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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说:“在船上都睡得着,何况是回来咱们自己家里了呢?”
又有丫鬟端上瓜果,笑嘻嘻道:“这些时果咱们南方多的是,在北方可是稀罕,也不够新鲜。如今回来了,县主多用点。”
盛惟乔随手拈了片切成花瓣的瓜肉,问起正事:“昨儿个……密贞郡王跟宜春侯?”
“两位贵客昨儿个都被安排在客院住来着。”菊篱边给她斟上一盏湃过的乌梅饮,边道,“不过现在都出门了,是咱们三老爷跟郡守等几位大人亲自作陪,去游灵犀山了。”
以容睡鹤跟郦圣绪的爵位,前来南风郡,哪怕压根不跟官府打招呼,按照默认的规矩,本地父母官肯定也要登门拜见的。
遑论容睡鹤当初是从南风郡考出去的,还喊过南风郡守老师,当时南风郡的郡守对他也是非常赏识,一度想把女儿许配给他的,如今旧地重游,自然少不得要与这位郡守应酬一二。
不过……
盛惟乔下意识的看了眼外头明晃晃的大太阳,无语道:“这雨昨儿个下了一天,到夜里才停,如今太阳又出了来,外头到处像蒸笼,山路上的泥泞却未必干涸,这种时候去游山?”
“本来宜春侯想出海的,但郡守他们都说昨儿个才下过大雨,这会儿海上不定风大,会有危险,下死劲劝熄了侯爷的心思。”菊篱掩嘴笑道,“之后,侯爷问南风郡可有其他风情迥然长安的去处,郡守他们就推荐了灵犀山……县主也别太担心,您忘记了?灵犀山的主要山路,大抵都有青石铺砌的,就算昨儿个大雨将泥水冲到上面,左右从郡城去灵犀山,少不得也要一两天,这点时间,足够底下人飞驰过去打扫了。”
而且,“灵犀山中草木葳蕤,也多瀑布。这季节山脚下是热,上了山,有了古树遮阴,又有瀑布山泉之类的祛除暑气,倒也未必炎热。”
盛惟乔想想也是,不过还是道:“但他们去灵犀的路上只怕要受罪了……宜春侯跟密贞也还罢了,左右年轻,郡守到底有点年纪了,也是折腾。”
菊篱感慨道:“也没办法!虽然咱们郡中的景致不止灵犀山一个地方,但考虑到路程远近、别具风格、险峻程度、季节……这些,灵犀山却是最合适的了。”
“……也是。”盛惟乔闻言,就记起三年前,徐抱墨才来盛府小住的时候,盛老太爷为了招待他,也是为了撮合晚辈,安排她们出游,拣的也是灵犀山。
只可惜途中因为沈九娘跟盛惟娆数次发生争执,被盛惟德勒令送回府中的路上出了岔子,以至于他们一行人在距离灵犀山不远的地方被追回,心情就有些沉重,也涌上来一抹自责,暗道:“我这些日子简直是糊涂了,之前容睡鹤就跟我说过,怀疑小乔她还在人世,而且是被沈家安排去北疆的。那时候他还说,会派人去北疆顺道打听消息……算算日子,他派过去的人怎么也是送过回信给他了,我这些天怎么就忘记问了?”
偏偏她现在想起来了,容睡鹤却跟郡守他们去灵犀山了,还不在盛府!
盛惟乔暗叹一声,决定这次容睡鹤回来后,一定要跟他把这事儿问清楚!
定了定神,她问起冯氏那边:“你们去个人看看,姨母现在还在么?娘这会儿又在做什么?要是那边方便,我就过去给娘请安。”
有个小丫鬟闻言忙站出来福了福,说道:“方才细泉姑姑亲自过来说了,说夫人在午时之前都方便着,县主若要过去,随时都可以!就是夫人如今身子沉重,用了午饭之后得小憩会。”
盛惟乔看了眼屋角铜漏,这会儿离午时还早,于是站起身:“那咱们这就过去!”
到了乘春台,今天却就冯氏一个在了,行了家礼,冯氏招手让女儿到自己身边坐了,就笑话她:“一进来便探头探脑的做什么?生怕你姨母还在这里?”
“什么呀!”盛惟乔进门前还真担心宣于冯氏在,继续揶揄自己,但这会儿自然不肯承认,扭着身子说道,“我是看看娘您这儿的陈设换了不少呢!”
冯氏掩嘴笑道:“你少来了,之前我也不是没换过屋子里的陈设,你什么时候关心过?顶多就是看到你喜欢的东西,磨着要我给你,才特别多看几眼!”
她如今临近产期,身子臃肿,但在杭蘅芳亲自住进盛府的调养下,面容依然姣好,这会儿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波光潋滟,看起来与女儿竟不差几岁,“方才那东张西望的劲儿,一看就是防着你姨母呢!”
“娘您不疼我了吗?”盛惟乔见状,露出哀怨之色,说道,“都跟姨母一样挤兑我了!”
“要是当真不心疼你啊,这么热的天,我们才不要聚在屋子里等你过来说话呢!”冯氏轻轻捏了捏女儿的面颊,笑道,“瞧你这懒的,都这么晚了才起来!我昨儿个晚上,还跟你爹盘算着,让你起早趁太阳没出来,去冯家拜会下。现在都这时辰了,你才来我这边……看来只能明天再去了!”
提到冯家,盛惟乔顿时心虚,期期艾艾道:“娘啊,我这次在长安,把之前出发的时候,您交代给我的事情,给用了?”
冯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的意思,就抬手让细泉之外的下人都出去,拉着女儿的手,慎重其事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重五宴,摆在上林苑么,我跟着皇后娘娘的。”盛惟乔说道,“结果恰赶着舒贵妃针对皇后娘娘,当着一干人的面,想方设法的落皇后娘娘面子。皇后娘娘一直对我挺好的,我当时……嗯,那个场面,实在看不下去,就插了句嘴,结果贵妃就……就要让宫人掌掴我,我就……嗯,就说了外祖父家在舒大人跟前的孝敬,贵妃才勉强揭过来着。”
她说这话时低着头,不太敢看冯氏的脸色。
毕竟虽然冯氏把冯家这招后手告诉了女儿,就是给她遇见没法解决的麻烦时做杀手锏用的,但当时舒贵妃其实根本没有直接针对盛惟乔,她针对的是孟皇后。
盛惟乔为了皇后贸然把这张底牌给打了出去,冯氏只怕是不赞成的……到底孟皇后又不是冯氏的亲生女儿!
“这样?”冯氏闻言,心中一惊,忙捏着女儿的下巴左右端详,担忧道,“那你当时被打了没有?疼不疼?”
“没有。”盛惟乔见状越发惭愧,说道,“外祖父家同舒大人那边来往的早,所以贵妃还是很有印象的,听我说了渊源之后,感慨了一番,数落了我几句,也就算了。”
又小声道,“而且她没数落完,那人……密贞匆匆赶到,想方设法的把贵妃给哄住,后来贵妃非但没再追究什么,反而还给了我个镯子说是压惊。”
冯氏这才松了口气……因为盛惟乔是重五宴之后立刻起程返回南风郡的,盛老太爷虽然知道上林苑的这一出,但考虑到儿媳妇即将生产,儿子又是个女儿奴,孙女儿差点吃亏的事情要是叫夫妇俩知道了,必然有一番担惊受怕。
左右盛惟乔那会儿就要亲自回来了,还不如让女孩儿回来之后,自己当面跟爹娘说呢!
这样盛兰辞夫妇看着女儿好端端的在跟前,总不至于听的一惊一乍心惊胆战。
所以老太爷在家信里压根没提这些,还叮嘱了走陆路送信的下人不许多嘴。
此刻冯氏还是头次听到这些,面上不显,心中却把舒贵妃恨的要死,暗忖:“不过是两个作孽多端天下皆知的妖妃罢了!竟然这样欺负乖囡!还好上天开眼,没给她们子嗣!天子今年已经年过半百,就这位人主那沉迷酒色的样子,我不信他还能活多久!”
“到时候这对姐妹没了靠山,我就是用金山银山开路,也非给我家乖囡出了这口气不可!!!”
她这么想着,自然舍不得责怪盛惟乔了,安慰道:“之前跟你说这事情,主要就是以防万一!乖囡你好好儿的最重要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再说你这么做,固然得罪了贵妃,但在皇后眼里,必然是记住你了!”
“如今朝廷是高密王跟孟氏斗,舒氏姐妹再得宠也是没法跟这两派比的。所以尽管用掉了舒氏姐妹跟前的情分,然而何尝不是在皇后那里做足了人情?谁又知道这份人情以后没用呢?”
旁边细泉也说:“县主何必担忧?那舒氏姐妹膝下无子,就皇家的酷烈,无子盛宠的妃嫔,从来就没有好下场的。之前冯家老太爷交好她们,主要也是没想到她们会一直生不出孩子来罢了!如今误打误撞叫皇后娘娘间接承情,没准反而正合了冯家老太爷的心意呢!”
主仆俩好生安慰了盛惟乔一番,见女孩儿总算解颐了,冯氏也舒展开眉宇,正要说点别的,这时候外间有丫鬟咳嗽,她挑了挑眉,细泉立刻问:“什么事?”
“夫人,县主:六公子来了,是来找县主的。”丫鬟忙说,“这会儿能进来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姐弟
冯氏闻言忙道:“真是没眼力价!天这么热,哪里能叫那孩子在外面等?还不快快请行儿进来?!”
一面说一面整了整衣襟,压低了嗓子跟盛惟乔说,“八成是来问娆儿的。”
自从当年盛老太爷强行把二房分出去,因为又赶着白氏新丧,二房的子弟都需要守孝,这一房人跟祖宅这边的来往就少了下去。
尤其是白氏所出的盛惟娆跟盛惟行,哪怕是出了大祥之后复居正寝了,也是能不过来就不过来……当然这不是因为他们对大房或者三房或者盛老太爷有意见,主要是当时为了白氏之死,盛惟娆同明老夫人彻底撕破了脸的缘故。
还好明老夫人不是那种心胸狭窄、连嫡亲血脉都使劲记仇的人,虽然前前后后小三年的时间不见,她到底还是惦记着这双孙儿孙女的。故此在之前随盛老太爷北上长安时,硬把盛惟娆给带过去了。
其实当时明老夫人也想顺道带上盛惟行的,毕竟盛惟行也就比盛惟乔小三岁,今年也有十三,外出一趟,还是去国朝的帝都,多少能增加点见识。
若盛惟娆嫁在长安,他还能亲自送胞姐出阁。
反正他们一路上都是自家的船跟自家的人,多个少个人全没所谓的。
但老夫人这么掏心掏肺的为姐弟俩考虑,反倒是让白氏去后迅速成熟起来的姐弟俩感到不好意思了,所以盛惟行坚决拒绝了北上。
这会儿盛惟行过来,不必冯氏提醒,盛惟乔其实也知道他的来意的。
片刻后这位盛家六公子走了进来,有些讷讷的行礼问好。
“快坐吧!”冯氏招呼他,又吩咐底下人,“把那湃着的瓜果跟乌梅饮端上来,大热天的还是乌梅饮解暑……再去绞把帕子来,给这孩子擦擦脸上的汗!”
趁这光景,盛惟乔仔细端详盛惟行,说起来她去年北上长安之前,虽然专门去二房道别过,但当时主要是去见盛惟娆的,那会儿盛惟行恰好不在府里,也就没照面。
这么算着,他们堂姐弟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盛惟行比去年长高了一截,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人倒是显得又瘦了很多,他的生身之母白氏,当初就是靠着美貌跟手段嫁进盛府的,他的长相当然也不差。
就是在白氏去后,也不知道是胞姐的告诫,还是实际里就没了让他张扬的环境,整个人都显得木讷了很多,这年纪的人,竟有些暮气沉沉的意思了。
这会儿见冯氏热情招待,就有点紧张,结结巴巴的推辞了几句,便望住了盛惟乔,说道:“三姐姐,四姐姐北上也有点时间了……”
“你放心吧,四妹妹好的很!”盛惟乔忙说,“祖父写的家信你看到没有?四妹妹如今也是县主了,封号是‘福昌’,我们时常出入宫闱,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这些贵人都见了不止一次呢!”
盛惟行闻言,才流露出分明的欢喜之色来,说道:“原来是真的?之前大伯跟大伯母有派人去我们那边说,可是我们听了都觉得不太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冯氏笑着接话,“娆儿那孩子素来乖巧懂事,得到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那几位贵人的赏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们啊就是高兴太过了,反而不敢相信了?”
其实话是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清楚为什么二房不敢相信,归根到底还是盛惟娆早年的经历,绝大部分知情的人心里都下意识的看低了她几分,自然觉得朝廷册封盛惟乔、盛惟妩乃至于跟盛家没血缘的公孙应姜做县主也还罢了,怎么连盛惟娆也有份呢?
“不知道四姐姐这次没跟三姐姐您回来,会在长安留多久?”盛惟行想到这里,对于胞姐得封县主的喜悦顿时就淡了几层,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问,“可有说归期吗?”
这话说完,不等盛惟乔回答,他又掩饰的说道,“我还从来没跟四姐姐分别这么久,心里有些惦记她了。”
盛惟乔听出他真正想问的,其实是盛惟娆的婚事,是否有什么眉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虽然盛惟乔也巴不得盛惟娆能够在长安找到个可靠又豁达的夫婿,但盛惟娆的婚事,至少在她回来之前,八字都没一撇,此刻也没法给盛惟行好消息。
只好如实道,“我离开长安的时候,祖父没有说确切的归期。”
只字未提盛惟娆的婚事,显然就是没有了。
盛惟行顿时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祖父难得出一趟远门,还带着祖母,我想他们两位年纪大了,出门不方便,这会儿去了长安,怎么也要多留些日子的?”盛惟乔委婉的安慰,“再说二哥跟四妹妹他们这些日子在长安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却也不寂寞的。”
这就是说,盛惟娆的婚事,还有指望?
盛惟行不知道堂姐是不是纯粹为了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但这话多少让他心里好受了点。
其实之前明老夫人要带盛惟娆北上时,盛惟娆自己是不想去的,因为她对自己的婚事,是根本不存什么指望了的。
却是盛惟行苦口婆心乃至于声泪俱下的劝到她点了头,他打从心眼里不希望胞姐嫁在南风郡或者附近,这不是他怕盛惟娆的声名带累了他,主要是这几年私下里没少听见议论盛惟娆的话,他不希望姐姐以后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但如果姐姐她远嫁长安的话,却也远离了家族的庇护了。”这天盛惟行离开的时候这样默默想着,“我还得加倍努力念书才成……以后也像大哥……是密贞郡王那样,一路考去长安,到时候姐弟团聚,远离这里的这些风风雨雨之余,也能为姐姐撑腰!”
……而留在乘春台的母女俩则在讨论:“六弟这会儿瞧着比去年还要木然点了,他在二房过的不好吗?”
冯氏叹了口气,说道:“你那二婶没有了,你二叔到现在都没继娶,德儿也没成亲哪!你说二房如今的后院是谁在管?”
“那俩姨娘?”盛惟乔诧异道,“她们磋磨六弟了?”
虽然说二房分出去了,但同在郡城之内,以盛家在南风郡的势力,二房那边的动静,祖宅这儿想知道什么打听不到?
如果若柳跟扶烟那几个侍妾敢对非亲生的嫡子嫡女动手的话,盛老太爷、明老夫人、盛兰辞夫妇这四个,随便谁都不可能容许的。
“也谈不上磋磨。”冯氏说道,“就是一来肯定不如你二婶在的时候自在跟顺心;二来你也知道当初你二婶还有娆儿的事情……所以行儿这两年大抵缩在家里念书,既没同伴也没朋友。德儿倒是个厚道的,由于娆儿的缘故,对他们姐弟还存着一份歉疚。但德儿他原本也是个不擅长言辞的,兄弟俩在一块,一整天都说不了两句话,可不是越发的沉默了吗?”
想了想又说,“因为德儿毕竟是二房的长子,你们祖父之前发过话,让你二叔逐渐把产业交给他打理。所以德儿在南风郡的时候,也没多少功夫待府里,都是这里那里跑,要跟许多管事、掌柜、庄头之类打交道,这么着,他倒是磨炼出几分沉稳来了。”
“至于行儿……我看他主要是关在家里关太狠了!没个人说知心话!”
这种情况冯氏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盛惟行缺少的是跟他年纪仿佛身份差不多的同伴,以盛家在南风郡的权势地位,冯氏倒是可以给他弄上这么一批跟班,但这样来的跟班肯定没什么真心可言,品行也很值得怀疑。
冯氏自己有亲生女儿要照顾,作为长媳还打理着偌大盛府,此刻又怀孕待产,即使关心侄子,到底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
到时候别错错手的光景,把如今只是沉默寡言的盛惟行给带坏了,只怕里里外外不会觉得她这大伯母对侄子好,而是怀疑她故意把白氏的孩子教废,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冯氏哪里肯做?
所以冯氏此刻只能无奈的摊了摊手,“只能希望这孩子刻苦用功能有回报,将来有了功名,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