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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是我乱说话的，你课千万别告诉裴左相。”
挽碧点点头，她低着头，双手有些紧张的揪在自己的衣袖上，“我，我这样……好看吗？”
班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好看？你这样还不好看，那什么样的才算好看？”
挽碧眨了眨眼睛，看向班婇，“像班婇这样的。”
班婇一愣，反应过来后便笑开了，“嘴儿挺甜的啊，这话我爱听……”
挽碧认认真真，“我的说是实话。”
在挽碧的眼里，班婇是她目前为止看到的过的最好看的女子了。
班婇被挽碧的样子逗得乐不可支，好不容易才笑停后，她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挽碧的模样，然后有些惋惜的说，“就差一双耳坠了。”
毋庸置疑，带上耳坠了，挽碧绝对会更好看的。
挽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看到班婇带着的好看的耳坠，心里也有些心动，“那个……耳洞是怎么打的？”
“这个啊……”班婇回忆，“用小米粒捻耳捶，捻薄了以后用带线的针穿孔，穿透之后把线穿过去，然后隔几天动一下，待耳朵里的伤好了，就可以戴耳坠了。”
用针……
这个说法光是听听便觉得有些疼。
挽碧微微皱眉。
班婇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于是语气轻快的安慰她说，“你不要怕，就算是痛，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就不痛了的。”
可是还是受到了影响，挽碧的热情已经不像刚才的那么高了，她哦了一声，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视线掠过某张小茶几，挽碧发现有个小篮子她有些眼熟。
想了想，想起来那是那天她和班婇上街的时候，锦溪君借给她们装小吃食的小篮子。
“班婇，你还没有把小篮子还回去吗？”
班婇点点头，脸上浮上了几分紧张，“我，我……我不知道到时候去还篮子的时候应该和锦溪君说什么好。”
“就说把篮子还给他，然后道谢就好了啊……”挽碧一脸不解。
班婇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挽碧，然后轻叹了一口气，“我之所以昨天没有把篮子还回去，是因为……我想要有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去找他。”
“我想和他多说一些话……可是又不知道能和他说些什么话题。”
“如果生硬的说一些什么天气很好的话，估计会很尴尬的吧……”
“那你想和他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只是想和他说说话而已，可是我又想不出能和他聊些什么，所以……才一直没有把篮子还回去。而且，也怕以后没有正经的理由去找他。”
“哦。”
挽碧目瞪口呆，不知道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原来还可以延伸出来那么多的考虑。
真复杂。
挽碧轻叹了一口气。
班婇听到她叹气了，问，“你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呢？”
挽碧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和月儿之间的事情说了。
班婇听了后冷笑一声，说，“这样的人，你还是不要和她过多来往为好。总是对你有所求的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的和你交朋友？一旦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可是不会再理你了……”
挽碧：“……”
挽碧有些迷茫了，班婇的说法和裴瑾之的完全不一样，现在她也不知道应该听谁的了。
其实昨晚的时候，她回房间时，看到月儿了。
她站在玉泽园的院门外等她。
见面的一瞬间有些尴尬。
后来彼此之间说了几句闲话，不痛不痒的，但是不约而同的是，两人都没有开口提起先前发生的事情。
回到房间的时候，挽碧回想起她和月儿相处时的情景，和以前一对比，心想，好像有什么……真的是改变了吧。
第84章 欢凉半掺
挽碧和班婇两个人在房间里； 吃吃零嘴，看看话本，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直到一个侍女来到房门前； “小姐； 老爷和夫人让你和挽碧小姐一起过去膳厅用晚膳。”
听到声音； 挽碧和班婇齐齐抬头； 才发现窗柩外的天色已经暗了。
班婇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对挽碧伸出手； “走吧，我们去用晚膳。”
挽碧笑着搭上那只手，“嗯。”
一路曲曲绕绕，挽碧已经不大记得自己到底转了多少个弯后，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出现在拐角处。
屋子里有说话声； 依稀还可以辨认出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挽碧被班婇拉着走进去的时候； 那几个正在说话的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然后……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了。
班婇把身后的挽碧拉到自己的身边，看着在场几个神色不同的人，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怎么样？是不是被惊艳到了？”
膳厅内很安静。
不过这种安静很快就被韩夫人的笑声打破了； “对对对； 挽碧姑娘来我们府上之时还是豆蔻年华，结果一个下午过去之后，从你房间里出来，便已经及笄了……”
“还好人家挽碧姑娘长得美； 所以才是惊艳，要不啊，就就是惊吓了……”
韩夫人的话音才落，膳厅里便响起了一阵笑声。
韩羽在一旁也搭口，“娘亲说得对……”
班婇跺脚，“哼……你们就会欺负我……”
说完这一句后，班婇的目光落在裴左相的身上，微微一笑道，“怎么样？裴左相，你还满意吗？”
裴瑾之明知故问，“满意什么？”
“就是挽碧啊……你没发现她梳了发髻吗？”班婇拉着挽碧往裴瑾之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觉得你拿来的那一套和田碧玉首饰花得很值？”
裴瑾之点点头，“还好。”
“切……你就端着吧。”
这句话班婇说得很小心又小声，但是一旁的挽碧还是听清楚了。
“……”
不过是短短的三个字，但是挽碧却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很久。
直到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她才悄悄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才发现，原来她……一直很紧张的在等他的答案。
大家围桌而坐。
挽碧坐在裴瑾之的右边，而裴瑾之的左手边是韩家老爷，依次是韩夫人，韩羽和班婇。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活跃，大家说说笑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挽碧的错觉，她觉得，好像韩夫人和韩家老爷都对她挺热情的……
他们会招呼她多吃点，还会问她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偶尔还会来一句对韩羽兄妹量的“埋怨”……
虽然说是“埋怨”，但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还是很欢喜的，可见这只是开玩笑来活跃气氛的而已……
头上插了白玉簪子，挽碧还有些不大习惯，一低头的时候，感觉到那簪子上的垂下来的两朵将开未开的白玉兰花也跟着动了动，好像要掉下来一般，她忍不住伸手去扶……
多次以后，班婇的笑声突然在她的耳边炸开了，“挽碧，不怕不怕，那簪子不会掉下来的，你放心好了……”
挽碧手势一滞，微微有些尴尬，“哦，我知道了……”
韩夫人也笑了，“想当年我及笄的那一天，头上戴了簪子，吃饭的时候也用手去扶了好几次，总是怕我一低头，那簪子没簪好就掉到汤碗里去了……”
有人和她一样。
挽碧惊喜的抬头，“韩夫人，你也和我一样吗？”
韩夫人点点头，“是啊……第一次簪簪子，总有点不习惯的，过几天你就会习惯了。”
“嗯。”
用过晚膳后，韩羽和裴瑾之正聊着，韩夫人问了身旁的侍女时间，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挽碧和婇儿玩了大半天应该也累了，瑾之还是带挽碧早点回府休息吧……”
裴瑾之点点头，“好，今日所商之事，便劳烦你们多多费心了。”
“瑾之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韩夫人微笑，“到时候都准备好了，我会派人过去告知你们的。”
从韩府出来，挽碧在忍不住再次伸手去探头上的簪饰时，被裴瑾之一把攥住了手腕。
摸不到，挽碧有些急了，“大人，你快看看我的发饰是不是歪了？”
裴瑾之无奈又好笑，“那簪饰本来好好的，你这么频繁的用手去碰，不歪才奇怪……”
挽碧睁大眼睛，“歪了？”
会不会难看了？
没等裴瑾之回话，她又要伸手去碰，裴瑾之只好又把她的另一只手腕抓住……
他低头看她，这么稍作打扮的她，其实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可惜她不自知。
只时时刻刻的担心着头上的簪子会不会滑落下来……
“没有歪。”他松开她的一只手，认认真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
她怔了怔，脸上的着急消失了，然后慢慢的，一丝红晕漫上了她的脸颊……
裴瑾之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去了。”
挽碧任由他拉着自己动手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她有些奇怪的问道，“大人，竹叶呢？”
“他先回府里了，有事要忙。”
“哦。”
“大人，你今天去拜访韩夫人，是找她帮忙吗？”
“嗯。”
“找她帮什么忙呢？”
“不告诉你……”
“……哦。”
“大人，班婇很喜欢那套和田碧玉首饰，你怎么知道她喜欢的？”
“随手送的。”顿了顿，“不知道她喜欢。”
“……哦。”
“大人，班婇说我还缺一对耳坠子，可是听说打耳洞很痛……你说我要不要去打耳洞呢？”
“那取决于你要不要戴耳坠。”
“我想戴……班婇戴起来就很好看，可是我怕痛……”
“……”
“大人，你说我要不要去打耳洞？”
“……”
“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左相大人有些词穷，心里觉得这个问题比在朝廷上遇到的刁难问题还有刁转几分，“你决定就好……”
“……哦。”
“大人，班婇家里好热闹啊，韩夫人和韩老爷人都很好……”
“嗯。”
“感觉好像有爹娘……好开心的。”
“嗯。”
“大人，你的爹娘去哪里了呢？”
“……他们很早就离开人世了。”
挽碧停下步子，仰起头，“啊？”
裴瑾之半晌没有说话，但是挽碧却清楚的感觉到把自己的手攥在手里的那只手在慢慢的收紧……
挽碧的眸光动了动，她刚刚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大人的脸上，原来还是有一点点的微笑了，现在，那点微笑，沉下去了，消失不见了。
他又回复到原来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怎么看，都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挽碧的手渐渐发凉。
她看着那张沉默不语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果然是说错话了……
该怎么办？
急得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挽碧却感觉到手上的力度一下子消去了。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裴瑾之的脸上，发现他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
他微微弯腰，拉起了她的手，映着月光细看，“弄疼你了？”
挽碧摇摇头。
他放松的露出点点的笑，“那就好，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裴府，挽碧跟着裴瑾之去了书房。
本来裴瑾之是想让她直接回房间的，但是挽碧心里有些担心他，所以还是跟他到了书房。
书房里，竹叶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水壶里装着的水都是热的。
挽碧倒了一杯水，捧到裴瑾之的面前，“大人，喝水。”
裴瑾之看了她一眼，单手接过水杯往书桌面上一放的同时，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好，“刚刚吓到你了？”
挽碧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裴瑾之抚着落在她背后的柔顺长发，“是我反应过度了。”
“嗯？”
“我爹娘在我及冠之前便去世了，自此以后，没有人会在我的面前刻意或者是无意的提起他们……”
“你突然提起，我有些……意外。”
“哦。”
挽碧伸手挽住裴瑾之的脖子，把他拉低一些后，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我陪你一起。”
“韩府很热闹，他们一共是四个人。我，你，还有竹叶，我们是三个人，也可以很热闹的。”
“……嗯。”
“你不是……也有及笄一说？”
裴瑾之难得有些好奇。
挽碧抿唇一笑，“不知道，大概是没有的吧。”
“那你怎么说昨天是你及笄之日？”
“月儿和班婇都已经过了及笄了，我也想要过及笄啊……”
“……”
“原来你们十五岁就及笄了，还是年纪那么小的时候……”
“……”
“想想我现在都……我都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
“你怎么都不说话？”
挽碧抬头，但是视线不佳，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她想要看到他的表情，于是伸出双手贴在了他的脸上，往下轻拉，“大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裴瑾之清咳一声，对上她清澈的眉眼，“你想要我说什么？”
“就随便说说话啊……”
“你刚刚说要陪我一起……”裴瑾之斟酌言辞。
挽碧点头，“对啊……”
“那陪我多久？”
“啊？”
“大多数人类的寿命最长不过百年，所以，挽碧，你要陪我多久？”
第85章 休沐之日
从韩府回来后； 时间悠悠的，又过去了三天。
这天清晨，挽碧从房间里出来； 想要去西书房的时候； 发现裴瑾之竟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石桌上摆了围棋； 还有茶盏。
裴瑾之的指尖捻着棋子； 目光落在棋盘上； 侧脸认真而细致； 像是在凝思。
他的坐姿很端正，背部的曲线很优美，即使无人在场，他的坐姿也依旧是一丝不苟的优雅。
在他的对面空无一人，但是他时不时的探身落子……
挽碧看了些许时间； 才明白过来； 他是在……在和自己对弈。
挽碧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
从这样的角度看去，裴瑾之的脸部轮廓显得有些锋利，不笑的时候； 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
裴瑾之忽而朝她微微一笑； “醒了？”
这样的微微一笑中； 他脸部的轮廓顿时柔和下来了。
整个人变得温润起来。
挽碧点点头，随后她把手肘支在桌面上，下巴搁在手心里，看了一眼棋盘上错综复杂的黑白色； 然后问，“你今天不用去上朝吗？”
“不用，今天是休沐日。”
“啊？”挽碧有些愣神，“也就是说，你今天一整天都有空？”
裴瑾之落下一个黑子，然后抬眸看她，眼睛里已经漫上了清晰的笑意，“是。”
“那你有什么安排吗？今天一整天都待在府上？”
“没有安排。难道你有什么安排？”
“嗯，我想去一趟黄金书屋。我的书看完了。”
“这样……不许去。”
挽碧怔了怔，“为什么？”
“今天有事。”
“什么事？”
“应该要去韩府。”
“应该？”
“嗯。”
“什么事情啊？”
“有关于你的。”
“可是我想要……”
“我书房里有很多，你想看什么都可以。”
“你书房里的书都不好看的，我不喜欢……”
“……”
“那你平常都看什么书？”裴瑾之看了一眼棋盘上势均力敌的黑白，然后把视线转向对面的人。
她微嘟着嘴，像是在撒娇。
唇色是好看的蔷薇色。
挽碧看了他一眼，然后小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后，她又跑了回来，手里还抱着好几本书。
“我看这些。”挽碧笑眯眯的，“里面的故事都很精彩，而且，我也学会了好多东西。”
“哦，那你都学到了什么？”
桌面上她带来的书，大概都是时下流行的话本传奇一类……
他虽然不看，但是也知道了解一些。
黄金书屋里这一类的书总是被锦溪君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因为这类型的书，国都城里的女子大多都喜欢看，销量也不错……
但是，书里的内容……
裴瑾之的眸光顿时深了些。
“啊……你突然这么问我，其实我也不大知道自己都学到了什么，但是，看了这些书后，有一些事情我本来不明白的，我现在想明白了。”
“例如？”
“我喜欢大人你啊。”
明眸皓齿的姑娘，一脸天真的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里是漾着满满的笑意和坦然。
裴瑾之心里一震。
棋子从他的指尖滑落，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啪嗒一声细响……
看到对面的人似乎不大在状态的模样，挽碧清咳了一声，心想，怎么和书里说的不一样……
她刚刚对裴瑾之说了喜欢，如果裴瑾之也喜欢她，那此时此刻他应该握住她的手，然后对她说他也喜欢她才对啊……
可是，裴瑾之一动不动的。
难道是……他不够喜欢她？
挽碧微微凝眉，有些探究的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