‘咣’的一声锣响,缆绳猛然绷的笔直。岳震虽有些心理准备,腰间大力传来还是险些被拉了一个趔趄,幸好他扎稳了马步,急挺腰身才站稳。但身后水手们的反应显然还是慢了半拍,缆绳中心的红绸被前护军拉过去将近一尺。
‘咚、咚、咚’双方的鼓手打起了鼓点,水手们跟着鼓点的节奏,‘嘿呦、嘿呦’喊着整齐的号子一起用力划船。
岳震明白这就像一场长跑比赛,韩正彦他们起跑时略占优势,接下来将是一段漫长的僵持时间。
看似缆绳两端的人左右着比赛的进程,岳震身在其中才感受到其实自己是船上最轻松的一个,最费力的是船舷两侧舞动着木浆划水的士兵。
渐渐的岳震把握了水手们发力的频率,跟随着这个频率吐纳呼吸。身后的水手桨一入水,自然就产生了一股力道扯动船体,岳震也就跟着这股力道绷直腰腹。木浆出水时向后的拉力消失,他迅速的把重心放到腿上稳稳的钉在船头。
就这样进两寸退一寸,慢慢的岳家军二十二人齐心合力扳回了劣势,红绸又回到了竹篙附近。
‘咚咚咚’耳边哥哥的鼓点急促起来,岳震心里一惊。暗道,兄长怎会如此急躁,兵士们刚刚一通拼命,眼下该是稍稍放缓节奏,给他们争取些喘息的时间啊。
正想着呢,对面韩正彦他们好像用尽了力气,鼓点也慢了下来,红绸自然就跟着岳家军的船慢慢移动。远处观战的岳家军将士顿时欢声雷动,岳云的鼓点更急了。岳震暗叫不好!哥哥恐怕要上当了。
果然,红绸被他们拉离竹篙约半尺,韩正彦他们的鼓点恢复如常,稳稳的将红绸定在那里,双方再次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