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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双却全然不在意一样,“只要到时候能给我选个还看得过去的就成,我对自己的婚姻,从来就没有过期待。”一抬手,“罢了罢了,不说那些糟心的,咱们今天是找乐子来了,开心才是最首要的,你们二位既然难得出来,总不能陪着我伤感不是?坐,快坐,一会儿我二哥一到,人就齐了,到那时我们再开始玩曲水流觞。”
云初微和许菡在亭子里随意坐下。
云初微的目光不经意看向亭子外那个病美人,心中疑惑,“五公主,不知那位是谁?”
五公主一拍脑袋,“你看我,跟你们说着话,险些把她给忘了。”
忙出去把病美人拉了进来,隆重介绍,“这位是黄首辅的嫡亲孙女,黄妙瑜。”
黄妙瑜?
原来是云雪瑶外祖家的人。
据她所知,黄妙瑜是黄府长房嫡次女,打娘胎里出来就身子骨不好,常年吃药,极少出门,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郊外,看来与五公主关系匪浅。
赫连双看了黄妙瑜一眼,埋怨道:“早就让你别出来了,你偏要来,看着你这清清瘦瘦的模样,我真担心一会儿被风给刮走。”
黄妙瑜掩唇轻笑,“哪有五公主说得那样吓人,大夫常跟我说,多多出来走动走动是很有好处的,常年闷在屋子里反而会闷出更多毛病来。”
说完,看了云初微一眼,“这位就是苏九爷才娶的青鸾夫人吗?”
云初微轻轻颔首示意,她的辈分在这一众人中比较特殊,所以不方便行礼。
“当真好颜色。”黄妙瑜忍不住夸赞,“这通身的气派,与五公主不遑多让了。”
黄妙瑜虽然不常出门,但宫宴是不会缺席的,这一来二去,就与赫连双成了好友。
赫连双对苏九爷有心思,这件事黄妙瑜知道,所以即便心知云初微的气韵鲜少有人能媲美,她也不能过分夸赞,否则会伤到五公主,故而特地说云初微通身的气派能比得上五公主了。
云初微一听就知道黄妙瑜是个很会顾及他人感受也很会说话的心思细腻之人,她微微一笑,“黄姑娘过奖了,五公主乃天之骄女,我不过是个臣妇,蒲柳之姿,哪能与五公主相提并论?”
赫连双翻了翻白眼,“你们几个快别互相谦虚了,什么公主,什么天之骄女,今天统统都把身份扔掉,谁再敢拿身份说事儿,我跟谁急啊!”
几人马上住了嘴。
不多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隔着好远,云初微就看清楚了,骑在马背上那位容颜妖孽的,正是二皇子赫连缙。
他翻身下马,见到赫连钰、赫连睿两个也在,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赫连双欣喜地走出亭子,“二哥,你可算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赫连缙目光往亭子内一瞟,视线在许菡身上定了定,转瞬收回来,淡淡道:“路上有事,耽搁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赫连双撇撇嘴,她这个亲哥哥,自从十岁那年摔下马背再醒来,从前的温润如玉就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阴晴不定的性子和暴戾无常的脾气,有的时候,就连赫连双自己都会感觉到害怕。
但再怎么怕,他也是自家亲哥哥,时隔两年半,她还是迫不及待想见他,所以特地把所有人都聚集在郊外来,就是想让赫连缙感受一下皇家也是有亲情的。
“今天可有备了好酒?”赫连缙问。
“有啊有啊!”赫连双欢愉地道:“是二哥以前最爱的九丹金液,我托了好多人几经周转才弄到的,包你满意。”
赫连缙点点头。
赫连双看向赫连钰和赫连睿那头,大声喊,“三哥,六弟,咱们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快过来。”
赫连钰闻言,带着赫连睿往这边走来。
亭子外面就是河渠,所有人的席位都是依着那弯弯曲曲和河道而摆设的。
也没根据身份来排座,赫连双让众人抓阄,上面全都写着序号的,抽到哪里就坐在哪里。
因为事先不知道许菡会来,所以少了一座,赫连双有些尴尬,打算马上让人布置,许菡却笑着道:“没关系,一会儿我就不参与了,专门负责给你们斟酒,如何?”
曲水流觞是古代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种雅事,所有人在河渠旁坐下,负责斟酒的人从上游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跟前,谁就取杯饮酒。
但今天赫连双安排的是,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给大家讲个自己经历过的故事并饮酒。
吟诗作词这种,赫连双觉得很没意思,毕竟她二哥就没有那种爱好,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多听赫连缙讲讲这两年在外面遇到的奇闻趣事。
许菡斟了第一杯酒从上游放下,酒杯晃晃悠悠,顺着弯弯曲曲的小河渠顺流而下,停到了云初微跟前。
云初微失笑,从河渠里端起酒杯。
赫连双挑眉:“没想到竟是由青鸾夫人给我们开头,你快说说你小时候的趣事,我特别感兴趣。”
有时候她在想,苏九爷会不会是因为云初微的经历与他相似所以才会对她格外特别,继而产生了别样心思。
如果是,那么她很好奇云初微在乡下的时候到底过着怎样的苦日子。
云初微扫了一眼众人期待的目光,正准备开口。
“等一下!”
不远处突然传来云安曜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云安曜气喘吁吁地朝这边策马疾驰而来。
赫连双没想到云安曜会来,心中讶异了一下,面上却娇笑着道:“云大公子姗姗来迟,我们可是要罚你的。”
一句很不经意的话就轻易化解了她没有邀请云安曜的尴尬。
说完,马上亲自斟满酒递给他,“先自罚三杯。”
云初微抬起头来,然后非常意外地见到云安曜在接过赫连双手里的酒杯时,耳朵尖红了一下。
云安曜也会害羞?
云初微眯了眯眼,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过?
一连三杯酒喝下,不胜酒力的云安曜面上晕染出几分薄红,“多谢公主赐酒。”
赫连双咯咯笑,“哪里是赐给你的,分明是罚你的。”
扫了一眼众人的席面,赫连双遗憾地道:“你来得迟,便没有备席面,你且看看,想与谁同席,我给你安排,添副碗筷。”
云安曜是男子,自然只能与男子同席,可今天在场的男子全是皇子,云安曜哪里敢自己去挑选与谁同席,他赶紧道:“微臣只是碰巧路过,见到微妹妹在此,想过来问声好,有没有席面都不打紧,微臣看着你们玩就是了。”
云初微翻了翻白眼,云安曜这厮倒是挺会找借口的,一来就拿她做挡箭牌。
“那怎么行?”赫连钰突然道:“云大公子来都来了,岂有坐在一旁干看着的道理,你若是不参与,那我们今天的曲水流觞可就失去乐趣了。”
“就是。”赫连睿附和,“云大公子小时候也有不少趣事的吧,快快加进来,一会儿跟我们好好讲讲。”
赫连钰、赫连睿两兄弟都很热情,唯独赫连缙,坐着就不动,整个人如同冰雕一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云安曜委婉地道:“微臣是个只懂得舞枪弄棒的粗人,玩不了这么文雅的游戏。”
“不需要你吟诗作赋。”赫连双道:“若是酒杯在你跟前停下,你就端起来喝了它,再跟我们说说你小时候有过什么特别有趣的事。”
云安曜看着赫连双开朗大方的样子,面色蓦地一红,终究没再推诿。
赫连钰冲他招手,“云大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到这边来坐。”
云安曜受宠若惊,“能得三殿下相邀,是微臣的荣幸。”
这一茬揭过,曲水流觞的游戏继续进行。
云初微喝了端起来的那杯酒,讲起了小时候陪着云正去山上采蘑菇捉野鸡的事,言辞幽默而生动,直引得赫连双捧腹大笑。
就连性子恬静的黄妙瑜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
云安曜安静听着,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从来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打小就在乡下长大,却从来没问过她在乡下过着怎样的日子,今天终于听她亲口说了一回,旁人只听到表面上的幽默,云安曜却感觉到了云初微内心深处的淡淡忧伤和哀凉。
十五年,陪在身边的不是生父生母,终于得以归家,却发现自己的位置早就被一个冒牌货给占据了,这样难言的痛,相信会比直接给她一刀更痛苦。
她或许更愿意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永远活在谎言里吧?
赫连钰见他面色不对劲,问道:“云大公子,怎么了?”
“没什么。”云安曜摇摇头,喝着闷酒。
第二杯酒,飘到了赫连缙跟前。
赫连双眼睛亮了起来,“二哥,你跟我们说说,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以后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好不好?”
一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来了兴趣。
赫连缙的转变是任何人都想不通的事,包括骆皇后和永隆帝。
十岁以前,赫连缙温润如玉,天资聪颖,很得永隆帝赏识,更是百官所期盼的英明储君,奈何十岁那年摔下马背一觉醒来,从前的温润如玉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喜怒无常,乖张暴戾,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赫连缙自己也不会跟任何人说。
听到赫连双这么问,云初微眉梢扬了扬,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很好奇,只不过根据她对赫连缙的了解,这个人绝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实话。
果然,赫连缙只是抬了抬头,眸光淡淡扫向众人,声音平淡无绪,“没什么,只是不想再活得像以前那么累罢了。”
赫连钰眸光一闪,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赫连双似懂非懂,“哦”了一声,显然有些失落,其实这个问题,她以前就问过赫连缙无数次,但他从来没有正面给过她答案,原以为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以曲水流觞的游戏威压,二哥少不得会透露一丁点,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心中虽然失望,赫连双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今天在场的都是她的客人,她这个东道主若是先失了兴趣,会影响客人们的心情。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失落不过片刻,赫连双就重新露出笑容,“许姑娘,快,继续放酒杯,别停下来啊!”
许菡经过赫连缙身边,感觉到一束极其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纳闷的偏转头,却没发现什么异样。
赫连缙低着脑袋,手中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个酒盏,若无其事一般。
若没有这么多人在场,他肯定会把他家菡儿搂在怀里狠狠疼爱。
等了这么多年,唯有乞巧节那天有机会偷了一回腥,让他回味到了如今。
但是不够,还远远不够,所以今天才会控制不住用了点手段让云初微把菡儿请出来。
许菡回到原位,继续放酒盏,这回停到了赫连钰和云安曜跟前。
赫连钰礼貌性地笑笑,“这一局,就让给许大公子好了。”
云安曜推诿了几句,最终还是拗不过赫连钰,弯腰抬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说起了自己小时候跟着云冲习武时候碰到的囧事。
他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晓得在皇子公主面前不能夸夸其谈,所以说得很中肯,并没有什么特别夸张的言辞。
这让云初微对云安曜的认知稍微有了一些改观。
黄妙瑜抬头看了一眼云安曜,见到对岸坐着的男子生得一张俊逸的面容,与云初微有几分相似,说话虽然不浮躁,却也不呆傻死板,隐约带着一股温润气质。
她心旌微微一荡,尔后又垂下头,乖顺地听着他们发言。
云安曜说着话的时候,许菡不忘过来给众人添茶。
赫连钰与赫连缙的坐席侧对着,许菡来给赫连缙添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的目光与别人的不同,落在她身上,就好像大灰狼在看一只早晚势在必得的小白兔。
这个认知让许菡感到心惊,她稍不留神,手上一抖,茶壶里的茶水打翻了出来,沾湿赫连缙的一片衣袖。
许菡大惊,脸色全变,赶紧连连道歉。
正巧这个时候,对面的赫连钰抬头看来。
赫连缙本想用此生最温柔的话语宽慰她不必放在心上,但见赫连钰的视线往这边放,他马上就改了话口,语声凝重,轻嗤,“笨手笨脚!”
其实从一开始,赫连钰见到许菡的时候就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种很干净很特别的气韵,自她来到现在,他一直都有留心观察她,可眼下却见到许菡把茶水打翻在赫连缙衣袖上这一幕。
按说人无完人,偶尔失误也没什么,但放在赫连缙这里就不同,他是所有皇子中长得最好的,以前宫里的那些小宫女,有事没事总喜欢往赫连缙身上“找茬”,要不就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要不就是踩住了裙角不小心跌进了他怀里,总而言之,她们的“不小心”,都只是为了引起赫连缙的注意。
后来赫连缙性情大变,再敢有意无意往他身边蹭的宫女都被他用极其阴毒的办法弄死了,那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后来消息四散开来,其余的宫女们才消停了些。
刚才许菡的这番动作,显然走了宫女们的老路。
赫连钰心中不免失望。
原以为是水中一朵濯清涟而不妖的青莲,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法免俗,见到赫连缙,就跟失了魂似的,否则又怎会把茶水打翻在赫连缙身上?
只片刻,赫连钰就对这位乡下姑娘完全失了兴趣,索然无味地收回目光。
赫连缙虽然没看赫连钰,余光却把他所有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
许菡还在替赫连缙擦拭着衣袖上的水渍。
她素来稳重,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刚才对上赫连缙的目光,心中就突然升起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所以才会一时失手造成了如今的尴尬。
“二殿下恕罪。”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许菡从来不会在这些贵人跟前逞强。
这一动静,引来了其余几个人的注视。
赫连双心下一紧,许菡虽然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客人,可二哥那阴晴不定的性子,她这个做妹妹的却是从来摸不透,眼下许菡得罪了他,万一二哥借题发挥,把从前对待小宫女的那一套用在许菡身上,那么今天的事就得闹大发。
“二哥。”赫连双急急忙忙出口,“许姑娘也是头一回这么伺候人,未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多见谅。”
许菡一颗心都吊到嗓子眼,关于二皇子赫连缙的传闻,她这段时日在京城听说了不少,晓得这是个喜怒不定的混世魔王,也怪自己大意,给别人添茶的时候不分神,偏生到了赫连缙这里,心绪就突然乱了起来。
想到这些,许菡心中暗恼自己的失误。
所有人都在为许菡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唯独云初微安静坐着,面上不喜不怒,看不出什么神情来,早就知道了赫连缙对许菡有意,她一点都不担心赫连缙会对许菡不利,反而越发期待赫连缙接下来的反应。
任何人的话,赫连缙都没听进去,他直直看着许菡,好久才开口,“许姑娘?”
许菡跪在地上,脑袋垂得更低,声音有些微弱,“是民女。”
“本皇子的衣服脏了。”赫连缙道。
话音一落,赫连双额头上冷汗直冒。
每次二哥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对方就得遭殃。
赫连双本意是请这些人来聚一聚,而并非闹矛盾来的。
她猛地站起身,语气带着几分央求,“二哥……”
被赫连缙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许菡说不出的不自在,她闭了闭眼,自己给自己壮胆,然后鼓起勇气道:“若是二殿下不嫌弃,民女可以帮您洗干净。”
赫连双难以置信地看向许菡。
她很清瘦,今天穿的嫩芽绿袄裙尺寸裁剪又刚好得宜,把她纤细的腰肢刚好衬出来,让人有一种弱不禁风的错觉。
许菡也明显感觉到自己说完那句话以后,周遭的气氛就凝冻了不少,她呼吸一窒,想着大错已铸,只要不牵连到哥哥,这个混世魔王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吧!
云初微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观察着赫连缙的表情。
冷邪张狂的外表,让人觉得难以靠近,实际上,那双狭眸里藏着一簇火苗。
是欲望的火苗。
“好。”
就在赫连双准备再度求情的时候,赫连缙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话。
伴随着话音落,他本人已经站起来,随意将外袍一脱,直接递给许菡,嘱咐:“不能熏染任何香薰。”
声线冷硬,像在命令一个常年伺候他日常起居的仆人。
这才是混世魔王该有的态度。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