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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婶一听,满心难为情,“其实我们跟着燕丫头住铺子后院就行了的,夫人又何必浪费那个钱去买宅院呢,实在让我太过意不去了。”
云初微笑道:“没事的,吴婶就当那是专程安排给长工们住的地方就是了,往后啊,你们做事上心些不就回来了?”
母子三人郑重点头,纷纷表示一定会卖力为铺子做事。
总算安顿好了吴婶一家,云初微坐上马车,回到宣国公府,路过游廊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丛花木后面站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有些熟悉,她仔细想了想。
是陆川。
陆川?
他和什么人在这儿鬼鬼祟祟?
云初微眯起眸,放轻脚步,特地靠近花丛准备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那头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靠近,马上就离开了。
云初微大方地抬起头,从背影看,那人是个婆子。
而且还不是国公府上的。
国公府的花匠和别个府上的婆子私会?
这可有意思了。
云初微不打算再藏,坦然走出去。
陆川还立在原地。
见到云初微,他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诧,尔后忙行礼,“见过夫人。”
云初微扬眉,“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陆川淡淡道:“一个熟人。”
“是么?”云初微似笑非笑。
陆川没看她,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查。”
敢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去查?
云初微动了动眉梢,索性把话挑明,“我知道你是谁,不管你来国公府有什么目的,我都有句话想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
作为花匠,懂得如何护花是基本素养,懂得如何聆听花儿的心声,这才是顶级花匠应有的境界。
有的花,就算病了,累了,倦了,它也不一定需要你悉心照顾,因为除了你,它还有自己的阳光,能在阳光的沐浴下自我恢复。
这种时候,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安静不打扰。
还有一种花,它很脆弱,经不住你任何一点摧残。所以,陆三老爷,请手下留情。”
她相信陆川是个聪明人,听得懂她借花喻人。
果然,他听完以后,眼眸有些波动,转瞬恢复如常,勾了勾唇角,“夫人多虑了,诚如你所说,不懂得护花爱花惜花之人,不配做花匠,我亦如此。”
这个人是有些城府的,至少云初微没法从他的面部表情里发现任何一丝破绽。
她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出自真心,但这个人一天待在国公府,国公府就多了一天的隐患,尤其是…静瑶太夫人。
陆川会来国公府,一定是为了静瑶太夫人,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没人猜得破。
——
苏府。
苏老太太还没午睡,等着婆子来回话。
之前在国公府与陆川说话的,就是苏老太太身边一个不打眼的婆子。
钱妈妈看了看时辰,“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
苏老太太脸色很不好看,因为之前送去国公府的那盆三色堇是她亲自安排的,奈何被陆川从中作梗给换成了一品红,所以今天派了婆子过去问话。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那婆子回来了,进门就跪在地上,“老太太,老奴去国公府问过话了。”
“如何?”
“陆川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三色堇是老太太动了手脚的,只是单纯地觉得不适合送人所以给换了而已。”
“胡说八道!”老太太重重拍桌,“他还想跟我装傻!”
国公府招聘家丁的消息,是苏老太太吩咐钱妈妈特地传到龙泉寺去的,陆川本就六根未净,听到消息以后没多久就下了山亲自来国公府应聘,他很优秀,所以在几百个应聘者里面脱颖而出,很轻易就被徐管家选中了。
故而,来国公府做家丁这件事是陆川自愿的。
苏老太太便以此为把柄,暗中派人胁迫陆川,若是不想让老太爷知道这件事,就乖乖听她的安排。
陆川答应了。
但她没想到,她吩咐的第一件事,仅仅是把那盆有问题的三色堇送到曲氏那贱人手里,陆川就站出来搅局。
钱妈妈也皱眉,“这个陆川,胆子也太大了些,他难道就不怕他来国公府这件事被老太爷知道,会出事儿吗?”
苏老太太眼神一狠,“等不及了,既然陆川有心维护曲氏,那想来后面也不会听我安排,现如今,我们唯有走最后一招。”
说完,附在钱妈妈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妈妈听罢,嘴角露出狠绝的笑,“还是老太太高明,这件事一旦成了,那您让九爷过继的愿望也就快达成了。”
苏老太太端起牛乳燕窝,舀了一勺喝下。
她年纪大了,谁知道还能活到哪一天,所以苏晏一天没过继过来,就一天是她的心病,她不甘心在曲氏那贱人前头死,给曲氏留得一片清净,所以只能想法子先弄死曲氏。
唯有这样,心里才能平衡些。
——
陆川出门了,打算再去买些防护花草的用品。
其实国公府有专门负责采买的婆子和小厮,但他们都不懂花草,很难买对陆川要的东西,所以陆川只能亲自去花市。
距离花市不远处的巷子是陆川的必经之地,守了几天的打手们终于见到他出门,当下互相递了个眼色,等陆川走进巷子的时候,迅速从后面打晕他,然后用麻袋装了很快扛着离开。
——
没多久,静瑶太夫人收到苏府那头的口信,说老太爷今天神志清明了些,点着名要见她。
老太爷要见,自然不去不行。
但静瑶太夫人没有第一时间跟着钱妈妈去苏府,只说要准备一下,让钱妈妈先回去。
为了不让静瑶太夫人起疑,钱妈妈没说什么,先回了苏府。
静瑶太夫人来到燕归阁,把刚才的事和云初微说了一遍。
云初微仔细想了想,“娘确定前来报信的是苏府的人?”
静瑶太夫人点点头,“不会错,正是老太太身边的钱妈妈。”
“奇怪,老太爷怎么会非要在这种时候见娘?”
“我也不知道。”静瑶太夫人忧心忡忡,“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那要不这样,我陪娘去吧!”云初微道:“多个人多份心眼,起码老太太还不至于敢明目张胆地对娘下手。”
想来也只能如此了。
静瑶太夫人点点头,“好,咱们娘俩一道去。”
云初微马上吩咐人备了软轿。
婆媳俩才走出角门,就见到苏晏的马车过来,他刚下衙。
“微微,你们这是要去哪?”苏晏下了马车,问。
云初微道:“苏府那头让人来传信,说老太爷要见娘,我放心不下,打算陪着娘去。”
苏晏眼眸一闪,想到刚才萧忌禀报他陆川被人打晕劫持的事,当时他就觉得一定与老太太有关,所以留了一手,让萧忌不动声色地把麻袋里的人给换了。
此时听到云初微说老太爷要见他娘,马上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他勾了下唇,单独将云初微唤到一旁,“这件事有问题。”
云初微压低声音,“我知道有问题,但是又想不通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苏晏道:“老太太让人打晕了陆川。”
云初微大惊,“难道老太太想让老太爷来一段‘现场捉奸’?”
“八九不离十了。”苏晏颔首。
云初微皱紧眉头,“既然是老太爷想见娘,那么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去的,苏府一定得去,但在此之前,我得想个对策,不能让老太太的奸计得逞。”
苏晏握了握她的手,“我已经让萧忌暗中去办了,你只管带着娘放心去,然后随机应变,相信到时候,老太太的表情会很精彩的。”
云初微愕然,“你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也没太久。”苏晏道:“就是刚才下衙的路上听萧忌禀报了几句,然后推测出老太太的意图,顺便做了些准备而已。”
说完,苏晏马上吩咐人去最近的成衣铺子买了两件红色镶白狐狸毛连帽斗篷,一件让萧忌拿走,另外一件,他递给云初微,并嘱咐,“这东西一会儿很有用,一定要让娘好生穿着,就连帽子也不要轻易取下。”
云初微不解,“做什么用?”
苏晏微笑,“以假乱真。”
尔后,他悄悄附在她耳边说了自己设下的局。
云初微听罢,有些震惊,随后失笑,“聪明人果然可怕。”
如若自己与苏晏是敌对,她一定会死在他这逆天的智商上。
——
跟着静瑶太夫人来到苏府,领路的婆子把她们带到花园的湖心亭里,“老太太说了,老太爷还在沐浴更衣,让太夫人稍等会儿。”
婆媳俩没说话,只是安静坐在亭子里。
其实老太爷根本没有沐浴更衣,而是听了“一场好戏。”
他就坐在自己房间的轮椅上,耳边却总是会出现男女欢爱的调笑声和喘息声。
那个声音,他认得,正是他最爱的五姨太曲氏。
老太爷很愤怒,他不断转动轮椅,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这对狗男女,然而他始终都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转圈。
神志不清的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一点,更不会去思考自己耳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声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五姨太背叛了他。
老太太冯氏正是拿捏准了老太爷神志不清,所以才会请了京中极擅长口技的人躲在隔仗屏风外,不断模仿曲氏和陆川在床上欢爱的声音,以此来刺激老太爷。
钱妈妈就守在外面,用手指戳穿了窗户纸,然后仔细观察着老太爷的一举一动,见他已经愤怒到双眼猩红,钱妈妈嘴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吩咐刚才给静瑶太夫人领路的婆子,“去把静瑶太夫人请过来。记住,老太爷只见她一个人。”
婆子得了令,马上往湖心亭赶。
同一时间,三姨太常氏处。
丫鬟柳儿禀道:“老太爷那头来了信,说要见三姨太呢!”
常氏一听,顿时喜不自胜。
她之所以高兴,当然不是因为得了老太爷宠爱,想想老太爷这个年纪,他也宠不起谁来。
常氏想的是,将死之人在临终前会特别想见某个人,老太爷或许是大限将至了,所以迫不及待让自己过去,然后交代遗嘱。
既然老太爷如此看中她,那么等老太爷去后,她们这一房的家产兴许会比其他几个姨太太要丰厚。
见常氏兴奋的模样,柳儿马上取来一件大红色镶白狐狸毛的连帽斗篷,与静瑶太夫人身上那件一模一样。
“姨太太今儿穿这件吧,老太爷看着也喜庆。”
常氏此时满脑子都是一会儿老太爷会如何给她这一房的老爷分多少家产的问题,哪里会去思考自己何时多了件颜色如此鲜艳的斗篷。
站在穿衣镜前,任由柳儿给她捯饬。
穿好以后,柳儿特地帮她把帽子给戴上,“外面冷,姨太太仔细冻着。”
常氏不疑有他,“咱们何时过去?”
柳儿道:“跟着就能过去了。”
常氏暗暗压下心头的狂喜,故作端庄地点点头,“那走吧!”
柳儿没再说话,搀扶着常氏往湖心亭方向走。
这丫鬟柳儿是苏晏很多年以前就安排在常氏身边的人。
二十二年前,常氏以一剂合欢散致使老太爷情难自控在月子里强要了曲氏这件事,苏晏虽然没问过曲氏,却私下调查过,罪魁祸首当然是冯氏那老太婆,但那个人如今还动不得,那今天就杀鸡儆猴动一动常氏。
苏家这潭水,也是时候混一混了,免得冯氏整天闲着没事就想拿他娘开刀,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他过去给她养老。
柳儿和常氏才刚在湖心亭边上的花木从里冒头,云初微见到那件醒目的红色斗篷,马上站起身,对着静瑶太夫人道:“娘,我见那边红梅开得正好,不如咱娘俩先过去赏梅,等领路的婆子回来通知,咱们再去见老太爷。”
“嗳,好。”静瑶太夫人点头应了,坐在这里吹冷风的确没意思。
云初微带着曲氏走后,柳儿和常氏就到了湖心亭里。
眼见着听风苑那头的婆子来了,柳儿马上找个借口离开。
领路婆子根本不知道湖心亭里换了个人,因为前后两个人都穿着颜色明艳的白狐狸毛连帽斗篷,脸部遮挡在宽大的帽子里,很难看清面容。
婆子见云初微不在,便也没什么好颜色,轻蔑地瞅了亭子里的人一眼,“走吧,老太爷等着呢!”
连称呼都免了。
她们都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奴随主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老太太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是曲氏,所以连带着她们这些下人也把曲氏恨到了骨子里,平素的尊敬,只是在人前依着曲氏的诰命身份做做样子,实际上私下里,一个个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常氏一听,马上站起来跟着领路婆子朝着听风苑走。
一只脚才踏进听风苑,常氏就觉得自己被人从后颈子重重敲击了一下,然后以麻袋将她罩住,之后的事,常氏就完全失去了知觉,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
正房内,老太爷双眼充血,那愤怒到极致的样子,已经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老太太适时赶了过来,见到老太爷这副样子,当即惊呼,“老太爷,你这是怎么了?”
老太爷几近发狂,哑声嘶吼,“五姨太……五姨太在哪!”
老太太蹙眉,“太爷莫非是糊涂了,五姨太自然是在国公府,您若是想要见她,我这就让人给你找去。”
老太爷抖着手,“不,她就在这里,她背叛我…她背叛我!”
多少年了,他最爱的就是这个女人,当年陆川来苏家闹的时候,他才知道曲氏和陆川是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尽管这二人没有过什么,但也让他嫉妒得发狂,那晚狠狠要了曲氏不知多少次。
没想到今天会一再听到曲氏和别的男人欢爱的声音,他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崩塌,他容忍不了心爱的女人这么背叛自己。
“在哪里?”老太太刻意问。
老太爷今天反常的事,老太太已经让人传了出去,外面各房各院的主子丫鬟都在往听风苑赶,就怕老太爷一口气提不上来,她们也好赶来看最后一面。
老太爷说不清楚,发抖的手指着外面。
老太太无奈,看似很随意地吩咐人,“让人去厢房里搜,看看到底有什么人扰了老太爷的清静。”
钱妈妈得令,马上带着几个丫鬟出去。
这个时候,各房各院的主子也都到了。
小孙氏不解地看着老太太,“老祖宗,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太揉着额头道:“老太爷耳朵不好,兴许是出现幻觉了,老是说有人在听风苑里,我劝了多少他都听不进去,这不,我只好让钱妈妈带着人去搜查。”
六姨太余氏站出来,“刚才听说静瑶太夫人来了,难不成是她?”
余氏是嫉妒曲氏的,因为在老太太这一辈的姨娘里面,本来数她最年轻,理应得到老太爷的宠爱,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太爷始终惦记着那个早就名声尽毁的老女人,而自己,也不过是在刚过府的时候得了几夜宠罢了,之后的一二十年,还不是同其他姨太太一样独守空房。
她始终不明白,曲氏除了那张脸,到底还有什么地方值得老太爷迷恋的?
若是云初微在,一定会反问她一句:除了脸之外,男人还会看哪里?
老太太状似很头疼,“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有些怀疑了。
众人心中有了几分数,五姨太既然来了听风苑,却迟迟不出现,反而躲在背后装神弄鬼,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老太爷还在发狂,那双原本浑浊的老眼此时跟燃了一把火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看样子,气得不轻。
老太太挑了挑眉,如果老太爷真的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那么,她一定会让曲氏去陪葬,用老太爷这条命换曲氏那贱人彻底声名败裂外加一条命,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毕竟,她根本就不在乎老太爷的生死,他活着,她还是会让人过来照顾,他要是死在今晚,顶多她受累些亲自为他操劳后事,此后一劳永逸。
他们之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冯家需要老太爷这个二甲榜眼充面子,老太爷需要冯左相这个靠山以保前途一帆风顺,至于她?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嫁。
嫁过来以后,老太爷对曲氏的变态宠更是一天天磨去了她和他之间那点子可怜的夫妻情谊。
在这方面,冯氏是怨恨老太爷的,怨恨了几十年。
今天,她终于有机会把这对狗男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