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虽然之前楼船停靠碧水郡,盛睡鹤曾经独自上岸半日,不过鉴于他从来没提过桓家半个字,更遑论是提到桓夜合,关于桓家跟桓夜合的介绍,盛惟乔还是从徐家得知的,自然不会觉得盛睡鹤会同这位静淑县主扯上关系,此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也就没说出来了。
“唔,难道是她觉得你长的比她好看?所以才见面就恨上了?”舞阳长公主沉思片刻,忽然放开盛惟乔手臂,站住脚——盛惟乔见状忙也站住——伸手托起女孩儿的下颔仔细端详,道,“不过一来静淑是见过两位舒娘娘的,也没流露出嫉妒之色;二来本宫觉得静淑不像是这么浅薄狭窄的人罢?”
盛惟乔被她这动作弄的吓了一跳,差点就下意识的挣扎了,待舞阳长公主放开之后,才有点尴尬的说道:“殿下,县主秀美白皙,气度高华,臣女自愧不如!”
——话说舞阳长公主这猜测也太不靠谱了!
那桓夜合是大儒桓观澜的嫡亲孙女儿,永义伯掌上明珠,孟太后亲自封的静淑县主,这样的身份,必然是以德行、才华为重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又不是勾栏里竞争花魁,得看重长相!
再者盛惟乔虽然眉眼确实比桓夜合精致了不少,但两人气质完全是两种:桓夜合是书香门第严格调教出来的名门之后,淑女典范,她的美丽在于端庄而不失圆滑的大家风范,沉稳大气的外表下掩盖着精明能干的本质。
盛惟乔却是稚气未脱尽的天真烂漫,即使偶尔的城府与算计,也更类似于狡黠的灵光一闪,是心性未定的少女的飞扬跳脱。
两人的姿容与魅力,老实说属于各有千秋。
盛惟乔甚至更喜欢桓夜合的风仪——因为不学无术,噢不,生活无忧无虑如她,对于桓夜合这种一看就念了不少书,女红功夫也没落下的人,着实感到钦佩的。
讲道理她觉得如果她跟桓夜合之间一定要有个人嫉妒羡慕恨另外一个人,难道不是更可能不爱念书的自己嫉妒一脸才女范儿的桓夜合……么?
当然这番吐槽是不好说给舞阳长公主听的。
而舞阳长公主其实也是开个玩笑,因为她放开盛惟乔之后,就笑着说:“那天听含山跟本宫说,他平生最好的知交好友盛馨章的一双子女都来了长安,皆是姿容昳丽仪表瑰杰,所以请本宫帮忙照顾些,免得不开眼的打扰了你们——本宫想着含山从未夸奖过任何人的容貌,居然会说你们兄妹长的特别好,本宫可一定要找机会亲自瞧瞧!”
“这会儿一看,你那兄长是否如含山所言尚未可知,你这小姑娘还真当得起一句眉眼如画!”
盛惟乔忙道:“殿下谬赞了!”
她心想果然舞阳长公主今儿个进宫,乃是屠如川在幕后的推动,对屠如川感激之余,生怕连累了他,正想替这位世叔分辩几句,然而尚未组织好措辞,却见舞阳长公主再次停住脚步,朝她微微颔首:“好了,你跟你婶母去罢!”
见盛惟乔神情迷惑,舞阳长公主失笑道,“本宫的儿子还在宫里呢!天知道这小子方才逛到哪儿去了,这么久都没追上来——难道你要本宫扔下他,送你到宫门口不成?”
盛惟乔这才想起来,之前孟太后提议将宜春侯找回来时,因为舞阳长公主说起宜春侯受痼疾所累,难得有雪中漫步的机会,母女俩颇为感慨了一番,跟着就是桓夜合求见,这么一番折腾,到太后发话让她们统统告退的时候,宜春侯都没回到馨寿宫偏殿呢!
她面上一红,赶紧道:“臣女不敢!臣女一时忘记宜春侯爷还在宫里了,所以诧异殿下在此止步。”
舞阳长公主见惯了勾心斗角,无论宫闱还是她时常接触到的圈子里,更多的都是像桓夜合、孟十五那样的女孩儿,小小年纪就满肚子心思,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甜言蜜语信手拈来,能屈能伸圆滑程度远远超过了年岁——长公主自己少年时候,也是她们中间的一员。
所以她并不讨厌桓夜合。
不过盛惟乔这么城府浅也不够细致的女孩儿,舞阳长公主瞧着,啼笑皆非之余,也有几分新奇与放松:新奇是因为长公主还没接触过这年纪了还这么天真的女孩儿;放松则是盛惟乔这个级别的心机,以长公主的城府跟她相处真的是完全不用费心……
此刻打量了盛惟乔几眼,就笑着拔了支赤金浮雕兰花簪,插到她今日梳的随云髻上,笑道:“好啦,小姑娘,你今日说的那番话,用心固然良苦,却也要赶紧去跟你兄长通个气——咱们都有事儿,就此作别吧!这簪子给你带着玩,本宫最近才从外地回长安,这两日还在归置行李,今日进宫也没带什么正经的见面礼,回头含山领你上门的时候,再给你补上!”
盛惟乔羞的面红耳赤,慌忙解释:“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她绝对没有想跟长公主要东西啊!
不过舞阳长公主已经摆了摆手,示意她跟南氏先行离开了——南氏恨铁不成钢的扯了她紧走几步,估计长公主那边听不见她们说话了,才特别想吐血的说她:“长公主愿意给你簪子玩,还许你往后去长公主府,这么好的事情,你还解释个什么?!先不说长公主的身份,这么支簪子根本不算什么,给你你就拿着不是了?推来推去的徒然显得小气!”
“就说你即使觉得不该占长公主的便宜,非要把簪子还回去不成?你就不能回头置份礼,让鹤儿陪你一块登门拜访长公主?!”
“冲着长公主今儿个给你帮腔的恩典,你也该走这一遭!”
“你说你,这么简单的人情世故,你怎么就是不懂呢?!”南氏正捶胸顿足,见之前被她们甩下几步路的内侍已经跟上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整了整衣冠,叹道,“回头你还是常到侯府走动几回吧!你这天真劲儿,我不好好教教你,我是真的不能放心!”
盛惟乔被她说的十分尴尬,想解释,见内侍已经到面前了,抿了抿嘴,把要说的话咽下去,心说:“等会出了宫,没有内侍跟在旁边了,我再同婶母解释,方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不想婶侄俩才转过身,身后却又有人要找盛惟乔说话——静淑县主桓夜合带着笑意追上来,说道:“南夫人,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盛小姐说,未知夫人可否行个方便?”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抓狂的南氏
方才舞阳长公主询问盛惟乔是否得罪桓夜合的时候,南氏跟在后面也是听的清清楚楚的,这会见桓夜合追上来要求同盛惟乔单独说话,就十分警觉,移步挡住了盛惟乔,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县主,实在不巧,我们有急事,得赶紧出宫。未知可否改日再让这孩子听县主吩咐?”
桓夜合笑容端庄而亲切:“夫人这话见外了,我同盛小姐年岁仿佛,有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也是盛小姐从前一向不在长安,今儿个毕竟头次照面,所以还有些生疏。假以时日,大家熟悉之后,少不得姐妹相称!再者我要说的事情也不是定要避着夫人,只不过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罢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婶侄俩跟前,掠了把被北风吹乱的鬓发,就叹道,“方才我主动提起碧水郡之事,两位是否觉得我是对盛小姐存了敌意?”
南氏跟盛惟乔都没想到她会说这话,一时间有点措手不及,下意识的掩饰:“县主何出此言?这是七日之前太后娘娘的口谕,今日我们进宫本来就是为了此事,就算县主不提,太后娘娘也要问起来的。”
“两位都是明眼人,哪里会看不出来,今儿个太后娘娘压根不打算问碧水郡之事的?”桓夜合拢袖而立,白狐裘的风毛出的很好,丰茂的针毛扑在她腮侧,越发衬着她容颜如玉,清雅出尘,她勾唇浅笑,笑容真挚而诚恳,“方才我提起来的时候,无论太后娘娘还是舞阳长公主殿下,可都多多少少露出了不赞成之色的——所以我想,两位可能以为我是故意的?”
盛惟乔对她跟舞阳长公主都不熟悉,但因为屠如川的缘故,自觉舞阳长公主不会害自己,这会心里就想:“你要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蓄意的!”
但她还没耿直到把这想法说出来,嘴上虚伪道:“哪里的话!县主肯定也是抱着为太后娘娘分忧的想法,那么一问罢了!”
“盛小姐真是聪慧,我确实是想为太后娘娘分忧!”盛惟乔只是场面话,没想到桓夜合闻言,还真点了点头,微笑道,“因为我今日进宫的路上,是听引路的公公提过南夫人及小姐已经在偏殿的事情的,也知道两位的来意——结果入殿后,却见殿中气氛不像是已经说过碧水郡之事的样子,但盛小姐神情中间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却不是全没头绪的紧张,而是有着腹稿只是唯恐腹稿不中太后之意的惶恐。所以我心中好奇,见太后娘娘与舞阳长公主殿下不提,遂主动询问……未想,盛小姐还真叫人意外!”
她凝视着盛惟乔的双眸,微弯的唇角又上扬了几分,语气有点古怪有点暗示,“或者说,令兄,真叫人意外!”
盛惟乔不知道她想暗示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这番话是真是假,所以笑了笑,假惺惺道:“原来如此,其实县主真的误会了,我们绝对没有认为县主故意对我不利的意思。毕竟我与县主今儿个才头次照面,这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县主做什么要同我为难呢是不是?”
“盛小姐心如赤子,天真单纯,叫人看着就喜欢。”桓夜合摸着袖子里的手炉,轻轻的笑着,“所以我宁可多事的追上来喊住你解释清楚,也实在不愿意冒险令你误以为我对你有敌意的。”
南氏插话道:“县主放心吧,县主的为人,这长安城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最是温柔贤惠落落大方的,不然太后娘娘怎么会对县主一见如故,疼爱有加?太后娘娘的眼力,那还用说吗?”
转而跟盛惟乔说,“鹤儿一直在宫门口等着,这么久的时间,也不知道马车里头的炭够不够了?”
桓夜合明白她的意思,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叨扰两位了,改日若盛小姐方便,你我再叙,两位请!”
南氏客客气气的道:“多谢县主体谅,我们先走一步,县主请自便!”
同桓夜合告别后,南氏生怕再有什么人追上来找盛惟乔说些有的没的,所以又让辰砂给引路的蒯公公塞了个红包,示意他走快点。
如此一路匆匆忙忙,跟生怕后头有猛兽追似的出了宫,不但蒯公公头顶冒着热气,婶侄俩也是面红耳赤,额角见汗。
盛睡鹤听车夫提醒,从马车里出来看见了,十分吃惊,边拿帕子给盛惟乔擦脸,边皱眉问:“怎么回事?”
“上车说!”南氏神情阴沉,朝自己的马车抬了抬下巴,她本来以为今儿个能有来去路上与盛惟乔同车谈心的机会,所以专门拣了驾最宽敞的马车,还教人花了两天时间好好的装饰布置了一番。
虽然今早盛睡鹤横插一手,压根就没让盛惟乔上车,但匆忙之间,南氏也没有更换座驾,这会带头上了马车,却没放下帘子,冷冷的看着盛家兄妹——盛睡鹤不吃她这一套,自顾自的拉了盛惟乔朝他们的马车走,但盛惟乔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扯了扯他袖子,小声道:“今儿个的事情,还是同婶母解释一下好!”
见盛睡鹤皱眉,她不悦,“你不想去,那我自己去!”
“我陪你去!”盛睡鹤无奈,只好叮嘱自家马车跟在后头,领着她上了南氏的马车。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氍毹,车壁上有机关,原本贴壁的一块木板掰下来恰好搭到对面的车轸上,就是一张现成的桌子。这会辰砂已经手脚麻利的沏了三盏茶搁在上面,又从暗格里取了糕点果子摆好。
只是无论南氏还是盛睡鹤、盛惟乔此刻都无心享用,意思意思的抿了口茶水,南氏锐利的目光在兄妹俩面容上来来回回的扫视片刻,才问盛惟乔:“为什么太后明明给足了你台阶下,你还要多事?!你知道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盛惟乔正要回答,盛睡鹤却摆了摆手,语气温和,然而眼神强硬的看住了南氏,道:“进宫的只是婶母与惟乔,究竟怎么个来龙去脉法,小侄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所以,在婶母质问惟乔之前,是否先让小侄听惟乔说下事情的经过?”
南氏恨恨的白了他一眼,冷笑:“你当我存心挑拨你们兄妹不和?!你自己问问乔儿她今日有多辜负太后的好意吧!”
说着端起茶碗,发泄似的一饮而尽——辰砂忙给她斟满,又小声劝她冷静。
盛睡鹤对南氏摆的脸色视而不见,只专心听着盛惟乔简略而快速的叙述,听完之后,就皱眉:“这静淑县主……”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静淑县主吗?!”南氏被气的乐了,“看来我当初提醒乔儿防着点你,还真是冤枉你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关心乔儿以你名义将碧水郡之事扯到茹茹头上去,反倒惦记着静淑县主的用心?!”
盛惟乔尴尬道:“婶母您息怒——我之所以直接跟太后娘娘她们说明这是哥哥的看法,是有缘故的!”
“有什么缘故?!”南氏见她到现在都死不认错,真心要抓狂了,语气也冲了起来,“太后前前后后提醒了你两三次!具体的惩罚都摆出来了,就差明着跟你说,你直接讲碧水郡之事你没法子,完了顺理成章去同舞阳长公主亲热,有什么不好?!放着光明坦途不走,非要逞能!”
“你自己逞能也就算了!”
“横竖你只是个女孩儿,今儿个太后娘娘与舞阳长公主都一口一个的‘小姑娘’,偶尔说几句错话,做差点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你怎么能说是鹤儿的主意?!”
“鹤儿他是男子,还是士子,是要参加来年春闱入仕的!!!”
“搁你身上的小事,搁他身上能一样?!”
“今儿个你在太后娘娘跟前这么一讲,回头查出来若是与茹茹无关,天下人笑鹤儿他眼高手低,朝廷钦差、碧水郡上下、孟家跟高密王的人手,那么多人都查不出来的事情,他也敢大放厥词事小;碰见了心思歹毒不依不饶的东西,硬说他居心叵测、存心挑起边衅,这样的罪名,就是你们世叔都不敢沾也沾不起,你说你们两个孩子,要怎么承受?!”
南氏是彻底的急了,完全顾不上好言好语的哄这侄女儿,一迭声的质问,“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最后查出来确实同茹茹有关系,哪怕你方才在太后娘娘跟前说,钦差其实已经有眉目,只是为了掌握铁证亲自返回长安面奏,这才一直推说没线索——你太小看人心的险恶了!你以为你这么给了钦差他们面子,他们就会感激你?”
“错了!”
“他们不但不会感激,反而会嫉妒甚至怨恨你们兄妹!”
“毕竟那么多人查了那么久的事情,半点进展都没有,偏你们兄妹隔着千里迢迢一针见血!你说你这么做,衬托着他们多么无能?!”
“尤其你们兄妹还这么小,他们里头可不缺大家出身金榜题名要靠山有靠山要门路有门路的人,会甘心输给你们俩个小孩子,给你们的声名做垫脚石?!”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等着瞧吧,回头那些人若只在春闱里做手脚,令鹤儿十几年寒窗苦读落空,都算是大方的!”
“怕就怕,他们索性把碧水郡的事情栽赃到你们头上——到时候别说你们,连带整个盛家都落不了好!”
“婶母我说这话不是怕你们牵累了侯府,是怕到时候我侯府豁出一切都保不下你们盛家!!!”
看着南氏大发雷霆的模样,盛惟乔小心翼翼道:“可是,婶母,我就是为了哥哥的春闱考虑,才这么做的啊!”
见南氏眼睛一瞪,待要继续发作,盛睡鹤叹了口气,屈指在几上轻轻叩了叩,不疾不徐道:“婶母一片爱护之心,我们兄妹已经看的非常明白了!只是惟乔她实在没有婶母想的那么无知与鲁莽,未知婶母可否稍安勿躁,听惟乔解释一下其中缘故?如果她解释完后,婶母仍旧不认可,再教训不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后生可畏
南氏心急火燎到现在,在她看来最受牵累的盛睡鹤反倒是不慌不忙从容镇定——暗骂“没良心的小东西”之余,也有点怒极反笑,将才端起来的茶碗重重搁回桌子上,冷笑道:“我今儿还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枉作小人了!既然你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自然也不会再继续讨人嫌!”
“婶母您别生气!”盛惟乔知道她是为自己兄妹,也是为了盛家考虑,所以尽管被她狠狠数落了一番,却也没什么生气的,这会见盛睡鹤不予理会,忙代为赔笑安慰,“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好,只不过今儿个在太后娘娘跟前的应对,真不是我随心所欲,是慎重考虑过的!要怪只怪我没提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