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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子追妻日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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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苏夭夭莞尔,遂下了逐客令,“您先去忙吧,有什么事我再叫您。”
  “好好好!”
  掌柜的走后,苏夭夭便托着下巴坐在桌前:“书生?所以要……才子佳人?”话本子里遂大多如此些,但她仍不确信的蹙了蹙眉。
  她原先是想,如若她成了亲,师兄是否会放她自由?毕竟,总不至于将她连同她的夫君一道困在山上。可送到眼前的这般合意的人选,又令她不大适意。
  然她思索了不过一刻,便决定入夜后悄悄探一探那个书生居住的宅院,如他当真是个不错的男子,婚娶也未尝不可。
  想来,是那不适意太轻,对自由的渴望太重。
  夜幕渐深。苏夭夭置办了新的行装,以便夜深后出行。而另一端,她的目的地,却是早已迎了一个生客进门。
  男子一袭纯白衣衫,自屋顶飘然落下。屋内端坐的书生,眸中也并无几分意外。只是当那男子走近了,瞧见了他眼中的情形,方才惊了一惊。
  楚玉珩起身相迎,面容尽力保持沉静:“十年未见,你变了许多。”他的面容与从前并无太大变化,鼻梁高挺,唇线平直清冷,就是脸部轮廓也不过比从前更冷硬了些。
  唯那双眸子,虽仍如溪水在细碎的石子上淌过,乍然绽开的清澈,清澈深处是不可触碰的冰冷和暗沉。但他眼角微翘,多余的那抹狡猾却不能不令人心惊。
  狡猾?
  这可是形容人的词语。
  这二字用在他的身上,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
  来人却似不自知,眉梢微挑,眼角竟泛了浅浅的笑意。他只得继续道:“你现在看起来,竟像个人了。”那般嗜血杀伐的模样,竟掺杂了浅浅的烟火气。
  来人微微颔首:“是,领了她之后,我确然是活得像个人了。”
  楚玉珩温和着笑了笑,仿佛真如一个书生般儒雅:“我倒是很喜欢你现下的变化。”
  “所以,你来挑战我的底线?”来人不可察觉的哼了哼。
  楚玉珩一怔,凝着他那般眼光,下意识地竟就要否认,只不及开口,就听他继续道:“你竟不隐瞒一二,倒是令我吃惊。”那掌柜的同苏夭夭所说的有关他的事情,竟是十成十的真。
  “隐瞒有用?”楚玉珩一顿。
  来人微扬下颌:“无用。”语气已然重了几分。
  楚玉珩起身,距离他略远一些,却又回过身,一眨不眨的凝着他:“我听说她出现在这里还不能确认。但当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足够确认她的身份,甚至……她在你心里的分量。”
  “分量?”来人眸眼微眯。
  楚玉珩敛下心底不安,重又坐到来人一侧,眉宇微蹙:“陶令,她是你的软肋。”
  这却是陈述的语气。
  陶令薄唇微扬,眼底已有暖意流溢,道:“何其有幸。”说罢,便要负手离去。
  楚玉珩慌忙追了两步:“你竟不想知道我要如何?那你来此又是为何?”
  陶令离去的身形却未有半分停顿,只轻飘飘的传来一句:“你想如何有什么要紧?”却不知,是不是提醒?
  楚玉珩这才默然叹了口气,是啊,陶令何时想过别人要如何。现在看来,却是那个小姑娘想要如何吧!
  楚玉珩回身,正欲灭了房内的烛火,忽然外面敲门声响起。他大步走去开了门,瞧见一个眨眼微笑的小姑娘,陡地明了,方才陶令出现,果就是一记警钟。
  “楚公子。”苏夭夭以江湖人的姿态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以示谦和。殊不知,她方才本预备跳进去,谁料想里面烛火明丽,她只好走了正大光明的路子。
  “你是……”楚玉珩作出微微惊异之色,“白日里客栈的那位姑娘?”
  “正是!”苏夭夭颔首微笑,“小女子苏夭夭,多谢公子相救。”
  “路过而已。”说罢,便将她迎进了门。
  及至两人在正厅坐下,苏夭夭才将这位衣着长袍的男子看得真切。他是与师兄完全不同的男子,师兄那人即便笑起也是深邃不可知。这人却是有着浓厚的书卷气,面目俊逸儒雅。容颜虽不及师兄,气度却还不错。也算得一个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了。
  果然,师兄虽万般不是,与这镇子上的人相比,容颜姿态竟还是个中翘楚。
  楚玉珩为她倒了茶,苏夭夭未饮,直接便道:“我听人说,公子救命之恩,承恩者当以身相许?


第3章 
  楚玉珩抑制不住的轻咳,他知她面目清纯无辜,在山上被困顿了十年,对世事多半也是不解,自是将她的话做不得真。可有陶令警告在前,他怎敢要她以身相许?
  “不必不必。”楚玉珩正经思索道,“我不过偶然路过,瞧见了,也还未曾出手。姑娘如真是要求一个心内安宁,可否随小生去一趟王城?”
  “王城?”苏夭夭不解道。
  “过些日子便是家母忌辰,我需回王城拜祭母亲。如姑娘愿意随行,我也好告知她有女子中意于我,以慰藉母亲在天之灵。他日,必当明媒正娶不辱没了姑娘诚心。”
  苏夭夭一双眼睛陡地瞪圆了些,暗暗抽了口冷气,他这般情形,怎似从未有女子中意过他一般?怪哉怪哉!
  然她被陶令教养过年,一惯知轻重,知主次。她要脱离望岐山寻求自由,至于成亲,不过途径罢了。遂言笑晏晏:“那我们……可否尽早出发?”她下山之时,师兄正是闭关,算日子,便是再不警醒也该察觉她消失不见了。
  “嗯?”楚玉珩眉头微锁,“姑娘可是在避讳什么人?”
  苏夭夭一时无言,心下措辞,正想说“她是自家中逃出,唯恐兄长将她捉回去。”楚玉珩已是分析道:“这方圆百里貌似唯有望岐山上的那位陶公子令人望而生畏,姑娘避讳之人如是与他相关,大可放心。我听闻多年前陶公子便立下誓言,此生不入王城,姑娘可放心随我前去。”
  “果真?”苏夭夭一双眸子陡地亮起,到底是没隐住心中所想。
  楚玉珩温和的笑笑,看破却不拆穿:“正是。”
  “那便多谢了!”苏夭夭抱拳,心下自是安然,说着,便是要起身离去。
  “明日启程,我去你处寻你。”
  “好!”
  长街清冷无人,苏夭夭几是一路蹦蹦跳跳的走回去,她心知那楚玉珩虽是书生,却也是个坦率之人,日后相处,想来也不会多出事端。如此看来,正经是无可挑剔。
  只她推开自己的房门,瞧见于一片乌黑处端坐的那人,那大片的白随着窗口进来的风恣意舞动着,立时没了一丝的好心情。
  那人瞧见她来了,立时挥手,烛火顷刻亮起。
  苏夭夭立马堆起满脸的笑意,凑上前伏在他的膝上:“师兄,你出关啦!”
  陶令拔下她的发簪,一头墨发顷刻散下披在身后,然他将一开口,说出的话却不似这动作一般随意:“我不过晚来两日,你便要和别人跑了?”
  这话……怎说得她好似一个红杏出墙的女子,且还被夫君逮了个正着?
  苏夭夭面有囧色,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仰起脸,满脸骄纵的哼了哼:“我不过是恃宠生娇罢了,你奈我何?”
  陶令捏捏她的脸颊,略用了些力气,瞧见她吃痛的模样,紧抿的唇立时绷不住,遂轻笑:“是,我将你宠成这般模样,自是我自食苦果。”
  “你要嫁于他?”陶令俯首凝着她随年纪愈涨愈发纤瘦的面颊。
  “我……”苏夭夭迟疑了片刻,遂果决道,“是!他救过我。”面对师兄,狡辩等同自寻死路,倒不如将话说开,反有一线生机。
  “你何须旁人来救?”陶令果断拆穿她,不待她反驳又道,“你喜欢他什么?”
  “我不喜欢他!”
  陶令一侧的身子微微后仰:“你倒是一样坦率。”
  苏夭夭咕哝着嘴,不满的哼唧:“我说喜欢你便信了?”
  陶令眉梢轻挑,那是自然,我一手将你养大,岂能如此就便宜了旁人?
  陶令扶了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她便站起身,他顾自走至窗前,声音缥缈丝毫不似他往日的作风:“我许你十年自由,去王城还是别处都随你。但有一样……”他回过身,眼底已是一片肃杀,“不许嫁人。”
  “当真?”苏夭夭雀跃的跳起,转而又是凑上前巴着他的衣摆晃悠,“可是为何仅是十年呢?”
  陶令摸摸她的脑袋,目光不自主的柔和下来:“你今年十六岁,到二十六岁这十年是一个寻常女子最好的年华,至于剩下的,总要给你留些岁月来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哼!”苏夭夭甩掉他的手,瞧见桌上摆着长剑,走过去拿在手中端量,只听身后之人言道,“你的佩剑落在了山上,日后可不许丢了。”
  苏夭夭看着剑柄之上刻着的“令”字,正犹疑要不要弃了它。毕竟,一年前她便学会了于指尖凝结剑气,无刃胜有刃。此时拎一把剑,委实拖累。
  然不及应对,身后的声音便仿佛从远处传来一般,她回转身,哪还有师兄的影子?
  唯留下的那句话,在往后的日子里,随时随地都能激起她心内千般不安。
  他道:“待我逝世时,总要有亲近之人守在身侧。”
  那声音极为沙哑,仿佛只这一声便道尽了十年后他三十有六凄清孤寂的光景。
  苏夭夭甩甩脑袋,到底是不情愿的将他留下的剑收下。次日,便同前来寻她的白面书生一道出行,漫漫长路,一人一匹马,倒也不算寂寞。
  只是三番五次被人暗杀,且在她本该安眠的时辰。因而楚玉珩不曾提及,她也做一个浑浑噩噩,当做不知。
  直至抵临王城脚下,对方似是愈发迫不及待,分了好几拨人刺杀,楚玉珩连同暗中保护他的人都无法顾及到她,她只好起身杀了几个蒙面大汉。
  亦是这一夜,她凝着巍峨的城墙,到底是抱着剑双手环胸下颌高昂道:“楚公子,时至今日我也不好隐瞒,家兄传信,允我自由,但不允我嫁人。”说着,便转眼看向他,姿态自是一片坦然,丝毫也不怕楚玉珩误会了去,她是因了不想十年之期未到便早早被牵连致死。
  只道:“抱歉!”
  方经历一番肆杀,楚玉珩额上的汗还在下坠,眼见得苏夭夭竟是一丝气息都不曾错乱,她的身手果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这时不由愣怔了片刻,方微笑道:“无碍。这本是姑娘的自由。”况且,这本就与他所料无差。如若陶令允了,那才天大的惊奇。
  “今夜之事,原本是……”楚玉珩说着,略有一丝犹疑,苏夭夭立时摆摆手,“不必多说,我对旁人的私事不感兴趣。”说着便是仰望着城墙的高度,似在暗暗丈量什么。
  “我们今晚便入城吗?”她转眼看向他,“还是明日正大光明的进?”
  “今晚?”楚玉珩眉目微蹙,城门早已关闭,如何入城。
  苏夭夭不以为然的勾挑了唇角:“跳上去不就好了。”她说着,便要纵身一跃,楚玉珩忙拉住她,他们方才解决了那些人,也不知这时可有人在暗处观察。苏夭夭天真无知,现下还不是那人的注意对象,这般露了身手,确是不妥。
  苏夭夭不解的凝向他,楚玉珩这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不知,在这世上,能够如你这般轻松跃上城墙之人,屈指可数。”
  “原是这般。”苏夭夭了然,遂又眨着眼无畏的看向他,“那既是这般,日后公子遇险,便由我来保护公子吧!”也算报了他的救命之恩。
  楚玉珩一张脸猛地僵住,两人本就距离极近,这会儿她猛地仰头,两人竟是咫尺之离。他喉头微动,良久方才收了视线后撤一步道:“不必不必,姑娘盛情,小生惶恐。”
  楚玉珩悄然长舒一口气,他果然是活够了。方才那一幕若是让陶令瞧见,便是十条命也不够他丢的。
  只是,陶令那样的性子,竟能教出这样的女子,委实是稀奇,稀奇的很。
  “姑娘心思纯善,小生不胜感激。但姑娘这般好心,小生却是不能安然接受。”楚玉珩缓缓道,“原本,你能随我去拜祭母亲,我已十分开心。”
  “无妨无妨。”苏夭夭摆摆手,然她侧过身,唇角勾起的,却是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意。她哪是好心,不过是自负罢了。
  次日正午入城,正赶上王城繁华盛景,苏夭夭被迷了眼,街上各式各样的小摊都要逗留许久。然楚玉珩来王城本就有要紧事,自是不能随她这般耽搁,遂叫了身侧一男子,令他跟着苏夭夭,护卫她的周全,便同苏夭夭道了别,晚间再见。
  然她不过在一间买衣裳的铺子换件衣裳的工夫,那个方块脸就不见了踪影。她只当是楚玉珩又将他唤走了,也不曾在意,只在铜镜前转了一个圈。
  身上这件锦衣华服正经是好料子,摸起来便极是柔软,颜色亦是绚丽。但兴许是她在望岐山穿惯了素净的衣裳,到底是换了下来,另挑了件青碧色的衣裳。
  “不会出什么事吧?”苏夭夭出了门方才低声咕哝,且她并不知楚玉珩的落脚处,因而只好在衣裳铺子一旁的茶馆坐下,耐心候着楚玉珩着人来寻她。
  直至天色暗下,街上人流愈少,楚玉珩方才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她面前,凝着她紧蹙的眉关切道:“你可还好?”
  苏夭夭粉嫩的唇瓣紧抿着,脸色尤是慎重的模样,良久,方才一眨不眨的盯着楚玉珩满眼不解:“我在这坐了整整一天,仅有一件事,煞为不解。”
  “何事?”楚玉珩一颗心不由沉了几分。
  他的人来报,当时他们一分别,便有人密切的跟踪苏夭夭,他的人被引开数十里,偏生他被人缠住,得知消息的时候已是傍晚。这时方才赶来,唯恐苏夭夭出了任何差错。
  “先前在凌云镇,那是边远小镇,因而尚可理解。但……”她揉着太阳穴,“王城不是人杰地灵之地吗?怎的王城中的男子大都面目……丑陋吗?”
  “啊?”楚玉珩惊异的凝着她,比她还要不解。
  “我以为寻常男子应当如我兄长一般才对。”却原来,这世间男子,竟没有比得上他的那个。
  她默然叹息一声,遂想起从前与他的玩笑话。
  她说:“师兄,我长这么大,只见过你一个男子,还从不知何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师兄扬唇浅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方才哼唧道:“你想下山便说下山,扯这些做什么?”顿了顿,又是下颌高昂,“且他们,如何及得上我?”


第4章 
  如她兄长一般?陶令?
  楚玉珩默然咽了咽口水,陶令可是天人之姿,寻常人怎比得上?
  楚玉珩思索良久,方才艰难道:“确有一个好看的。”
  苏夭夭一双眸子陡地亮起:“何人?”
  “王城第一公子。”楚玉珩言道,“不过,听闻他极是风流,品行也不大好。”
  “嗯。”苏夭夭抚掌,甚是满意的点头,转而又道,“那女子呢?可有极其貌美的女子?”
  “咳咳!”楚玉珩阻断她,“我们回去再说。”
  直待回了楚家偌大的宅院,打发了一众侍卫退下,方才脸色极其凝重道:“今日你落单后,可曾遇见什么人?亦或,可有什么人出现在你身边?”
  苏夭夭本不以为意,但他如此慎重,她到底是敛了心思正经思索,随后款款道来:“有一个小二,给我倒了一盏茶,说是他们店里最好的庐山云雾。”顿了顿,又是沉吟,“嗯,很好喝。”
  “还有一个浪荡公子,意欲调戏我。不过长得不好,还不如你一分。他身上的那块玉佩倒是很好看。”
  苏夭夭一手扶着扶手,中指不停地轻扣着:“一个小娃娃的玩偶落到我的脚边,他跑来捡走。嗯……那娃娃的模样倒是可爱的紧,就是那个玩偶已然很破,应是玩了许多年的。”
  “还有一个……”
  “苏姑娘!”楚玉珩不由得打断她,还要刻意不去看她那般手指轻扣的动作和陶令一般无二,只揪着要紧事问她,“白日里的情形你都记得?”
  “是啊!”苏夭夭不以为意的应着,哪知楚玉珩满眼皆是震惊,这般记忆,且记得如此详细,不能不令人心惊。
  楚玉珩深吸一口气:“可有异样?”
  “不曾。”
  也对,苏夭夭对世事无知,即便有异样,她多半也难以察觉。楚玉珩在厅内不安的徘徊,好一会儿方才在她眼前站定:“对,你说有个浪荡公子,你是如何解决的?”
  苏夭夭闻言,轻扣的手指陡地停住,甚至收了手,略沉吟片刻方才开口:“你如此说,倒真有些不同。”
  楚玉珩立时于她一侧坐下,听她道:“他似是喝醉了,踉跄着向我走来,我本想着拿他练练手,瞧一瞧王城中的人身手如何,但还不曾动手,半道他就被人截走了。”
  “劫走?”
  “嗯。”苏夭夭微微点头,“是个戴了面纱的女子,看不出模样,但那男子似是有些惧怕她,被她挽了手臂离去,也未有一丝挣扎。”
  楚玉珩听罢,蹙着眉半晌不言语,苏夭夭终于还是问他:“你确认……你只是一个白面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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