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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怎么都不来帮我一把?”几次脱身失败后,盛惟乔笑容越发勉强之余,心里暗暗的埋怨盛睡鹤,“大哥他们来宣于府来的少,又跟两家的表哥表弟们照面次数不多,不算熟悉,此刻不好意思上来帮我;徐世兄是客,不便掺合,也还罢了!哥哥怎么也不管我?他虽然不是娘亲生的,喊爹娘喊姨母的时候可是半点没见外!”
索性这儿是宣于府,宣于冯氏又疼爱甥女,半晌后接到消息,可算派人过来给她解围,说是宣于冯氏有事要问外甥女——围着盛惟乔的人群固然不大情愿,到底不敢违抗主家老夫人的意思,皆用依依不舍的目光目送盛惟乔离开。
盛惟乔被他们看的简直是毛骨悚然,一口气走到月洞门前才稍微回了下头致意——这一回头,却释然了为什么盛睡鹤没去帮她了:因为盛睡鹤现在根本就是自身难保!
是的,跟盛惟乔受欢迎的原因一样,作为盛家大房唯一的男嗣,即使顶着外室子身份进门,但“盛家未来继承人”、“容貌昳丽”、“谈吐得体”这几个光环一加,仍旧吸引了今日十之八九的女孩儿!
……南风郡顶尖门第出来的子弟都不是傻子,虽然今日赴宴的还有个论容貌不亚于盛睡鹤、论家世前途更在盛睡鹤之上的徐抱墨,不过冯家跟宣于家都是纯粹的商人家庭,与宁威侯府的门第相去甚远。
正常情况下,他们两家的女孩儿根本没可能成为徐抱墨的正妻!
所以除了几个不在乎做妾的庶女抱着侥幸心理,没往盛睡鹤身边凑,而是想方设法的跟徐抱墨搭话外,大部分女孩儿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了盛睡鹤身上!
由于男女身高差距的缘故,不同于盛惟乔被淹没在人群里,同样被里外三圈围住的盛睡鹤,却仿佛万绿从中一点红似的,隔着重重人群,也能看清他脸上的无语。
“哈哈!”盛惟乔看到这一幕,顿时忘了自己方才的狼狈,不禁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不过进入月洞门之后,想到今日这场荷花宴的主要目的,她又担心起来:“这次宴会主要是为了让姨母挑儿媳妇的,可是现在女孩儿们都围在哥哥身边,姨母知道了,肯定不会高兴!”
以她对宣于冯氏的了解,宣于冯氏不但会不高兴,十有八九还会迁怒盛睡鹤!
这么想着,盛惟乔不禁咬住了唇,暗暗祈祷宣于冯氏能够看在这一切都是盛睡鹤无心的份上,别太跟名义上的外甥计较。
但她被下人才领到宣于冯氏跟前,宣于冯氏抬了抬下颔让她坐了,丫鬟尚未沏上茶水,宣于冯氏已嘿然道:“听底下人来报,说今儿个的客人们不是围着你转,就是争着讨好那外室子,我还不相信——这儿明明是宣于府不是吗?谁知居然是真的!”
“我昨儿个才晓得这荷花宴是姨母要给表哥择妻呢!”盛惟乔听出姨母话语中的不满,知道这种不满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盛睡鹤以及讨好盛睡鹤的那些人,忙笑着凑到她跟前,搂住她手臂撒娇道,“不知道姨母心里可有人选了?若有的话,悄悄告诉我,让我待会好多看几眼未来表嫂好不好啊?”
宣于冯氏跟妹妹感情好,对盛惟乔自来爱屋及乌,她又没有亲生女儿,自然拿外甥女当亲生女儿看,此刻虽然看出盛惟乔是在故意岔开话题,还是缓和了神色,笑着拍了拍她手背,佯嗔道:“那些人都抢着给你做亲嫂子呢,谁看得上你那个不争气的表哥啊!”
“我方才可是看的清楚,可不是所有人都围着哥哥呢!”盛惟乔忙道,“也有几个人什么热闹都不凑,只坐在那儿互相说话,瞧着很是端庄矜持!”
“是啊,就那么几个!”宣于冯氏撇了撇嘴——估计多半还是听了家里透露,有志于宣于家未来主母的——不过这猜测她没说出来,只跟外甥女打趣道,“且不说你表哥了,说你吧,方才那一群人,可有你中意的?若是有,说出来让姨母给你掌掌眼!”
盛惟乔微微脸红,嗔道:“姨母!说好了今儿个主要是为表哥的事情,您扯我做什么?”
“在姨母跟前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宣于冯氏伸指一点她额,恨铁不成钢道,“出阁可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姨母我当年就是年轻不懂事,叫你那没良心的姨父给骗了!过门之后啊,想懊悔也迟了,所以不得不咬着牙在这府里苦苦支持——你得记着姨母的教训,擦亮眼睛,好好的挑个可靠的夫婿才是!”
见宣于冯氏拿出自己的切身经历做例子,盛惟乔也肃然了神色,点头道:“姨母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么紧要的事情上轻率的!”
这才委婉道,“不过方才围着我的人实在太多了,七嘴八舌的,我却也没注意呢!再者我现在年纪还小,倒也不急!今儿个这宴原是为了表哥摆的,我哪能喧宾夺主?”
宣于冯氏笑道:“你表哥是择妻,你是择婿,你们兄妹又不可能抢人,有什么喧宾夺主的?”
不过见外甥女关心儿子,她还是很高兴的,见盛惟乔并不急着回去,心念一转,想起盛惟乔之前非常排斥盛睡鹤,方才却仿佛喊了盛睡鹤“哥哥”?
宣于冯氏不知道这外甥女是听进了自己的劝说呢,还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短短时日,那外室子竟把自己外甥女给哄好了——所以沉吟了下,笑意盈盈道:“对了,你最近跟你哥哥相处的怎么样?”
盛惟乔头次带着盛睡鹤来宣于府时,别说自己喊盛睡鹤“哥哥”了,就是别人说“那是你哥哥”,她都不肯承认的。
这会闻言却是毫无异议不说,还点了点头,道:“姨母放心吧,我现在跟哥哥挺好的!”
“哟!上回还哭着闹着怨我不帮你收拾他呢!这么点时间怎么就转了性子了?”宣于冯氏暗道果然,双眉一挑,笑道,“亏得姨母在你走之后心疼了好些日子,专门给你想了许多对付他的法子,就等着你再次上门告诉你呢!如今却是白费功夫了?”
盛惟乔不知道她在套话,忙解释道:“之前以为他是外室子,所以当然不喜欢他啦!但前些日子晓得了不是,而且他也实在可怜……”
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她爹可是再三叮嘱,盛睡鹤真实身世是不能外传的!
就算在盛惟乔心目当中,姨母宣于冯氏不是外人,但此刻也下意识的住了嘴。
然而宣于冯氏已经讶然问了:“他不是外室子?那他跟你爹是什么关系?!”
第七十三章 你怎么知道你爹说的是事实?
虽然盛惟乔觉得不该未经盛兰辞同意,泄露盛睡鹤的身世,但大意之下已经开了头,以宣于冯氏的套话水准,她想继续保密当然是没可能了。
尤其在她心目中,宣于冯氏的可信程度,不比自己亲爹亲娘差多少——是以在宣于冯氏清场之后,犹犹豫豫的,还是把来龙去脉给这姨母讲了,末了紧张道:“姨母,这事儿连外祖母都不知道,您可千万千万不能外传!不然的话,爹爹说会出大事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确实不能外传!”宣于冯氏闻言,沉思片刻,抬头道,“不过,你怎么知道你爹说的就是事实呢?”
盛惟乔愕然道:“爹爹做什么要骗我?”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带你那哥哥来这府里时,对他有多讨厌多排斥吗?”宣于冯氏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心中越发坚定了不要外甥女做儿媳妇的念头——就盛惟乔这么好哄的性子,若做了宣于家的主母,别说给宣于涉做贤内助了,妥妥的拖后腿啊!
宣于冯氏朝后靠了靠,冷笑了一声,继续道,“即使那天回去的路上,他帮你揍了出言不逊的宣于澈,你也没有怎么感谢他,对不对?不然,天香楼的姐儿也不会在盛老太爷寿辰的大日子里闹上盛家门了!”
斜睨了眼从目瞪口呆到若有所思的盛惟乔,她放缓了语气,“若我所料不错,你对你那哥哥转了态度,必是你爹告诉你这些事情之后吧?”
“但爹爹对他远没有对我关心,不然他当初才接到公孙海主受伤的假消息时,做什么不敢跟爹爹求助,只能趁着到丹桂庭贺冯大表哥时,携手下离开?”盛惟乔心头一沉,却实在不愿意相信亲爹会在这样的事情上对自己撒谎,咬了会唇,勉强想到一个反驳的理由,忙道,“可见在爹爹心目中,他的地位也就那么回事,如此,爹爹又何必为了他,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宣于冯氏嘿然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好端端的是怎么去海上的?”
“是因为哥哥的手下!”盛惟乔不假思索的回答,立刻招来宣于冯氏的嗤笑:“买通天香楼姐儿砸盛老太爷寿宴的,也只是你们盛家的下人!”
那件事情是盛惟妩做的,但最后对外宣布的罪魁祸首却全部是奴仆——宣于冯氏的意思很明白:她怀疑盛睡鹤的手下不过是担了一个虚名罢了!
盛惟乔愣了愣,踌躇了会,小声道:“就算是哥哥指使手下做的,想来也是因为太担心他的义兄公孙海主吧?”
宣于冯氏心平气和道:“我的儿,你老是想的这么甜甜蜜蜜,却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得给你操心到何年何月?”
她冷笑出声,“你居然只怀疑你那哥哥?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明白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蠢事?你可是我们南风郡三大势家共同的掌上明珠——他要是敢擅自做主把你掳去海上,即使因此解了玳瑁岛的困境,日后只要你回了来,咱们三家的联手算账,他跟他背后的玳瑁岛挡得住?!”
盛惟乔都被她绕糊涂了,讷讷道:“不是哥哥的手下,也不是哥哥,那是谁?难道是公孙海主吗?”
“公孙海主当时求着咱们几家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自断后路!”宣于冯氏眯起眼,“乖乔儿,难道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爹?”
“我爹?!怎么可能!”盛惟乔吃惊的瞪圆了眼睛,低喊道,“爹娘知道我被带去海上,都吓坏了!爹在玳瑁岛看到我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差点落下泪来!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把我带到海上去?!”
宣于冯氏半是无奈半是怜悯的凝视了会外甥女,道:“公孙氏为什么对你客客气气,甚至让出海主之女的院子来安置你?不就是因为你是盛兰辞的女儿!如果不是你爹他亲自点了头,公孙氏的人,谁敢带你出海?你以为你爹真是什么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寻常读书人怎么可能让公孙老海主那种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对他另眼看待?!”
盛惟乔手足冰冷,忍不住站了起来:“这些都只是姨母您的猜测罢了!您根本没有证据不是吗?”
她忽然想到一点,忙又道,“再说爹爹为什么要让我去海上走一趟?!”
“这个理由就太多了!也许是为了给说服盛家倾力支持公孙氏加砝码,毕竟你祖父对于玳瑁岛其实一直不大看得上的;也许是为了给你们兄妹一个栽培感情的机会;也许是为了让你娘能够真正接纳你哥哥——听说他在海上可是救了你的?”宣于冯氏抚了抚鬓发,好整以暇道,“你看,姨母随口就能给你说一大堆理由,你仔细想想,这些理由有没有道理?”
见外甥女咬着唇,沉默不语,她又道,“好吧,咱们先不提是谁造成了你的海上之行,且说你爹跟你说的那个故事!”
宣于冯氏微微冷笑,“盛家虽然是近年才有资格跟宣于家、跟冯家平起平坐的,但祖上也算不得贫寒,哪怕是你祖父,少年时候也是过着对于常人来说是锦衣玉食的日子的,是也不是?”
盛惟乔这会心里乱的很,有些烦躁的道:“是——但这跟爹给我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祖父少年时候尚且过的是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日子,你爹就更不要讲了!”宣于冯氏端起已经温了的茶水浅呷了一口,方继续道,“那么他当年出远门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会不带人伺候?哪怕是为了赶路轻装简从,贴身小厮总要带吧?”
“而那官员是请他赴宴,又不是拿他下狱,他的小厮没道理不能跟着吧?”
“宴席上,你爹不熟当地酒令,又要让着主人,被灌得酩酊大醉——难道小厮也没规矩的跟着吃酒吃菜,也醉得不省人事?!”
接下来的话不必宣于冯氏继续说了——盛兰辞为人精明,能得他重用的都不是庸才,更不要讲是贴身小厮了,哪怕年纪不大,却肯定是懂事机灵的。
本来奴仆在酒席上就不可能跟主人一起坐下来吃喝,那小厮即使抽空去下人吃饭的地方扒上几箸垫肚子,断不可能吃酒醉酒的。
如此他清醒着,盛兰辞纵然醉倒之后被留宿,也肯定是自己的小厮服侍他安置,而且给他陪夜。
这种情况下,那官员借种之举,瞒得过盛兰辞,却不可能瞒得过小厮!
当然他可以买通小厮,不过且不说以盛兰辞挑小厮的眼光,那小厮是否会背叛主人,单说借种这么大的秘密……谁会贸然信任一个头次照面的下人能保守秘密?
还有种可能就是在小厮吃的饭菜里做手脚,让小厮也跟盛兰辞一样睡的人事不知。
不过盛惟乔知道这种可能性也不高,因为像他们这种出身富家的人,出门在外都会带侍卫,子弟自己也会练上几手,遇见人多的匪徒,还能求助当地官府——也就是说,他们出门,是不怕光明正大的麻烦的——他们怕的是着了暗手。
比如说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一包蒙汗药放倒一个队伍,然后任人宰割,死了都没人知道,家里人想报仇都不知道找谁去?所以作为富家下仆,尤其是会陪同主人出远门的心腹下仆,辨认迷药、陷阱、机关,都是必备技能!
以盛兰辞的为人,想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疏忽,冒着变成黑店包子馅的风险出门。
是以盛兰辞的小厮,肯定不是那么好药倒的——盛惟乔脸色变幻片刻,最终定格为惨白:“也许是小厮太累了呢?毕竟外地的生意,竟要爹爹亲自赶去处置,显然非常要紧。那么爹爹路上肯定是不会好好休息的,跟着爹爹的人,那就更劳累了!到了那儿之后,又要马不停蹄的处置事情,跟着就是应邀赴宴,这么一番忙碌下来,即使那小厮是个忠心的,也难免吃不消,十有八九在宴散之后倒头就睡,所以没能顾得上爹爹被人算计!”
宣于冯氏叹道:“好孩子,难为你给你爹爹想出这个解释来!但,姨母给你透个底:为什么姨母一听你说的这个经过,就说它是个故事?”
盛惟乔本能的感到不妙,原本惨白的脸色,越发没了血色——但这并不能阻止宣于冯氏给外甥女展示现实的残酷,“因为算算你那哥哥的年纪,他被怀上的时候,你爹他,绝对绝对没有离开过南风郡半步!”
宣于冯氏语气冰冷,“这点姨母可以给你打包票:因为那段时间,正是盛家向冯家提亲、冯家上下,包括已经嫁来宣于家的姨母我,成天商议要不要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
她嘿然道,“要知道,当时因为有你姨母我遇人不淑的教训,冯家上下,包括姨母我,那是实实在在的把盛家上下八辈子都查了个底朝天——甚至专门派人赶到长安打听你爹在长安时候的风评!”
“而那段时间你爹的动静,我们比盛老太爷都关心!”
“当然为了防止惹你爹生厌,万一亲事成了之后牵累你娘,我们不可能天天派人盯住他的一举一动。”
“但他那段时间有没有离开过南风郡,这点我们却肯定可以确定的——绝对没有!”
宣于冯氏眸寒如冰:“所以,你爹跟你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他临时编来博取你对你那哥哥的同情、让你不再排斥他罢了!”
盛惟乔只觉得腿脚发软!
索性她身后就是座位——跌坐回席上后,她哆哆嗦嗦了半晌,才在宣于冯氏似严厉似怜悯的注视下,仓皇出声:“那有没有可能,他……他不是我爹的血脉,只不过由于某些原因,爹爹把他认回盛家?”
宣于冯氏知道外甥女这么问,显然是宁可接受盛睡鹤与盛家毫无血缘,也不愿意相信盛兰辞这个亲爹会骗自己,不过宣于冯氏不是冯氏,她一直认为惯子如杀子——尽管此刻看着盛惟乔的目光怜意满满,却仍旧毫不迟疑的摇头:“我想不出来你爹把非亲非故之人认做亲子的理由?”
“人生在世,无非名利二字,此外就是良心。”
“名与利,你爹都不缺。”
“至于良心……据我对你爹的了解,他就算欠下了什么人情,也断不至于欠到需要用大半个盛家来偿还的地步!”
“所以除非他忽然昏了头,掺合到他不该掺合的事情里去,否则,那盛睡鹤十有八九是你的异母兄长!”
室中沉默了好一会,见外甥女愣在那儿神情茫然,宣于冯氏叹了口气,提醒道,“