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跟来的易白打断了,“哥,怎么这么久?”
云绮兰一呆,这…这是白公子的声音?真好听啊!
不由得抬起头来,今儿天热,打马走过来的男子一袭轻薄夏衫,俊美身姿挺得笔直,那双眼睛,纯澈,干净到点尘不染的地步,整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谪仙还要完美还要让人心动。
云绮兰心跳得快要不能呼吸,一瞬不瞬地看着易白,那如痴如醉的模样,让易白一瞬间就心生反感,眉头狠狠皱了一下,翻身下马走到陆修远旁边,“哥,这是谁?”
“云家五姑娘。”
易白想了想,记忆深处查无此人,不过,“云家的姑娘,我倒是认识一位,苏晏的夫人,沉静雍容,教养极好,我一直以为云家姑娘都是像那样的,却原来不是,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盯着外男看,与八大胡同巷子里的窑姐儿也没什么分别了。”
一句话如同惊雷,瞬间把云绮兰的神智给劈回来,“你…你说什么?”
易白已经不欲再看这样污眼的人,撇开身去,显然更不会回答如此无脑的问题。
陆修远唇角勾了一下,“云五姑娘似乎还是没说你跟着我们出来做什么呢!”
“我自然是来游玩。”云绮兰攥紧衣角。
“官家小姐出门游玩,一个丫鬟也没带?”
“这你管不着。”云绮兰没好气地道。
“别的事情我自然管不着,但你刚才上了陆家的马车,这算怎么回事?”陆修远目光逐渐变冷,之前听陆二太太说这位五姑娘比起云初微来,简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今一见,何止差的一星半点,简直是牛粪与上等玉器的区别,不说话,光是看看她的仪态就心生反感,尤其是方才盯着阿白流哈喇子的样子,简直让人恶心。
“是你们家二太太请我上去坐的。”云绮兰挺直腰板,先前的怯懦似乎在一瞬间不见了,整个人都自信得很,她爹是詹士府的四品官老爷,陆家再有钱,也不过是地位低下的商户而已,她能看上商户子,是他们的荣幸,在他们跟前,她哪里就低人一等了,自然要抬头挺胸。
陆修远从她眼中看到了轻蔑和不屑,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商户的马车,官家小姐也情愿上去坐?你就不怕掉了身价?”
“你!”云绮兰被他噎住。
陆修远冷冷望着她,“我和阿白都是商户子,娶不起官家小姐,不过陆家家规森严,禁止下九流的窑姐儿过门,所以,姑娘,还请你适可而止。”
窑姐儿?
陆修远竟敢当众羞辱她是窑姐儿?
云绮兰气得浑身发抖,脸孔彻底扭曲。
陆修远怀疑她脸上的脂粉能因此抖落二两。
“陆修远,你等着!”
说又说不过,骂又骂不赢,云绮兰只能放狠话,等回去以后就跟她爹说,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陆家,让他们不识好歹!
“陆某随时恭候。”脸上笑意浅浅,看来温润极了,可云绮兰只觉得恨,入骨的恨,直接甩袖离开。
陆修远目送着云绮兰的身影离开,好久才回神,摇摇头,一个家出来的姑娘,性情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处理好了这档子糟心事,陆家车队继续前行,朝着祖坟而去。
云绮兰回到东阳侯府,直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娘喊了几回都没吭声,直到她爹下衙,她马上就精神起来了,直接去外院找三老爷。
“兰姐儿有事?”
三老爷一进院门,看到云绮兰,有些意外。
“爹,你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云绮兰一边说一边抹泪。
三老爷面露急色,“这是怎么了?”
云绮兰一面哭一面道:“是陆家的人,陆家的人欺负我。”
三老爷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你不是成天待在自个院子里吗,陆家的人如何能欺负你?”
云绮兰一噎,随后撒谎道:“女儿先前让丫鬟陪着出去买珠花,半道上遇到陆家的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指着鼻子骂我。”
“骂你什么了?”
“他们骂我是烟花巷子里的窑姐儿。”
三老爷一张脸都寒了下来,嘴角抖得厉害,气得不轻。
可平心而论,他不怎么相信云绮兰嘴里出来的话,之前他要升迁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她们娘俩暂且不要去老太太那儿声张,结果云绮兰还是第一时间说出去了,以至于等他升迁的时候去找老太太通秉时,老太太整个人就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还直接问他不是数日前就让女儿过去报过喜了吗?
三老爷只是个庶子,老太太对他的态度决定了他在东阳侯府的地位,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很忌惮老太太,能捧热乎绝对不逆她的毛,而那天报喜的时候突然得了这么一句,三老爷顿时火冒三丈,回去以后第一时间让云绮兰过来,云绮兰却说是她娘让她去老太太那儿报喜的。
于是丁氏就这么给女儿背了个黑锅,原本丁氏想拆穿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则云绮兰是她女儿,这时候理应一致对外,母女俩窝里斗岂不让人诟病,再说老太太那儿只会更瞧不起三房;二则,她想看看她这个不长脑子的蠢女儿还能作到什么地步去。
而现在,刚过来的丁氏头一句就听到云绮兰说陆家的人骂她是窑姐儿,一时间怒不可遏,马上三两步冲过来,瞪着云绮兰,“谁骂你?”
“是…陆修远。”云绮兰咬牙切齿地道,“就是他骂我。”
“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骂你?”丁氏就算再不待见陆家,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陆家那位少爷通身的贵族气派不是说着玩的,不管是对自家人还是对客人,那都是一副温婉可亲的和善模样,人又生得十足俊,那样的人不可能对一个姑娘家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我要是知道,就不会回来找爹娘了。”云绮兰说着,又哭了起来,“你们是没听见,骂得有多难听。”
“行了!”云绮兰这哭哭啼啼的假惺惺样子,丁氏这段日子看得不少,当下只觉得烦,厉喝一声,“我这就亲自上陆家门去讨要说法。”
“娘。”陆家全都去祖坟了,这会子哪有人在府上,云绮兰担心自己漏了陷,忙唤住丁氏。
丁氏凝眉,“怎么了?”
云绮兰小声啜泣,“您若是直接上了陆家门,岂不是变相把这事儿给传了出去,女儿今后还能有什么好名声?”
丁氏心说好名声这玩意儿你有得起吗?可到底是亲闺女,再不待见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吧?思来想去,丁氏道:“这样,我去老太太那儿说,让她老人家出面给你做主。”
云绮兰更慌了,“娘,老太太早就不管事了,如今去找她,岂不是给她添堵?依我看,不如利用爹在朝中的权利,狠狠整治陆家一次,好教他们知道,云家三房可不是好惹的。”
三老爷一听最后绕到自己头上来,脸色一沉再沉,这次不是生陆家的气,而是生云绮兰这个无脑女儿的气,“你敢再说一遍!”
长这么大,云绮兰头一回看到他爹怒成这样,心里不是不慌的,可是一旦认了怂,自己岂不直接坐实成了陆修远嘴里的“窑姐儿”?怎么说也该给陆家点颜色瞧瞧,就算今后没机会嫁入陆家,这口气还是要争回来才行。
“爹,您可是正四品大官,对付区区一个商户,有那么难吗?”云绮兰瘪瘪嘴。
连丁氏都越听越觉得不像话,“你住嘴!”
“娘,你也不帮帮我!”云绮兰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再一次哭了起来。
三老爷胸腔里那怒意是一忍再忍,被她这么一哭,忍不住了,一大耳光甩过来。
云绮兰猝不及防,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她捂着红肿的脸颊,愣愣地看着三老爷,等反应过来,直接炸了,“爹,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是最疼女儿的,如今女儿受了欺负,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动手打我?”
眼泪断了线似的啪嗒啪嗒往下落。
“逆女!”三老爷恨铁不成钢,胸口急剧起伏着,满脸的怒容。
为了这个升迁机会,他努力了多久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好不容易升上去了,屁股都还没坐热,他这个不成气候的女儿就敢让他利用职权去对付人,这是要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还不跟你爹认错!”丁氏冷眼瞅着云绮兰,三老爷在想什么,丁氏一清二楚,的确,三房的所有转机都在三爷这一回的升迁上了,眼瞅着用不了多久就能过上好日子,哪曾想女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你可知道陆家背后是什么人?”三老爷看死物一样看着她,什么父女亲情,早就在云绮兰无理取闹的时候被消磨殆尽了,如今只剩满腔的悔意,悔不该把这孽女生下来。
云绮兰还在介怀于那一巴掌的事情,堵着气呢,哪里会回答三老爷的问题。
三老爷沉声道:“陆家背后是贤王,你爹区区一个四品官,你让我去对付贤王?云绮兰,你是没睡醒还是脑子有病?”
云绮兰赤红着眼,她早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理智这玩意儿,大抵是没有的了,也不会去思考他爹的长远目光,只看当前。
反正她就是认定了爹娘薄情寡义不顾儿女,这下,也不等她爹她娘说什么了,直接自己爬起来就冲回房间,将自己反锁在里面,谁来了也不见。
要是个儿子,或许还能棍棒加身出出气,可偏偏是个女儿,三老爷不能拿她如何,除了叹气还是只能叹气。吩咐丁氏,“一会儿你去看看,可别再让她闹出什么乱子来了。”
丁氏也是痛心疾首,自己那小儿子虽然顽皮些吧,却还不至于到没脑子不识好歹的地步,怎么这个女儿是越长越蠢?
东阳侯府的宅院虽大,但架不住嘴巴多,三房这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很好奇到底云绮兰做了什么竟然能让老三怒到动手打人的地步,于是让人将三老爷给请了来。
对上嫡母,三老爷心中再有多恼火都得搁在一边,恭恭敬敬地说话。
“老三,你们家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啊,说说吧,什么事儿?”
三老爷重重叹了一声,早在动手打云绮兰的时候他就知道瞒不过,但还是没料到能传得这么快,而老太太也是丝毫不给他个台阶下,直接开门见山,不过好在没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骂,算是幸运的了。
沉默片刻,三老爷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连半个字的谎话都不曾有。
老太太听罢,嗤笑道:“老三你果然教了个好女儿,成天大言不惭谎话连篇。”
三老爷有些诧异,“母亲的意思是,兰姐儿在撒谎?”
老太太道:“早上老大媳妇才跟我说,陆家修祖坟,所有主子一大早就收拾好去坟山了,你要不信就派个人去问问,陆家那位少爷是不是卯时就不在府上了,你女儿偏说人家出言侮辱她,她是见鬼了还是跟着陆家人去过坟山?”
三老爷听得一身冷汗。
“要我说,你们家这丫头因为上次受伤的事受到的打击不小,只怕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要想她往后别惹事,最好是早早送到外庄上去,免得成天不是这样事就是那样事,你又才刚升任不久,若是因为她而遭到弹劾治家不严,往后的仕途你就别指望了。”
三老爷忙应是,“母亲说得有理。”
老太太轻哼,“我说得再天花乱坠有什么用,还不得你们自己个儿拿主意,横竖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自己不想法子治治她,等将来再惹事儿轮到我出手,可就没那么好商量的了。”
三老爷咽了咽口水,“儿子明白。”
回到自家院子后,三老爷让人去把丁氏叫过来。
“爷,怎么了?”一看到三老爷脸色凝重,丁氏那心中就直擂鼓,可别是什么炸天的坏消息啊!
“方才老太太把我传去了沁芳园。”
丁氏心里“咯噔”一下,“老太太是不是听到风声了?”
三老爷冷哼,“闹得这么大,能不知道吗?”
“那怎么办?”丁氏急了,老太太一向都不待见云绮兰的,这一点她心知肚明,本来吧,三爷那一耳光,应该足够兰姐儿反省的了,可若是老太太插手进来,以她那说一不二的性子,还不定想把兰姐儿如何折腾死呢!
“我想了一下,不如,就按照老太太说的,把兰姐儿送到外庄上去,省得在府上成天给我惹事儿。”
丁氏有些犹豫,“这眼看着到议亲年龄了,若是送出去,那她将来……”
“连自己都脸面都不要的姑娘,她还想要什么将来?”三老爷明显是气得不轻,说话一丁点的余地都不留,“这件事没得商量,你赶紧让人收拾收拾,赶明儿一早就让人将她扔出去。”
丁氏攥着帕子,没动。
三老爷一记冷眼斜过来,“怎么,你还不乐意?”
“爷,要不再想想法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三老爷怒极反笑,“是啊,你就这么一个女儿,目前送去庄子上是她唯一的活路了,你若是不乐意,只管养在府上等着老太太出手,到时候整个人都没了的时候,是不是我还得效仿二哥去外头带个姨娘回来给你生几个女儿抱抱?”
旁的话,丁氏或许还能死扛着顶两句,但纳妾这种,丁氏打死都不可能同意,后院那两位姨娘就够她操心的了,要是再来几个年轻貌美的,到时候她还不得酸死!
“爷别生气,我马上就去。”这态度转的,不是一般的快。
丁氏叫不开云绮兰的房门,索性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来,直接用脚踹开。
云绮兰就坐在里间的床榻上,双手抱着双膝,哭得正伤心,连丁氏来了都懒得搭理。
“还没哭够?”丁氏在榻前坐下来,语气尽量放平放缓,“你老实跟我说,一大早你就不在府上,去哪儿了?”
“我……”
话还没说完,再一次被丁氏截断,“别用糊弄你爹那套来糊弄我,不顶用。”
云绮兰咬牙恨恨,“我就闲得无聊,出去转转。”
“所以那么巧转到了陆家祖坟?”
云绮兰一惊,她娘怎么会知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也甭在这儿跟我装。”丁氏哼声道:“到了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怎么,你真想等着老太太亲自来处置你呢?”
“我又没做错,怕什么?”反正自己都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她不痛快,这府中上下,谁也别想痛快。
丁氏双眼喷火,“云绮兰,你敢再顶一句试试!”
以前丁氏只要这么一威胁,云绮兰准能马上蔫下来,可这次,她似乎真的打算鱼死网破,直接顶回来,“就因为我不能生养,没有人家肯要,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们一个个都拿我不当人看是吧,我凭什么要受着这份气?”
丁氏心下一横,正准备再次出手。
“来来来,你朝这儿打。”云绮兰主动凑过脸去,“讨一声饶我都不叫人!”
丁氏被她气红了眼,没打,把手缩了回去,站起身后吩咐嬷嬷,“把五姑娘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儿一早送去外庄。”
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总算是白养了。
“娘,你给我回来!”云绮兰哪里肯依,又闹又砸,把一屋子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嬷嬷忍不住出声劝道:“五姑娘,消停会儿吧,三爷和三太太正在气头上,您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浇油啊!”
云绮兰哪管得了那么多,怒吼,“你们谁要是敢把我送去庄子上,我就杀了谁,别以为我没杀过人,说到做到你信不信!”
一面说,一面拿了剪刀爬到桌子上站着,一扫底下战战兢兢的几位下人。
嬷嬷被她那赤红的眼睛给吓得浑身哆嗦,“五姑娘,你快下来。”
云绮兰用剪刀指着她,“说!你还敢不敢把我送去外庄了?”
“老奴不敢。”权宜之计,也只能这么着了。
云绮兰又指向其他人,其他人均是惨白着脸摇头,“奴婢们不敢。”
云绮兰这才肯跳下来,“把屋子给我收拾干净了!”
马上进来三两个人,动作利落地把房间收拾得窗明几净,整个焕然一新。
云绮兰闲闲地喝着茶,待所有人退下去以后才把为她做事的婆子请来,“怎么样?”
婆子道:“五姑娘宽心,陆家最近忙着修祖坟,陆二太太没工夫给陆少爷议亲。”
“那就好。”云绮兰满心得意,她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不就是把陆修远的名声搞臭么?她后面还有的是招等着他,看谁斗得过谁!
从妆奁盒里拿出一支青玉簪递给婆子,“继续帮我看着,一有消息务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那是,那是。”得了赏,婆子脸上的笑容越发谄媚,一连说了几句中听的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